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你就是不要我了
暑假正式开始。
孟依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外婆摆摊的地方。
不是去，而是落荒而逃。
那会江宁捏着她的手摸着那里，孟依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他紧紧按住。
当时江宁已经不是想要证明自己了，而是有了一些反应，一声声沉闷声从他嗓子里溢出来。
大清早的，孟依觉得，这是要逆天！！！
他的眼神变得柔起来，慢慢靠近孟依，吻了吻她耳根，慢慢的拿着她的手摸着小江宁，孟依脸红透了，但又忍不住好奇。
就说她女流氓吧，反正就是好奇，对这事表现的没那么抗拒，尤其是看到江宁那么温柔的模样。
他吻上她，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蔓延：“小孟孟，你摸摸。”
接下来…
事后孟依后悔劲儿上来，孟依坐在沙发旁骂他：“流氓变态大色魔，这种事儿你不会自己来吗？”
江宁靠在她肩膀上，下巴抵住她肩窝，吻了吻她耳骨，拿湿巾给她擦手：“没女朋友自己来，有女朋友了那就不一样了。”
孟依气呼呼的，不理他：“哼！”
“别不承认了。”江宁看着她笑：“你刚刚操作的挺起劲儿的。”
孟依脸红了红，撇头不看他：“我第一次看到，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原来他说的不小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说的是胸肌呢。
刚刚的过程，他一直在问她，我他妈小不小？
一副非要证明自己的模样。
孟依确确实实也回答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说不小。
确实不小，挺…大的，孟依又没见过其他的，就觉得他的挺大了，一只手握不住。
就是全过程挺快，江宁好像受不住她小手的折磨，没一会儿就交代了。
全程他的声音都很享受，一会儿舒服一会儿痛苦的，那些声音都是孟依从来没听过的。
他笑着：“以后还有什么好奇的地方，我教你。”
孟依嗓子咽了咽，应该没…什么好奇的地方了。
“让你看了，让你摸了。”江宁笑了，亲亲她的眼睛：“孟孟，我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
这是求名分的乖乖男小宁宁哦。
“我娶你。”孟依特豪气的说：“等姐姐两年，风光娶你进门。”
江宁胡乱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柔声笑：“好。”
中午外婆摊位上立起了一个大遮阳伞，孟依在伞下面忙的汗流浃背，好在外婆现在还弄了冰镇的绿豆汤卖，能随时解暑。
毕竟能留下来的日子不多了，总想，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中午收摊回家，身上汗津津的，孟依大中午的洗了个澡，出来后躺在床上看房间的吊扇。
吊扇哐当哐当的转着，声响虽大，但非常凉快，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妈妈那个对话栏里迟迟没有信息过来。
孟依犹豫着要不要给何湘南发个信息说已经考完试了，想了想最后又把手机放下。
还是再等等吧。
不知不觉，孟依躺着午睡了。
接下来接连着过了半个月，孟依依旧没收到任何信息。
她内心由刚开始的高兴，心想着晚点走，可以跟江宁待几天多陪陪外婆，到现在的不安。
她不安。
为什么一个信息都不给她发呢？何湘南应该知道她放假了的。
她蹲在房间里，开始害怕，害怕家里人不要她了。
她的最优选择，是想跟父母还有弟弟在一起，家人永远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江宁再好，她还是觉得家里人好，没人可以比得上父母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她现在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孩，依赖父母，需要父母。
家人，是一个港湾般的存在，
孟依忍不住给何湘南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才接通，何湘南那边语气很疲惫：“怎么了？”
