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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让人类的意识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于梦境里”。
单一禅的话如同被山谷回荡了好几遍似得，在他脑袋里一直重复着。
这意味着什么？
他马上就会消失了？
还未等他从震惊、害怕中回过神来，手中的生源剑已经自己飞了出去，径直朝单一禅刺了过去。
【帝王】哼了一声，原本立在地面上的长斧应声而出！
生源剑见势，在冲刺的过程中分裂出两道不同的剑影，飞在上下两侧，气势汹汹。
而亮黑色的长斧，则在空中来了一个“鲤鱼甩尾”，直接横了过来，对准了生源剑。
两者的攻击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渲染，而是用最直截了当的力量，作为比拼的基础。
生源剑，快而狠。
黑色长斧，慢却猛。
两者冲撞到一起，却没有发出任何本该有的猛烈响动，反而是一种寂静的无声。
生源剑刺开了黑色长斧上萦绕着的黑气，却没有击破它的防御。
两者就这样顶在那里，一方都没有取得任何的优势。
【帝王】一挥手，长斧就好像瞬间被注入了一个霸道的力量，仅仅依靠一个挥动的动作，就打破了平衡，将生源剑打的往后飞了出去。
后者回到了五一的身边，剑鞘上发出的一闪一闪亮光，似乎在为这场比拼的结果而感到闷闷不乐。
“哼，单一禅以为将生源剑给了你，就成功了？一把再好的武器，给了一个废人，就等于离废铜烂铁不远了！”单一禅看着五一。
五一问：“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们？你所说的那些道义，那些平衡，都是骗人的。”
单一禅呵呵一笑：“当然。不过我想错了。原本我以为我需要用这些花言巧语来取得你的信任，才可以让你吃下那些蔬菜。结果没有料到，它们本身对于你来说，就是一种诱惑，我甚至都不需要多说什么，你就乖乖地听从了生源剑的建议。”
生源剑回到空中，写下：“对不起”。
“不！你不需要道歉！”五一捏紧了拳头：“是……是我！”
析想要说什么，但只是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帝王】打断了他们：“行了！你不是想要知道，梦境病毒会对他做什么吗？看着吧！”
五一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他在自责，他在愤怒，他也在害怕。
这一切，都一开始就是玄幻的让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在好了，他却被深深地拖入到了一场本该和他没有关系的阴谋里，甚至，到最后，他的结局将会变成“在梦境里消失”。
而现在。
被囚禁起来的领队，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喊叫。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烟尘沿着锁链出现。它们的顶端伸出了一个个如鬼魅一般的脑袋，面目狰狞，长大了嘴巴，朝领队逼近。
五一知道，接下去将发生自己最不愿意目睹的事情。
“不要！”
他大喊起来，但身体却如同被一股力量固定在了原地似得，想要动，却动不了。
在这些魑魅魍魉咬住领队身体的同时，他仰起头，开始疯狂地嘶吼起来。
那种喊叫……
让五一听了，觉得心脏上好像有一群蚂蚁正在爬行、撕咬一般！
“啊——！”
五一想要去救他，可他没有这样的能力。
他恨。
恨自己只能站在这里！
他是来这里救领队的，甚至信心满满，可现在呢？
他能做什么？
睁眼看着！
泪水，在他心脏疼痛地跳动下，从泪腺里涌出来。
魑魅魍魉不停地撕咬着领队，将他的身体撕成了一片片——这些碎片最终浮于空中消失——他已经没有了人形，失去了一个完整的躯体。
【帝王】、单一禅，就这样冷眼旁观。
析的身体颤抖起来。
最终，领队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了。
一颗蓝色的光球，从他消失的躯体里飞了出来。
【帝王】伸出一只手，手掌缓慢地捏合了起来。
随着飞出去的黑烟，那颗蓝色的光球直接被包裹了进去，被黑烟禁锢了起来。它想要挣脱出来，可撞了好几下，却没有任何显着的效果。
【帝王】将拳头放到了胸口。
光球就被黑烟带着，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我就收下了。”【帝王】呵呵一笑，看着五一说：“判梦官的继承人，你就慢慢在这里等死吧。”
三十五、死局
下一秒，【帝王】和单一禅两人就在一团旋转起来的漩涡中消失了。
五一摊坐在地上。
他的脑袋已经完全空了。
什么都结束了。
被囚禁起来的领队，被魑魅魍魉吃完了。
而他，也将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五一。”析喊了他一声，咳嗽着，走到了他的身边。
“五一。”他又喊了一声。
但五一现在却没有任何反应。
一切都完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领队的关系，接触到神秘莫测的梦境；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梦想就可以实现，人生将发生改变；他原本也以为，这一切都将按照正轨前进。
可所有的都崩坏了。
“我知道你现在正在经历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这一切远还没有结束。”析蹲下来，用手按住了五一的肩膀：“你觉得你被骗了，领队也死了，一切的希望看起来都破灭了。可你还有我，还有生源剑，还有单一禅对你的期望。”
“单一禅”这三个字，如同炸弹一样，将五一心里剩余的愤怒点燃了。
“他！他对我有什么期望？！他不是巴不得我死吗？！这个混蛋！”五一锤在地上，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他杀死了领队！居然……居然还跟【帝王】同流合污！他妈的！”
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五一，人是最无法用道理来说的通的生物，你看，蝴蝶会经历卵、幼虫、蛹、成虫4个阶段，人类对它们的研究应该算是十分透彻了。蝴蝶会做什么？张开翅膀，享受生命带来的愉悦，绽放自己的美丽。可研究蝴蝶的人类呢？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从善意的了解开始，还是从恶意的研究开始。”析站了起来，继续说：“单一禅也是，【帝王】也是，甚至连你、领队都是这样。你们能说清楚自己最想要什么吗？”
五一停止了抽泣。
“你知道吗？”析又问了一遍。
五一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什么想要的。
“什么都没了。”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因为领队的死亡，原本囚禁着他的两条锁链已经荡在空中，做着毫无美感的荡漾。
生源剑一声不响地待在空中。
析看着他，说：“颓废，被击垮的一文不值。”
五一抬起头。
“难道你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你打算就此放弃吗？还是说，你已经接受了这些安排？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离开了，当你就是之前那些被梦境病毒杀死的人一样。”说着，析便转过身，开始往前走。
一步，两步……
“等一等。”五一叫住了他。
析转过身。
五一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原本紧皱着的眉宇稍微松开了一点。但是那双眼泪汪汪的眼睛里，却折射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坚毅的眼神，看着析。缓了几秒钟之后，他终于说出了析想要听的话：“我还活着。”
析点点头：“没错，你还活着，这就是机会。”
“要怎么杀死【帝王】？”
析听完这个问题，摇了摇头：“目前你就好比是春天里的一阵微风，【帝王】则是一颗拥有巨大、粗壮根系的古树，清风如何吹得动古树？”
析看见，五一的双手都已经在用力地过程中，紧紧地捏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