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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功德向鬼王出卖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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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突然不想救你了

书籍名:《为了功德向鬼王出卖美色》    作者:盈也

  说话间,他三人便走到了刘家大院门外。
  左右无人,慕子云干脆解了这障眼法,直到进了刘家大院的门,刘球定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左拉右扯的模样实在失态,又或是唯恐被儿孙看见,便讪讪松开了手。
  刘家大院不算大,若是只有常在家的那几口人便恰好够住,此时年宵刚过去不久,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及春联依旧鲜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副余年的喜庆味道。
  只是这一切就好像红梅点雪,鲜艳的红才刚刚绽放,喜事的喜气还未褪去,便已不情不愿地被覆上了白布条、白纸花儿,俨然一副丧事即办的模样。
  掩清和的视线四下飘忽,又在门板贴着的“福”字上略过,便问了句:“你这家里怎么弄成这样,为了祭奠全升么?”
  “我呸,祭奠他这个杀千刀的贼人做什么!”刘球定恶狠狠地呸了一口,又后知后觉,扭过头来冲着掩清和,问道,“你方才不是说,全升死了吗?”
  “死了啊。”谎言被揭穿的掩清和丝毫没有一丝悔意,只是冲他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为了诈你罢了。”
  刘球定想起自己方才那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实在生气,但眼下又要靠着这两人活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领着他二人往里走。
  他们一直到进了内院,也没见有人来迎,甚至四下也静悄悄的,自然心下了然。
  这满园白色既然不是为了祭奠全升,那必然为了是祭奠刘家中人,而他二人方才才见过刘春生,刘球定与刘念又暂时性命相连,自然排除可能。
  就是不知这刘秋收与刘画,到底哪个是这新的倒霉鬼。
  总归是为了议事,刘球定干脆带着掩清和与慕子云去向自己的卧房,路上恰好经过祠堂,祠堂香烟袅袅,里头还停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慕子云便有意望了一眼。
  没成想,那位于台面的灵牌之上,竟是写着刘秋收的名字。
  掩清和注意到慕子云的动静,便也扭头去看、直到看清那灵牌上的名字才明了,实在是唏嘘不已。
  “刘秋收怎么…”
  刘球定沉默着,并没有立即回答,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只能在犹豫了一瞬后、对他二人坦白道:“是我…打死全升那一晚。”
  “竟是还有这么一出?”掩清和叹道。
  刘球定接着道:“事发那日,春生一早便去赶集了,到晚上也没回来,家里只有我、秋收和两个孩子。”
  慕子云摆摆手打断他,道:“事关重大,还是进屋说吧。”
  刘球定应了声,推开自己卧房的门、请他们二人进去,而他自己也借着这个空档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得以继续下去。
  主人没请,又是在说?要紧事儿,掩清和进了门也不敢坐,犹犹豫豫、兜兜转转,最后只能乖乖站到了慕子云身边去。
  刘球定关上门、来到他二人身边坐下,掩清和便抬手布下一个结界,便不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房内唯二的椅子上,见他这样,慕子云也只是无奈笑笑,而后站到了他身边去。
  “还笑!还笑!”刘球定见他们这样,怒气冲冲地叫道,“我儿子都死了你还笑!”
  “咳咳——”慕子云自觉不对,便以拳抵着唇、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问道,“您详细说说,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球定这才被他的好话哄到,长出了一口粗气,而后道:“春生不在家,他那头的院子便是空的,秋收兴许是起夜经过,谁曾想竟是遇上全升那个狗玩意翻墙进来,秋收从小就没头没脑,没注意便被他一石头打碎了后脑勺,当场就没了。”
  “石头?”掩清和质疑了一句。
  ——哪有能打碎人后脑勺的石头啊。
  刘球定却说:“就是石头,我去的时候看见地上有块带血的石头。”
  他一边想着,一边抬头望向慕子云,而那人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一样,问了句:“照你这么说,刘秋收死的时候没声响,那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刘球定作为事件的亲历者,竟是露出了比慕子云还更疑惑的表情,喃喃自语一般,“不知道,就是忽然醒了。”
  “按理说,你刚换完命,身子灵气骤然调转,都乱七八糟的,人应当很虚才对。”掩清和道。
  “对啊,明明那几日身子虚得很,睡着了总是醒不来。”刘球定一边搓着脖子,一边道,“那天却是猛的一下就醒了,又恰好听见外头有声音,我便起来了。”
  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掩清和一直神游放空,直至现在得了一丝空档,又忽得灵光一闪,随口问了句:“说起来,你的儿媳呢?”
