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斩草未必除根
一战成名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荣誉，只可惜，我却不以为然。
我更多的心思，是在那些死去的护卫队兄弟。
他们跟着我千里迢迢夜袭石氏部落，但现在却损去了一半之多，战争足够残酷，可我却还没有做好坦然接受的心理准备……
护卫队的兄弟，不少还死不瞑目。
我挺着虚弱的身体，坚持要去抚闭他们的双眼，但身体踉踉跄跄的，走一步，晃悠好几下。
司徒萱看不下去，坚持要搀扶着我……
我将最后的力气用尽了，等到将最后一个护卫队兄弟的眼睛抚闭后，我也终于松了口气。
“东云飞，迅速打扫战场，另外，将这些护卫队兄弟就地烧成骨灰，带回部落。。”我开口道。
东云飞领命而去，那些还能走的护卫队兄弟们都行动了起来，将石氏部落的粮食、奇珍异宝、武器装备都背了出来，聚集成一堆堆小山。
除此之外，一旁还有不少的奴隶，他们大都是其他氏族被石始部落掠夺过来，裹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绝望生活，所以今晚上我们一出来，他们毫不犹豫就反了自己的主人。
也正是有了他们，我们才能如此顺利……
奴隶的人数不少，也有两三百个。
当下，他们却没人敢动，一个个的趴在地上，做出最恭敬的姿态……
我目光扫了一圈，走到他们面前，朗声道：“这里头，可有我们永恒部落的人？”
我话音落下，底下迅速有二十来个人爬了出来，一个个骨瘦如柴，身上满是伤痕，其中有几个受了伤，身上带着血，刚才我也见到，他们这几个人奋勇在前，帮着护卫队兄弟杀敌。
“我等见过少主……”
这二十来个人恭恭敬敬的跪下，惶恐不安的低着头，眼神满是自卑，不敢再多看我一眼。
我心里微微有些诧异。
这时候，司徒萱走了过啦，给我小声介绍道：“按照永恒部落的族规，任何被掠夺、或是投降了成为了对方部落奴隶的族民，都不再属于永恒部落的一员，所以，他们见到少主您才会有这样的神情。”
我恍然大悟，的确，我身前跪着的这些奴隶，人数不多，可刚才他们在护卫队兄弟冲进来时，一个个奋勇向前，帮着护卫队的兄弟对付石氏部落的战术，就冲这一点，他们就算得上是永恒部落的英雄，他们值得拥有这一份战斗的荣誉。。
我目光凝视着他们，朗声道：“你们可是怎么进来这石氏部落成了奴隶的？”
我话音落下，最前面的一个奴隶诚惶诚恐道：“少主，您真的是陈家后人，我们的少主吗？”
我微微一笑，道：“如假包换！”
“见过少主，永恒部落的主人终于回来了……少主，我是十年前被石氏部落掠夺过来的，当时石氏部落那一次偷袭，共掠夺了三十名妇女和二十个劳力，我就是其中的一个，现在十年过去了，那一批人中，就只剩下了我一个。”
我听得心头有些感慨，十年前，这可是一段悠长的岁月啊！
接着，另外一个人也道：“回少主，我是八年前出外，不小心被石氏部落抓进来的，我以为这辈子都跑不出去了，没想到，今天还再见到少主……”
更多的声音纷纷响起，眼下这二十号人，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正值壮年，可却骨瘦如柴的男人，至于那些妇女们，也大都成了人妇，眼下一个个都牵着孩子站在一旁，泪流满面的望着我--她们的少主，永恒部落的主人。
在人群中，我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喊道：“少主，我是五年前被石岩的女儿抓进来的，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她刁难，现在少主征伐石氏，按照族规，他们族长战败，他们的女儿理应是少主的战利品。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这个年轻的男子一开口，其他人顿时也连连附和。
除非之外，我看到那个年轻男子兴奋的拉起了几个人，跑到后面的一处帐篷，硬生生拖出来了几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子。
而在这几个女孩子当中，我见到里面有一个身材明显比其他几个苗条、肤色白皙的女子，她的年龄和我身旁的司徒萱差不多，但姿色却是一点也不比司徒萱差，单就那双宛若桃花一般的凤目，更是吸人心神；她身穿紧身皮衣和只盖得住小腿的皮靴，至于那对修长笔直的大腿则暴露无遗，整的一个透着一股野性的魅惑……
只可惜，这个女子精致的小脸上，流露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姿态，眉眼之间，难掩她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那份娇蛮。。
“少主，此女就是石岩的女儿，名字叫做石颖，长得肤白貌美的，正好可以给少主您当个暖床丫头。”有人笑嘻嘻道。
东云飞一看，也是大声应好。
“恭喜少主，不但一战成名，更还掠了这么一个漂亮女人做暖床丫头，到时候少主多诞下子嗣，永恒部落就更能长久昌盛了。”东云飞龇牙咧嘴道。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心想我的心可没那么大吧，将一个被我杀了父亲的女子放在我床上，除非我是活腻了。。
