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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之帝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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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牛吏之帝王崛起》    作者:天下九九

        “危言耸听!”朱鲔竟然气乐了,“那你说,你要如何救我?”
        “大司马并非陛下嫡系,大司马与陛下之亲疏,比之樊崇、徐宣等人如何?”
        朱鲔懒得理他,宋谈只好自己接下去:“自然是不如樊徐亲近。樊崇虽贵为太师、万户侯,然不在朝为官,只在家安享富贵,徐宣才兼武,却只能为一区区太守。当年他二人手下军马数十万,又有拥立之功,在青州军中一呼百应。可一旦陛下践位,即夺其兵权,自行执掌,对二人不再重用。大司马常年在外领兵,独霸一方,陛下焉能安心?如今朝中太师、太傅、太保之衔,除杨音等廖廖几人之外,皆为闲散之人,不在朝中任职。陛下加封大司马为太傅,意图不是很明显吗?”
        “你是说,陛下封我一个太傅,便是要我隐退的意思?”
        “大司马,陛下即便要加封大司马,亦不必向全洛阳官员市恩,将他们一个个全都加封吧?陛下的意思,难道不是要洛阳诸人清楚,他们都是陛下的臣子,而不是大司马的臣子,陛下可以封赏他们,自然也可以惩处他们。如今洛阳诸将,人人皆欲为陛下效力,而想为大司马尽忠者寥寥无几。”
        朱鲔冷哼一声,“他们可都是我的旧部,有的人从绿林山时便追随于我了。”
        “旧部?”宋谈微微一笑,“大司马亦为更始皇帝旧部,如今他被困长安,大司马何不率军入关,复迎其为主,以尽旧部臣子之忠心?而甘愿屈膝事新皇邪?”
        砰地一声,朱鲔拍案而起,怒喝道:“宋谈,你敢辱我?来人!”
        几名卫士应声上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宋谈。
        宋谈面色不变地道:“下吏敬劝大司马,明去就,知进退,莫要贪恋权位,惹祸上身。下吏言尽于此,听不听在大司马,大司马若要处置下吏,下吏亦无话可说!”
        朱鲔怒冲冲地看着了他半晌,忽地一挥手,道:“你们都给我滚!”
        几名侍卫退下,宋谈亦一拱手,转身离去。
        朱鲔坐了下来,方才的好心情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恐惧。
        对于某些若隐若现的真相,人们往往心怀恐惧和厌恶,当有人非要揭开这真相时,这种厌恶情绪便会转移到此人身上,。
        宋谈是他的亲信,多年来一直追随着他,多有良谋贡献,朱鲔对他很是信任,但是这一番话仍旧让他极不舒服。
        他之所以会如此愤怒,正因为这些话戳到了他的痛处。这几年,他最担心的便是失去洛阳,这里已成了他的领地,他的老巢,他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
        朱鲔觉得,离开了洛阳,他将变得一无所有,只能任人摆弄,如“无胆鼠辈”刘玄一般被豢养在长安。
        可洛阳并不是孤立存在的,二十万大军的给养,大半要靠长安方面提供,要不是投靠了刘钰,洛阳早就保不住了。
        如果他不遵从皇帝的征召,刘钰断掉他的给养,他要如何是好?
        近年来,他对于长安方面的依赖性越来越强,虽然作为洛阳的主将,他仍有权指挥众将,但皇帝的存在感不断增强,如今许多将领不像从前那般唯他朱鲔之命是从了。
        朱鲔的长子朱自力此时正在长安,为羽林军校尉,也被皇帝封了侯,按理说,皇帝对他还算不错,他就是放弃兵权,也能过悠闲的侯爷生活。可人一旦尝过权力的滋味,是很难放得下的。
        此时,几句话说得朱鲔心烦意乱的宋谈,已经到了任延君的府上,两个人坐下对酌。
        任延君道:“宋长史,依你看来,大司马会上书请辞吗?若陛下征召,大司马会去长安吗?”
        宋谈道:“任尚书不必担心,大司马其实没有太大的野心。当年因为惧怕刘演的威严,贪图安逸,他甚至一力推举懦弱的刘玄登基。刘玄本欲封他为王,可大司马坚辞不受,说是高皇帝有言,异姓不得为王,可见大司马一直心怀汉室。他或者一时想不通,未必会上书请辞,但多给他些时间,自然就明白了。何况如今洛阳众将都心向陛下,大司马即便不甘心,也拦不住众将向陛下之心呀!”
