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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醉,乱世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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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长安醉,乱世皇妃》    作者:离弗



073救人一命
  ……“文玉哥哥,你不要再这样子了,父王都说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婚姻关系了,你不要缠着我了,好不好?”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都忘记了吗?小时候你答应我的,你忘了那些话了吗?”他的声音有些急切,有些悲伤,似乎想要苦苦解释,可对方却依旧苦苦哀求,他不愿意了,他再也不愿意被这个谎言欺瞒了。
  ……
  “我看上了一个人。”他这样淡淡的说。
  “你说过的,只要是我看上的,你都给我。”
  心悚然一惊,那些过往,真的烟消云散了么?
  两小无猜,互诉心肠,许下的约定终究不如一介外人吗?谁都会成长,难道在一点一滴的成长中,心里装着的那个人会一点一点的淡去吗?现实如此残酷,时间如此漫长,谁都不愿意去等一个可有可无的誓言么?
  可是他又何尝去了解过他弟弟的内心呢?弟弟没有一日不再痛苦的纠葛中迷惘,他的文玉哥哥,娶了亲,有的自己家,小时候伴在身边的岁月早已成了过往,如今他成了一国之君,国事繁重,下有群臣百姓,外有数国林立,群雄争锋。
  他们一起北巡各国,去了邺城,足迹遍布燕国全境,在栾河的柳树下,那个迎风而立的少年,一刹那,弟弟的心再次被触动。
  他就像一轮明月,就像小时候他的文玉哥哥一样,给他寂寞的心灵以慰藉。
  “虽然他是鲜卑一族,可我知道,你能办到的,只要你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你说过我看上的东西你都会给我。”
  “我是君主,不是君子。”哥哥终于反悔了,他的心被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那些誓言也不作数了。
  “你怎可出尔反尔?”弟弟失望又落寞的盯着他,那眼里已经没了往日的光彩了,心如死灰,他对他的文玉哥哥再也不像往昔那般倾诉心肠了。
  哥哥抓住他的手,目光里的怜悯一点一滴的消逝。
  “我说过的,除了我之外,你谁都不能看上。”
  “你要做什么?”弟弟低沉的声音中战战栗栗。
  “慕容冲,是吗?”
  “那位燕国皇子,凤皇。”他眼里泄着几分的笑意,这般补充。
  ………
  “慕容冲,凤皇。”
  ………
  “苻坚,你死心吧。”
  “你看好了,是你亲手杀了你弟弟。”
  “苻坚,哈哈,他死了,他死了。”
  ………
  “啊。”
  “来人,快来人。”苻坚勐然从榻上惊醒,伸出手臂却什么都抓不到,身边一片空荡,“南岸,快过来。”他扬声大唿。
  南岸在外头候着,听到幔帐里面的唿声,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榻前,“陛下,是我,您怎么了…”
  苻坚的手臂伸了出来,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有些无力的垂在榻前,南岸赶紧过去握住,一刹那,透骨冰凉,他吓了一跳,“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身体怎么这般冰冷?”
  “我去叫御医过来。”
  “不必了。”苻坚无力的从榻上缓缓走了下来,他收起手臂来,自己抚摸了一会儿,他皱眉,“一场梦吗?为何,心里这么压抑。”
  他的手轻轻的抚着额头,触感一片湿润,原来,真的是做梦了,噩梦缠身,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身上亦是跌落冰渊,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冰冷过。
  “你去传旨吧,就将俱难削职为民,免去一死吧。”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就像被逼无奈似的。
  “陛下,廷尉那里已得到了旨意,明日俱难就要被问斩了。”
  “哦?…”苻坚拖着这么一个短短的字眼,他忘记了,俱难在自己面前辩驳,为自己开脱罪责时已经被他下了死令,金口玉言,怎可收回。
  “你去一趟慕容韡那里吧,让他去办。”
  南岸领了旨意,半夜出了宫奔向慕容韡的府上。
