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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之帝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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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牛吏之帝王崛起》    作者:天下九九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河北不是刘秀一个人说了算了。刘玄派了尚书令谢躬总领河北诸将,还任命了幽州牧、冀州牧。
        他已经在防备刘秀自立山头了。
        幽州牧苗曾总领幽州十郡,是各郡太守的直接上司,发幽州兵是不能越过他的。此时刘秀的发兵难度决非当初可比,有苗曾在,刘秀很可能发不出这个兵,那么他的创业大计也就别提了。
        因此吴汉此行是关系到刘秀前途的极其重要的一步。
        苗曾听说吴汉来了,果然命令各郡不许发兵,并且暗中进行了部署,准备一言不合就收拾了吴汉。这时他是全面占据优势的,毕竟他是主吴汉是客,这是苗曾的地盘。他预先作了准备,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吴汉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他就带着二十个人去苗曾的驻地无终。
        苗曾本来以为吴汉会带兵马过来,杀气腾腾地准备大干一场。此时见他就带了这么几个随从,立刻就放松了。
        估计他此时心里在嘀咕:吴汉这小子还是嫩啊,竟然一点准备也没有,他以为发兵就是说句话的事儿?
        放松了的苗曾亲自出城去接吴汉,当然得是带着兵马。吴汉毕竟是个持节的大将军,大家同朝为臣,面子上的事儿还是要顾及的。
        苗曾带人出了城,见到吴汉,两个人当然要互道久仰,说一说路上辛苦,就在两人亲切交谈时,吴汉忽然身子向后一仰,嘴里吐出了个字:“杀!”
        “啥?”对面的苗曾有点没听清,还伸着脖子凑过去问:“你说啥?”
        这是一个很懂事儿的动作,完美地配合了吴汉随从的刀锋,别人看上去,就好像是苗曾故意伸着脖子让人砍似的。
        事实证明,吴汉家的刀就是快,眨眼的功夫,苗曾的脑袋就满地乱滚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苗曾带来的兵马,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全大眼瞪小眼,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一言不合就杀人?杀的还是地方大员,一州的牧守,要知道全天下也只有十三个州,掌管十三分之一天下的大官,他说杀就杀了?
        吴汉表情威严,眼神坚定,他举起了手中的节杖,说道:“苗曾阻挠发兵,欲拥兵自重,反叛朝廷,我代表朝廷将其正法。此行只诛首恶,诸将不知情者无罪,汝等要各守本部军马,等待朝廷的调遣!”
        诸将发懵之余,被吴汉的气势震住了,也被他手中的节束缚住了手脚。吴汉持节,就是钦差,有指挥军队的权力。而且此时在场唯一可与他抗衡的苗曾死了,现在名义上是吴汉一家独大。
        吴汉也说了,只杀苗曾一人,诸将都没有罪。自己都没事儿了,谁还会为一个死人出头?
        于是大家纷纷表示服从,吴汉顺利接管了苗曾的军队,并成功征发了幽州十郡突骑。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吴汉的“勇”。
        带着二十个人就敢去人家地盘杀人,杀的还是对方老大,这老大当时还带着一堆兵。没有超人的胆量,谁敢去做?
        也可看出吴汉的“智”。
        他为什么只带二十人去?当然是要麻痹苗曾,让他放松警惕。吴汉就是带着多少兵马去,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还不如故意示弱,表示自己没有准备,我就是个傻叉,很好对付的。
        苗曾果然上当。
        吴汉一击致命之后,立即把大义名分扔出来,说这人不是他杀的,而是朝廷杀的。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却很有效,因为他手中确实有代表朝廷的节杖。这样诸将会从心理上认为,他们要服从的不是吴汉,而是朝廷,他们如果反抗,反抗的也是朝廷。
        吴汉宣称只诛首恶,以安定诸将之心,这是把人的心理摸透了。苗曾的手下在他死后最担心的是什么?当然是被连带着清算,保不住吃饭的家伙。如果这时吴汉再说要处理哪一个,信不信分分钟当场被人砍死?毕竟他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手下只有二十个人。
        他先解除了诸将的担心,又让他们各自去带好本部的兵马,这些将领就彻底安下心来了,接下来,朝廷让干嘛就干嘛呗!那么朝廷在哪儿?就在吴汉的手上,是那根节杖。于是吴汉顺利地收了幽州之兵。
        吴汉就是这样的杀伐决断,智勇双全。若他只是个鲁莽的武夫,以刘秀之明见万里,邓禹之知人善任,他怎么会成为朝廷的最高军事长官大司马?
