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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功德向鬼王出卖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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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天王老子不打人

书籍名:《为了功德向鬼王出卖美色》    作者:盈也

  若非孽缘深厚、需要偿还业果,大多数凡人的命运都只有一个大致的走向,细枝末节则顺势而变,并无定律。
  毕竟世事无常,遭遇难料,能影响凡人生命轨迹的因素实在太多太多,故凡人能逆天改命,此言不虚。
  逆天改命的方式有很多,比起刻苦读书、建功立业,与他人交换命运大抵是最直接、最粗暴的一种了。
  人讲究根骨,要得不过是个光明磊落,可此乃舞弊之举,登不得台面,甚至要徒增孽缘,便不为世人所提倡。
  这也正是鬼界历代领主皆对此类事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实在没必要,于世间秩序而言,凡人有如蜉蝣,实在微不足道,不必浪费心力。
  世间纷扰弯弯绕绕,纠结来纠结去,到头来还是个愿与不愿的问题。
  与掩清和这关乎自身安危的情况不同,慕子云便是没来由的想管,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闲,闲得很,闲出屁来了。
  他们二人来到监牢时正好赶上刘球定的不知哪个儿子来探,便隐了身形站在一边。
  只见那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半跪在地上,正一碟一碟地从食盒里端出些菜肴糕点来,皆是什么糖糕烧肉之类,看着都腻。
  掩清和刚想质疑这给老人的饭食莫不是想害死人,便听得那中年男子道:“念儿也爱吃这些,没想到爹你和念儿换了命之后口味也会变,真是稀奇。”
  “真是稀奇。”慕子云学着那中年男子的语调。
  掩清和眯起眼看了看,便有些讽刺似的、又说了句:“这是刘春生啊,真是稀奇。”
  慕子云有些惊奇,笑着问了句:“你怎知他是刘念的爹?”
  “衣服上绣着呢。”掩清和扬了扬下巴。
  慕子云听了他的话,便也学着他的样子眯起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见那中年男子衣襟上绣着的名字,打趣道:“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又不是小孩,怎得还在衣服上绣名字呢?”
  掩清和看他们看得无聊,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玩,随口应道:“为了区分吧,你不觉得他与刘秋收长得极像吗?”
  “咱们什么时候见过刘秋收了?”
  掩清和白他一眼,揶揄道:“在客栈时那么大个杂役杵在你我面前晃来晃去,鬼王大人竟是没看见?”
  慕子云被他逗笑,又站得离他近了些,好声好气地恭维道:“掩大人风华绝代,旁人都黯然失色,我怎会有心思去看别人。”
  “闭嘴。”掩清和白眼快翻到后脑勺,没好气道。
  明明是很正常的线索梳理,落到与慕子云的对话间就免不得要拌起嘴,好在刘春生此时提着食盒站了起来,掩清和满心的思绪总算找到一个转移点,便扭头目送着人出去。
  谁曾想,刘春生的身影刚消失在监牢道路尽头,方才还扒着栏杆一副不舍模样的刘球定马上变了脸,回到监舍的角落蹲下,竟是伸手抠起了喉咙,呕来yue去,将方才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见着这一幕,掩清和再端不住文雅,轻声骂了句“真是他娘的造孽”,而后封闭了自己的嗅感与听觉,有些无语且绝望地闭上了眼。
  ——怎么总是看见这些脏眼睛的东西。
  刘球定跪趴在地上,双肩一耸一耸的yue了好一会儿,还毫不讲究似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边上沾着的呕吐物,这才回过头来。
  慕子云不知何时解了他二人的障眼法,或是单单对着刘球定解的,刘球定便毫无准备地看见杵在监舍里的这两人,若是他有心病,此刻恐怕就提前见阎王了。
  但他只是被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同时眼前一黑、一口气堵在胸口,堵得他都失了声了,叫也没叫出来,只能瘫在地上、捂着心口大喘气,接连喘了好几个来回,才算是平定下来。
  如此看来,若是提前见阎王还好了,只可惜他健康得很,连晕都没得晕,还得以极其清醒的状态来面对自己面前这两位不好惹的主。
  “你们……”刘球定直愣愣看了他们许久,才有些惧怕似的往后退了退,嘴里喃喃道,“不对啊,你们不该来找我,不该勾我的魂的。”
  没办法,谁让掩清和穿了个一身白,慕子云又一身黑漆漆,平白无故出现在这监牢里,旁人还看不见,是个正常人都会以为是黑白无常二位老爷。
  更何况刘球定还有心事。
  慕子云总是能很快适应角色,立马顺着他的话头,笑着问了句:“刘球定是你,不找你,我们哥俩去找谁?”