        任延君道:“此事若能成功,任某一定向陛下举荐宋长史。。。你这样的大才,也只有陛下才能使得!”
        宋谈哈哈笑道:“如此宋某先行谢过了。”

316.一路东去
        朱鲔终究心存侥幸,没有主动上书请辞。
        半个月后,皇帝陛下的诏令抵达,命朱鲔将洛阳之事交与车骑将军、河间王刘茂,命他即刻去长安,以“慰朕之想念。”
        河间王?朱鲔吓了一跳,这是皇帝的亲兄长,近几年的战事,每次都少不了河间王。如今派他过来,看来皇帝是要好好地经营关东了。
        朱鲔还想着要不要上书称病,再拖延一下看看,没想到几天之后,弘农方面快马来送信,河间王刘茂已抵达函谷关,让朱鲔速去迎接。
        朱鲔没料到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如今他又想起当时宋谈的话来,才觉得他说的句句在理,都是自己糊涂,不愿意相信。
        他将宋谈叫来,问道:“一切皆如宋先生所言,如今河间王已至弘农,我欲去迎接,却身子不适,不宜劳动,请宋先生替我先走一趟,向河间王告罪,说朱某病稍好一些,便即去迎接。请宋先生务将河间王稳在弘农。”
        宋谈嘴上说着:“愿听大司马差遣!”心里却暗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甘心!”
        宋谈早早就开始结交任延君,以备日后进身之阶,如今有机会见河间王这样的权贵,自然巴不得前去。
        他当天便即动身,快马加鞭,几天就到了函谷关。
        听说朱鲔要等病好之后再来迎接,刘茂随即道:“不必他接,寡人自行前往!”
        宋谈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大王,此处时有伪汉军队出没,这一路并不太平,大王如此尊贵之身,当以大军护卫方可出行。”
        刘茂道:“寡人自有护卫,不须他人护送。”说罢便要下令出行。
        宋谈突然上前,紧紧拉住了刘茂的衣襟,说道:“大王且慢!洛阳不比长安,全是大王之兵!”
        这话一出来,在场的人全都惊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洛阳还有人想谋反不成?
        弘农太守夏阳当即站起,说道:“大王,末将愿亲领大军,护送大王入洛阳!”
        刘茂道:“天下之兵,皆是朝廷兵马,寡人代朝廷领军,一切权柄皆由君授,事做完了,皆归之朝廷。洛阳与长安一般,都无寡人一兵一卒。”
        刘茂做了几年的王,也慢慢开始懂政治了,立即发现了这个字眼的区别,在他这么敏感的身份,这话太容易被各种解读了。
        宋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下请罪,但还是不肯放弃,继续劝道:“洛阳与伪汉相邻,伪汉间人常常出没,行刺探劝降之事。当年李轶授首,叛逃至伪汉的将领不可胜数,洛阳损失兵马十万,连新安城也丢了,守将直接献城叛走。若非大司马一力维持,连洛阳城恐怕都丢了。大王若要入洛阳,万不可着急,当统大军入城,方保无虞!”
        宋谈想说,连朱鲔的心思还没定,河间王怎么就敢直入洛阳呢?怎么你也得带十万兵去,才能保障安全。
        夏阳也说道:“宋长史说得在理,请大王三思!”
        刘茂站起身,说道:“洛阳乃是汉土,寡人在我大汉境内,还要率大军才敢行走吗?”
        刘茂当即下令启行,坚辞夏阳护送,只带着随他从长安来的八百骑兵上路。
        出长安城的时候,刘茂带了两万羽林军。因他挂念着洛阳军务,心中着急,便率精骑星夜兼程,先期抵达了函谷关。两万羽林军则由校尉穆弘、崔秀和凌鑫率领,在他的身后随行,如今恐怕连华阴都没走到。
        夏阳却不敢怠慢,派了手下骁将,率精骑在河间王身后不远处随行,随时准备接应,一路过了渑池,抵达新安,濮阳将军芳丹早早离城二十里等着,将其迎进城去。
        芳丹说道:“此处距洛阳城尚有两百里,最是伪汉军喜欢出没之处,大王莫要急于进军,待末将率精兵万人,护送大王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