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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之帝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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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牛吏之帝王崛起》    作者:天下九九

        他好像完全没有封侯的高兴劲儿,只是觉得担心忧虑,生怕做不好这个差使。
        “啥也不用说,你就答应着就行了。对了,带十个人去使唤,全要盲,一个认字的也不要带!”皇帝脚下走得飞快,嘴里也说得飞快,这一次他不要比什么学问,就要以拙破巧。
        “那个桓谭又会唱歌又会弹曲的,我可不会这些,也是答应着就行?那我也和他们没话说呀?”
        皇帝突然停住脚步,回头道:“谁说你不会音乐,你那个放牛的小调不是唱得挺好吗?你还会学牛叫呢,跟他唱,跟他叫!”
        “那是民间的小调,怎么能跟人家士大夫唱呢?太粗俗了吧?”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越是民间的越是天下的。你就跟他们唱,没错!班登,你是千石官,关内侯了,不比谁差,那些什么大儒名士,其实就是个屁,在你面前走不过一个回合,你一伸手就摔他们一溜跟头。”
        “那我也不能摔啊。。。他们要是派个会手搏的使者来就好了。”
        “班登,拿出你放牛时的自信来,你名义上是去接待使者,其实是去领着他们吃草、喝水,跟放牛一样,把他们都当成牛。。。你就当去放牛了!”
        “放牛?那多好玩,还能骑呢!这使者,能骑吗?”
        皇帝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想骑就骑。。。兴许他们愿意。”
        班登心里没底,纠缠不放,惹得皇帝不耐烦,斥道:“就是一句话,随他们口水横飞,谈天论地,你啥也不用说,就让他们说,然后把他们说的话。。。除了谈学问的废话。。。要注意那些不经意的闲话,把那些一句不拉地告诉朕就行了。”
        “那我要是忘了几句呢?”
        “诛!”皇帝瞥了他一眼,“这下满意了吧,现在滚开,别烦朕,否则现在就诛了你!”
        皇帝快步向前,直奔寝宫,那里有随驾的妃子顾秀随时等待皇帝的宠幸。
        走到门口,刚要进去,忽见旁边一个执戟郎冲着他嘴角一歪,邪魅一笑,皇帝打了个哆嗦,觉得身上有点发冷,问道:“你是谁?”
        “臣张奋,为陛下执戟郎中。”
        “不认识!”皇帝嘟囔一句,掀开门帘进去了。
        张奋重又恢复木头桩子的状态,愁肠百结,暗中饮泣。

380.忘年之交
        韩歆和桓谭渡过黄河,抵达孟津渡。平仓将军崔秀派出一队兵丁,将其护送至洛阳。
        刚过了秋天收获的季节,田里都是收割后的秸杆,堆成小山一样,这种东西百姓用之生火,是很好的燃料。一路上村落很多,屋顶的烟囱袅袅地升起炊烟。
        桓谭叹道:“上次大司马围困新安,我正在军中,当时洛阳周边战事频仍,村落凋蔽,行几十里不见人烟,没想到不过两年时间,竟焕发如此生机。”
        韩歆道:“去年伪汉河间王进兵洛阳,攻占虎牢关和孟津渡,冯公孙打了败仗,败退颍川,将伊洛之地全部让给了伪汉。洛阳周边本是膏腴之地,只不过这几年战乱,百姓外逃,无人种田,才使民生凋蔽,如今没有战事,洛阳自然又活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按理说百姓能安居乐业,我等应该高兴,可是看到这副景象,我又有些担忧,看来洛阳今年收了不少粮食,伪汉正可借此进兵。”
        桓谭道:“陛下在昆阳一战成名,之后每战必胜,若论阵战之事,无人能及陛下。放牛皇帝虽占地广大,量其亦非陛下敌手。若是他能识时务,甘心为臣子,尊陛下为皇帝,则百姓便可安居乐业,这仗。。。也不必打了。”
        韩歆道:“放牛皇帝占据关西及巴蜀之地,幅员广大,兵强马壮,手下并州兵骑、良州大马,都不下于幽州突骑,凭什么不战而降?你真是敢想!”
