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如果他死了
李清诺使着长匕与那暗影打了起来，但完全不是那暗影的对手，被攻击得节节败退。
设定中他是将军之子，确实会一点武功，但这暗影的武功明显在他之上。
他被长剑击飞，撞在船舱口，疼得直抽气，这雨太大了，打在眼睛里，完全看不清眼前暗影的动作。
趁着那暗影注意力全在李清诺身上，黎宇握紧手中的铁棍便朝他的背部袭去，暗影背部中了一招，立刻反应过来，旋转一圈反手将黎宇一掌拉住拍倒在地，船猛地摇晃了一下。
这一击完全没有留情，黎宇疼得瞬间眼前模糊了起来。
沈皓然这才喘过气来，想要直起身，可是刚刚的冲击让他胸口一阵疼痛难忍。
那暗影重重踩过黎宇的背，朝着沈皓然冲了过来。
见状，李清诺扑上前，不让暗影接近沈皓然，却被暗影挥舞过来的剑鞘一把击中脑袋，倒向另一边，晕了过去。
“清诺！”黎宇爬起身，一把抱住那暗影，往后猛地一退，不让他往前伤害李清诺。
──完了，这是什么剧情？清诺晕过去了！原作的剧情已经偏离了！没有其他人能拦住这暗影了！
能拦住他的，只有黎宇了。
暗影见黎宇不肯放手，便使出一计肘击，疼得黎宇感觉五脏移位，跪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着。
好疼……黎宇虽然疼痛难耐，但还是挣扎着爬起身，不能再让他接近沈皓然了，如果沈皓然死了，后面的剧情线都会乱套！
暗影提剑，刺向沈皓然，那一刻，雨滴似乎凝结在半空，剑刃刺破雨帘，直直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黎宇冲上前，挡在沈皓然面前，却不小心压破船舱，往前扑倒了出去，半个人悬在船只边，就要落入水中。
沈皓然没想到黎宇会扑倒在自己身上，挡住暗影的剑锋，不由得揽住他，往侧边一闪，想要落入水中避开剑锋。
就在那剑刃即将刺进黎宇背部的那一刻，一颗暗器从船舱里击了出来，把剑刃打偏，正好击中暗影的胸口，暗影被迫往后一退，掉入水中，船只不稳狠狠地摇晃了起来。
黎宇和沈皓然不小心被这晃动掉进了水里。
水流湍急，他们一下子被水流淹没，见不到影。
风涯这才解决掉前面的那几个暗影，跑进船舱，却发现月庭伸长着左手，倒在里头，已经晕了过去。
“月！月！你醒醒！”
没能叫醒他，风涯来不及查看他的状况，便往船尾跑去，却只见到晕倒的李清诺，没有看见自家殿下和少公子。
他抱起李清诺不住摇晃着，“李公子！李公子！醒醒！殿下呢！少公子呢！”
李清诺没有醒来，船舱已经进了不少水，再过不久，船只就会沉没。
风涯只能一边架着李清诺，一边揽着月庭，先离开船只，去岸上再说。
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江水灌进了口鼻，呼吸被挤成无数小泡泡上升，呛得难受。
黎宇瞬间反应过来，屏住呼吸，确认水面的方位和身旁沈皓然的位置。
天色已晚，依旧下着暴雨，视线所见之处全是水，完全看不见沈皓然的身影。
沈皓然被这湍急的江流冲走。
糟糕！原作里沈皓然是不会水的！
黎宇焦急地在水面上寻找，可水流湍急，他怎么也没有看见沈皓然的身影。
“殿下……殿下！”
他努力从水面冒出头，划着水，想要搜寻沈皓然的位置，可是完全看不见。
糟糕，他该不会沉下去了吧！
黎宇深吸一口气，钻进水面以下，搜寻着沈皓然的身影。
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显然已经昏了过去，在水里沉浮着，衣角被水流卷起飘扬。
黎宇赶紧游了上去，圈住他的脖子往上提出水面。
他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俨然是溺水了，得马上送他去岸上才行！
黎宇圈着他，往旁边游去，不久，就见到了原作描写的江岸边垂落的藤蔓。
太好了……就算李清诺没有在，这个剧情也没有因此而改变。
黎宇一把抓住藤蔓，单手用力支撑着自己和沈皓然爬上江岸，因为一手圈着沈皓然，只有单手抓牢藤蔓，粗糙的藤蔓刺得手指生疼。
他不禁感叹，李清诺是怎么在重伤的情况下，游着水，将沈皓然平安送上江岸边的呢？
这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和体力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等黎宇爬上江岸，已经累得快要失去意识。
……不行，现在不能失去意识。
沈皓然溺水了，得把他救醒才行。
“殿下！殿下！二皇子殿下！你醒醒！快醒醒！殿下！殿下──”
黎宇拍着沈皓然的肩膀，看他已经失去意识，吓得头脑一片空白。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黎宇赶紧将他身子平躺，按住前额，提起下颌，想看下是否需要清理。
还好江水比较干净，并没有阻塞呼吸道。
黎宇捏住沈皓然的鼻子，为他做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之前学过的溺水急救知识派上了用场，但是丝毫没有任何起色。
不会吧？他淹死了？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原作里重要的人物，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
黎宇急得一边哭着一边做胸外按压。
“喂！醒醒呀！殿下！你不能死在这种地方呀！殿下！”
他这次是真的急了，并不是因为害怕沈皓然死了会影响后面的剧情，而是因为──
感觉就像是自己改变剧情，杀了他一样。
如果自己没有来这里，没有改变剧情线，说不定清诺就不会晕倒，而他也不会出事。
──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不会有问题的。
想起自己跟秀容说过的话，就觉得格外刺耳，眼前的一切因为眼泪变得模糊不清。
