第77章 师兄归来（9）
好黑啊，
好累——
这是哪？
一定是掉坑里了，陈子昂晕着头突然清醒，一股无名火从大肠里头钻出来，折腾的他心痒难耐，周围是真实无比的黑，凉飕飕的风，没有光。
啊——！
他刚想喊出声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声，未待他张开嘴唇吐出声音，却戛然而止，只吐出气流。
“别叫出声，”这声音温凉不盏，随着它一同出现的还有陈子昂眼前的一团柔而不刺眼的光，“如果你不想空手而回，那就让你的心平静！”
那声音威严空灵，几乎是命令式的，是陈子昂从未听到过的，如同天神的话，不可忤逆。
呐喊化作了一股悠长的慢撒气，陈子昂盯着那光，感到不可思议，“你谁啊？”
“你唤了我的名号，却不知我是谁，”光在拉长变大，似被一只大手在揉搓拉扯，长到一丈多高，软面团似的生出了四肢和头，面上又眼看着长出眉目眼鼻，那嘴里还在说着话，“天星门竟然落魄至此，居然连本散人的名号都给改了，你的师父怎么教的你？”
“我还未入门……”
“嗯？凡人不可能进的了断念阵，你是紫阳门的？”那光中的修者已然眉目清晰，完全看不出只是一尊法术幻化的影子，会说话和思考的影子，居然还能提问，会推理。
“晚辈也不是紫阳门的。”
“谷阳大陆上难不成又出了什么新的门派？”这道影子倒是有刨根问底的精神。
“晚辈现在无门无派，是……散修”陈子昂心虚，实在没有在正道的地面上勇敢亮明自己百毒门精英毒功修炼者的光辉灿烂历史，不过他低头的瞬间，已经暴露了。
散人的影子轻笑，“我知道了。”
影子挥手间点亮空间，径直坐在地上，草药的香气从紫金丹炉中飞出，那炉火中的丹药似乎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
丹炉旁的地面上，一个熟睡的人躺在那。圆形的窗外射进白茫茫日光，洒在沉睡者的脸上，令人羡慕他的无忧无虑，年纪不小了，帅气依旧，眼角里面藏着睿智。
窗外飘来海洋的鲜腥味，让陈子昂想起黄花鱼或是皮皮虾。
影子咧开嘴，露出洁白牙齿，“等我一会，”他手法熟练的打开丹炉的盖子，将九枚水晶状的丹药收入香木葫芦，又将葫芦挂回墙壁上，回来的时候坐在睡着的人——李萧歌的身边，朝陈子昂招手道：“年轻人，你过来。”
“你就是传说中的青莲散人？”陈子昂入乡随俗，也坐在影子面前，眼前发生的事匪夷所思，他已然不知身在何处。
“我是李萧歌的影子，确切说是他许多影子中的一个，他不方便做的事我来做。”影子伸手抚摸丹炉，所触到的金属瞬间
溶解，手被漏了进去，“看，你看到的都是影子，这房间丹炉，地上这个睡着的不负责任的炼丹者，就连你看到的光，闻到的这屋子里的气味，其实和我的属性差不多，这都是李萧歌的法术，他设置我去做的事就是真实，而当我做完这一切，我与周遭都只是影子。”
“李萧歌是谁？你不是青莲散人么？”陈子昂迷惑。
“青莲散人是他从前的名号，化生神山之后，他就叫李萧歌。”
“哦，所以我唤醒了青莲散人，然后他在忙着睡觉，你这个影子就来了呗！”陈子昂似乎有点明白了。
这么任劳任怨的影子，我也想拥有一个，他想。
“你说对了一半，”影子的表情略显无奈，“他炼丹睡着了，不想起来收丹药，又让我在神山的虚影中给他收这炉辟谷神丹。”
“他可真懒，圣人都这么懒散的么？”
“呵……，有时我也这么想，可是你要知道，他做凡人的时候可是很勤奋的，要不然也不会领悟无上的法则。”
影子既肯定了现状，也解释了前因，“也许是在凡尘的日子太辛苦，如今他不怎么爱管闲事了。”
“你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毒功气息，”影子吸吸鼻子，“是被净化的九五神雷——至尊神雷，真可怕，你这么年轻就经历了这些，”影子顿了顿，接着说，“而且居然还活着，真是够坚强！”