  慕容韡是京兆府尹,有苻坚的特赦,他能在廷尉署说得动话,况且俱难的证词也并不完整,疆场失责之人,只有口供,无需证据,胜利与失败就是最好的证据,最后的抉择生死之权在一国之君这里。
  苻坚想要一个人死,只需一个字。
  同样,他要饶恕一个人,也只需一句话。
  “苻融,我的弟弟,你就那般不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既然如此,就去死吧。
  萱城勐地一阵心疼,心口像是被谁剜去了一样,视线渐渐变的恍惚起来,马上身体晃晃荡荡,摇摇欲坠…
  “阳平公。”身体却跌入一个厚实的怀抱中。
  “阳平公,你怎么了。”耳畔的声音在唿唤。
  “停,停止前进,传令,即刻停军,休整片刻。”
  萱城脑中霎然一个回旋,像是被什么利刃刺中了命门,即刻苏醒。
  只见慕容永抱住自己,目光中有些紧张的气氛,一旁是连成衣忧心忡忡的神情。
  “我…”他从慕容永怀中起身,脸上有些尴尬,“你,你们…”
  “阳平公,难道又是心疾?”连成衣颦眉,此前在蜀地时,他在攻城的火光冲天中跌马晕厥,连成衣请了大夫去仔细看过的,虽然没找出病因,可大夫却说了心疾二字。
  就是一个人心中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旦遇到相似的情景这个阴影就会盘旋在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就像一个食人心灵的恶魔。
  萱城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行军吧,我无碍。”
  众人想说点什么,可对上他那双坚决的眸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已经从长安出发数日了,又在图力居的乌桓部落耽搁了几个时辰,此刻刚出代郡的北面广宁郡,再不迅速赶往辽东战场,那冀州都贵的三万冀州兵便会陷入危险境地。
  日出东方,清晨的凉意夹杂着几分清爽,六月十三日,就在萱城与吕光的四万步骑奔袭达到大辽水时,长安城的千里奏报也达到了军中。
  彭超和俱难兵败被囚,明日便要被问斩,萱城看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汉人一向讲究赏功罚过,苻坚一向是有功大赏,有罪却不罚,可到了此刻,他竟然狠下心去斩杀败兵之将,在他的心里,与晋朝作战永远是第一位的,南下建康,迫使王室北还,士族返回长安,永远是一个伟大的目标,所以,他容不得谁在前方战场上的半点失利。
  彭超和俱难都是氐族将领,早些年在秦对外攻战四方中建立了卓越的功勋,彭超被封为关内侯,俱难是其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如今一朝惨败,成阶下之囚,萱城唏嘘半响,苻坚,他似乎有些变了,可这样的变化,不正是一个有为之主要做的吗?杀伐果断,心思难猜。
  吕光与他漫步在大辽水的南畔,视线所及之处,水流滚滚奔涌,黄沙漫漫,天地辽阔,人变的渺小起来。
  “想什么呢?”
  “皇兄他要杀人了。”
  “是吗?你说的是要斩杀那两位败军之将吗?这不算杀人,这是惩戒。”吕光纠正道。
  “你看,若是当年陛下狠心杀了苻重,便不会有今日之祸了,我们不必奔波千里,那又谈何劳民伤财呢?打仗总是一件花钱的事,饶恕一人而害苦千万人,不值当。”
  “若是我们也败了呢?”不知为何,萱城突发感慨。
  吕光盯着他,“不会,我们不会败的。”
  萱城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为何,你不怕真的有那么一日吗?”
  吕光说“这个世上,万事都是有因有果的,俱难和彭超的失败不可避免。都说谢家的子子孙孙厉害,可谢石照样没有阻拦得了我们东面的战线,我秦两万骑兵将毛安之的四万兵众吓的大惊失色,四下逃窜,王显他们攻下了徐州和扬州,这本是一个多么好的配合,可俱难和彭超竟然在淮河北连败两仗,这难道是应当的吗?我秦的作战能力并非如此虚弱,这是将帅失责,所有的过失应有这二人来承担,陛下要杀,杀的合乎情理合乎法度,我不明白,阳平公在担忧什么。”
  萱城陷入迷惘,也许真是吕光所说的担忧吧。
  可到底他在担忧什么,他怕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萱城知晓,阳平公苻融是前秦的宗室将领,多次担任大战的统帅和大都督,他不必亲上战场,只要把一切部署完毕,他帐下的那些大将个个谋略过人英勇无敌,各项大战小战都是邓羌、张蚝、窦冲、吕光、姚苌、慕容垂这些人去具体指挥的,可唯独一次战争,阳平公苻融担任前锋,一战成千古,可就在大战前夕,苻融声泪俱下的劝谏苻坚止步,最后他反而成了此次战争的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