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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王瑶之死

书籍名:《云杳录》    作者:半盏流苏

  一看是许靖容来了,顾云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在自家母亲的眼神下,她不得不拿起药碗凑到嘴边,几乎是抱着被苦死的心情一饮而尽。
  那举动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豪迈之态,可其实不过就是喝了一小碗药而已。
  喝完瞬间,顾云杳感觉自己全身都不能动了,整个人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似乎下一秒就能脱体飞走。
  念婷赶紧上前塞了一颗蜜饯,顾云杳机械的咀嚼了几下,这才慢慢的缓了过来,看年念婷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
  摸了摸鼻子,念婷装作看不见扭头继续摻扶许靖容,殷勤尽职的模样,只差在脸上写着我是世上最忠心的忠仆。
  许靖容在屋里絮絮叨叨说了不少,顾云杳都一一应了,等人走了之后她才猛地抓起靠枕扔了出去,刚好砸在进来的程颐身上。
  “我招谁惹谁了我。”程颐单手接住抱枕,颇为委屈的说。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大夫!”气呼呼的低声吼完,顾云杳觉得心情舒畅多了,懒洋洋的往后靠,才一靠就发现靠枕还抱在程颐手中。
  程颐立刻眼明手快的闪身把靠枕放在顾云杳身后,十分狗腿的问,“您看这么舒服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现在是璇玑楼真正的楼主了,四位令主都认可了,那他现在不巴结更待何时?
  “情况怎么样了?”程颐先前曾为文定公府小公子诊治,这几日也曾被那边请去过,既然入了文定公府,那打听些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
  程颐瞬间脸色就严肃了起来,站在榻前摸着下巴说,“很奇怪,府里下人似乎都被封了口,口径一致说王瑶是上吊自尽。”
  顿了顿他继续说,“但实际看到王瑶的尸体,脖颈上却不止一条勒痕,且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由于时间匆忙,属下并没有来得及查看那些伤如何形成。”
  顾云杳神色一滞,她想到人会死,也想到八成就是后宅妇人之间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但王瑶身体上的奇怪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冻伤?那你看清楚大致是什么样子没?”现在是三月多将近四月,这样的天气哪里来的冻伤,既然并非天气所致,那便是有人修习的武功所致。
  程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自己在房间里取了纸笔就开始照着记忆里伤口的形状画。
  江湖上武功路数多不胜数,但修习至阴内功的却独此一家,那便是传说中从未有人踏足的雪神殿。
  画好伤口冻伤呈现在皮肤上的图案,程颐看了一眼,又修饰了几笔,这才递给顾云杳看,她虽然不会武功,但天下奇闻异事却知道不少,以伤口形状识别所用武功,也不在话下。
  顾云杳接过纸一看,一个只有指甲大小的奇怪图案,上面所有纹路弯弯曲曲,但仔细一看所有弯曲蜿蜒出去的纹路,皆是源于一点。
  “玄冰追魂!”顾云杳猛地坐直身子,那图案上能看出的东西很少,可只要看出来了,就一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伤。
  程颐大惊,把自己画的图再次看了一遍,“你是说这是雪神殿的玄冰追魂术?”