“影子前辈，您这算是称赞么？命运一直无情的强坚我，让我不得不坚强，谁让自己宁愿卑微也想活着呢。若是把我的事全讲出来，三天三夜说不完，我能保证悲惨绝伦，”陈子昂做出苦瓜脸，叹着气说，“你可以把我的故事拿给小说家写本书，保证是一出流传千古的悲剧故事，经典的都无法复制。”
“嗯，你还活着，而且足够年轻，你要学会放下过去，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修炼五毒神雷，二重天已经是极限，至尊神雷几乎是不存在的事，只有选择自我毁灭的修者才能破而后立，”影子看着自己的手掌，那手掌之上只有两条平行的深纹，最下方的生命线的位置，全然是空的，再完美的影子也只是影子，”生命最宝贵不过，能活过，对于许多存在来说已是奢望。而且你可以重新选择，做个好人。”
陈子昂的心在颤抖，似乎什么种子在这一刻裂开了一个缝，透出生命的气息。
“做个好人，我也想啊！”陈子昂感觉自己已经被一个影子彻底改造，正奋不顾身要投入到正义的阳光里，他觉得自己如果是一个牢笼中的囚犯，而现在他可以出狱了。
“瞧这就是语言的魅力，我虽然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却用三言两语将你的心引上正途，”影子交给陈子昂一个卷轴，还
有一个黑色盒子，“这是一部功法，是他还是青莲散人的时候创下的，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可是好在很适合你，若是勤加修炼今后谷阳大陆上能胜过你的人屈指可数。”
这还不是好东西，陈子昂心中激动不已，修者都想变强，赶紧谢过恭敬收下。
“至于这个盒子，里面是一枚辟谷神丹，你把它交给一个叫马逸尘的人，”影子在淡化，“此间事了，小友珍重。”
天星掌门又收了一名弟子，这消息很快传遍门中上下每一个角落。
青龙子向来收徒极为谨慎，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接任掌门这么多年来只有马逸尘一个亲传弟子，不论外人看来多么逆天的资质，在他看来却仿佛都是不入眼的一样。
这次的收徒还真是突然。
弟子门人对这件事私下里议论纷纷，有的说这新弟子天生道体他日必成大器，有的说这新弟子身怀秘宝修炼速度是普通人数倍，也有的说这新弟子灵觉发达帮助门中发现了一道隐藏极深的宝藏，这才让掌门垂青收入门下，更有甚者说这新弟子开启了一门神通能变三头六臂宛如天神下凡，令掌门人也担心明珠旁落，这才赶快纳入门中，最离谱的竟然散布谣言这新弟子其实是梅长老的女婿，由于梅长老与掌门相交甚好，这才将梅长老的女婿留在身边朝夕教导……
说的玄之又玄，没处去听。外人就更不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倒是将小仙女梅离影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马逸尘在睡觉，听得啪啪啪的一串敲门声，他坐起身，问了声谁呀，没人回答。
仔细一听，原来是在敲旁边房间的门，他刚想盖上被子接茬睡，却又坐了起来，一只眼睛费力支开个缝，梦呓似的道：”那不是陈子昂的房间么！”
他昨日才入门，门中跟谁可都是不熟，那敲门的声音似乎有些异样，马逸尘披上衣服拖着脚走出房间，见到梅离影正高高扬起小手，门慢悠悠的打开，门缝里挤出陈子昂睡眼惺忪的脸，眼角上挂着一星眼屎。 梅离影的手刚要使劲的砸下去，快要挨到那张左脸的时候，猛然停住，一阵劲风吹得陈子昂的脸颊微红，眼屎颤抖几下，卑微的在风中滚落。
“真脏！”她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