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盛世女侯

乐读窝 > 都市言情 > 盛世女侯

第554章茶宴(5)

书籍名:《盛世女侯》    作者:温晓

        “我来了潞州。”
        被岑隐忽然问起失踪后的行程,时非晚含糊的说道。
        “晚晚离开这阵子一直隐在潞州吗?来潞州途中,怎查不到半分踪迹,后来潞州那么乱……”岑隐继续往下问。
        “世子。”时非晚打断岑隐,亮了亮手中的银刃,便当着岑隐的面收在了自己身上。过后一笑,道:“谢谢。”
        言落,时非晚侧转了下脑袋,唇竟是忽然轻轻往岑隐唇上覆了去。轻轻一碰后时非晚往后一仰,又重复道:“谢谢世子。”
        “……”岑隐身子略僵了一瞬,过后唇边几乎是瞬间便溢出了一抹笑来,忙便回道:“晚晚不必跟爷客套。”
        “那便不跟世子客套了。”哪想时非晚还真接了句,接着不带半分含蓄的直接道:“我不想答的,世子爷可不可以不问我。”
        “嗯。好,”
        本以为岑隐会略迟疑的,只时非晚话落,便见他忙点了点头。
        “也不许去查我。”时非晚又说。
        “好。”岑隐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软绵绵的糕点送至了时非晚唇边。另一只扣在时非晚腰间的手轻轻一紧,时非晚便觉耳侧有热热的呼吸散了来:“爷保证,不查。”
        一听岑隐应得如此快,时非晚反倒奇怪的抬起眸来,“世子不怕我不安好心么?京都可都在传我与圣莲宫勾结,世子不觉得他们说得很有理,我,的确处处可疑么?”
        实话时非晚这会只觉有些捉摸不透岑隐了。她不相信岑隐对自己就不怀疑。若她是岑隐,是任何一个旁观人,也绝对会怀疑起“时七姑娘”的。毕竟,自己诡异的身手以及其他本事,唯有那一条能解释。
        就算是齐管家那件事,一声不吭的忽然失踪过后又被发现没被绑架……无上帝视角的情况下,再联系她与圣莲宫的关系,有几个不会去想她乃是自己逃离建安伯府的?
        可岑隐,这些事后还能为她来潞州就简直已不可思议了,如今见面他竟一直还没质问过她……
        “爷不在乎。”岑隐听她问起,想也没想的,便答道。
        “不在乎?”
        “就算传闻真是真又如何,就算晚晚使的是美人计,有所图谋,不安好心,那又如何?爷……”岑隐语气略顿了片刻,脖子竟在此时添上了一红来。时非晚接着便听得耳边飘入了极轻的一声低喃:“爷只在乎晚晚到底愿不愿意跟爷。”
        “……”时非晚默。
        岑隐神色忽然一肃,接着问道:“其他爷可以不问,但晚晚,是自己逃婚的吗?”
        “不是。”时非晚不介意这个问题,答得极快。
        这二字一落,房内便连那连头都不敢抬的黑刹与落花,也感觉到了岑隐情绪猛然间的变化。尤其是黑刹,便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没用内力刻意去细听,他都感觉自己也听到了主子忽然加得极重的心跳声,感觉到了那股子忽然漫开的极致窃喜与兴奋。
        屋子内的氛围莫名变得格外平静宁和。黑刹一声也不敢吭。落花更是停下了手来完全不敢再清扫闹出半分声响来。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听得沉寂被打破了:
        “还饿不饿?”是岑隐的一声轻问,极为柔和的一声低音。
        “吃饱了。”时非晚回。
        “那便不吃了。晚晚先前想说让爷帮什么忙?”接着又听得岑隐道。
        “世子可否派人帮我找找流衣。”时非晚道。
        “流衣?”岑隐一怔。
        “对。我想,她还活着。”时非晚语气里添上了一抹悲,“我想,她现在也在潞州。”
        潞州一直封着城。流衣不比自己,她应没那么容易离开潞州。
        “爷已经派人找过了,现在也派人在找。”岑隐回道:“还没消息。”
        岑隐本就是来寻时非晚的。他派人调查时非晚的下落,是连着流衣一块儿查的。可潞州的消息……时非晚没有,流衣同样没半分。
        时非晚一听,脸色便不大好看了。
        岑隐见此,忙便看向了黑刹,道:“不必停止拍卖会,继续办下去。”
        黑刹这时才敢抬起头来,只却猛地怔了,“主子,这……”