“妈妈～”孟依抿了抿唇，心理波动着，可嘴上的话仍旧很平静：“我…放暑假了。”可以去找你们了。
那边一声长‘哦’，随后都是应付的语气：“妈妈忘记了。”
忘记了？之前说要带她走，现在忘记了？
她眼睛有点酸，不知道下句话该如何接，找个理由问：“小随呢？”
“他…”何湘南沉默几秒，笑着说：“他在补习呢。”
“…哦。”孟依点点头，手指一直捏着自己的2b铅笔，嘴巴张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那妈妈…我什么时候买票啊？”
那边寂静几秒，孟依屏息，等待着她的回答。
“再等等吧。”何湘南那边语气沉静：“你在那边多陪陪你外婆。”
“哦…”孟依在家里笑着点点头，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那好。”
挂断电话后，孟依在家里呆呆的坐了一个小时。
那一个小时，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哭，就是发呆。
有人说，当你忍不住主动去求证一件事的时候，你大概就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了，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孟依慢慢的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睁眼躺到下午三点多，手机一直放在手边儿，眼神空洞。
天空突然一声惊雷，下雨了。
孟依被惊的收回神，赶紧坐起来跑到楼下，来不及打伞就跑出去，收起外面晒着的衣服，还有外婆晾在窗户口的鞋子。
这场雨来得又大又急，院子门口的一棵树被风吹的摇摇欲坠，呼啸而起的风吹的孟依身体晃晃悠悠，
雨点子砸的孟依胳膊生疼，她踮着脚把铁丝上的挂着的衣服取下来，眼睛因为大雨的洗刷睁不开。
她收不收衣服其实也没什么作用了，因为全都淋湿了。
孟依直接把衣服放进了卫生间里的洗衣机上，打算雨停了再把它洗一遍。
她自顾自的叹了声气，抬起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成了一绺一绺，雨水顺着头发滴在地板上，衣服更是紧紧贴在皮肤上，湿答答的让人难受。
全身湿透，狼狈至极。
她拿着毛巾擦头发，又跑回二楼，刚到二楼自己房间，就看见自己的书桌被雨水打湿个透，纱窗那里还是有着细雨飘进来，靠近窗户那一片的木质地板已经有了水光。
看着这一切，她心理慢慢的沉重起来，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关掉纱窗，将外面的狂风暴雨与室内隔绝。
收拾桌子的时候，看见书桌上湿掉的书，她烦躁起来，不知道哪来的脾气，把书一推，瞬间‘哗啦’的声音，书全部被丢到地上。
她蹲在地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吗？她会没有猜到吗？为什么还要去相信呢？舍小保大这一出，不是上演过无数次了吗？
是不是就因为她是小孩，而他们是大人，他们就可以无限的说谎，无限的给小孩画大饼，让小孩憧憬大人给他们许下的未来。
但只要你不理解他们就会说你不懂事，懂事了，就意味着要被动的去接受，
所有的崩溃，在这一刻全部显露无遗，孟依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觉得这个房间逼仄，狭小，破旧，压的让她喘不过来气。
她沉默了掉了几滴眼泪。
心理一直默念着没关系，没关系。
劝自己劝了十几分钟，才稍稍镇定住情绪，起身拿毛巾擦自己的桌子和地板。
手机铃声响起。
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孟依来不及思考，大步走到床边接电话，走得太快，太着急，膝盖磕到床沿的木板但她没有注意到，心思都在手机上。
因为她知道，这是谁的电话l
看到来电备注时，她的手指都在抖，触屏接听往右滑的时候，她滑了好几次都没有接住。
接通了，孟依没说话，只听到何湘南那边说：“依依，我跟你爸商量了下，想让你在那里读完高中，因为来来回回转学对你也不好。”
对她不好？
那为什么一个月前，何湘南来云林准备那些转学需要用到的东西时，没说这句话呢？
一个月前，还想着接她回去，这才一个月，就变了。
爱，又消失了。她，又被丢弃了。
“好啊。”孟依轻声应着。
何湘南挺意外，隔着屏幕都能听到她的吃惊：“你同意了？”
“我同不同意有什么用吗？”孟依笑了，声音却有点哽咽，眼睛的红润遮不住，质问着：“我只是不明白，如果你不想要我，为什么要生我。”
