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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醉,乱世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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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长安醉,乱世皇妃》    作者:离弗

  他向对方投去一丝感激的目光,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些歉意的话。
  他对慕容一族,终究不能释怀。
  尤其是慕容韡,这个坑了自己的弟弟的一国之君。
  回到营帐中,明月拿来干净的毛巾给萱城擦了擦微微被打湿的衣裳,又挑了一件稍厚的绸质外衣,“主子快把衣裳脱下来吧,换上这件。”
  萱城道,“我又没有被淋雨,不用。”
  “不是淋雨的问题,下雨了,外面冷了,我们在这河边上宿营,又不比在长安府中。”
  明月关切的说,萱城想了想,他说得对,于是就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换上了新的衣裳。
  明月捏着旧衣就要出去洗,萱城抚摸着身上的新衣摩挲,想起了一些事,便叫住了他,“你听过桓冲的故事吗?”
  明月回头过来,道了一句,“什么故事?”
  “桓冲他这个人喜欢服用五石散,身体敏感,不喜欢穿新衣只喜欢穿旧衣,他又喜欢沐浴,一天要沐浴三次,每次沐浴完都是穿旧衣,听说还是他妻子治好了他这个怪毛病,故意在他沐浴后将新衣递给他,桓冲一穿上新衣就觉察出来了,很生气的质问他妻子,谁料他妻子却理直气壮的对他说,没有新衣哪有旧衣,呵呵,这话说的对极了,衣裳不穿新的怎么会有旧衣呢,你说是不是?”
  明月听罢也是笑了,“是呀,听说他们这些晋朝人都吃五石散,主子,那五石散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那么好吃吗?”
  萱城想了一会,道,“是毒药。”
  “毒药?他们这些人要自杀吗?自己吃毒药。”明月啧啧叹道,表示不懂。
  萱城眼神里却憧憬着,他似乎看到了一片青葱郁郁的竹林中,七八个衣袍散乱,披头散发之人,喝的酩酊大醉,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嘴里却念念有词,不禁幽幽道,“桓冲嘛,不会自杀。”
  他又想起那日与苻坚议论桓冲之时,苻坚将桓冲说的滑稽不堪,服用**,还大骂桓冲卑鄙。
  不觉有些好笑,嘴角溢出了明快的笑意。
  “主子又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
  萱城笑笑不答,明月于是就捧着衣裳出去了。
  帐内只留萱城一人,他有些黯然,坐下来亦是心神不宁。
  谢安到底是怎么部署兵力的,那8万北府兵要去哪里?至今未与晋朝的军队碰上面,他们不知道苻坚的百万南下大军吗?
  晋朝上下,似乎只有桓冲一个人在积极应敌,其余人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平静。
  虽然萱城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
  可他不知道这场战争的过程。
  他捂着头闭上眼沉思了许久,终于还是拿起笔来写信了,他要给谢安写信,还要给苻坚写信。
  他要向谢安问好。
  向苻坚问责。
  可是信寄出去了,过了几日也没有什么音信,这两个人就像不约而同的消失了似的。
  一封意想不到的书信却被送来了,而且送信之人还是一位故人。
  ——————
  “站住。”
  “我乃晋朝征讨大都督谢石帐下信使,有信件送给你们的主帅。”
  颍口驻军处,一行青衣素袍之人被拦住营外,拦住他们的秦军士兵审视了他们半响,见他们有些古怪,不敢回去禀报。
  “我认识你们的主帅阳平公,还请将此物带给他,相信他自会知晓。”这一行人中间的那位青衣年轻人从袖中掏出一物,似乎是一个锦囊,囊中装了些什么却不得而知了。
  士兵想了想便接了过来,快步来到中军营,将锦囊交给了明月,明月带给萱城。
  “说是外面有一行人自称是晋军信使,他们送来的。”
  萱城接过锦囊,缓缓打来,却是一包茶叶,凑近嗅了嗅,茶叶的清香沁人心脾,却令人有些伤感。
  乡音不改。
  是他?
  萱城收了茶叶,对明月说,“你去通报,让来人进来罢。”
  明月即刻奔了出去,将话告诉了营外守着的士兵,士兵们去通知,明月回营走到萱城身边,忍不住问了一句,“主子认识这晋朝信使?”