        “若是呼延炅真疑了烟花楼,银刃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无论继续办不办,他都会怀疑。此时忽然停止不办了,他反会更加怀疑。倒不如继续办下去,再将消息继续散下去。呼延炅便是再了解我,怕也不敢想我胆敢如此高调行事。这般不顾忌的宣扬银刃宣扬烟花楼,反能打消他的几分怀疑。银刃是怎么落在烟花楼的,编个合理的理由便成。”
        岑隐接着说道。
        “可是主子,便是他反而能打消几分疑,依呼延炅的性子,他也会来探探这烟花楼的。”
        黑刹大着胆子道。
        黑刹跟了岑隐不短的时间了。他此时可以断定:自家主子说继续办拍卖会,绝不是因为这反能打消呼延炅对烟雨楼的几分怀疑。他敢肯定这绝对就是因为世子妃的那一句“寻流衣”。
        流衣是世子妃的丫鬟,必然也知银刃。
        银刃的消息传出去,流衣若是真在潞州,也听到了这消息,那么,就能将流衣给引出来了。
        可……世子爷怎么能为了世子妃的一句话,为一个丫鬟,继续如此冒险下去……
        “去办。”岑隐坚持。
        “……”黑刹迟钝片刻,却还是只能道:“是。”
        接着,便走了出去。
        “谢谢。”时非晚并未阻岑隐的这决定。黑刹一走,她便瞧着岑隐道。
        “不是说了,晚晚不必跟爷客套吗?”岑隐回。
        只话是这么说着,可岑隐接着却又厚着脸皮又道:“晚晚若真要谢爷,那……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世子不是说不用客套么?”
        “就一下。”岑隐鼻间轻轻湊近时非晚耳侧的一缕柔发,深吸了口气,回道。
        时非晚抿抿唇,脸颊红得滚烫,闻此,也不介意,脑袋往前一湊,唇便轻轻在岑隐脸颊上碰了碰。
        只脑袋才要抬正,岑隐一只手便轻轻抚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世子爷可是又想食言了?不是说就一下嘛,”时非晚故意拧起眉。
        “是晚晚错了,不是那……”岑隐道。
        “不都一样。”
        “不一样。”
        “我觉得差不多。”时非晚道。
        但她虽反驳着岑隐,可头还是又低了低,这一次,唇直接轻轻的落在了岑隐的唇上。过后时非晚抬起脑袋,便就要说些什么,只却是听到岑隐先开口说了话:“晚晚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多吃。”
        言罢,时非晚唇便被猛地堵了住。时非晚猛地推了一下他,抢了口气说道:“是世子得寸进尺。”
        岑隐不答。但他的确是个得寸进尺的主儿。手轻轻一用力,时非晚整个人便直接倒在了他的臂弯里,岑隐侧俯头,美人不再主动干脆便自己主动的完全覆上了时非晚的唇。他也果真是个反复食言的主儿。此时一覆下,便似再也停不下来了般。
        尤其此时,时非晚已是十分乖顺了。她没躲,途中,她伸出了手来轻轻环上了岑隐的腰。此动作下来,岑隐便觉灵魂彻底被吸走了似的。一时间他只能感觉到一股奇异又兴奋的感觉在血液里沸腾流淌。却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更是忘了这房里还有一名落花。
        当然,便是他知道,岑隐这种性子也绝不会在意此。
        但时非晚显然在意。途中,她似意识到了什么,忙推起了岑隐来。
        而敲门声也在这时再度响起:
        “世子,不好了,下边来了个北……北戎将军……”

第555茶宴(6)
        他们这批人,是为寻时非晚而来。昨夜月老庙前,他们本计划着要动手劫人的。
        可哪想,还没等到动手,那个慧安县主,她自己……先跑了!这下,他们哪还动得了手?目标立马就换为了找人。
        可他们哪里了解时非晚,哪知一个弱女子大半夜的会自己骑马出城?
        这不,便都只在城内搜了。直到听闻擎王世子忽然出了城,才猜着世子爷许在城外得到了时非晚的消息,便偷偷跟上了。
        可哪想,半夜里探子却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慧安县主,死了!
