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牛吏之帝王崛起

乐读窝 > 历史军事 > 牛吏之帝王崛起

第412页

书籍名:《牛吏之帝王崛起》    作者:天下九九

        “什么法子?”
        “我有一个客人,是从洛阳来的,太守可想见见?”

426.说客之谋
        闵堪没有想到,石氏竟然背着他,自己偷偷地和洛阳搭上了线。
        因为闵堪今天明确表达了要自立单干的意思,所以石鲔才会把底交出来,否则的话还不一定怎么回事。石鲔或许会等更好的机会劝他,也或许自己单独投了洛阳。
        想到这儿,闵堪心里打了个哆嗦,若是那样的话,也说不定石氏会暗中向闵氏下手。
        政治从来都是血腥的,面对家族存亡废兴的大事,曾经一道创业的兄弟也不一定可靠。在利益面前,感情这种东西尤其稀有。
        闵堪对于石鲔私自联结洛阳虽有些不满,但是又不想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和洛阳搭上线的机会,便有点不情不愿地接见了来人。心里琢磨着要自抬一下身价,不能表现太过主动,免得被人看轻了。
        洛阳来的是个四十余岁中年人,脸庞又圆又胖,颌下没有胡须,样子像是阉人,颇有些阴柔之气。
        此人自称姓蒯,名路,是汉初著名说客蒯通的后人。因为他祖宗太著名了,一听到姓蒯,闵堪就敏感地觉得,这就是一个说客。
        闵堪对待蒯路礼节甚是粗疏,也不施礼,只将袍子一拂,大大咧咧地坐下,张口便问道:“先生远道而来,将以何事教我?”
        蒯路道:“不才无学,有辱明问。”
        一旁的石鲔见闵堪态度傲慢,唯恐蒯路不悦,抱着打圆场的态度说道:“闵太守若据郡自保,恐将承受陛下天子之怒,不敌上谷耿氏父子二人合力围剿。彭宠殷鉴不远,故此太守犹疑,还请先生为之谋划一二。”
        蒯路正襟危坐,不紧不慢地道:“代郡地处两汉之间,若欲自立而与两汉为敌,是自寻死路也,故此背一汉,必顺另一汉,有所倚仗,方可自保。”
        闵堪直接问道:“吾若依长安,与归邯郸有何不同?”
        蒯路道:“那便是长安与邯郸之不同。长安者,国都也,邯郸者,赵都也。当年秦灭赵,邯郸俯首。如今两汉相争,建世帝据汉都长安、周都洛阳,此二者皆天下之都,正可据之号令天下。而铜马帝只有赵一国之都,焉能与之相比?前者洛阳大战,铜马帝聚二十万之众突袭伊洛,亲率十万大军兵临洛阳城下,建世帝不以兵少为虑,亲领五万之众急驰援助,一战溃敌,铜马帝一路向北,逃回邯郸,出征二十万众,归来者十不存一,此战实为其前所未有之惨败。经此一役,强弱之势立判,天下大势已明,闵太守此时尚问两汉有何异同乎?”
        他说得慢条斯理,石鲔在旁边听着不禁有些着急,人家闵堪是向建世皇帝要好处,问的是待遇问题,蒯路说了半天,却没有摆出条件,只说那些虚无缥缈的天下大势,恐怕说不动闵堪。
        果然,闵堪听了他的话,连连摇头,说道:“先生此言差矣,陛下封吾为侯,待闵氏不薄,堪为人臣子,当忠心事主,岂可轻弃之?”
        蒯路微微一笑,说道:“闵太守若忠心事主,当立斩蒯某,传首邯郸,尚在此问蒯某做甚?”
        闵堪一听,霍地站起身来,指着蒯路发怒道:“竖子欺吾不敢杀汝乎?”
        蒯路毫无惧色,“汝等触怒大将军,见疑于君上,破家灭族之祸就在眼前,不思固身保家,尚在迟疑不决,首鼠两端,吾深为汝等忧之。。。若得吾首能免汝等之祸,路请引颈就戮,绝不敢辞!”
        石鲔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一见面就如此针锋相对,连忙上前打圆场,劝解二人,闵堪冷哼一声,一甩袍袖,走了。
        石鲔便埋怨蒯路道:“先生为何如此?幸得闵太守大度,不即面责,否则先生之命休矣,吾亦救汝不得。”
        蒯路道:“形势急迫如此,正是大丈夫决断之时。太守既求自保之计,又遮遮掩掩,不肯以实相询,见疑如此,路纵有破局之妙计,又如何明言?”