        “若是连想都不敢想,我们来此作甚?人若是什么都不想,活着还有什么趣味?”桓谭笑着伸长了双腿,向后一靠,在车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又说道:
        “前几天在野王遇到冯公孙,我还问起这一仗,他说道伪汉军中有一种连环霹雳车,能连续发射巨石,势如奔雷,威不可当,军士恐惧震骇,因此大溃。之后他在颍川,到处寻找工匠打造,不仅无人能造,竟是连见都无人见过。他正要向陛下上奏,请求遍寻天下工匠,得能造此车者,着工部大量打造,不知能不能成。”
        韩歆冷笑道:“他大树将军不是不重名利么?怎么也学会了这套?败了就是败了,还有什么话说?如今竟将败战之责推到什么霹雳车上。”
        “据说此车乃是放牛皇帝亲自画策而成,我倒是好奇,他一个放牛的,哪里就懂这些?此番终于可以见到活人了!”
        桓谭笑道:“此次迎送之人或许是郑兴那个腐儒,他虽然学问还不赖,但最喜寻章摘句,謷牙诘屈,最是无趣了,到时免不了和他斗斗嘴皮子。”
        韩歆道:“不论是谁,必定是当世大儒,我等言语皆要小心在意,莫被他们小瞧了去,当然,能在言语上压上一头最好不过,也让放牛皇帝见识见识关东才俊。”
        桓谭还在猜测:“也或者是杜林或谷恭,谷恭学今经学,与我等非同道,杜林学古经的,学的还不错,只是浑身一股酸腐气,闻之令人鼻塞。”
        “你看谁都是腐儒,别人看你都是狂生,此番你须要收了狂态,好好地谈经论道,不要发一些以烛火喻形神的奇谈怪论。”
        桓谭有个著名的论点,他把烛干比作人的形体,把烛火比作精神,断言精神不能离开人的形体而独立存在,正如烛光之不能脱离烛体而存在一样。这种理论已经有点接近无神论了。
        桓谭大笑道:“韩公,你放心,此番我言必正,坐必端,行必守礼,论音必论雅乐。绝不会让那些俗儒觉得不适!我也怕呀!万一他们一不高兴,向放牛皇帝进言,把我一刀砍了,那岂不是糟了?就算我活够了,也不能拉上韩公你呀!”
        韩歆一脸严肃地道:“前面已是洛阳了,城门外必有人迎接,不管是何方大儒学者,你只记住方才说过的话,不要失了邯郸的体面!”
        韩歆虽然说话严厉,桓谭却并没有生气,只是说道:“大不了我装上几天,维持你所说的体面。我倒是想让尔等出丑,你等着瞧吧!”
        这时马车已经慢了下来,驶到洛阳高大的城门前停了下来。
        韩歆和桓谭下了车,一位华服少年迎了上来,说道:“我是班登,两位随我来。”引着他们换了一辆车子,这车比方才的车要豪华宽敞,城内的道路十分平稳,两人感觉舒服多了。
        桓谭道:“听说洛阳因连年战乱,人口稀少,军队比百姓还要多,如今一见,竟是十分繁华。此城气象足可与邯郸相比。”
        韩歆道:“洛阳为天下之中,当年曾为周都,更始帝更是有意定都于此。邯郸曾为赵都百余年,亦是大城,可也比不过洛阳。”
        “你这话也就和我说说,千万不要在陛下面前提,否则又要受斥责。”
        “我又没有虚言,有什么怕的?”韩歆正色道。
        桓谭叹气道:“咱们那位陛下不一定爱听你的真话,比如谶纬之学,明知道是骗人的玩意,陛下却拿着当宝贝似的。我说了两句实话,竟被他斥责为狂悖。。。反正人人都说我狂悖,多一个人说也没什么。”
        刘秀一代英主,却是个极为迷信的人,极其痴迷谶纬之学,桓谭却非要去批判,和皇帝唱反调,怪不得不得圣眷了。
        韩歆忽道:“我等前来,怎么未见有官员出来迎接?”
        “大概在传舍等着吧!”桓谭道:“不在城门之外迎侯,这便有些失礼了。”
        这时马车又停了下来,两人再度下车,发现已到了传舍,传舍门口却并没有什么官员迎接。那位华服少年又迎了上来,伸出手要引两人进去。
        韩歆脸沉了下来,还未等他发话,桓谭说话了:“礼之于人,犹酒之有蘖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小君子,你们洛阳的酒蘖真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