        这消息,像惊雷似的瞬间将他们的脑袋给炸晕了。他们忙活了一夜想着求证。只未想,半夜里他们不惜刻意表露他们的身份,想与擎王妃以及擎王世子联系求证,可……全被拒绝了,期间打了好几架也没能允他们去见世子同王妃。
        擎王府的那批人嘴一个个全被封了一样,硬是没一个透露慧安县主半个字的。
        而这时……
        被人盯到的,从擎王世子阵营中走出来的一个比较独特的小子——时非晚,自然而然的便引起了这一等的注意。
        这是唯一一个没有穿黑衣以及擎王府护卫服的人!想来,只是与擎王世子相识却并非他的下属。如此,嘴想来不会被封得有擎王府那批人实。
        于是,他们跟踪着,估摸着时非晚的行进方向,便派出一批人绕路在前方埋伏,堵住了时非晚。
        然后,便是此刻的场景了。
        龄龄口口声声说打听“慧安县主”,其实,她是在求证慧安县主是否已陨的状况。
        “你们是谁?慧安县主?谁?”
        时非晚视线一扫,将人群打量了一圈,心底疑惑,嘴上装作什么也不懂的回。
        只音落瞬间“唰”一声,一把又寒又锐的长剑竟被忽然拔出嗖一下朝她指了过来,瞬间便抵向了时非晚的脖子。
        “你说不说?”
        那是冷嗖嗖的男声,音中带着不平稳的杀气。声音的主人此刻双目涣散,竟似被抽了灵魂似的,他双拳正紧紧握着,似正隐忍着某股情绪似的,面无血色,却偏偏又似一只即将爆发的猛狮。
        “言蹊哥哥,别这样……”叫龄龄的女子见此竟是哇一声哭了出来,道:“一定是探子弄错了,人好好的怎么可能忽然没了。不可能的,一定不是真的!”
        说着,她又凶巴巴的瞪着时非晚道:
        “你别装了,我们肯定你是从擎王世子的阵营里跑出来的。你一定识得擎王世子,你不可能不知慧安县主。”
        “小公子。”龄龄话音落地,身后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向时非晚时比其他两人客气多了。只他神情寥落,眸中带着悲,也似正隐忍着什么,道:“小公子,你若知道慧安县主的下落,还望如实告知。我们不是恶人,我们是奉镇威将军苏老将军之意,过来寻她的外孙女的。小公子,当是求你了,还望如实相告!”
        中年男子只差给时非晚跪下了。时非晚挑了下眉,这下也不装了,回道:“她死了。”
        嘶……
        这话一落
        年轻男子脸色一变,手中剑忽然往前一伸,便要刺向时非晚。
        时非晚哪是吃素的,当下挥舞长枪一挑便将剑给挑斜了去,目光则直视着年轻男子,道:“是死了,公子这是要迁怒于无辜人么?”
        明眼人都瞧得出,那年轻公子方才之举纯粹是被时非晚“她死了”三个字给刺激到了。
        “你……”
        时非晚言语中的内容以及不以为然的语气,这下不止惹怒了年轻男子,女子同那中年人也登时一恼。尤其是中年男子瞬间比年轻男子还怒,方才还温和求问的他脸色竟是瞬间一变,整个人唰一下便蹿至了时非晚面前,一伸手竟就直接掐上了时非晚的脖子,双眼发红的看着她,道:“你敢再说一遍!”
        好快!
        时非晚虽故意没闪,心底却还是惊赞起了中年男人的速度,反问道:“你们是镇威将军什么人?”
        时非晚怎会没注意到“镇威将军”这一字眼。
        她方才故意不以为然,如今看这群人的态度,八成不是谎话。他们真的是镇威将军的人。
        这么说,他们,是外公派出来寻自己的?
        外公?那个她从未见过却在记忆里暗自崇拜过敬仰过的亲人,原来真如外祖母所言,从未打算抛弃自己么?
        中年男人不答,又道:“你敢有半个虚……”
        “绝无虚言。”时非晚不愿高调,此时被掐着脖子便装出了几分惧意来,忙道:“你们且听我说……”
        似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为真似的。时非晚立马将昨夜慧安县主出逃,抵抗途中被擎王妃所伤而致死的事说了一遍。
        时非晚说完,中年男人总算没有再掐时非晚了。只他这时似瞬间颓废了似的,整个人往后一栽便猛地坐在了地上,目视前方,忽然双目无神,整个人都木了。
        “一派胡言!”
