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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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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折磨

书籍名:《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    作者:云深情浅

  平常时候,路迟要这么大喊大叫,早就被傅笛深薅掉一层狗毛了。
  但这次很奇怪,傅笛深并没有被他吵醒,反而像是陷入了深沉的梦魇一样。路迟走到他的身边,却看到傅笛深的额头上沾满了汗水。
  “深深?”
  傅笛深却难以醒过来。
  在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身为褚深的时候。
  他带着修阳夫人离开魔界,四处云游寻找震土娘娘,以求治疗路迟的方法。但寻找她谈何容易,当年魔尊玄天与修阳夫人都是偶然得到机会,一阵迷雾过后便进入仙山求学,如今他俩谁也说不清楚仙山的具体位置。
  只是这些东西容不得褚深细想,因为在他走后没过多久,魔尊玄天突然暴毙,一时之间魔界陷入混战。褚深当即丢下所有与母亲一同返回魔界,但还是晚了一步。
  魔尊花迭即位,而玄天之子迟迟,却在这场争斗中,彻底消失。
  褚深几乎是如同疯了一般寻找迟迟,但受制于花迭的铁腕统治,以及太子身份的保密,他难以寻找到蛛丝马迹。
  三年未果,褚深明白仅凭自己一人之力难以寻找到师弟。他收编父亲的旧部,在北疆逐渐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一面扩张在北疆的领地,一面寻找着失踪的迟迟。而他欲念太过的母亲,最终因对师兄的愧疚和儿子的背离,走火入魔而死。
  痛失母亲与爱人的褚深,却并没有因此消沉,而是打起精神,继续寻找仅存的一丝希望。
  十年时间,他在北疆有了自己的一小股势力。
  而后,他也如愿地寻找到了迟迟的消息。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迟迟并不在魔界,而在人界。
  曾经服侍过魔尊玄天的宫人告诉褚深,当初魔界陷入混乱之后,就让迟迟跨过忘川,去往鬼界。但未曾想到鬼界阎罗臣服于花迭,想来迟迟是不敢回魔界的,那么极有可能是在人界。
  褚深最后在人界极北的村庄内,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迟迟。
  他那时现出了原形,腿已经打折了一只,耳朵也残破不堪,眼睛浑浊看不清明,嘴角上还有血。在冰天雪地的垃圾里翻找着剩菜剩饭,一旦被屋内的主人发现,就免不了要被人用棍子和鞭子一顿抽。
  魔界的太子,最终成为了人界的畜生。
  他一开始倒也没有这么惨,魔界的太子原形,皮毛是好看的,白毛黑眼珠,看起来就可爱异常。被人收养当作玩物,日子倒也过得舒服。可不久后,那家主人得了更新奇的狗狗,便嫌弃他不会媚上,随手便扔到了大街上。
  随后他又被第二任主人捡走,看家护院,倒也自在,只是时不时会被踢上一脚,被骂两句畜生。
  后来,人界战乱,第二任主人为避祸事,举家南迁。他原本可以跟在主人身后去南方温暖的地方,但迟迟固执着相信北方降雪的地界里,会有他的师兄,便不肯走。
  几番折腾瘦骨嶙峋的迟迟,终究成为了街边的流浪狗。人人都可以踹他一脚,人人都可以吐口唾沫。后来遇到了几个恶霸,便将他的腿变成了这幅模样。
  褚深流着泪走到了他面前,还没伸手,便看见迟迟往后退了几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
  这数十年来他无数次期待师兄能够找到自己,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真的面对褚深时,他却怕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灵力也好,父亲也好,魔界也好,就连尊严也尽数失去。
  他哆嗦的呜咽声惊到了屋内的人,那人骂骂咧咧走出来,提着扫帚就要打狗。可还没动手,那人的身体就跟玻璃碎片一样,碎裂成一地的冰渣。
  褚深蹲下身来,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迟迟身上,他哭着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答案,他早就知道。
  是因为自己。
