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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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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他很恨我吧

书籍名:《如晤》    作者:时晚

  对于贺铭的百般阻扰,季渝生因为心急宋时鹤的情况有些失去耐性,于是抬头面无表情地问:“还有其他原因吗?”
  “有啊,有一个因为你的原因。”贺铭朝他笑了笑,弯起来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季渝生瞬间愣住了,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
  “自从当年发生了那件事后,文学院里一个一直眼红宋时鹤的教授就一直拿那件事造谣生事,前不久他的狐朋狗友升了职,就把宋时鹤辞退了。然后再以跨学科为名,将宋时鹤任教的科目合并。”
  季渝生听着这段话,脸上如同沾了冬天的雪一般越来越苍白,贺铭却无视他的反应继续说:“辞退原因你很清楚吧,”
  贺铭看着脸色发白的季渝生,一字一句说:“以‘曾性骚扰学生,有损校风’为名辞退的。”
  季渝生颤抖着说:“可......可当年的举报信后来不是已经收回了吗?”如果真如李洁英所说,当年在他找到了工作后就收回了那封举报信的话,那举报信的事应该没怎么泄露出去,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影响才是。
  贺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笑地说:“你在宋时鹤心上插了一刀,你把刀拔出来以后就可以当成没有事吗?当年你收回举报信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受高位者的教授胁迫而已。”,贺铭讽刺地笑了笑,“但其实你只不过是因为暴露了,所以才不得不撤回的吧?如果不是被人发现投诉人姓季,你就不会撤回吧?我说对了吗?”
  听到自己拿来批评李洁英的话现在落到自己身上,季渝生心里生出一股悲哀,他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李洁英刺在宋先生心上的刀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在别人眼里,那更是自己吹向先生的暴风雨。除此以外,贺铭连续好几个的反问逼得季渝生紧咬嘴唇,手止不住地发抖。他想要大喊他没有,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解释是如此苍白无力,完全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见季渝生不出声反驳,贺铭觉得他是默认了,于是轻蔑地说:“当年那么会装,连感情都可以装得天衣无缝,怪不得宋时鹤会中计啊?”
  季渝生终究是忍受不了贺铭曲解他对宋时鹤的心意,所有的责怪他都可以接受,因为李洁英这么做的根本原因也是因为自己,但是唯独对于先生的感情这件事,他不能接受在这片澄明的池塘里有一丝落叶。于是他立刻开口解释道:“那件事的起因确实是我,但那封信是一一”
  然而贺铭一脸不屑地打断了他的话,说:“怎么?你又要说是误会吗?你觉得我会相信?宋时鹤会相信吗?明明就是你做的,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贺铭完全没有放过季渝生的意思,继续大声地说:“况且谣言是那么容易被澄清的吗?只会在时间里越加发酵而已。你不会以为当年你收回那封信就可以弥补了吧?你对宋时鹤造成的伤害可是一直延续到现在!一直都在!”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贺铭控制不住情绪,非常生气地反问季渝生:“你知道他当年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吗?”
  季渝生红着眼睛,声音沙哑,近乎绝望地说:“他一定很恨我吧。”
  “不。”
  可贺铭却打断了他的话,指着他说:“他当时不但没有恨你,他还怪自己,怪自己让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变差,怪自己没有看清楚你的想法,强逼着你去选艺术。”贺铭“啧”了一声,“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对他施了什么邪术啊?”
  贺铭没等季渝生反应,又继续拿刀一下又一下地划在季渝生心口,让他的心里血流不止。
  “你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学艺术吧?课业不选择自己喜欢的东方艺术反而选西方艺术,拿了宋时鹤用心写的推荐信却不去读,这一切一切你都只不过是在利用宋时鹤,还要他对你愧疚,要他自责对吗?”
  “告白也不是真心的吧?只是为了能得到我的推荐。”贺铭冷笑一声,“那你算盘是打的挺好的,你们分别的第二天宋时鹤就给我打电话了。”
  贺铭越说越大声,“当时你知道他很喜欢你的吧?他喜欢了你十多年了,你怎么好意思利用他?啊?”
  “十......十多年?”季渝生难以置信地开口。
  贺铭却非常笃定地说:“是啊,你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他和先生是在五年前相遇的,忽略先生根本不知道笔友就是自己一事,硬是算上成为笔友的时间也不到七年,无论怎么算都不会是贺铭说的十几年。
  看见季渝生瞳孔放大,张着嘴巴,浑身颤抖的样子,贺铭心下了然。
  “那个笨蛋十几年前就对你一见钟情了,真正遇见你以前每次和他提到爱情,他都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说什么要等他的春天。遇见你后更是离谱,每次和我通电话都在说你,说遇见万物都比不过见你一面,说他有多庆幸。还有他出版的好几本诗集,比如《春日》和《暴风雨》都是写你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关于你的。”
  “你都不知道吗?”
  这一句一句话仿佛打雷声一般一下一下地打在季渝生心里,震的季渝生缓不过来,他双腿发软,感觉自己快站不住了,贺铭却依旧毫不留情地给他最后一击。
  “你只知道他被辞退这件事对吗?”见季渝生虽不断摇头却一直沉默,贺铭突然又问他。
  “他在诗坛上受的罪你要不要也问问他?浪漫派诗人的丑闻可是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呢。尽管假得要命。”说到这里,贺铭冷笑一声,“还是算了吧,你估计会羞愧而死吧。”
  “忘了什么都不要忘了,你就是宋时鹤受这一切苦的元凶。”
  贺铭最后指着季渝生的脑袋,抛下这句话就走了,扔下季渝生自己一人站在门前发着抖。
  季渝生本来还带着一丝希望,想着也许宋先生会觉得他有难言之隐,也许会觉得自己不是蓄意为之,但现在什么都被吹灭了。
  因为贺铭亲口告诉他说,宋先生觉得他是一个为了追名逐利可以牺牲一切的人,告诉他说,宋先生觉得他捧着的不是真心,是为了名利的假情假意。
  所以Serein一称确实只是指向捡到那只猫咪的那天,而不是他们跑过的每一场晴空雨吧。
  毕竟谁会对摧毁生命和理想的罪魁祸首心留爱恋呢。
  他在门口待了很久,浑身发冷,手指发僵,可季渝生却毫无感觉,因为他觉得心里的寒风吹得比外面的响,心口也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一层白雪覆在了心上。
  直到屋里传来声响,季渝生担心是宋时鹤摔倒了才慌忙走进屋,小跑到宋时鹤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