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到底为谁，不管不顾
周思一下子愣住。
这是替路南弦试的吧……她们两个身材个头都差不多，肤色也相近，白凡澄让她试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周思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酸涩，但还是笑着接过来，套在自己手腕上。
一颗颗粉色水晶珠子晶莹剔透，衬着她雪白的皮肤，格外好看。
“挺不错的！”白凡澄夸奖她，顺手又把那串黑曜石的戴在自己手上。
他挨着她一比对，粉色跟黑色还是挺配的。
周思笑了笑，取下来还给他。那一刻心头有种异样的勇气。
她想向他表白。
就算会被拒绝，她也想说一次。暗恋的滋味实在太难受，她不想给人生留下遗憾。
“小白，”她舔舔干燥的嘴唇，深吸一口气，“我……”
“谢谢先生，一共二百！”小贩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白凡澄付了钱，拿过两条手链，转脸看向她轻笑道：“你刚刚说什么？”
周思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又像漏了气的皮球，一下子都消失不见。
“没什么。”她尴尬的笑笑，“出来这么久了，还是回去吧，万一路总找怎么办。”
“嗯，也是！”白凡澄点头。
他阔步向前走，周思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两人一直沉默着。周思看看他的背影，很小声的说：“她一定会喜欢。”
“什么？”白凡澄回头。
她只是微笑，心里的酸涩顶到喉咙口，又被她使劲儿咽了回去。
回到市区之后，周思每天上班都注意观察着路南弦手上有没有多什么。
然而几天过去了，那条手链还是没有出现在路南弦手腕上。
她觉得奇怪，白凡澄买那个不就是想送给路南弦的？怎么会……
“周思，你想什么呢？”
周思一怔，抬眼对上路南弦的眼眸。“刚刚我说的都记下来了？”
“哦……”
“最近你老是心神不宁的，出什么事了？”
周思急忙摇头。
路南弦笑了笑，其实总体而言，她对这个小助理还是很满意，除了有的时候她会犯迷糊。
就像刚才，她明明在说关于搜索引擎项目的最新进展，需要各部门通力配合，让周思做好工作记录。
可这丫头就像丢了魂，叫她好几遍才回过神来。
“周思，”路南弦看看她，“不管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如果有困难要及时跟我讲，我能帮的，一定好好帮你！”
“嗯，谢谢路总。”周思推推眼镜，冲她感激一笑。
“对了，有件事还要跟路总汇报。”
“什么？”
“齐薇薇的案子一审结束，她以故意纵火罪判了刑。但她不服，准备继续上诉。”
路南弦眸色一沉。
她隐隐感觉这是个机会。齐薇薇肯定是受人指使，不然她也不会选择上诉。
“好，我知道了。”路南弦低声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去探视？我想跟齐薇薇当面说清楚。”
周思点点头，立即去办。
当天下午路南弦就来到位于城西的看守所。
办了各种手续之后，路南弦坐在探视室里，不一会儿门开了，齐薇薇带着手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已经剪成了齐耳短发，穿着蓝色粗布囚服，一张巴掌脸更瘦了，那双大眼睛在脸上显得极为不协调。
她看到路南弦时表情有些怔愣，随即目光里涌现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狱警让她坐在路南弦对面。
两人之间隔了一道玻璃，只能通过对讲机谈话。
“齐薇薇……”路南弦深吸一口气，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你今天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你的目的达到了。”齐薇薇面目清冷。
“你误会了。”路南弦正色道，“我如果想看你的笑话，电视上就可以看，何必非到这来？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齐薇薇很警觉，“谈什么？”
“谈你的上诉。”路南弦开门见山，“你想上诉，我一定会帮你。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真相！”
齐薇薇木然看着她，唇角微微抽动。
“你跟何源山无冤无仇，我不相信你会去烧实验室。你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有人让你这样做！”
“不……”齐薇薇脸色发白，慌乱的摇头。
“齐薇薇，你要配合我。”路南弦直直盯着她，“只要你说出来那个人是谁，我就保证你和你的家人都安然无恙！”
“不，不！”齐薇薇情绪忽然变的激动起来，“她也是这么说的！可她没有做到！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她开始疯狂的用头撞玻璃，身后狱警死死按住她肩膀，大声呵斥：“老实点！”
齐薇薇被按回了座位，但眼中的惊恐和恨意完全没有散开。
路南弦小心的问：“她是谁？”
“她说过，她会给我妈妈最好的医疗条件，也会照顾我弟弟妹妹……”齐薇薇痛哭流涕，“可她根本没有兑现承诺！我妈还躺在那个小诊所里，弟弟妹妹也没有上学……”
“这个人是不是苏婉清？！”