  如果修阳夫人没有下毒毁掉迟迟的灵脉,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离开魔界去寻找震土娘娘,他的迟迟断然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都是他的错。
  他再也找不到那个在青石板路上蹦蹦跳跳朝自己跑来的少年了,他也彻底失去了去接住他的权力,过往的青涩和美好都是扎入心口的刀,他守着这样的秘密,如同把刀片埋入血肉。
  他的迟迟,再也不会笑了。
  褚深带着迟迟回了北疆。
  陌生的坏境和突然出现的褚深都对迟迟造成了极大的刺激,被愚昧无知的人类折磨过的狗狗怕极了所有人形生物。褚深没有办法只能变成狼,一点一点用舌头去舔过度惊吓的师弟,让他逐渐熟悉自己。
  慢慢地治愈他,修补他。
  这样的治疗过程耗时耗力,而褚深所建立的小部落也仰仗他的领导。两重压力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讽刺,褚深突破了炼法九重天的十重天。
  没错,这称作为九重天的功法是有第十重天的,据说哪怕是震土娘娘也未曾达到过的高度,就这么轻易地被褚深达到了。
  他并不觉得稀奇,早年间自己的灵脉被迟迟修整过,误打误撞却突破了传世的秘籍。
  传说中的第十重天极为可怕,可以自由吸取他人的灵力。
  换而言之,从此之后,褚深的灵力是没有上限的。这世间任何一种法术对他来说不过是念一遍就能学会的东西,任何一种术式都能在短时间内达到巅峰。
  在特定条件下,他几乎可以战胜被称为万剑之宗的星霜帝君。
  但那时褚深对力量的掌握并不娴熟,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治疗迟迟的身体以及夺回魔界,让迟迟重新登上太子之位。而这两个目的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需要极大的人力和财力的。
  北疆无法被统一的最大问题就是北疆内耗极为严重,数十种宗派在北疆横行,往往是征服这个部落不到两三天,部落里的人既因为宗派的缘故突然反水。
  这十年间的战争,傅笛深也看清楚了北疆的真实面孔。内耗下去自持炼法九重天的他会赢,但要花费数百年的时间。可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他等不起,迟迟也等不起。
  于是,他选择了最违背道德伦理的做法,他将北疆抓来的俘虏全部杀光,尸体丢入炼兵池中,让他们变成彻底臣服于自己的幽冥军队。
  得益于炼法第十重天的威力,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他终究在责任与内疚的怂恿下,成为了自己最不愿成为的那种人。
  他恐怖如斯的实力和背离道德的选择,让曾经的故友远去,多年来寻找震土娘娘依旧没有结果,俘虏的士兵骂他冷血,手下的人要么唯唯诺诺要么远走他乡。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无外乎如此。
  原先连掐花都不愿的少年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原来魂魄里都写满不屈的太子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祸水。他们之间回不去了,可命运的笔到底是在何时写下的,他们全然不知。
  回过头来,已然成为了这种样子。
  有一日雪满玉楼,醒过来时怀里的迟迟早已消失,褚深推开朱红色的窗,却见到一身红衣的太子站在雪地里,笨拙地学着跳舞。
  褚深一开始看着欣喜,走下楼去询问:“你学这些做什么?”
  太子的回答往人心窝子上戳:“他们都说我是魅惑人的妖精,学学舞蹈不是更符合我的身份吗?”
  褚深脸色一变,问起到底是谁说的。
  看护太子的侍者跪了一地,忙不迭地推卸责任。
  北疆王还想找出嚼舌根的人,可一转身,疼爱的师弟便跪在雪地上,裙摆散落开,如同一滩血:“哥,放手吧,我治不好了!”
  “谁说的,一定能治好的,等你治好以后我就带着军队杀回魔界,还是像我们说的那样,你当魔尊,我当你的将军。不,治不好也没关系,有我在,你就是魔界唯一的王,没有人会不服的。”
  “哥!”
  “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学什么跳舞,你是未来要做君主的人!不过是魔界而已,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迟迟,我现在什么都会了,我——”
  只是他唯独不会时光倒流,劝他别吃自己放在胸口保持温度的糖糕。
  又或许在看到迟迟的时候转身就走,当一个冷漠自傲的师兄。
  如此这样,也好过他们相爱一场。
  作者有话说:
  好像也不是最虐的部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