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番外宋先生的自白(下)
当时除了素昧谋面的生生,我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倾诉的人。
想起来也挺讽刺,在《月夜颂》声名大噪时一些说着欣赏我,甚至听闻我喜欢写信交流特意送信来表达恳切希望和我结交的心意的那些所谓的“挚友”,现在都忙不送地攀附着月亮。
以前说我有新意的人,现在是拳头打在我脑袋和胸口的人。
以前说着欣赏我的才气的人,现在是报纸里批评文章的头条。
他们前一天把我放到自己最高的书架上和大家并肩,后一天却把我的诗扔到垃圾桶里和害虫共眠。
于是我写信向生生诉说一切不甘,在等回信时多等了几场雨,本以为是被深深地嫌弃了,或者毫不在意地忽略了。
收到的信不长,但字里行间满是担心与安慰,尾段更是深深地启发了当时被藤蔓牢牢困住的我。
他说自己不善言辞,于是引用了黑格尔的话。
“浪漫主义艺术的本质在于艺术客体是自由的、具体的,而精神观念在于同一本体之中——所有这一切主要在于内省,而不是向外界揭示什么。”
也许每个人或者同一人在不同时期对这句话的理解都不同,但他救渡了当时的我被现实囚禁的心,从此我张扬地随性而行。
后来欣赏我的信徒越来越多,我的放荡又被修饰成了诗人浪漫的本性。
于是我明白了,世俗可笑,人皆善变,但生生是出尘的人,有着罕见的艺术本性,珍稀的艺术的天赋。我羡慕,欣赏,甚至为他艺术的本性而疯狂,因为他符合我对存在我心里虚无缥缈的美神的一切幻想。
我希望他永远都是王子的橄榄冠,玫瑰瓣间的春意和春天寄来的情书。
我想保护他不让他的任何一片花瓣落到泥土里,被污泥沾污。
我祝愿他永远美丽,单纯和乐观。
我很想和这样的他见面,所以在通信第三年的春天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出乎意料地,他坚定地拒绝了。
说实话,我非常失望,但意想之外的幸运却降临到了我的身上。
遇见他的那一天,讲厅外下着雨,我的行程都被打乱了,心情很糟糕,但是在那日的尾声,我还是很高兴,因为丘比特珍贵的一箭随着生生掉落的那本书正正地射到了我的心房深处最中心的位置。
这么一想,我也是善变的人啊。明明昨日还在埋怨着美神,痛骂着春神。但在遇见他后却对他们感到无比感激,因为若不是Chloris的那一场雨,若不是Muses的那一座雕像,若不是Aeolus的那阵风,我就无法遇见他。
虽然我并不曾相信过他们,以后也将如此,但还请容我第一次虔诚地衷心地感谢他们。
世界永远黑白荒芜,乌云密布,生生如晤,是我的万物。
“FornothingthiswideuniverseIcall,Savethou,myrose;initthouartmyall.“
非常抱歉笔力有限,仿佛怎么修改都无法呈现生生对宋先生的重要,所以最后还是援引莎士比亚的诗作结。
注:最后一句来自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FornothingthiswideuniverseIcall,
我把这茫茫宇宙视为虚无,
Savethou,myrose;initthouartmyall.
只有你这一枝玫瑰;你是我的万物。
Chloris希腊春神
Muses希腊美神
Aeolus希腊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