我瞥了一眼那恨得我入骨的石颖，面色淡然，并没有多在乎她。。
我摆摆手，道：“先别说这个，快速打扫战场，另外，我在这里宣布，所有在永恒部落被掠夺走的人，从现在开始解除奴隶身份，你们，还是永恒部落的一员，你们参加了今天的战斗，和所有人一样，都是部落的英雄！”
我声音振振，一下子让那些刚才奋勇杀敌的兄弟们开心不已。
东云飞看了过来，道：“少主，那她们呢，怎么处置？”
东云飞口中的她们，就是站在一旁，人数上还不少的妇女们，她们大都已为人妇人母，身旁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个蹒跚学步的孩童，这些，都算得上是石氏一族的后代血脉。
东云飞道：“少主，要不，将那些小孩都……”
东云飞向我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他的意思很明显，斩草就要除根，虽然那些妇女大都是以前永恒部落被掠夺过去的，但毕竟是给石氏部落生了孩子，这些血脉后代，留着极有可能会成为祸害。
东云飞这话一说，我身旁的司徒萱顿时黛眉微蹙了下，她咬牙道：“少主三思，这些孩子是无辜的。。”
司徒萱毕竟是个女孩子，对于这些年纪小的孩子，心软再所难免。
“少主，斩草除根，我们可不大意。”东云飞提醒道。
我抬头看去，旁边那些妇女们，泪流满面的看着我，她们身后的小孩，大都是蹒跚学步，偶有几个大年纪的，皆是目露出畏惧和不安……
在看到那些小孩子纯真的大眼睛时，我心头微微一动！
我道：“斩草除根道理是对的，但如果这根是我们的，我们何必要除？”
东云飞一愣！
司徒萱则是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聪颖如她，自然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我继续道：“这些妇女，以前都是我们部落的女子，她们在部落出生，部落里也不少她们的亲人再等待她们回去，今天她们被迫生下来的孩子虽然是石氏的，但也有一半血脉是永恒部落的……所以，只要她们愿意，都可以带着孩子返回部落。”
我声音平静，对于我来说，这个决定并不难做，出于人性，也出于自己的理智，让那些妇女们带着孩子返回部落，让她们自己来教化孩子们成为永恒部落的人，这一点，比杀了他们更有用。。
第232 战利品
我的决定一做出来，司徒萱顿时美眸泛动。
至于东云飞，也连拍脑袋叫好，说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个好办法，又可以让曾经永恒部落的女子回家，还能让她们的孩子也成为部落的人，为部落增添人口与实力……
我让东云飞继续去打扫战场，这石氏一族富得流水，值钱的东西可以少那些，但那些吃喝的粮食与装备武器，却是一件都不能落下……
石岩已经战死，而他儿子石昊则也只带着一队人匆匆逃亡，就剩下他的女儿还在这，其余的石氏战士们皆降。
至于那些原本被石氏一族掠夺而来的奴隶，这会也纷纷自愿成为了永恒部落的人。
同永恒部落一样，其他氏族部落也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旦成为另外一个部落的奴隶，就会被取消本部落的身份，就算你回去了，也是要低人一等。
但在我这里，绝不允许这种规矩继续下去；只要是今天在石氏部落里帮过我与护卫队兄弟，杀过石氏一族部落战士的，他们就是永恒部落的英雄，回去部落后，都该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荣誉……
战场还在打扫中，一袋接着一袋粮食被搬了出来。
还有那些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
到最后，东云飞一把火将所有的帐篷都烧了，空留下一片灰烬。
原本还一脸娇蛮的石颖在见到这一幕，也不禁瘫坐在地，容貌姣好的她，目光死死盯着我，眼中尽是很意滔天。
但我却不以为意！
石氏一族有今天，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在百年来，他们掠夺与偷袭近百次永恒部落，杀害了多少永恒部落的族民，而今天，只不过是一个清算……
没多久，在我的吩咐下，东云飞从地牢里找到了周小舍他们。
周小舍、掌智和尚、苏锦她们还算安然无恙，只不过比以前消瘦了不少，看来这阵子在石氏部落没少挨虐。。
几个人中，唯独没见到领路的老贾。
我不禁有些诧异。
周小舍一见着我，顿时一脸的不敢置信。
“奶奶个熊，小道不是做梦吧？”
“和尚，你快看，那是不是老铁？是不是陈化凡？”
不但是周小舍不敢相信，就连苏锦和掌智和尚也是一脸的震惊！
苏锦一下子红了双眼，我看到她不但消瘦了不少，就连脸上，也多了一道伤痕，让她那张原本妩媚的小脸犹失了几分味道……
“小男人，你还活着。”
苏锦过来，一把扑在我怀里。
我一怔，再回过神来时，我只觉得胸口上一阵热乎乎的，是那苏锦在低声啜泣，泪水夺眶而出。
我心有不忍，倒是一旁的司徒萱，眼神有点古怪。。
