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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之帝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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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牛吏之帝王崛起》    作者:天下九九

        皇帝知道,如果不是有相当的把握,何洪是不会贸然来禀报的。他敢如此说,手中一定握着一定的证据。赈灾粮的数量巨大,如果真有人从中大量贪腐,恐怕不是一个县令敢干的,说不定会牵扯出什么大人物。何洪恐怕是遇到了什么阻力,或者是已经牵连到了他惹不动的大人物,才急着到皇帝这儿寻求支持。
        刘钰心里虽然吃惊,但并没有因此而发作,只是沉着脸问道:“祁县田地如何,收成几何?”
        “祁县之田临近汾水,水源丰富,土地肥沃,在太原算是上田,在汾水流域,每亩大概产粮四至六石,而在山中贫瘠之处,亩产不足三石。张县令所说亩均十几石,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去年太原郡经了一场战火,皇帝为全郡免税两年,大概是没有了向上交税粮的压力,张县令便放开胆子胡吹了。但是吹归吹,税是实实在在地免了,百姓不用交粮,按理说生活应该还过得去。
        刘钰疑惑道:“朕已免了太原田赋,百姓为何还会挨饿?”
        何洪道:“陛下仁慈,免百姓赋税,可地方仍旧以各种名目榨取百姓。此次陛下北巡,官府便号召百姓捐钱以迎圣驾,虽然名义上是自愿捐献,但是县里给每个乡设定数额,乡里又给每个里设定数量,名义上的捐献变成了硬性摊派,而县中豪强所献甚少,县里捐献大部分都是由普通百姓承担。杜重乡的一户五口之家被摊派了五百钱,因其家贫没有余钱,只好卖掉家中存粮,一家人便只能挨饿了。”
        皇帝的脸越来越阴沉,他这次出来巡视,担心会增加地方的负担,这一路所需花费都是从国库和少府支出,没想到竟然有人以他的名义来敛财,暴虐百姓,但是却要他这个皇帝来背锅。
        这事儿想起来就很窝火。
        可是按照吴原的说法,杜广国在太原是受人爱戴的太守。
        皇帝道:“你在民间可曾听到过杜公杜公的歌谣?”
        “陛下,这歌谣确实有人在唱,甚至许多孩子都会唱,臣有些奇怪,便打听这歌谣的出处,但却没查到确切的结果。只听说就在不久前,有人专门在四方行走,教孩子唱这些歌谣,至于是什么人所教,臣还没有查到。”
        皇帝又仔仔细细地将何洪盘问了一通,说实话,何洪有许多事还没有查实,需要进一步深入,但他将所见所闻都原原本本地报告给了皇帝。
        刘钰对何洪的工作很是满意,在十天的时间能有这么大的收获,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更让他放心的是,看样子何洪并没什么隐瞒。
        皇帝说道:“朕命你彻查此事。。。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你可以私下里查,也可以公开查案。凡地方官员,六百石以下,可不必请旨,即行捉拿审问!待事情查清,便交有司会审!”
        何洪领旨退出,心里十分激动,这一次他孤注一掷,几乎将全部力量都投入进去,终于有所收获,得到了皇帝的重视,并获得了可以随意讯问地方官吏的权力。
        对于初建的刺奸局来说,这是一个十分重大的突破,如果这个案子办得好,何洪就能走上发达之路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刺奸局就能与汉情局平起平坐了。
        如果能在这件案子里扯上吴原,或许他能将这位威名赫赫的汉情局长拉下马,而由他自己取而代之。
        何洪兴冲冲地走了,皇帝的脸却一直阴沉着,许久不能舒展开来。以致于班登和乌盖刚一进来便察觉到了,两个人乖乖地行了礼,便侍立一旁,连话也不敢说。
        终于班登忍不住了,问道:“陛下,是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皇帝转过脸来,问道:“班登,你说,朕算是一个仁慈之主么?”
        班登越发奇怪,回答道:“陛下当然是仁慈之主,臣从不知有哪个皇帝比陛下更仁慈了。”
        皇帝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冷笑,“可是朕现在就想杀人,朕要大开杀戒!”
