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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之帝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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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牛吏之帝王崛起》    作者:天下九九

        他极力封锁的邯郸政变消息已广为人知,不只是将领,便连普通士兵都在议论此事。传言总是会夸大其辞,在他们的口中,邯郸已乱成了一锅粥,数万人因为叛乱被杀;另一条广为人知的消息是北方的战况,传说耿弇已攻占涿郡全郡,南下到巨鹿郡,再向南便要到邯郸了。
        这里面很大一部分是真相,但是都被人为夸大了。而掺杂了真相的谣言听起来分外有说服力。撒谎的最高境界是把假话放在真话里说,如果一件事被证明是真相,那么与此相关的谣言也会显得十分可信。
        在土门关被围半个多月后,傅俊惊恐地发现,他的部队意志消沉,将士们惶恐不安,思乡情绪蔓延全军,战斗的意志正一点一点地从士兵们的身上溜走。
        为了稳定军心,傅俊公开宣布,援军将会在十天后抵达。这是刘秀许诺的日期,至于到时是不是真的有援军来到,只有老天知道了。
        这件事通过关内的间人很快传了出来,刘钰就此事召集主要将领议事,讨论是否能在敌援到达之前拿下土门关。这时田无忌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穿越太行山,深入到敌军背后去。
        田无忌道:“陛下,张舒曾与臣论起井陉的地势,土门关以东四十余里为绵蔓水,为韩信背水列阵大破赵军之处,凡来土门关之援军,必要渡河西进,才可抵达土门关。臣愿领一军至绵蔓水畔扎营,拦阻敌方援军,孤立土门关守军。”
        张舒是原太原都尉,一直负责井陉防线,在整个汉军中,他是对井陉一带最熟悉的将领了,因为上次太原大案受到牵连,张舒被降职处理,如今为阳邑县令。此次出征,正因为他熟悉井陉,皇帝让他跟在身边以备咨问。
        听了田无忌的话,皇帝看向张舒,问道:“张卿,以你之见,此事可行否?”
        张舒道:“土门关正当道路要津,除此一条路外,到处是高山峻岭,大军无法通行。要想越过太行山,恐怕只能用山都尉的人马,他们久在山中行走,自然可以翻山越岭,只是这些人在山中作战尚可,若到平原之上。。。彼等不习战阵,战力堪忧。”
        本来都是些流民山贼,主要作用是骚扰敌后、打劫抢粮,但是一旦遇到正规军,山贼就只有掉头逃跑的份儿,让他们与敌军正面作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田无忌道:“陛下,山中之兵虽不可用于战场,但仍有可用之处。若是沿绵蔓水列阵,大张声势,敌军在对岸,想必也不敢轻易渡河。只要在绵蔓水拖住敌援军,土门关守军久侯援军不至,必将军心涣散,不战自溃。那时再行强攻,必可一鼓而下。”
        田无忌的意思很清楚,山贼就是用来虚张声势,吓唬人的,只要唬得援军不敢渡河,拖上几天的功夫,土门关等不到援军,心理上会大受打击。
        这个计划其实有相当大的风险,如果唬住了自然是好,如果唬不住,这支队伍很可能会被全歼。
        “那不就成了千里送人头、弄巧成拙了吗?”刘钰暗想,心里反复掂量,迟疑未决。
        张舒说道:“陛下,真定大族许氏、张氏等人一向与臣暗通消息,彼等原本依附于真定王刘杨,刘杨举事被诛后,真定豪强受到邯郸朝廷的打压,一直蛰伏至今,他们对刘秀多有不满,久有投诚之意。臣愿随田将军出太行山,联络当地豪杰,以壮我军声威。”
        田无忌道:“河北豪杰欲举事响应陛下者不计其数,只要见到汉军旗帜,定会望风来投。陛下,臣不用太多兵马,只要两千人,携十日之粮,成之则有大利,不成亦无大害。”
        刘钰叹道:“田卿、张卿皆为朕股肱之臣,朕怎忍让卿等涉险?”
        田无忌张舒一起拜下,泣道:“陛下大恩,臣等无以为报,愿为陛下效死!”