        至于南阳的那场惨败,刘秀要承担很大的用人不当的责任,他真的是大意了。
        南阳全是皇亲国戚,水最深,关系最复杂。杀伐决断、战场争先是吴汉所长,处理复杂关系他根本就不行,这是邓禹的本行,再不济冯异、岑彭也可以。
        刘秀让吴汉去南阳平叛,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因为南阳集团曾集体抛弃过他们兄弟,想用吴汉来立立皇威?刘秀明知道吴汉的军队是什么德形,人家就是靠劫掠补给的,还要把吴汉扔到那种地方,简直让人怀疑刘秀是不是有一种报复家乡的恶意。
        若是没有邓奉这只老虎,可能南阳人就只能忍气吞声,认栽了,可是历史是没有如果的,事实是,邓奉这只打盹的老虎被吵醒了,一怒之下掀翻了吴汉。
        但这并不能说明吴汉很弱,只能说邓奉太强,强龙不压地头蛇。
        吴汉此时说要杀掉江夏太守侯登,听上去很没道理。毕竟人家侯登完全没表露出要反叛的意思,事实上他接受了刘宏进兵江夏,而且还一直为其提供补给。
        但是这件事是吴汉认真考虑过的,这种处理方式很吴汉。
        在江夏这种偏远的边郡,太守就是土皇帝,有着非常大的自主权。虽然侯登明确归附了邯郸,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这基本就是名义上的。刘秀根本不可能插手江夏郡的事务,侯登已在那儿经营的十几年,根已扎在江夏的地底深处,朝廷不可能换人,也根本换不动。
        如果没有马援大军来逼,让江夏夹在了中间,让侯登觉得面临了巨大的生存压力,刘宏的兵马根本进不去江夏郡。想一想当初杜茂和张堪在上谷郡的遭遇就知道了。
        上谷郡投刘秀好多年了,离邯郸又不算太远,但还是一种超然于治外的状态。像江夏郡这种离邯郸十万八千里的南方郡,在这种两强相争的局势下,只要太守肯认这个朝廷,刘秀就得烧高香,封侯之类的待遇立刻就得上去,以求对方一直留在阵营之内,更别提要动人家了。
        要想对郡县进行有效的控制,就得像马援那样,从西往东一路打过来,全是靠实力硬磕,不服的打服,还不服的打死,以强大的军事实力为后盾,这牌当然就是想怎么洗就怎么洗。
        所以有时候把天下打破打烂,长远来看也并不一定就是坏事,不破不立就是真理。刘秀立国先天不足,他是一群实力玩家一起扶上去的,要依靠别人,便只能实行柔术,以安抚为主。造成的结果就是说话腰杆子不硬,皇权不足,一代代积累下来,就成了任各个势力摆布的汉献帝。
        江夏郡是建武汉的地盘,但也不是,它是侯登的地盘,是以侯登为首的一群地头蛇的盘踞地,不管是建武汉还是建世汉,除了暴力方式,都很难掺合进去。
        虽然侯登是个有底线的人,他宣称不做墙头草,但客观形势和利益关系决定了他只能是墙头草。一旦马援的暴力强大到他承受不住,侯登除非是想死,想阖族俱灭,否则他只能服软。实际上等到被人暴揍到不行的时候才服软,就已经算是原则性非常强了。
        吴汉和侯登之间是不存在信任的,他不能指望侯登能为了大局和马援拼命,却要时刻提防侯登转投过去,反过来咬他一口。
        在马援十余万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这个可能性太大了。这事儿无关人品,只关系到利益。
        吴汉为了能实际掌控江夏郡,为了让江夏能真正成为抵抗建武汉的前沿阵地,最好的法子是换人,把侯登换成自己人。
        如果没有马援的大军逼迫,换人这事儿是可以缓缓图之,用政治手腕一点点解决的,可是历史没有给刘秀这个时间。这个棘手的问题就这么突兀地摆在了吴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