“我怎么不要你了？”何湘南跟她解释：“你觉得把你放到你外婆那里就是不要你了是吗？”
难道不是吗？
那虽然是她外婆家，在何湘南眼里，外婆还是她妈妈吗？根本就不是了吧，把孟依放到一个她前十几年从未去过的城市和家庭，难道是要她吗？
她都没想过，万一外婆不喜欢她，舅舅一家不想管她她该怎么办吗？
还是说，何湘南根本就是利用了外婆对何湘南的愧疚和思念，以及和张萍的友谊，知道孟依在这里不会受太大的苦。
她多会打算啊，把亲情和友情作为可以置换的东西。
孟依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因为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
何湘南那边很烦躁：“依依，我跟你爸最近没有一天睡好，你懂点事。”
她懂事，她知道懂事的。
她沉默很久。
“妈妈，”她说不出剩下的话。
妈妈，你就是你不要我了。
你跟我解释那么多，就是想让你的愧疚感少一些而已。
我知道，我没有孟遇和孟随重要。
她努力的笑笑，跟她说：“再见。”
孟依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淋着雨跑了出去。
雷雨阵阵，硕大的雨点子打湿了孟依的全身，那一路，孟依都没有停，她以前跑步不行，但这次，她怎么都停不下来。
半个小时后，孟依跑到外婆摊上，还是那个遮阳伞，不仅遮阳还能遮雨，下雨没太多生意，外婆坐着一个高塑料凳子跟一个跟她年龄差不大大的人聊天。
孟依跑到摊位前，傻乎乎的看着外婆，没了平时的精致，没了平时的玲珑可爱，甚至有一些狼狈，有一些可怜，她的眼睛此刻大的像条流浪狗，圆睁睁的看着外婆。
但因为看到外婆，她觉得自己不再流浪。
她站在摊位前傻笑，她跟自己倔强，她不是不是，不是没人爱，她有亲人！
有人爱她！有人爱！有人！有！
“呀！”外婆见到孟依浑身淋湿的样子，赶紧起身，拉着孟依走进伞底下，生气道：“这是怎么了？大雨天的你往外奔什么？”
孟依嘿嘿的笑了两声，喊了声：“姥姥。”
她知道，从她喊出姥姥的这一刻起，云林，就是她的家了，她就已经，接受云林的一切。
不再是北清口中的外婆，而是云林习俗化的姥姥。
以前再喜欢云林，也会默认，北清是自己的家，但现在，云林才是自己的家。
外婆并没有注意到她词汇的变化，拿出毛巾给她擦脸，问：“来这儿干嘛？”
“我晚上想吃红烧排骨还有红烧肉。”孟依嘿嘿笑着，雨水掩盖掉怕她的眼泪：“一刻都等不了了，非得来跟您说一声。”
外婆被逗笑：“你这孩子，想吃什么跟我打个电话就行，我收了摊去买。”
孟依摇摇头，找了个借口：“我手机没电了。”
“行，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外婆担忧，把三轮车上的伞拿给她：“赶紧回去洗个澡，今天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孟依接过伞，嘴巴硬生生的扯出来一些弧度，笑着：“不能忘哦，外婆。”
孟依走了，没有再跑，一步一步走着，面无表情，雨慢慢的下小了点，可路上的人都还在打着伞，唯独孟依。
众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她，觉得这人有伞不打神经病。
不知道走了多久，孟依来看一家门口，掏了掏兜，没拿钥匙，只能敲门。
她这会儿脑袋愚笨，忘了有门铃可以按，一直手动着拍门，门被拍的邦邦响，也不知道手疼。
里面烦躁的一声：“你他妈敲什么敲，大雨天还来找老子玩…”声音大了起来，门开了，他接着说未说完的话：“你他妈有病？”
“…”
江宁愣了：“…怎么是你？”
他往前走一步，看着浑身淋湿的她，摸了摸她的脸，语气有些着急和责怪：“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孟依看到他，笑了笑，手中的伞掉在地上，伞上的雨水浸透了门里门外，她走进去抱着他，不管他嫌不嫌弃自己，也不管自己身上湿不湿，抱住就不肯松手。
这好像是她，唯一能紧紧抓住的拥抱了。
她抱着，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条件爱着她的人。
她声音无意识地开始发抖，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打湿了他肩膀，哽咽了一下，说：“江宁，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