“苏姐，你还好吧？”我道。
“不好，一点也不好。”苏锦抬起头，露出朦胧的泪眼，道：“你这个小男人，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
我露出几分歉意，道：“抱歉，我也在找你们，前两天也才知道你们的消息，所以马不停蹄带着人来救你们了。”
苏锦吃了一惊，她连忙抬头看向旁边，发现大都是面色对我恭敬的护卫队兄弟时，忍不住道：“小男人，这些人，和你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愿意跟你来救认？”
苏锦话音刚落，一旁的东云飞适时的开口道：“这些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你现在抱着的，可是我们永恒部落的少主。”
得，东云飞这家伙还真是精灵，趁得苏锦还没回声来这么一通介绍，当下让苏锦更是目瞪口呆。
“永恒部落，少主？小男人，你不是掉进水里了吗？怎么一下子成为了他们的少主？”
我苦笑一声，道：“这些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我先带你们回去吧。”
苏锦哑然失神，再想和我说话时，却是张开了嘴巴许久没说出来一句话来。
最后，苏锦看着我的背影一言不合，微微叹了口气……
“老铁！你他娘的果然没死！！”
周小舍一瘸一拐扑了过来，这小子身上伤不少，看样子是这阵子没少挨揍。
不过谁让他嘴贱，现在命还在就算是幸运的了。
“你他娘的也是个人才，石氏部落的人没把你整死，真是他们最大的失误。”我打趣道。
“老铁你说这话就扎心了，小道天天被那个小娘皮虐待，差点就要抹脖子自尽了，还好你过来。”
周小舍目光扫了一圈，然后在见到不远处已经被绑住双手的石颖时，跳脚道：“老铁，就是那个小娘皮虐了小道……你说什么也要给我报仇，这个小娘皮长得好看，但心思忒狠了，你要是再晚来些时间，小道的坟头草估计都要长出来了……”
周小舍说这话时还心有余惧，天知道他这阵子怎么被人给虐待了。。
我打量了一下周小舍，还好，这家伙身上小伤不少，但没有什么致命的大伤，调养两天估计又能生龙活虎了。
周小舍身后的掌智和尚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一见着满地的尸体，当下一口一个阿尼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又开始念起了经文。。
“牛鼻子我问你，老贾呢？”我问道。
周小舍顿时显得有些低落，垂着脑袋。
我继续问：“是不是被其他部落捉走了？”
“哎。”周小舍叹了口气，幽幽道：“老贾走了。。”
“走了？”
“就是牺牲了，他将我们带到放逐山后，为了救我和苏锦，结果挨了石昊，就是那个小娘皮她哥好几刀子，最后我们也没能逃跑成功……”
说到这里，周小舍的声音明显都带着一丝哽咽，可见老贾的死，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平素嬉皮笑脸的他，很少会有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刻。
“石昊是吧，我记住了。”我咬牙切齿道，我虽然和老贾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一路走来，我也颇为感激他，若是没有他，我现在也可能来到放逐山，于情于理，我都欠老贾一个恩情。
但今天，这个恩情似乎无以为报，让我感到很愤怒。。
“憨头呢？”我问。
“憨头也不见了。”周小舍垂头丧气道，“不过憨头是唯一逃出去的，应该还没死。”
我点头，随即拍了拍周小舍的肩膀，老贾的事情并不能怪他，至于石昊这个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石氏部落已经被烧得差不多，所有的粮食也都已经搬了出来，我下令所有护卫队的兄弟将粮食带走，一粒都不留下。
至于那些妇女小孩，还有被石氏部落掠夺来成为奴隶的，只要自愿回永恒部落的，都一并带回永恒部落，现在部落人丁凋零，正是需要这些人口的补充……
除此之外，剩下比较棘手的问题，便是那些投降的石氏战士与女子了，这其中，又属于石颖最难搞定，这个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野蛮的美感，嘴里直念着一定要杀了我为父报仇。。
“东云飞，让兄弟们再临时造些木舟出来给妇女小孩们坐，其余的，把粮食和武器装备都装上去，另外，能带的人都带回去，带不了的，就让他们在这里吧、”我吩咐道。
“是，少主。”
护卫队的兄弟杀人本事不错，砍木造船的技术也不赖，半天时间不到，就已经临时造出了十几艘小舟，每一艘都可以坐上五六个人或是放上六七袋粮食。
当天下午，当最后一艘小舟坐满了人后，岸边还剩下了一两千个原本石氏部落的族民，对此，我没有选择也将他们带走，而是还给了他们自由。
七星连曲将至，这些人经过了战争的洗礼，至于能不能熬过那尸行遍野的大劫，则只能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