        石鲔道:“你若真有妙计助太守脱困,鲔当请太守求教。”
        蒯路笑道:“吾有良策,不仅可解眼前之困,亦可送你二人一件大功,保闵氏、石氏累世富贵。”
        石鲔听了,便又去见闵堪,请他再与蒯路商议。
        闵堪依然余怒未歇,说道:“蒯路欺我太甚,吾若不杀之,难消此恨!”
        石鲔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要杀当时就杀了,还用等到现在吗?这种双方僵持的时刻,正需要他从中联络,给太守搭梯子送台阶。
        于是石鲔劝道:“此等说客,最能危言耸听,以搏太守看重,太守不须与之较真,正应显示出些宽宏大量。蒯路见太守不肯实告,故以言语相激耳。蒯路自言有妙计,可解眼前困局,使我等得立大功,保子孙累世之富贵,望太守诚心求教之。”
        见闵堪不说话,石鲔又说道:“太守不妨先听他说说,若说得好了,再行商议,若说得不好,再杀不迟。”
        闵堪忽然面色一变,笑道:“吾岂不知其激将之计乎?前者戏之耳。。。且听他如何说!”
        闵堪复又出堂,请蒯路说话,这一次言语举止之间客气了许多,直接将自己的眼前困境一一告之,诚心向其求脱困之策。
        蒯路道:“渔阳彭宠相助刘秀之时,刘秀兵微将寡,困于王郎。彭宠运兵马、转钱粮,前后不绝,功莫大焉。刘秀一旦成其帝业,便听朱浮之谗言,欲杀彭宠。今太守之功不如彭宠,亲厚不如彭宠,其势不如彭宠,而欲不从君上之命,保存人马钱粮。则君上对太守之疑将更甚于彭宠,太守可得免乎?闵氏可得全乎?”
        闵堪沉着脸不说话。
        蒯路又道:“耿氏欲立奇功,须得太守相助,太守助之无功,不助之则有罪,太守之处境可谓难矣。然代郡之人口倍于上谷,太守何故以大郡之资,控弦万骑,受制于上谷耿氏父子耶?
        石鲔道:“先生,耿弇率幽冀二州之精兵,足有六万余人,又有上谷耿况为其后援,两下夹击,代郡委实敌不过。”
        蒯路道:“则太守便依其所请,出兵南向,为其守住后路,不亦可乎?”
        闵堪和石鲔都有些纳闷,却听蒯路说道:“待其后路落入太守之手,是守是断,岂非太守一念之间?”
        闵堪心中一震,他本来只想掀桌子,大家一拍两散,他像过去那样据郡自保。这蒯路竟是要让他先下手杀人,干死姓耿的再说!
        好一招釜底抽薪!
        这事儿太大了,闵堪不禁有些犹豫,脸上狐疑不定,没有接蒯路的话茬。
        蒯路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问道:“太守莫非是怕了吗?”
        闵堪嘴上说道:“我有何惧?”心里却真的是没底。
        蒯路道:“太守若欲据郡自保,则耿氏父子合力,太守必不能保,太守若先行攻灭耿弇,则只余上谷耿况,独木难支。刘秀新败,河内正在大战,邯郸朝廷无力北顾。太守进可威逼上谷,退可联结并州,代郡稳如磐石。”
        石鲔道:“可耿弇向来用兵如神,麾下又有精兵六万之众,以代郡一郡之力,如何能灭之?”
        蒯路笑道:“耿弇坏就坏在一个兵多之上,兵多,耗费钱粮亦多,他麾下又有精骑近万,每日粮草损耗甚巨。虽其刚下阳曲,尽得存粮,但阳曲之粮只可供六万大军一月之用,再多些时日便要断粮。太守不必与之决战,只须守住关隘,断其归路,则耿弇进退无路,一旦粮尽,必败无疑,此所谓困杀之计。”
        “太守虽得铜马帝封侯,然向来无功于邯郸,不为刘秀所重,何况邯郸朝廷此时已式微,败象尽显,覆灭不远矣,到得那时,别说一个侯爵,便是封太守一个诸侯王,亦是亡国之爵,又有何用?太守如与雁门鲍永、太原杜广国联手,困死耿弇,此功足以使太守得居高位,为建世皇帝陛下所重,到那时,万户侯岂足道哉?”
        这个万户侯一喊出来,闵堪实实在在有些心动了,两汉都不封异姓王,万户侯已几乎是顶级封赏,一般献郡之功,皆得封侯,他若献了代郡,再困死耿弇,这功劳可着实不小,万户侯还是很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