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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醉,乱世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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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长安醉,乱世皇妃》    作者:离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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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我在淝水河畔等你归来。”
  身体里的那个人终于在这一刻复活了,他的声音温柔又好听,仿佛空谷中一株幽兰般轻轻随风摇曳,“皇兄,………”
  “不要杀他,大都督,不要杀他。”有人惊恐万状的扑了上来抱住了他,那个气息不陌生。
  萱城终于闭上了眼。
  好累,他再也不想做这一首荒凉悲梦了,再也不要爱上一个死了千年的古人了。
  ………
  “阳平公,阳平公,快跟我走,兄长要见你。”
  ………
  “阳平公,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
  “皇弟。”
  ………
  “皇弟。”
  ………
  “萱城。”………
  “萱城,快点,答辩要迟到了…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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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369年,大秦苻诏建元四年,洛阳。
  八方之广,周洛为中,谓之洛邑。洛邑地处中原大地,周武王迁九鼎,周公致太平,是为成周洛邑,平王动迁,洛邑终成天子王都,秦灭东周,改洛邑为洛阳,由是成名。
  东汉王朝定都于此,延续汉家四百年江山,汉室,从此成为了一个真正代表汉民族的词语。
  曹魏建都于此,开辟乱世疆土,司马氏篡权夺位,却主昏臣庸,致使八王之乱,永嘉之乱,五胡纷纷南下,英雄随后一一登上历史舞台。
  洛阳,如今是燕国慕容氏的疆土。
  燕国乃辽东地区鲜卑族的一支,是为东胡,肤白貌美,多为混血,慕容俊于公元352年得到蒋干送来的传国玉玺,遂在邺城即皇帝位。公元360年,慕容俊抱憾而逝,10岁的太子慕容韡即帝位,公元369年三月至七月,晋朝大司马桓温北上伐燕至枋头,燕求救于秦,燕国来使同意将武牢以西地区划分于秦,秦王苻坚随命将军苟池出兵两万助燕。七月,桓温大败而归,苻坚派人至燕国讨要武牢以西地区,慕容韡拒不承认,秦燕关系破裂,秦出兵伐燕,首战洛阳。
  苻坚任命丞相王勐为主帅,阳平公苻融为副将,苻坚亲自至军中,参与协商。
  这里是一处军帐,非主帅所居的中军帐,而在营地的北面,与中军营帐有一段的距离,此刻军帐内立着两个人,一人黑衣长冠,一人白衣宽袍,二人面向而立,黑衣人眼中怒火仿佛要烧起这里的营地一样浓烈,白衣人却一脸平静,他有一张好看的脸,细长的眉,眉色很淡,眼睛澄澈如水,眼睛形状很是好看,乌黑浓密又纤长的睫毛像扇贝般盖住了眼睛,眼尾淡淡的勾了上去,像是天然的墨色眼线一般从眼角至眼尾划过,高挺的鼻梁,下巴骨体瘦长却并没有尖翘,不会像尖锥利器那般突兀,肤色并不是很白,但也绝非黝黑,而是淡淡的黄肤中夹着粉色,头发长至腰间束起,发色黑中微微泛着茶棕色,两鬓丝丝缕缕浮动,但并非是故意洒脱而为,而是像和人发生了争执之后的发丝微浮,身上的衣袍被人扯过一般有些微乱,可纵然如此,此刻他还能平静的像水一般不惊不乍,然而,怒视他的那位黑衣人却气息粗重,胸口起伏,像是受到什么大的刺激似的,长相俊朗阳刚,眉眼间有股天然的王者霸气。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提,不许再提,你还记不住吗?”
  “皇兄,你为什么不能信我的呢?我去燕国是为了武牢一事谈判,并不是要投奔燕国。”他的声音很温柔,软绵绵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温润如玉,略有妇人美色。
  可是那人一听到他话中夹着的投奔二字,顿时气炸,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你胆敢再提这件事,休怪我不讲兄弟之情。”
  白衣人没有伤心,脸上被打了一耳光,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皇兄,你在怕什么?这么怕我去燕国吗?”
  “你。”那人气急,抓住他的手,一把将人揽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看上燕国那个年仅十二岁的大司马,我告诉你,今生今世,你只有我一个兄长,除我之外,谁都不可以抢走你。”话音乍一落地,他就低头噙着那淡薄的嘴唇狠狠的咬了上去,一刹那,二人唇齿交缠间血迹斑驳,白衣人也不反抗,只是任由他胡作非为,终于过了许久,那人似乎平静下来了,他的手终于渐渐的松开了怀中之人。
  然而,这时,一直温和的人却冷笑出声,“苻坚,你,这个疯子。”
  他转头决然离去。
  身后之人如伟岸一般陡然跌倒,他有些癫狂的笑了,“好弟弟,你为什么忘记了小时候说过的话呢?”
