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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之帝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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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牛吏之帝王崛起》    作者:天下九九

        而留在敌军中的洛阳骑兵纷纷掉转马头,试图在步兵的重重围困中杀出一条生路,脱离这个可怕的泥潭,回到洛阳的高墙之中。
        回到城内就能活,留在城外就是死。
        朱自力在城墙之上,眼望着远处的烟尘,烟尘中是奔涌而至的溃兵,他极力控制着声音的抖颤,叫道:“快快,出城,出城接应!”
        “谁都不准出去,立即关闭城门!强弩手准备!”,刚刚赶来的朱鲔厉声喝道。
        兵败如山倒,其溃逃之势极其凶猛,这时出城,很可能被溃兵冲散,敌军甚至可趁势冲进城来,使洛阳城面临灭顶之灾。
        这道命令从战略上说来并没有错,更可能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但是在朱自力的心中,却觉得父亲太过冰冷无情。
        “可是,那是我们袍泽,那是任尚啊!”朱自力无力的叫喊被他的父亲完全无视。
        三万洛阳兵被完全抛弃了。
        任尚带着两千余人的队伍率先抵达城下,面对的是紧闭的城门和冰冷的城墙。任凭士卒们如何捶打着城门,哭喊着求着要进城去,城内却没有一丝回应。
        任尚绝望地转回身来,面色惨白地望着四散奔逃的士卒,以及远远追逐过来的幽州突骑,忽然拔刀大呼道:“结阵!结阵!”
        被追杀得丧胆的士卒们勉强结成阵势,背靠城墙,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溃兵潮水般地涌来,一浪接着一浪,好像要将洛阳城冲垮。
        混在他们中间的,是天下闻名的幽州突骑,在他们的身后,是数万气势汹汹的河北士兵。
        朱鲔下令发箭,城头强弩齐发,无数人倒下,在血泊中翻滚哀嚎。
        有敌人,也有自己人。
        任尚看着远处的惨象,身体在不住地发抖,这是他的士卒,今天一早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到了傍晚却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城上的朱鲔面容阴沉,双唇紧闭,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他宁可将城外的军队不分敌我全部射杀,也绝不能让敌军靠近城门半步。
        一场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役,由于幽州突骑的突然加入变为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屠杀持续到傍晚,敌军突然退去了。
        幽州突骑突然间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遍地的尸体和在血泊中彷徨无措的士卒。
        来时似狂风,退去如潮水。
        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任尚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他紧紧闭上双眼,期望着睁开眼时,一切都还照旧,这不过是一个可怕的梦。可当他睁开眼时却发现,眼前的情景比最可怕的恶梦还要可怕。
        即便城外已不见一个河北汉军,朱鲔依然不敢打开城门。直到第二天一早,确定附近没有敌军,才将在城外熬了一夜的败兵接进城来。
        这一仗洛阳精兵伤亡惨重,万幸的是,敌军在中途莫名其妙地退去,让剩余的数千名溃兵又回到城中。
        朱鲔暴跳如雷,将朱自力大骂一通,若不是顾忌到任延君是皇帝的使者,早就将任尚斩首示众了。
        这一场大败,让全军士气跌落到极点,朱鲔下定决心龟缩到底,彻底断了出城野战的心思。
        洛阳将士对幽州突骑的恐惧愈加强烈,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骑兵,幽州突骑为什么有如此强悍的战力,洛阳的骑兵与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们不过是马好,又高又快。”朱自力刚说了一句,就被父亲严厉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巴。
        一个将领道:“幽州突骑与寻常骑兵不同,他们不仅马匹高大迅速,士兵的骑术也极为精湛,训练有素,战法娴熟,不可力敌也。”
        “是啊!这支骑兵。。。太霸道了!”
        “依末将看,放眼天下,没有哪支队伍能抵挡住幽州突骑的冲击,任校尉之败也在情理之中。”
        作为刚刚被对方完虐的前线将领,任尚应该是对幽州突骑最有发言权的一个,可他却半晌不发一言,只是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不知望了多久,任尚终于张开了嘴,好像叹气似的,轻轻地吐出一句话:“太可怕了!”