  说来也奇怪,这名册上看着的一大家子人,现在到了人家家里却是连一半也没见着,莫说那不见踪迹的儿子,就连不准出家门的儿媳都没个影子。
  掩清和记得很清楚,那日在鬼界,聂晚秋连刘球定死去多年的妻子都列在名单上连,却唯独没念这刘家大儿媳的名字。
  莫非……
  正如掩清和的猜想,刘球定听完他的问题后,格外谨慎似的,轻声道了句:“我那儿媳,是个修士!不常在家。”
  他说完,又补了句:“春生总去鹤梦城找她,两个孩子从小就跟着我,是我和秋收带大的。”
  慕子云掐着手指算了一下,诧异道:“鹤梦城?都到中原地带了,你这儿媳说是云游不常在家,实际是不想住在这儿吧?”
  “不想住便不住呗,总归给我老刘家续了香火,生出个异于常人的孙子来,不住家里还少一碗饭呢。”刘球定倒是坦然。
  话说到这个份上,掩清和总算明了,面上骤然结了一层霜,没什么语气道:“哦,这就是你要和刘念换命的原因,对么?”
  刘球定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吓到,不知这明晃晃的事实自己是该应还是不该应,一时支支吾吾,略显浑浊的眼珠在他与慕子云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个准头。
  “突然就不想救你了。”
  掩清和说完,又赌气一般双手抱胸、将身子整个扭到了慕子云那边去。
  “哎,你这……”掩清和反应突然,刘球定更是被吓了一大跳,字里行间也愈发恭敬、慌忙,“上仙公子,您、您是不知道,刘念那臭小子,空有一身好天赋,却整日不学无术,只知道玩,我、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啊。”
  掩清和挑眉望他:“好?哪儿好了?”
  “我虽是草民一个,可到底还是过的顺风顺水,也没遇上什么天灾饥荒,我就想着……让他过这样平顺的一生,总好过拼搏奋斗来的苦。”
  “哼。”掩清和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干脆站起了身走到窗台前。
  “这…这…”刘球定踌躇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地凑到慕子云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保我还是不保我了——”
  慕子云笑得爽朗,大手一挥拍了拍刘球定的肩膀,道:“保保保,自然保,他不保你我保。”
  他说这话时,眼睛却是望着掩清和的,笑意也是冲着那人的,只是后者仍旧面色肃穆地望着窗外,甚至一丝反应也无,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掩清和向来脾气差面皮薄,是个难得一见的窝里窝外都横的角色,慕子云认识他的时日不长,却极少见他受了气还如此闷不作声,自然是八卦心起,想要一探究竟。
  “嘿嘿,好。”
  刘球定当然察觉不到他二人之间莫名的气场交融,只是有些讪讪地搓了搓手,笑着问道:“那…公子打算怎么保我啊?要不要准备点什么,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慕子云摆摆手,道:“没什么好准备的,你只需要一切照常便好。”
  他说罢,便要走到掩清和身边去。
  “别呀!”刘球定却拉住他,急切道,“照常怎么行!那我不就是诱饵,他岂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杀我了吗!”
  听他们这样说来,掩清和终于是舍得回过头来看他二人,冷冰冰道了句:“就是要你当诱饵。”
  “你!你这开什么玩笑呢!”
  刘球定急的要命,下着雪的天气额头上都能冒出一层薄汗来,他连忙拉了拉慕子云,迫切问道:“公子!您说句话啊,你怎么——”
  “我自然是听他的。”慕子云笑着耸了耸肩,道,“你想啊,若非用你引他出来,我们怎么杀了他,若是不杀他,我们保得了你一时,如何保你一世?除非挖了你这阴阳眼——”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除非挖了你这阴阳眼,让他失去对你的兴趣。”掩清和淡淡道,“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对你打击报复。”
  刘球定被他二人说的哑口无言,一时沉默,心道那人只是要自己的眼睛,面前这两人怎得像想要自己的命一般。
  不过他不敢说,也不敢反对,总归这两人都是大爷,尤其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公子,动不动就撂脸子,为了自己的小命,可得好生哄着才是。
  慕子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这不懂眼色的刘球定总拉着他,弄得他有心无力,只能望着掩清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