听到苏婉清这三个字，齐薇薇眼神这才有了聚焦，她悲哀的看着路南弦，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从看守所里走出来路南弦拨通沈倾城的电话。
“依然一无所获吧？”沈倾城一猜就猜到。
路南弦叹了口气。
“齐薇薇肯定不会把苏婉清供出来的。”沈倾城冷笑，“她们一家子的命都在那个贱人手里。”
“可我从齐薇薇的话里听出，苏婉清并没有兑现承诺，善待她的家人。”
“只是目前没有善待而已，谁能保证以后苏婉清不会给她家里人一大笔钱？再说，那贱人肯定是用这种手段吊着齐薇薇。齐薇薇要求上诉，也只是想给那贱人一点颜色看看。她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有点分歧，不影响她俩大方向一致！”
沈倾城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如果齐薇薇真的把苏婉清供出来，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你信不信，一旦齐薇薇说出真相，第二天她家里人就会横尸街头！”
路南弦听的一身冷汗。
“所以……”她犹豫一下，“还是要从她家里人身上下功夫！”
“你还没放弃？”沈倾城问她。
“当然没有！”路南弦坚定的回答，“她从前害我不够，现在还来害你和源山，我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就知道你这朋友，我没白交！”沈倾城笑道，“不过今天你放松一下吧，来实验室这边，咱们一起吃个饭！”
“为什么啊？”
“过来你就知道了！”
沈倾城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路南弦无奈的笑笑，开车往鲸城大学赶去。
刚到那里，就见沈倾城帮着何源山搬实验器材。偌大一个检测仪器，沈倾城搬起来十分吃力，差点摔倒。何源山从后面扶住她，笑着接过那个仪器，脸上全是宠溺的神情。
沈倾城帮他擦汗，一路上说说笑笑。
一抬眼看到路南弦就站在不远处。
“喂，怎么才来！”沈倾城跑过去拉住她的手。
路南弦上下打量她，虽然只穿着普通的T恤衫运动裤，大汗淋漓像只花脸猫，但一点都不影响她阳光灿烂的好心情。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她打趣道，“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现在也能变成大力士！”
沈倾城挥手要捶她，何源山缓缓走来，打了个招呼。“南弦！”
“这是我的新实验室。”他笑笑，“地方比之前那个还宽敞，而且学校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发生，还特别加派了安保人员。”
“这岂不是因祸得福了？”路南弦开心的笑着。
“也可以这么说。”何源山耸耸肩，“不光有了安保，学校还特别拨付了研究经费，买了新的实验器材！”
“再加上有倾城帮我……”
“等等！”路南弦睁大眼睛，看看沈倾城，再看看何源山，立刻会意。
“原来你们已经……”
沈倾城推她一下，闹了个大红脸，有些嗔怪的瞪她一眼。
何源山倒是很大方的把沈倾城一把搂在怀里。
“正式介绍一下，她是我女朋友。”
路南弦笑的开怀，真心为他俩感到高兴。
“这样一来，沈氏那边岂不是彻底指望不上你了？”路南弦拍拍她肩膀，“这下你哥要怪罪我了！”
“你是我哥心目中的女神，他会怪你什么？”
“还说！”路南弦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她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倾城坏坏一笑，挽着她胳膊，“正好我和源山已经把活儿干完了，咱们一起吃饭去，顺便聊聊该怎么跟齐薇薇家里人谈判！”
路南弦刚要答应，这时周思来了电话，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兴奋。
“路总，技术部那边说，搜索引擎项目已经可以进入测试阶段了！”
路南弦立即推了所有的事，全速往公司赶过去。
白凡澄正跟技术部的人开会，项目部负责人也在场。大家看到路南弦，一个个露出激动又自豪的神情。
“路总快来看！”
路南弦来到大屏幕前，白凡澄按了几个按钮，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他们设计的搜索引擎初版，白凡澄试着搜索一个关键词，不到一秒钟时间，便有百万个相关词条。
“我们搜索引擎的最大特点，就是不受局域网限制。”白凡澄笑笑，“这些相关词条中有很多是从外网中找来的。”
“版权问题呢？”
“法律部已经都解决了。”
“太棒了！”路南弦一拍手，也差点跳起来。
路氏本身就是科技企业起家，后来家道中落，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打翻身仗了。
可现在成果就摆在眼前，她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
路南弦眼眶红了，酸楚的感觉顶上心头，如果爸爸妈妈还活着，一定也会为她感到骄傲吧！
“学姐，别忙着哭！”白凡澄笑着递过去纸巾，“下面还有更精彩的！”
他又操作几下，屏幕出现一个巨大而华丽的倒计时器。这是搜索引擎发布会上要用的画面。
倒计时完成，屏幕上烟花绚烂，接着有各种数据图显现，每一个数据都做了详尽对比，完全突出了新引擎在信息收集方面的优势。