        河北军的退却是因为一封急报,在洛阳大战的时候,二百汉里之外的新安守军遭到突然袭击,危在旦夕。吴汉下令王霸、邳彤部前去增援。刚刚在洛阳城下立了大功的景丹率所部幽州突骑四千人率先出发,务必迅速抵达两百里外,解新安之围。
        新安是洛阳城西面的重要屏障,绝不容有失。吴汉宁愿撤了洛阳城西之围也要发大军救援。
        景丹部只进行了短暂的休息,之后立即连夜出发,只带了三日之粮,轻装西进,邳彤和王霸部的步卒共三万余人紧随其后。
        这是一场艰苦的行军。
        刚经历一场大战,士卒们疲惫不堪,黑夜里看不清道路,行军异常困难,只能吃干粮喝凉水,体力没得到有效的补充,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幽州的骑兵们沮丧,甚至抵销了大胜之后的好心情。
        可士卒们虽有抱怨,却绝对不敢违抗军令。
        景丹接到的命令是:“一日一夜抵抗新安城下!”
        为了提振士气,景丹道:“洛阳大胜,人人皆有重赏,若我得陛下赏赐,一钱不取,皆分给全军士卒!抵达新安之后,我将犒赏三军,一定要让兄弟们好好地饱餐一顿!”
        全军顿时欢声雷动,刚才还垂头丧气的骑兵们都来了劲儿头。
        第二天下午,景丹部抵达新安近郊,前面便是涧河,洛水的支流。
        景丹下令全军下马休整,士兵们啃着干粮,补充消耗的体力,马匹放出去吃草喝水。人和马都迅速恢复了精神。
        半个时辰过后,全军上马,重新出发,大军通过涧桥,又向北走了几里地,斥侯来报说,前面发现了敌军。
        “骑兵还是步兵?有多少人?”
        “步卒,没多少人。”
        “没多少是多少?一万?”
        “没有,顶多一千吧!”
        “一千人也敢来阻击幽州突骑?”景丹冷笑一声:“冲过去,碾碎他们!歼灭他们!”
        从下令进攻的那一刻起,他已经踏上了刘钰摆了无数次的沙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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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丹完全没把这支队伍放在眼里,别说一千,就是一万、两万,四千幽州突骑也敢直接踏阵。洛阳三万精兵不就是这样溃散的么?
        幽州突骑长年驻守边郡,抵御塞外胡人,使其不敢南下牧马,边郡安定多承其力。自从追随刘秀以来,他们转战河北,击破人数十倍的王郎军队,横扫百万流寇,渡河南下以来,更是打得洛阳二十万大军不敢出城,战绩煊赫之极。
        此时的幽州突骑可谓百战百胜,隐隐有无敌于天下之势。
        一千敌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只路上的蚂蚁。
        “前进,进攻!”景丹拔出刀来,叫道:“就用这些弱者的血,染红幽州突骑荣誉的桂冠吧!”
        四千匹战马一起奔腾,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隆声响,马蹄下烟尘滚滚,四千名骑士仿佛云天上飞下凡尘的战神,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好像是在宣示:一切敢于阻挡者都将被踏为齑粉。
        可是总是有那么一种人,他们不信邪,不恐惧,敢于挑战看上去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就在前面,幽州突骑的前面,有一小队人马,全是步卒,只有几百人,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人。这么一支小队伍,却稳稳当当地堵在当道,不是站着,而是蹲着,或者卧着。景丹看不清楚,因为他们每人手持一面大盾,将其竖在地上,把自己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头上的发髻以及半边脸颊。
        一个骑卒大声道:“我操,这是哪儿来的王八兵?是想用王八壳子来硌我的马蹄吗?”
        一句话惹得众人大笑,将原本肃杀的气氛冲淡了许多。
        一个将领说道:“景将军,这里面不会有诈吧?看他们身后两侧,会不会有埋伏?”
        数百敌军身后,道路两侧,是缓起的山坡,全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和杂草,看样子确实能埋伏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