        几天之后,杜广国从井陉回来了。
        他第一时间便去求见皇帝,可能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皇帝见到他时,只觉得他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刚刚结束长途旅行之人。
        杜广国行过了礼,说道:“臣没有迎接圣驾,请陛下恕罪。”
        皇帝直截了当地问道:“井陉军情如何?”
        “陛下,土门关确有大兵集结的迹象,不过据山都尉来报,来土门关的兵马多是路过,因北方战事正酣,那些兵马大多向北去了,实际上土门关的人马只增加了两三千人。臣去了苇泽关和固关,已命他们加强防范,做战事准备。”
        井陉的关卡由两汉分别占据,东部的土门关在建武汉手中,大山之中的苇泽关和固关则在建世汉的手里,因固关一带路程难行,更容易受到攻击的是北睡的苇泽关。
        皇帝点了点头:“卿一路辛苦了,先回家去歇息吧!”
        杜广国没想到刚见到皇帝就被下了逐客令,皇帝丝毫没有与他聊天的兴致,而是直接让他走,杜广国无法,只好悻悻地退了出去。
        他刚一出门,便有一名亲信凑近耳边,悄悄地道:“太过,祁县张县令派人送来急信,说是有人正在秘密调查田地之事。”

511.不叫的狗
        杜广国完成了一场巡视边防的大秀,风尘仆仆地赶回晋阳,回来后第一时间去觐见皇帝,皇帝接见之后,简单询问了井陉的情况,便把他打发走了。
        杜广国是多么精明的人,皇帝的态度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觉,杜广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从前他面圣时,皇帝都要和他多聊几句,态度十分亲切。今天与往常截然不同,皇帝待他多少有些冷淡。
        杜广国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在书房中呆了许久,然后推开门,喊来一个家奴,将一封封漆的书信交到他手上,让他立即送到汉情局长吴原的住处。
        汉情局长吴原住在城东,此时他正在向着最得力的手下黄彪发脾气。
        黄彪曾是牢中的一名囚犯,被吴原从死囚牢捞了出来,委以重任。黄彪对他十分感激,不仅能干肯干,又对他极为忠心。几年时间,黄彪便青云直上,成了吴局长手下的第一心腹。
        此时黄彪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看着怒发冲冠的汉情局长吴原。
        “何洪此贼,居然敢在老子的背后捅刀子!”吴原一把掀翻了面前的几案,案上的东西他都甩落在地,其中一只砚台飞起,打在了黄彪的额角。
        这一下打得很重,黄彪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头上传来锐痛,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黄彪直挺挺地跪着,连擦都不敢擦一下。
        吴原这个人性情多变,有几副面孔,在皇帝面前,他是诚惶诚恐、惟命是从的臣子,在百官面前,他是盛气凌人的当权人物,在下属面前,他是深不可测、唯我独尊的主人。
        他在皇帝面前的姿态多低,在别人面前的姿态就有多高,尤其是对待手下,最讲究的是忠心二字,他要求所有下属都绝对忠于他,平时大部分时间是面无表情,生气时动辄杀人,在他手下效力绝不是件轻松的事。
        黄彪是第一次见吴原发这么大的火,吓得全身冒汗,将几道血迹冲得半边脸都是。
        “何洪偷偷摸摸地做了这些勾当,你是饭桶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看,也不出手阻止?”
        黄彪俯身下去磕头,一句也不敢争辩。
        其实他还真有点冤枉,因为吴原向来不把何洪放在眼里,每次何洪做什么事,吴原都不屑一顾地道:“不用理他,姓何的玩不出什么花样。”
        他对何洪向来轻视,甚至是无视,尤其是皇帝渡河西进以来,在河东和上党,何洪都老实得不像话,几乎没干什么事,吴原越发不把刺奸局放在眼里,没想到竟被人家狠狠地捅了一刀。
        吴原向皇帝报告的太原郡是歌舞升平,略有瑕疵,到了何洪嘴里,就上上下下烂透了的样子。如果让何洪找到充分的证据来佐证他的说法,吴原要么承认自己无能,要么就是知情不报。不管是哪一点,皇帝都饶不了他。
        “何洪胆子越来越大,前些日子还只是偷偷行事,昨天竟然将祁县县尉和主薄、长史等人抓了起来,开始训问朝廷命官了。要是谁多嘴说出点什么。。。”吴原指着黄彪道:“你们都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