  中军帐,将领们退去,王勐一人独坐于内望着这张地图发呆,这是一份不合时宜的地图,因为上面有太多的国家,前燕,前秦,前凉,前赵,后赵,冉魏,东晋…
  在王勐很小的时候,**大地就陷入了混乱割据之中,各方英雄相继登台舞刀弄棒,攻下一片疆土据为己有,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尸体在黄土上堆积如山,乌鸦觅食而来,哀鸿遍野,脑海中一浮现出小时候所见的那番战乱,王勐不禁一个寒颤。
  “丞相。”一声温和的唿唤打破了他的思绪。
  王勐回头,一身白衣缓缓踱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三四月的杨柳春风一般教人舒心,“丞相一个人在想什么?这张地图还是扔了吧,都过去了。”
  “阳平公。”来人微微躬身一施礼,王勐也略一拱手当做还礼,他叹了一口气,“我每每看到这张地图,总在想为什么这要是个乱世,为什么我们每个人都要在乱世中生存下去,可正因为这是乱世,所以上天才会派出一位真正的王者。”
  他嘴角上扬,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的自豪,“陛下,他是一位真正的王者,你是他的弟弟,你也这么认为的吧。只要我们率先攻下了洛阳,再要灭燕便会容易许多,阳平公,你说是吗?”
  被唤做阳平公的白衣人正是前秦王苻坚一母同胞的弟弟,苻融。
  当年苻坚登位之后,为了弥补对苻法的亏欠,便把自己登位前的爵位东海王赐给了自己的兄长苻法,而彼时的苻融年仅17岁,苻坚尤其喜爱,遂封阳平公爵位,虽然年幼,苻坚还是任命其弟为司隶校尉,并让其跟随王勐学习为政之道。
  苻融没有点头,收了脸上的笑容,“为什么一定要灭燕呢?”
  王勐吃惊的望着他,见他身上衣袍有些凌乱,两鬓发丝也垂下来浮动些许,终于叹了一声,“你呀。”他无可奈何的摇头,“你与陛下又发生争执了。”不是疑问。
  苻融淡淡道,“没有,我不会跟他争。”
  “他是你的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他呢,燕国言而无信,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非我秦军要攻克洛阳,慕容氏出尔反尔,阴险狡诈,并非乱世明主,只有你的兄长,当今大秦之主才能一统北方,终结乱世。”
  苻融道,“如果没有丞相您的辅佐,皇兄便如无水之鱼。可大秦与燕国各安一方,互不侵犯,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王勐有些怒气,斥道,“哪有这种道理,被欺负了还不能去讨理,明知乱世将结,陛下有心为之,你却阻挠,阳平公,你跟着我学习了这么久,还是不能明白为政之初衷,在于天下百姓。”
  苻融沉声说,“丞相不要生气,是我说错话了。”
  王勐气道,“今晚你去攻城,攻不下洛阳,就不要跟着我学习了,虽然你贵为王弟,陛下将你交给我,我有权处置你。”
  苻融淡淡的眉眼黯淡下去,他的皇兄跟自己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自从王勐跟随苻坚以来,二人形影不离,偶尔同塌而眠,苻融每每看到王勐进入明光殿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针刺了一下似的。
  小时候说过的那些话,并非被这无情的渭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了,只是他长大了,明白了很多事,他们的父王告诉他,苻氏一族因为血缘内婚,导致人口稀少,所以一定要与外面的人通婚,虽然他那么的想他的兄长能实现小时候的誓言,可是,一切似乎都不可能了。
  公元365年,建元元年,苻坚带着他一起便衣巡游北方各国,他们到过洛阳,沿着洛水河畔隐居了下来,一直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后来他们又北上至汾水流域,他们一起越过大草原,到过拓跋代国全境,曾经在贺兰山下放牧,在纥奚大草原听那悠扬低回的马头琴小调,他们又北上至辽东平原,在大辽水河畔顿足,在长白山下遥望千里雪飘,后来他们又从燕国的旧都龙城一路南下至燕国新都邺城,邺城外有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叫栾河,他们在河边遇到了一只美丽又高傲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