  顾云杳点头,玄冰追魂乃是雪神殿为世人所知不多的一个武功之一,据说但凡被此武功所伤,周身就会被冻伤,且肌肤上会随着时间长短,蔓延出长短不一的青色纹路。
  “如果真是玄冰追魂术,那事情就复杂了。”死一个王瑶不算什么,璇玑楼好歹以前是以皇室中的公主为首,什么王室贵族没见过,死一个王瑶而已,连眼都懒得眨一下。
  他在意的是,雪神殿的人插手,或许璇玑楼都没有能力搏上一搏,虽然在江湖上他们是排第一第二的,但这第一和第二的差距,就相当于如今西秦和晋国的差距一样,无法消弭。
  “是啊,要是雪神殿的人插手,确实是个大麻烦。”顾云杳缓缓的躺回到榻上,一双透彻的眼睛在日光的照射下,透出丝丝寒意来,竟是像极了端王玉非寒的眼神。
  程颐看的津津有味,不觉顾云杳忽然扭头,吓得赶紧侧头,还掩饰似的清咳了几声,“嗯,对,大麻烦,嗯对。”
  顾云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麻烦什么,她就不信程颐看不出,使出这招玄冰追魂术的人功力尚浅,似乎才学没多久的样子。
  “最近都有谁去了文定公府,你找柳轻盈问问,务必详细些。”顾云杳吩咐了一声,程颐立刻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他人才走,师浅雪就问道,“主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顾云杳点头,“等程颐问完柳轻盈,答案也就差不多揭晓了。”她把头枕在手臂上,脸上是一种很奇怪的笑,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像是不解。
  次日午时,程颐才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回来,彼时顾云杳一家四口正坐在厅中用餐,看到程颐一路小跑进来,都停了手中的筷子。
  顾云杳皱了皱眉,想损人的话在嘴边打了转,转而柔声细语的道,“跑那么快做什么,难道我们家门口有狗追你?”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不过好歹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没那么折人面子。
  程颐急急跑进来,又急急刹住了脚步,摸摸鼻子看了眼众人,笑嘻嘻的开始询问许靖容今日的身体感觉如何,总之半晌也没有要避一避的意思。
  许靖容不疑有他,挺热情的让程颐坐在一起用餐,那货也就那么理所当然毫不客气的坐下了,“那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夫人热情款待。”
  程颐坐下后筷子在桌子上来来回回,看的兄妹三人面面相觑,顾云杳心想,败家子不愧为败家子,才刚支了银子,竟然就花的一分不剩。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多年的相处,连这一点都不知道,似乎也说不过去。
  程颐嘴里塞的满满的,一只手继续捉着筷子风卷残云,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顾云杳,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
  顾云淆没听懂,许靖容也没听懂,但顾云楼听懂了,是名单,出入文定公府的名单,小妹要这个做什么?
  他心思急转,忽然想到坊间传言王瑶的事,后来那王瑶又上吊自尽,他不由把目光看向了自家妹子,这件事难道和她有关?
  顾云楼想想,许家暗卫多年不曾有人训导,还是不是那只利剑都未可知,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潜入戒备森严的文定公府杀人,小妹看起来也不想是狠心的人啊。
  在他眼中,顾云杳聪明狡诈,但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姑娘,远不如后宅那些浸淫在权利与生死之间的妇人小姐,她似乎更单纯些。
  “吃完没事就帮我娘再好好调理下身子,就当还这顿返钱了。”顾云杳拿起丝帕摸抹了抹嘴角不存在的污渍,起身朝着几人行礼离开。
  顾云楼定定的看着程颐,他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近日出入许宅的人,似乎都跟自家妹子很熟悉,那日他甚至还看到杳儿从屋顶跳下来,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却又见一个年轻男子很自然的跃起,稳稳的接住了她。
  寻常女子若是被一个陌生男子抱着,多少脸红总该是有的,可云杳似乎觉得很自然,就像是被他们抱在怀里一般,可重点是他们是亲人,那个年轻男子跟她啥关系?
  “程颐,之前我见还有位公子来,那是什么人?”顾云楼装作不在意的问,手中的筷子朝桌子上一盘什锦蔬菜伸去。
  程颐正吃的上劲儿,忽然听到这个问题,把筷子咬在嘴里歪着头想了想,觉得他问的人应该是叶无心,就说道,“你说的应该是叶无心吧,他是我们的朋友,很早就认识了。”
  顾云楼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那个我们是谁?他和念婷,还是和自家妹子?
  “哦,是吗,那位公子倒是气质特殊,出身一定很不凡吧。”他试探的继续问,程颐却摇头不再说话。
  顾云楼见此也不继续问下去,默默的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起身说了句该走了,便和顾云淆一道出了门,饭桌上就只剩下了程颐和许靖容两人。
  许靖容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程颐,可惜后者只顾吃,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
  不得已许靖容干脆直接开口问道,“那个叫,叫叶无心的公子,什么来历,跟我们家杳儿是怎么相识的?”
  她听出那个我们是朋友,指的是自家女儿。这些人一看都是有本事的,不管自己女儿怎么认识的,总归多一些这样的朋友是好事,起码她的杳儿不会轻易被人再欺负了。
  程颐一口菜没咽下去,听出许靖容话里的意思,一下子噎住了,面红耳赤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只捶着胸口趴在桌子边儿顺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程颐赶紧摆手道,“许夫人,叶无心跟我们只是好朋友,你别误会,他出身很一般,就是个江湖草莽。”
  笑话,叶无心就算身世尊贵,配顾云杳也绰绰有余,但这根本不是一码事,俩人只是朋友关系,哪里绕进去那么多俗世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