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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醉,乱世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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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长安醉,乱世皇妃》    作者:离弗

  谢安避之不及,“元子兄,你知道我跟你政见不同。”
  郗超搭话,“殊途同归。政见不同,可总是为了朝廷,安石何必谦虚。”
  “是嘛,安石,我这班子还不得你来接,谁不知道,你谢家如今是才人辈出啊,别的不说,你那几个侄儿,个个都是当世英豪,后辈尚且如此,你这前辈可不能退缩啊。”
  苻坚一句简单的疑问被他们桓谢二人搞成家门之争,也是少见。
  苻坚咳咳一声,桓温立马笑道,“文子兄,你嘛,就守着你的武昌,安然无忧的过吧,这朝廷的事,还得圣上说了算。北伐嘛,也是圣上金口玉言,我说了可不算。”他摆摆手,轻轻摇摇头,“老了,不比当年了。”
  “丞相当年三次北伐,可真给圣上长脸,世人都说司马家苟且偷安,若不是桓家撑着,那北方的强敌早就吞并建康了。”
  “哈哈,文子兄这般想?”
  苻坚定定道,“丞相之功前无古人,圣上该听你的,不应该撤回北伐之师。”
  “文子兄以为是圣上撤回了北伐之师?”
  “难道不是?”
  桓温沉吟了一会儿,像是想什么似的,道,“是我下令撤回来的,北伐不成,时机已过,再想北上怕是难喽。”
  苻坚疑道,“丞相何以认为,时机已过?如今北方未统一,丞相率师北伐正是好时机。”
  “北方看似混乱,实则统一。”桓温微微叹气。
  萱城插话道,“北方四国林立,何来统一。”
  谢安目光望向前方,“苻氏一统北国是迟早之事,哪还有什么四国?燕国早已灭亡,仇池,凉国,代国如蚂蚁之渺小,北方进入了一统时期,北伐谈何容易,丞相思虑极深,我等自愧不如。”
  萱城想想,谢安和桓温虽然在朝堂上政见有所争议,但都是为了司马氏,大的方针总是一致的,苻坚想从桓温这里问出点什么,看来是枉然。
  “我倒不这么认为。”萱城有意无意的摇摇头,“丞相和安石兄替朝廷着想,朝廷却不这么为你们着想,北伐不成便撤,等到那苻氏大军南下的时候,你们还能撤到那里去?姑孰还是武昌?朝廷现在的实力可不比的当年王敦的实力。但其实,苻氏的实力并没有达到强盛,丞相大可放心北上,燕国虽灭,可慕容一族却未灭,何况,拓跋、仇池、张天锡三国制衡苻氏,丞相大可不比忧心。”
  “哦,公孙老弟这话倒有些道理。”却是一旁的郗超出声了。
  桓温瞥了他一眼,郗超微微低头。
  谢安笑道,“在理,在理,离兄弟这话在理。”
  “安石当真这般认为?”桓温皱眉疑道。
  苻坚左瞧右看这两位,双手抱臂而立,似乎在等待。
  “哈哈,还不是元子兄一句话的事,何必来套我的话。”片刻,谢安用一片笑声回复。