  萱城回想了一番,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人艳丽的容貌来,道,“也许认识吧。”
  不一会儿,士兵们领着一行人进了军帐,萱城的视线望去,正是那位有些熟悉的故人,只是他的脸上似乎故意化了妆,没有此前的那番艳丽,便挥手遣退了士兵。
  那一行人实则是3人,中间的青衣年轻人投上目光来,萱城愈发肯定了,正是谢石身边的护卫花兰。
  “明月,你带着他们先下去。”萱城指的是花兰身边的另外二人。
  花兰也给身边的二人低语吩咐了一声,明月便领着他们走出了军帐外。
  这时帐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萱城在主帅的位子上,花兰站在下方,他们互相看了几眼。
  萱城笑了,“乡音不改,花兰,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谢石真的派你来了,怎么,你怕别人看到你这美丽的容貌会动心思,故意化妆了吗?”
  花兰上前一步道,“阳平公,你似乎变了。”
  “哦,你如何看出?”萱城一手把玩着他送来的那只翠绿色的锦囊,饶有意味的盯着他。
  “你那么的为陛下着想,不该替他来打这一仗,你们不会赢的。”
  “你怎知我们不会赢?”萱城反问。
  花兰道,“你们打不过谢太傅的,他已经把一切都部署好了。”
  萱城顿了一下,抓住了那只锦囊攥在手心,“他部署什么了?”
  花兰苦笑着摇头,“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你们的,我是大都督的人。”
  萱城玩味的笑道,“呦,真的上心了?你口中的谢太傅没发现吧?他老人家没有打死他那个顽劣的弟弟呀。”
  花兰道,“大都督命我前来,是想劝你们退兵的,阳平公,我以为你会看懂这形势。”
  “我强彼弱,这就是形势,你们让我退兵?笑话。”
  花兰摇摇头,“阳平公,那都是表面。我想请问一句,陛下在哪里?”
  萱城将手中的那只锦囊抛给他,花兰稳稳的接住。
  “他在长安。”
  “呵呵,阳平公,你在说谎。”
  “何以见得?”萱城本不想回答他了,却还是简短的反问。
  “陛下不会离开你,他不会待在长安而让你一个人来打这一场毫无胜算的仗。”
  萱城道,“你像一个智者。”
  话锋一转,“可惜,终究是站在我的对立面了,可惜啊。”
  花兰上前来,将手中的那个锦囊啪的一下按在几案上,一双清丽的眸子射过来,“阳平公,该说可惜的人是我们,这包乡音就送个你了,望你得偿所愿,能回到自己的故乡。”
  说完转头就要出去。
  “站住。”
  萱城站起了身来,话音冷冽的传了下来,“你似乎坏了规矩,太轻视我军了,你是来劝降的,该有一个劝降之人的样子。”
  “来人。”他朝帐外扬声喊道,即刻涌进来一批守卫。
  “将此人押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公的命令,不准他们离开。”
  花兰却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叹息什么似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惊慌和恐惧神色,跟着步出了军帐外。
  帐内恢复了宁静,萱城又把玩起那只锦囊,一只很漂亮的翠绿色锦囊,锦囊上还绣了精美的图案,乡音不改,花兰回到了故乡,他这个飘荡着的灵魂能回到故乡吗?
  夜晚,苻坚的书信却传来了,明月拆开递给萱城,萱城激动的扫视完毕,内心却突起一阵哀愁。
  苻坚他却在责怪自己行军迟缓,为何在颍口停留?
  “苻坚啊苻坚,你又有何资格来说我?”
  苻坚的87万大军才抵达项城。
  凉州的军队才到达咸阳。
  幽州冀州的军队才刚到达彭城。
  漕运船只上万艘才从黄河入石门,才刚达汝水、颍水入口处。
  萱城无力的趴在几案上睡着了,迷迷煳煳中,他只感觉有人搀扶着自己走进了内室躺在了床榻上,又掩了被衾,一时身上暖流传过,萱城也就舒适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直到日升高头之时,萱城才醒来,却看见明月趴在床边睡着了,他轻轻的掀被下床,不料一条手臂却抓住了自己,“阳平公。”
  明月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没人来议事?”萱城有一分嗔怪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