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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功德向鬼王出卖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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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番外二·上 热闹可以乱看但别乱说话

书籍名:《为了功德向鬼王出卖美色》    作者:盈也

  (阅前须知:本番外时间线在《请注意星星》后)
  《热闹可以乱看,话可不能乱说》
  掩清和如今虽是不在天庭当差了,可从前积累的人脉都还在、就算辞官了也不可能摘得干净,加之能者多劳,需要他帮忙的事情处处有,所以他时常需要跑到天上来。
  更何况如今的帝君大人又成了西夫人,于他们二人是前有旧情后有愧,若不是慕子云这对祥瑞之光对过敏症状不见好,掩清和在天庭逗留上那么几日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在灵霄宝殿内打个地铺住下。
  毕竟是失而复得的心上人,他怎么舍得离开半步呀。
  这天,掩清和处理完天庭那些琐碎的事情之后,同慕子云交代了句:他要同洛星回去趟蓬莱仙岛,让慕子云自己先回去,再不济等他回来了再一起回去也行。
  洛星回曾是掩清和手底下的见习仙官,掩清和于他而言是亦师亦友,如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更是如同闺中密友,而这小仙官又功夫了得,他二人的安全不成问题,慕子云既是放心,便自然不会跟着他们一同前去。
  但他也不会先走掉,除非现在鬼界爆炸了、炸到局面无法控制了,不然无论如何,掩清和给予他的选项他都是会选第二种的。
  慕子云是面热心冷,纵使他也曾是天庭中人,可对着天上这些交情尚浅的仙官们依旧是没那么多话要说。
  他没事做,只能背着手、像老大爷遛弯似的在天庭乱逛。
  恰逢天蟒池修整,他便屁颠着跑去看了。
  人就是这样,对越不能做的事情、越不敢做的事情就越向往——他甚至克服了对蛇的心理恐惧,直接站到了那天蟒池的边上去看热闹。
  说起这天蟒,可谓是慕子云与掩清和的真·月老,若不是当年它发脾气捣毁了南天门阵法,掩清和也不至于在鬼界逗留那么长时间、不至于一逗留就留在了慕子云心里。
  这天蟒如今很乖了,因为这群神仙想了个歪点子、弄了条小一些的蛇妖进池子里陪他,偶尔也会像今日这般打开池子喂点东西给它吃,毕竟只有好吃好喝好玩地供着,这天蟒才能心甘情愿地做天庭法阵的镇物嘛。
  慕子云只要天庭,永远都是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的打扮,天庭里没人不认得这黑色斗篷,见他来了,便纷纷给他让出个看热闹的空地来。
  可不知是否因为这打扮过于扎眼,还是其一身浓烈鬼气引起了天蟒的注意,慕子云几乎是刚刚站定,那天蟒便毫不留情地一尾巴扫了过来。
  天蟒的动作势如破竹,尾巴掀起的狂风一下将慕子云斗篷的绳扣给掀断了,它一记神龙摆尾后,脑袋便顺势扭过来、冲着慕子云狠狠哼了一口气。
  虽说是哼气,其效果也像是在喘粗气,两个气孔一合一闭,喷出好些黑乎乎、亮晶晶的粉末来,劈头盖脸地糊了慕子云一脑袋。
  总之,慕子云就在这对祥瑞之光迅速反应的过敏症状加上未知粉末引起的呼吸急促之下,轰轰烈烈地晕了过去。
  掩清和远在蓬莱仙岛,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时间,都离鬼界远得很,纵使他一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也已是好几日过去了。
  郭承允在门口接他,同他说慕子云被送回来之后便发了高热,原是那日天蟒喷出的粉末带着毒性,如今好不容易醒了,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记忆有些混乱。
  掩清和皱眉,“傻了?”