113  是真名士自风流
  五人继续前行,园子里花开争艳,绿草茵茵,时不时的几只小鸟飞来飞去,灵动的很。萱城想,这里比起谢安的东山桃花源虽有些俗气,但也不失为一个别致之地,怪不得郗超喜欢来这里做入幕之宾。
  苻坚和萱城鼓励桓温北伐,谢安一笑置之,桓温却迟迟不答。
  几人坐在水榭边上赏花,桓温突然问道,“公孙兄是武昌人氏?”
  苻坚摇头,“非也。”
  桓温疑,“祖上迁到武昌?”
  “不,父亲因朝廷任命到武昌。”
  “哦。”桓温转头问谢安,“是文康的调令?”
  谢安点头,“是,咸康四年的调令。”
  桓温低语喃喃,“我怎么不知晓了,这文康做事果然是瞒着我的,呵呵。”
  谢安陪着他干笑几声,“那时文康一手握着大权,元子兄想插手也插不进去啊,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桓温又看看苻坚和萱城二人,最后轻声笑笑,“好,那改日我亲自去武昌拜见令尊。”
  萱城心里忐忑不安的,桓温作为晋朝大丞相大司马,他能不知道当今武昌的守将,还是说当真是当年庾亮的安排,如今他自己确实不知道武昌的人事安排,可他转念想想似乎说不过去,桓温接手庾亮不是一日两日了,朝廷对各大郡的安排他能不知晓。
  还是说桓温此刻是故作不知。
  萱城有些担心。
  他用胳膊碰了碰苻坚,又用眼神示意他。
  苻坚依旧平静如水。
  谢安亦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苻坚回应桓温的是一个平静的笑容,“好啊,待我告知家父,他老人家定是欣慰不已。”
  桓温叹气,“看来我真得出去走动走动,如今这各州各郡呀,都与我疏远起来了,这样下去再要北伐谈何容易。”
  “丞相当真还记得这北伐之事。”
  “此生不灭北方强奴,誓不还朝,侵我**者,必定受到惩戒。”桓温的志向一直是把北方诸国灭尽,还司马氏的正统地位。
  可惜,萱城在心里苦笑。
  没机会了。
  萱城瞥见苻坚的脸色变了,似乎在忧心什么似的,又像是在思虑什么。
  桓温的北伐与苻坚的南征一样,都是出于一种非伐非征不可的地步,苻坚说,桓温是他此生最好的对手,桓温亦说,苻坚是他此生最强大的对手。
  几人聊着聊着天色竟渐渐的暗下来了,郗超要走,桓温拦他,“嘉宾今日可走不得。”
  郗超偏头思索状,“为何,丞相府有贵客,我岂能留下?”话中有话。
  谢安连忙道,“不,不,嘉宾乃丞相的入幕之宾,我等岂敢叨扰,公孙兄,我们离去便罢。”朝萱城他们示意,抑制不住笑。
  “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元子兄,我们走。”谢安嘴角噙着几分诡异的笑,桓温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亦朗朗大笑了起来,“你呀,安石,你想多了。”
  郗超本是桓温府的宾客,桓温正常召见,无意间被谢安撞见,谢安一边偷笑,一遍奚落桓温,当日郗超正好在桓温的帐中睡着了,美人睡在英雄的地盘上,所以谢安一见到郗超和桓温在一起,就这么戏说。
  萱城抿嘴捂着笑意,谢安可真是腐到家了。
  “公孙兄,我们来日再好好谈谈北伐之事,我觉得跟你很投缘,就像曾经认识一样。”桓温又对苻坚说,“你说是不是很奇妙?”
  “奇妙,妙不可言。”苻坚道,“一定,改日一定向丞相好好讨教一番。”
  “好,那我等着你们前来。”
  “告辞。”
  “告辞,元子兄,嘉宾。”谢安略微弯腰施礼。
  “慢走,安石。”
  “留步,丞相。”萱城微笑着离去。

114  是真名士自风流
  回来的路上,苻坚一遍思索,一遍低声喃喃,“改日真的要去他哪里吗?”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明明是前一刻才承诺过的。
  谢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多想,那就是客套话,桓温那人,除了郗超能长期留在他那里,谁可都亲近不了他的。”
  “安石,你想哪去了,谁跟他亲近。”
  “你呀,你们不是约好互相切磋了嘛。”谢安半笑不笑。
  苻坚直接失口无声。
  萱城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谢安腐到无可救药了。
  “兄长,你真的还要去跟桓温讨论北伐吗?”
  “当然要讨论了,人家都要来伐你了,为什么不去讨论讨论。”
  谢安咳咳两声,“哎,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桓温现在就算有北伐之心,也无北伐之力了嘛,朝廷上拿不出那么多的兵力。”
  萱城奇道,“安石兄,你是晋朝的人,怎么向着我们说话?”
  “我们是朋友嘛。”
  “嗯?我看可不那么简单。”苻坚若有若无的思索反问,“你的心,还是向着晋朝的,要不然,早就跟我去北方了,不是吗?”
  谢安终是闭口不言了。
  “以后不许提去北方的事了,文玉兄,这可是掉脑袋的事,让圣上听了不好。”
  “放心,这事只有你知我知。”苻坚肯定道。
  “改日真得去桓温那里,他对北伐始终不死心。”
  “谁让你们那么咄咄逼人,灭了人家慕容氏。”
  “慕容氏出尔反尔,慕容韡昏庸无能,可足浑氏把持朝政,安石,你说说,这样下去,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哎呦,说的真像救世主一样。”谢安奚落道,“若不是看上了慕容冲,你真的能灭了燕国?怕是有力无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