        几天之后,田无忌和张舒率领两千人马,都是以重金从山都尉部招来的勇健士卒,两千人穿过了抱犊山,绕过土门关,突然出现在绵蔓水畔。

532.真定豪强
        “小郎君,汉军来了!是西边的汉军!”
        “什么?他们打过来了?”许迁听了家奴的话,一下子站了起来,带着一脸的错愕和惊喜。
        家奴使劲地点着头,说道:“您不是一直盼着西边的汉军吗?如今绵蔓水西岸全是汉军旗帜,不是邯郸那样的旗帜,而是另一种,那种,据说他们是西边来的汉军。”
        “这么快就打通了井陉。。。你可看得真切?”许迁依旧不敢相信,前两天刚听说土门关开战,积弩将军傅俊派人来,要求大户们供应钱粮人马,协助官军防备土门关,没想到才这么几天,竟然有西面的兵马越过土门关,来到了绵蔓水,难道傅俊已经败逃了?
        这几天他不断差人出去打听动向,从来没听到傅俊败逃的消息,前线也没有溃兵下来,汉军怎么就过来了?难道他的消息有误?
        许迁整了整衣服,快步出门,向前院走去。他要去找父亲,也就是许氏的家主,商量一下到底要如何应对。
        书房的门关得紧紧的,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交谈,许迁刚要推门进去,门口的家人恭敬地施礼,说道:“小郎君请稍待,里面有重要的客人,家主吩咐,没他的同意,谁都不许进去。”
        许迁问道:“什么客人如此神秘?竟还要背着我交谈?”
        家人神秘地向里面一指,说道:“这位听说是西面来的。”
        话音刚落,便听里面许父唤道:“是迁儿吗?让他进来吧!”
        许迁推门进去,见父亲与一人隔着书案对坐,面容十分严肃,见他进来,说道:“你来得正好,还不见过张县令?”
        许迁上前见礼,心里还暗暗嘀咕,县令不是姓王么,哪来这么一位张县令?
        那人起身还礼,说道:“早听说令郎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许迁上下打量,见来人三十多岁年纪,面容白皙,气度非凡,一看便是久居上位之人。
        许父谦逊了几句,说道:“前几日傅俊派人来征粮征人,要得很急,我推脱说要准备准备,一力拖延。现在张县令亲自来了,让我吃了定心丸,许氏一族,愿追随陛下,任凭张县令拆遣!迁儿,你这就张罗人,准备兵器,咱们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许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张县令并不是本地县令,而是从西边过来的。
        他心中激动,说道:“这么说来,绵蔓水的汉军真是太原之兵?太好了!张县令,人马我早就准备好了,我愿领军随张县令一道破贼!”
        张舒笑道:“果然是少年人,胆气壮,有志向!许公,陛下亲率大军出井陉,不日便会杀出土门关,到了那时,你们许氏便是首举义旗的有功之臣,张某定会向陛下为许氏请赏!”
        许父惊疑道:“傅俊还在土门关么?那张县令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从山里来,”张舒道:“许公放心,傅俊蹦跶不了几天了!如今土门关摇摇欲坠,只差最后一口气,只要我等在这绵蔓水畔阻住敌援兵,土门关必然土崩瓦解!”
        许父道:“张县令是要许氏出兵,协助阻击援军么?”
        张舒点了点头,“已有人去与张氏、谢氏等处联络,只要咱们同心协力,刘秀的援军休想渡过绵蔓水!”
        许迁忽道:“张县令,何必非要守着那条河,眼前便有一件大功劳,唾手可得!”
        许父斥道:“黄口小儿,莫要胡言!”
        许迁道:“父亲,儿子没有胡说,你不是说傅俊要我许氏出人出粮么,咱们为何不给他们送去?”
        许父还不明所以,张舒的眼睛已经亮了,他看着许迁道:“你的意思是?许氏入土门关为内应?里应外合,拿下傅俊?”
        许迁点头道:“是啊,这是现成的好机会,正可拿来作章。”
        张舒低头沉吟,心里反复掂量。
        他自从被贬之后,着实低沉了些日子,由一郡之都尉降至一县之县令,张舒心中的落差很大,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足不出户,心中又是羞耻,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