  “也没有傻…就是…就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具体忘记了多少,毕竟慕子云没有表现出来、也没同任何人说起,郭承允便也不好说明,只得道,“鬼医说若是运气好,过几日就能想起来。若是情况不妙,也有可能时间长一些才能想起来,一起都没个定数……”
  若说掩清和原先还不觉得这事儿有多大,可如今听了郭承允这话,心里可算是彻底没底了。
  毕竟这慕子云一失忆,忘记的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有鬼界内大大小小的各种事情、各种变化,甚至包括天界的事情——总之就是大事不妙,很值得让人深思一下该如何是好。
  掩清和想到这的时候,人已经在他二人的房间门口站定了,甚至动作比想法还要更快,在他还未意识到的时候,手就已经先一步推开了门。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慕子云,可惜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彼时,慕子云刚好坐在桌子边喝药,听见动静便抬起头来,恰好同掩清和四目相对,见掩清和走进来时这幅主人架势,恍惚间还让他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呢。
  不过慕子云倒是也没多诧异,他知道自己失忆了,醒来的时候也听别人说了,甚至还着重说明、说他与掩清和的关系如今是不一般了。
  可究竟是不一般到何种地步,旁人没明说,他也就没有问。
  并不是怕自己接受不了,只是无端端的,更想听掩清和说。
  只是还没等慕子云问出什么问题,便听得掩清和先一步问了句:“我回来晚了,你身体如何了?”
  慕子云抬头望他,简直是受宠若惊——
  这还是他认识的掩清和吗。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百年前那个天寒地冻的夜晚,他二人于泛定城那间小小的客栈里,掩清和借着酒劲冲他撒泼、冲他撒娇的那一刻。
  慕子云不说话,掩清和更是焦急,阔步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又问道:“怎么不说话,还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慕子云不动声色,回答得极其体面,“多谢你关心,没什么大碍了。”
  慕子云自问回答得足够完美,谁料掩清和竟是脸色骤然一变,令他无端端发起怵来,盯着人的脸移不开视线。
  “没有不舒服就行。”掩清和沉着脸盯着那还剩半碗的药,催促道,“快把药喝了,待会儿凉了药效就减半了。”
  这也怪不得掩清和喜怒形于色,这情况若是放在从前,都到了要喝药的地步了,慕子云不冲上来缠着他说“头疼、骨头疼、哪哪都疼,要亲亲才好”才怪呢,怎会像如今这般明明有事还摆出一副全然无事的模样来。
  到底是不一样了。
  掩清和的脸色愈发深沉,慕子云不敢怠慢、赶忙端起桌上那药仰头饮尽,顺带借着药碗的遮掩偷偷瞧他。
  掩清和却没在看他,只是盯着桌子发呆,说道:“你喝完了就休息一下吧,鬼界的事情我暂时替你看着,别担心。”
  “好。”面对这样好似谋权篡位一般的话,慕子云却是答应得很痛快。
  毕竟他心里还想着别的事情,只是掩清和全然没有要提及他们之间关系的意思,说完这话便站起身来离开了。
  莫说慕子云有些拘束,掩清和是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新婚夜等着被人揭盖头的新娘子都没自己紧张,草草撂下几句话便称得上是仓皇离去。
  他可算懂为什么人都喜欢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鬼界借着制度的光,即使主心骨暂时没了,也没乱成一团,不过还是有着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定夺,如今掩清和回来,可算是让鬼界的大家伙放下心来。
  慕子云喝的药里含着安神的成分,待掩清和从外头忙完一轮回来之时,前者早已是安稳睡去,甚至连掩清和走到他床边都没能察觉。
  如今的状态,掩清和是万万不可能同其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只得寻了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
  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时日早已过去近千年,掩清和不是没想过他们之间的感情会有归于平淡或是消失的一日、也曾惧怕过。
  可没曾想那一日还未到来,这场变故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直接回到了起点,回到了一个慕子云不开窍、他自己也不知所措的局面。
  人生在世,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有可能成为拨动利箭的弦,不知箭所指为何方、落点何在。
  正如如今的状况。
  掩清和坐在床边,慕子云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没什么胆量,只得手指轻轻点点其露在外头的手背——
  可他还是想亲亲他。
  强烈的思念感突如其来,不由分说冲昏了掩清和的头脑,令他忘记了现在是否不应该做这件事。
  更何况慕子云早在掩清和触碰其手背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掩清和的鼻息刚扑在慕子云的脸上,慕子云的手就已经抬了起来、附着在掩清和的面容之上,将他那些无处倾倒的小心思尽数挡了回去。
  二人的身形僵直在这一刻,掩清和原本闭着眼睛,一副宁静的模样连眼下的睫毛有几根都数得清,此刻却只能睁开眼,错愕与茫然映了满面。
  慕子云望着掩清和的表情像是险些闷了一只苍蝇,毕竟是险些,自然算不上十分怪异,却也足够伤人。
  他努了努嘴,开口问道:“你无端端亲我做什么?”