        年轻男子手中的剑对着前方林木猛地一挥砍,便怒道:“此人身份可疑,扣下,带走!”
        “……”
        扣下,带走?
        时非晚开始汗
        只男子不是吓她,一群围着她的人立马拿出绳子朝她绑了过来。
        时非晚脸黑,低眸。
        只眼见着那绳子很快将自己绑成了个粽人,她都未反抗半分。
        一来她打不过这么大一群人,更何况其中还有完全不逊于自己的高手。
        二来……他们是外公的人!
        不知是本能还是因也想了解漠州的情况,时非晚此时愿意与这群人接触。
        只不过……
        那个叫言蹊扣她作何?就因为恼羞成怒见不得她好么?
        “言蹊哥哥……”叫龄龄的女子早就被时非晚的描述给吓得哭了。见言蹊完全不愿信,忙也道:“对,她一定是胡说八道,我们再去打探打探。”
        “不必了!”言蹊回:“不找了,回漠州!”
        “……”龄龄一愣。
        那言蹊显然是这一行的决策者。言落时人已在瞬间上了马。而后,马儿飞快奔驰,直向东北方向……
        往东北,那是漠州方向!
        他说不找了,是认真的……
        龄龄在后愣愣的看着前方,眼眶中瞬间瀑布似的……
        不找了……
        分明,他是不敢找了……
        若再搜寻下去,坏消息被证实,那么他们如何对老将军说得出谎?
        老将军身子骨已经不好了,如今又心忧战事,若得此消息,怕是……怕是完全承受不了!
        不去求证。回去时,他们还能有丁点底气,只对老将军直言说“县主失踪没找到”……
        不再找,是因……他完全不敢找……
        ……
        被人五花大绑扣着赶路的滋味是怎样的?
        时非晚这样的体验不算多。但这一次,属实是她人生中遭遇的绝对难受的一次。因为——她没有饭吃!
        时非晚被言蹊一伙扣下后,转眼便是整整三日过去了。时非晚简直都没办法理解,那些人带着自己赶了三日路,整整三日竟是都没跑来问过她什么问题。
        那么,那个言蹊到底是怎样的思维?
        凡人行事,必有其动机在。他无缘无故扣她做何?
        觉得她的话不可信想继续逼问她有关于慧安县主的细节?那么怎又一直不过来问?
        还是说单纯迁怒于自己?可若要宣泄,揍自己一顿应比带着一个大包袱赶路强才对!
        总不可能没有动机!
        时非晚这会的确是看不大懂了。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在这群人眼中是不讨喜的。不然,整整三日了,他们带着自己赶路,途中除了水怎会丁点东西都不给她吃!
        时非晚能逃吗?倒也不是没机会。只不过那批人时不时的谈及苏老将军,谈及漠州一带的地势,谈及苏老将军对北方战役的一些看法……时非晚便不大想去折腾了。
        还有一点:他们是用马车载的她!
        当然,很重要的一点,则是为了安全!时非晚知太后的人也时刻盯着自己的动向。保不准那边也会有一批人发现自己从岑隐阵营中走出来,然后抓住自己也来个盘问审问。
        跟着这伙人,这方面便会安全下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
        她赶往金州,有一段路是同他们顺路的!
        或者说,他们要回漠州,得先往西走经过金州地界!
        而此时,时非晚便发现她已经进了金州地带了。
        “公子,前面有金州军队驻营。”
        时非晚坐在马车内,马车正行进着,这时忽然听得车外前方传来了人的禀报声。
        马车内一共坐了三人:她,言蹊,以及龄龄。时非晚一直意外于这位叫龄龄的似乎没那么介意男女授受不亲。
        龄龄同言蹊是坐着的,时非晚是被绑着的,嘴中塞了东西也发不了言。这时听得那言蹊说道:“金州的军队怎会在这儿驻营?此处不是金州州防营。”
        “他们应是在往北行军途径此处。公子,可要去招呼声?刚好可以探探金州的战情,回去直接跟老将军说。”
        “好。停车吧。”言蹊吩咐。
        “……”
        金州军?
        马车上,时非晚此时也惊讶的眨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