  在民间神话中,相传甚广的无常形象总是如此:白无常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而黑无常脾气极差、面容凶悍,又身宽体胖,个小面黑。
  相比之下谁更好说话,自然是一目了然。
  有了这个提前认知,刘球定顾不上面前这“白无常”为何不带着笑、为何不吐舌头,也不管这“黑无常”为何没有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就“哇”地一声抱住了掩清和的大腿,嘴里念着:“无常老爷好,无常老爷妙——”
  掩清和被他吓一大跳,慌乱中睁眼
  低头望他,又想起他方才抠过喉咙的手、擦过嘴的衣袖此刻环在自己大腿上,心中泛恶。
  奈何刘球定抱他抱得紧紧的,掩清和根本没法挣脱,只能用掌骨抵上他的额头,暗自用了些灵力,一把将人推了个四脚朝天。
  “可不能打凡人,当心他下去后向鬼王告你的状。”慕子云站在一旁,发表出如此马后炮的言论。
  掩清和轻哼了一声拍拍手,而后望着他、挑衅似的回了句:“鬼王大人可舍不得治我的罪。”
  刘球定被掩清和一掌打得眼冒金星,躺在地上挺尸了半天,他真想就这样睡过去,可面前这两位显然不是善茬,于是乎,他顾不得舒服不舒服,又一骨碌爬了起来。
  但他现在是真的不敢去抱他们两人的腿了,这不笑的这么凶,这笑的也是越看越瘆人,只能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似的讨饶,嘴里念的东西想连珠炮一般,竟是让他们一时插不进话。
  按照慕子云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定是会等到刘球定念得无话再念了才开口,但掩清和可没那么好脾气。
  “停。”掩清和打了个响指,打断他念经似的、毫无意义的叨叨,厉声道,“再吵就一巴掌扇你,打得你脑袋都飞出去。”
  见这如玉一般温润的公子都能说出这话,刘球定只觉得他身侧那个黑衣服的更像笑面罗刹,这才住了嘴,一脸胆怯地望着他们。
  慕子云虽是爱看热闹,可到底不会拂了人面子,他二人的分工明确,掩清和负责噎人和质问,他就负责套话和打架。
  眼下这大美人受了气,冷冰冰的眼刀抛过来,他更是不敢怠慢,立马接嘴道:“看来这监牢里的伙食不错啊,你儿子辛辛苦苦给你带来的东西,吃了还能吐出来。”
  “我、我不能吃。”刘球定不敢看他们,跪在地上勾着脑袋、有些木纳似的回了句,“那些肉什么的,我不能吃,我要修真,我得辟谷。”
  听了他这话,掩清和毫不客气地嘲弄了一番,道:“嚯,这么大年纪了还修真呢?”
  “既然你要修真,为何不直接挑明,还在刘春生面前装作吃得那么香的模样,是想让你儿子误会什么?”慕子云挑了挑眉毛,道,“我猜,你是想让他知道,你已经在慢慢变成刘念了,是吗?”
  “你!你们怎么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刘球定听了这话,慌里慌张地直起身来,同时惊讶着问了句。
  然而,让他惊讶的不只是掩清和与慕子云这知晓秘密的身份,更让他震惊的,是掩清和的模样。
  他记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啊,他想起来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意识到不对劲,刘球定的惧怕中便多了几分强硬,生怕他们二人做什么似的,语气一下子不友善起来,“我问过了…我和自家孙子换的命,是自家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你们别想骗我。”
  人怂靠音量壮胆,见他突然变成这般态度,掩清和与慕子云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正思量着准备说些什么。
  没想到那刘球定却突然指着掩清和、理直气壮地叫了句:“我认得你,你是全家小儿子身边的那个兔儿爷!我还纳闷呢,怎么人才刚死你就傍上了新主子,原来你是个专门勾引男色吸食精气的妖精!”
  掩清和过往就算再惨,也不过被人暗地里骂几句“丧门星”,现在竟是有人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妖精兔儿爷,用词之粗鄙,激得他周身血气上涌,急匆匆走上前,拽住刘球定的头发,抬手就要揍人。
  “清和,算了算了。”
  见他真要坏了规矩,慕子云连忙拽住他一只胳膊,将他拽得人都舒展到极致了,掩清和仍旧是不愿松开刘球定那稀疏得可怜的头发,气急败坏道:“你个老王八蛋敢不敢再多说一遍,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未等刘球定说话,慕子云便接嘴哄他:“他不敢他不敢,你别生气,堂堂天庭一枝花,三界第一美男子,别和这种凡人一般见识。”
  许是狗急跳墙,见着这架势,刘球定被掩清和拽的龇牙咧嘴,竟是还敢回嘴,他一边后退着一边骂道:“我呸,长得这般狐媚子,脾气又差,还天庭一枝花,依我看,你怕不是阎王爷的姘头吧!”
  “老子是你天王老子!!!”掩清和被他气得半死,终于舍得松开那撮可怜见的头发,却是换了手去锤慕子云,气道,“你放开我!!”
  莫名其妙被点到名的慕子云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他倒是真好脾气,被人锤了也不松手,反倒极致温柔、顺顺掩清和的背,哄道:“别气了别气了,你是他的天王老子,天王老子可不自己动手。”
  这话虽是说到一半,意思却显而易见,而掩清和此刻总算是过了那阵怒发冲冠的劲儿,便停了那与之抗衡的力气、望向他。
  慕子云冲着掩清和笑了笑,伸手抚平他因为挣动而凌乱的发梢,道:“若是有监督官在巡逻,也只会看着你,不会管我,我帮你教训他。”
  “你、那你悠着点儿,省的把他那个猪脑袋给打飞了。”掩清和虽是还气在头上,却也知道这样做到底有些不妥,可实在难咽这口气,干脆气呼呼转过身去,眼不看为净。
  ……
  可刘球定到底是叫得太惨了,跟开水烫猪皮一样,掩清和不得不扭过头去、看慕子云究竟做了什么。
  “你这是做了什么?他怎么……”
  掩清和指着在地上打滚惨叫的刘球定,看向慕子云。
  “水行蚁。”慕子云晃了晃手里的小罐子,笑道,“从纪信然那儿顺来的,被咬上一口便会浑身起水疹,越挠越多,有的人痒过了头用嘴去咬,到最后喉咙里也长满了,挠也挠不着,只觉得心肝脾肺都是痒的。”
  掩清和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道:“你这也太损了。”
  “我损不损你还不知道吗,谁叫他要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