  这动作及言语于掩清和而言都是极大的伤害,他实在难以置信,愣了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却只是为自己无力地找补,“我、我想亲就亲,什么无端端。”
  “什么叫想亲就亲?这是胡来,你问过我吗。”
  “你从前也是这样对我的!”
  “我可没有这样这样对过你。”慕子云说完又觉得不妥,便补了句,“至少我现在的记忆里没有。”
  掩清和深吸了一口气,想想他二人的从前,那些个从第一天起就莫名暧昧的阶段,亲亲脸什么的就根本不过分吧!
  更何况现在存于他们之间的那股黏糊糊的张力分明还是一样的。
  但如今看来,确实是自己多想的成分更多些。
  掩清和不想同这样一个失忆的人较真,可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只得咬着牙暗骂了句,“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掩清和,你敢这么同我说话?”
  谁料慕子云听得清、还十分较真,几乎是以一个防备的姿态从床上蹦了起来。
  “这么跟你说话怎么了?对着你我有什么不敢的?就算你不记得我,那也得记得我的脾气向来就这样!”掩清和也是再坐不住,站了起来。
  “我凭什么要记得?”
  “你妈!”
  “怎么,不让你亲你就骂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慕子云噼里啪啦自问自答,丝毫不愿在言语上落一点下风,“莫非是床伴?不能满足你的欲求你就要生气了?”
  他的的确确是知道掩清和脾气差、说话也向来不留情面,可毕竟现今的慕子云不比后来的慕子云,听到这话时起初便还是有些愠怒,话也不过想法就直接蹦了出来——
  直至他捕捉到掩清和那逐渐升调的话音里存着一丝颤抖才意识到不对劲。
  掩清和在他心里,向来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漂亮得耀武扬威,引人注目的锋芒即使是收敛起来也依旧夺人目光。
  他没见过掩清和脱离虚张声势之后的模样,黯淡得令他有些心慌,连忙开口,试图缓和一下这逐渐低沉的气氛,“你这偷亲人被人中途发现了的确是该恼羞成怒,可你这怒气里半分羞也没有,倒是凶巴巴的像个夜叉,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我本来就不讨人喜欢,你现在醒悟,还不算太晚。”
  掩清和怎会不气,他倒是想让慕子云滚出去,只是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家,而自己才是那个应该滚蛋的人,便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可于掩清和来说,这样的反应无疑也意味着妥协、意味着认输,慕子云不会不明白,自然也就不由得激起求知心急切。
  他在他二人的房间里如翻箱倒柜般寻觅踪迹。
  可实际上,又似乎根本不用特意去寻,只要站在这房间里,属于掩清和的气息便能瞬间占据他的身心。
  这哪是床伴能有的交集。
  掩清和喜爱用香,沐浴时用的皂香与衣裳上的熏香混成一种契合得无比奇妙的香气,闻起来有些冷冽,却无端令人安心。
  慕子云醒来时闻到的便是这样的气息,毫不夸张地说他人都快腌入味了,更何况是这床边塞了满满几柜子的、一看风格样式便知主人是谁的衣裳。
  他忍不住将脸埋进去深吸了几口气,喉咙里发出的满足叹息纯粹是下意识,反应过来之时又觉得自己沉醉得像变态狂,连忙后退了几步。
  衣柜旁有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黄铜镜擦得铮亮,慕子云才刚坐下,想着翻翻这些小东西,毕竟细枝末节之处最见真相。
  可是他偶然望了一眼镜子,便知大事不妙——掩清和那极宝贝的镂花银镯怎么会变成银项圈戴在自己脖子上。
  项圈像是在栓狗就不说了,这镯子于掩清和来说可谓是意义非凡,怎会随随便便给他呢。
  而他自己还心甘情愿地戴着。
  慕子云心情复杂,顺手拉开一个抽屉,顷刻间又合上了——里头塞得满满当当,全是香膏软油。
  ……
  难怪……难怪他方才见着掩清和脖子上有几个红颜色的印子,还当是被蚊子咬的。
  原来是被他咬的。
  慕子云手捏着那银项圈、摩挲着上头的花纹,向后靠在椅子上,想起方才自己说过的话,忽然眼前一黑,好似看见了人生的走马灯。
  好在,慕子云最不缺的就是脸皮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