“这个引擎不光可以民用，还可以作为军用专门的搜索引擎，为军方提供必要的资料。”
“非常好！”路南弦转身面向众人，双手握拳举起来。“我宣布，我们这个项目已经取得了初步胜利！”
所有人都鼓掌欢呼，几个月来没日没夜的熬着，总算初见成效。
白凡澄也笑容满面的看着路南弦，他的眼里只有她。
在一片欢呼的海洋中，他猛的一下子与她相拥。路南弦怔了怔，却没有推开他。
但她的两手也没有勾住他，只是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眼前的一幕让周思神色黯然。
她正要默默退出去，走到门口却被一个身影吓到，定定神才磕磕巴巴喊出来：“殷……殷总？您怎么来了！”
会议室里忽然安静了。
殷少擎沉着一张脸，凛冽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走了进去。
路南弦怔怔看着他，他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心上。
她低头，看到自己依然跟白凡澄相拥，立即松开手，轻轻把他推开，保持一定距离。
“看来你们搞的不错啊！”殷少擎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什么时候新闻发布会？”
有技术人员立即关掉屏幕。这是行业内的规矩，新品发布之前，属于路氏商业机密，不能让路氏以外的人看到。
殷少擎的目光落在白凡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勾出不屑的笑。
“你来这干什么？”路南弦嗅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我顺便经过，就上来看看你。”殷少擎表面云淡风轻，把手中几个袋子往桌上一放，“我想你们应该还在工作，就让人买了咖啡和奶茶。”
工作人员们都面面相觑，看看路南弦，再看看殷少擎，总觉得气氛不对劲，都不敢上前去拿。
路南弦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但看看殷少擎这样子，仿佛并非来者不善。
“怎么都不喝？”殷少擎转身看着所有人，轻笑道，“我是殷氏总裁殷少擎，大家应该认识我，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我今天来这里，只是因为跟路总有比较好的私交，顺便上来看看而已。”
他咬重私交两个字，视线落在路南弦身上。
“这些是我犒劳大家的，你们随便取。”他笑笑，从纸袋里拿出一个比较特别的杯子递给路南弦。
“这是专门给路总买的，樱花玛奇朵。”他看着她，“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就是这个口味。”
路南弦接过来，殷少擎趁势靠近她，压低声音似笑非笑的说，“要是我不来，哪能看到这么劲爆的场面。”
“一个礼貌的拥抱，就算劲爆了？”路南弦冷笑，“你跟苏婉清在房间里时，做过比这更劲爆的吧？”
殷少擎勾勾唇，眼眸更加深邃。
“殷总真是贴心啊，还记得我们路总喜欢的口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他们两个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他们好像还有个孩子……”
周思重重咳嗽一声，那些人嘴巴才停下来，各自拿了咖啡，就找借口离开会议室。
周思也退出去，离开前，有些不放心的看看白凡澄。
白凡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而殷少擎对他的敌意，只要眼睛不瞎就都能看出来。
殷少擎拿了一杯咖啡走向他，眉毛轻挑，淡淡笑着，“不喝吗？”
白凡澄看看他。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迫人气息让人倍感压抑，他不由得想到路南弦之前跟他在一起，过的该有多悲惨。
哪个女人跟这种人在一起都不会有幸福感的。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她宁可丢下儿子也要离开他。
殷少擎把杯子往他跟前递了递。
白凡澄如果不接，也太没风度。
他伸手去接，然而就在同时，殷少擎手中的纸杯一下子脱了手。杯子掉在地上，滚烫的咖啡四溅，泼在白凡澄白色运动鞋上，浅色牛仔裤也弄脏了一大片。
“十分抱歉。”殷少擎笑容生硬，眼底透着寒光，“我不知道你连一杯咖啡都接不住！”
“你……”
“小白！”周思闯进来，拽过白凡澄就往外走，“我带了纸巾，帮你弄干净吧！”
说着他俩走出会议室，路南弦想说什么，但两人已经走远了，她回头愤愤瞪了一眼殷少擎。
“干嘛这么看着我？”殷少擎一脸无所谓，“刚才我听你那小助理喊他……小白？呵，这个名字适合他，小白脸！”
“殷少擎，你有病！”路南弦白他一眼，“这里是路氏！你的一言一行，都给我放尊重点！不然我马上叫保安！”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会走！”
殷少擎黑着脸，转身阔步离开。门口的李清一脸焦急，摇摇头，也无奈的跟着他走了。
话说刚刚丢人家咖啡那个举动……小肚鸡肠的样子，还是他们家风度翩翩的少爷吗？
他家老大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所有的失常，从头到尾都跟那个叫路南弦的女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