开什么玩笑，你是二皇子呀！你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醒醒！快醒醒！
沈皓然！沈皓然！沈皓然！沈皓然！沈皓然！
按压的力度大得眼角的眼泪甩落了下来。
“──沈皓然！”
也许是因为太过着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底下的人恢复了呼吸，缓缓张开眼睛。
沈皓然听见有哭泣的声音，将他从昏沉的黑暗中拉了回来，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一张脸压了下来。
“唔……”
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一瞬间呆愣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见他恢复意识醒了过来，黎宇又惊又喜，不由得一把扑在他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哇……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呜……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黎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地攥紧他胸前的衣襟。
他是真的很害怕，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毁了一个人的未来的话……
见他哭得无比委屈，沈皓然一瞬间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只能手足无措地任他抓着自己的衣服放声大哭。
是……是他在水里把他救起来的吗？
看着黎宇狼狈不堪，满脸泪痕，趴在自己胸口哭泣的模样，紧攥胸前衣襟的手，就好像是抓在自己心中最柔软的位置，一呼吸起来，就感觉到心疼。
“你，你别哭了……”沈皓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低声下气地安慰别人。“……好吗？” 他用指腹拭去黎宇脸上的泪痕，雨水从他的脸上淌了下来，显得那人更加楚楚可怜。
一边哭，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黎宇哭了许久，才哭够了。
一直以来的委屈和害怕就像有了个宣泄口，一不小心就哭过头了。
他低着头，在心里不停地懊悔，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抱着沈皓然哭呀！我是笨蛋吗！为什么把李清诺的剧情线抢了！明明是这么重要的剧情线！这不就妨碍他们两个的发展了吗！啊啊啊啊我是笨蛋！
还好沈皓然没事，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黎宇第一次感受到，明明知道剧情发展，剧情却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无力，和恐惧交集。
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他死了，那该怎么办？
很可怕，真的很可怕，是无能为力的愤怒，和漆黑不见底的恐惧。
就像是在原作宫宴上，读到沈皓然暴毙身亡那一刻的无助和悲伤。
见黎宇停下哭泣，却又不说话，沈皓然有些疑惑，正准备开口，却见他一把从自己的怀里窜了出去。
语气满是受惊后的动摇和嘶哑。
“我，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免得等下那暗影追上来，这里是下游地区，靠山，树木丛生，找个山洞烤烤火暖暖身子，免得殿下受凉。”
见他想得如此周到，沈皓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正想开口，却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刚刚他在他的怀里，所以他都忘记了溺水后的不适。
黎宇看着他一会，有些迟疑地开口，“殿下想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吗？”
“……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为何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只是呛到了，并没有喝入太多的水。
物理攻击解决一切难题……虽然是这样，但是往主角的肚子上来一拳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免得被骂。
黎宇领着沈皓然在江岸边搜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原作中描述的那个隐蔽山洞。
原作里，李清诺救醒沈皓然后，因为伤势严重，两人不得不尽快找了个山洞休整。
沈皓然为他换下衣服，包扎止血，整夜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这说明，那个山洞应该在不远处才是。
黎宇四处张望，雨没有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按照剧情，第二天上午才能与风涯他们汇合，那今晚得找到那个山洞休整，把衣服换下来，烘干……
哎？现在他抢了李清诺的剧情……那岂不是──
黎宇的脚步一滞，忽然想起原作里关于这一章节的暧昧描写，有些头疼地看向身后的沈皓然。
开，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