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页
“这七日就是岳候给本地人最后的机会。如果查不出任何线索，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我们做的，六房书吏都将从棣州之外招募。”
“而且在十几二十年内我棣州别想有任何一个人能出仕为官。”
362 海贼
“大哥，已经过去一天了清水候还不见我们，你说他不会是变卦了吧？”虬髯大汉说道。
“不会的，三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清水候不是这样的人。”年轻的五弟不喜的道。
那大哥坐在椅子上却并无多少担忧，道：“正因为过了一天我们还能安安生生的待在这里，说明清水候没有变卦。”
老五用得意的目光看着老三。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们？”虬髯大汉并没有理他，而是问道。
“被刺杀这么大的事情，想来是忙得顾不上我们了。安心的等着吧，过了这一遭我们就可以重新做人了。”那大哥说道。
“笃笃笃。”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几位壮士，清水候来看你们了。”
闻言几人面色一紧，决定命运的过关时刻来了。那老大亲自过去把门打开，见到了站在门外的侍卫和岳山。
“罪人王大虎……”
“罪人海黑鲨……”
“罪人黄鱼……”
“罪人马无惧……”
“罪人王小鱼……”
“拜见清水候。”五人大礼下拜。
“几位壮士快快请起，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安敢受此大礼。”岳山不慌不忙的把几人扶起道。
“之前一直忙着处理其他事情，轻慢了几位壮士，还请勿怪。”
“不敢不敢，清水候能来见我们几个卑下之人，我们已经非常感激了。”王大虎说道。
“来几位壮士咱们坐下说话。”岳山笑笑当先在主位落座。
王小鱼听话的走到椅子前就想坐下，不曾想被海黑鲨一把揪了起来，他正想说话却被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吓的憋了回去。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了。
“在贵人面前哪有我们的座位，站着就好。”王大虎低眉顺目的道。
岳山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点点头道：“好，那就站着吧。谁把你们的故事讲一遍给我听听。”
“我来。”王大虎上前把几人的来历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很老套的故事，王景亮等人一手遮天不给百姓活路，明知道百姓手中无钱还强行征收苛捐杂税，百姓要么卖儿卖女要么卖身为奴。
王大虎、海黑鲨、黄鱼、马无惧四人经常一起干活互帮互助，关系非常好。
有一天马无惧回到家中发现房屋被霸占，父母倒在血泊中妻子消失无踪。从邻居那里打探消息，得知是镇上恶绅所为，妻子也被拉走抵债。
他把父母遗体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准备去救妻子，可惜还没等他行动，邻居传来消息，他妻子不堪受辱撞墙死了，尸体被扔在了乱坟岗。
马无惧的肝肠寸断但也恨之入骨，他草草埋葬了父母妻子后迁入一户人家偷了一把刀具准备去报仇。
王大虎等人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一起过来找他。本来马无惧是不准备牵连三人的，但三人来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一起做大事儿。
反正也活不下去了，干脆快意一把，顺便在抢点财货充作路资。
几人先把家眷安置好，其实也没什么家眷，王大虎只有一个弟弟也就是王小鱼当时才八九岁，海黑鲨光棍一条，黄鱼有老母在世和妻子，满打满算就三个家眷，很容易安置。
没有后顾之忧后几人就趁夜进入那恶绅家中，手刃仇人还抢的黄金铜钱若干，之后驾驶偷来的小船连夜逃走。
“当时我们就想逃到某个小岛上隐姓埋名活下去。可半路遇到一伙儿海贼，本来以为会就此丧命，谁知道那伙海贼听说我们的事情后不但没有杀我们，还邀请我们入伙。”
“我们兄弟一想，反正陆上已经不能去了，当海贼就当海贼吧，怎么也比死了强。于是我们就入伙当了水匪。”
“因为我们兄弟有把子力气又悍不畏死，老当家的很欣赏我们，还把女儿许给我为妻。后来老当家在做买卖的时候丧命，大家就推举我当了大当家。”
“前不久我们听说老家来了一位青天杀了贪官污吏为百姓们伸张正义，就想回来看看顺便祭奠一下先人。”
“回来之后发现厌次县确实大变样，在您的治理下变得……变得……风调雨顺、民心安定……”
听到这位王大当家夸人的话，岳山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神仙呢，还风调雨顺。
不过也能看得出来，他很想洗白身份回老家生活，否则也不会这样讨好他。
“好了好了，继续说你们的故事吧。”
“嘿嘿……”王大虎尴尬的笑了笑，才继续说道：“我们正要走的时候听说您回来了，就想着既然回来了怎么也要见见大恩人才能走，于是就多留了几天。”
“这几天我们一直守在衙门口，就想见您一眼。今天早上一早就见您出来终于满足了心愿，准备明天就离开。老五嘴馋想临走前多吃些好吃的，就满大街的乱逛，然后就遇见了您遇刺。”
“原来如此。”岳山点点头，见几人忐忑的看着他，说道：“我说话算话，不管你们做过什么都既往不咎。不过还是想问一问你们，在哪里当海贼？”
几人露出狂喜的表情，再次跪下感谢大恩，然后才说道：“清水候请放心，我们虽然做了贼可也不是那种数典忘宗之人，一直在新罗百济、倭国一带水域活动。抢的大多都是倭国人、新罗百济高句丽人。”
“碰到我大唐的商船也只取部分货物，绝对不伤一条人命。”
岳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可不想自己赦免的是一群十恶不赦之辈。而且在新罗百济倭国一带水域活动，呵呵……你们和我棣州水师有缘呐。
想到这里，岳山像看小白兔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你们有没有想过回来之后怎么讨生活呀？”
王大虎虽然觉得这位清水候的笑容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多想，而是回道：“还没想那么多，不过现在厌次县活这么多，随便做点什么都能活得下来。”
“这怎么行，你们都是水上豪杰，这样一身本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给你们指条路怎么样？”岳山道。
363 线索
参军？
王大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换成当海贼之前他们或许还会犹豫，可经历了这么多年多姿多彩的生活，让他们回家种田务工肯定是心有不甘的。参军无疑是一条比较不错的出路。
况且棣州水师就在家门口，也能看顾家里。
初唐年间当兵可是好差事，府兵制分田分地还少纳赋税，一般人想当兵都没那个机会。
比如最早追随李渊的太原兵，大多数都被遣散回家了，只留下一部分实在不愿意走的，也就是元从禁军。
如果当年王大虎等人有机会能当上府兵，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岳山让他们加入水师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一点当然是缺人，陆军给跟木棍训练一两个月都能上战场当炮灰了。水军不行，最起码要懂水性，而且水上作战的经验也不是三两个月就能培训出来的。
全部招募新人，光训练时间就能把人给急死。王大虎等人的出现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方面的问题。
虽然这伙海贼只有百十来人，去掉妇孺老少能上船的只有二三十号人。但二三十号精通水战的人就能通过言传身教培养两三百人。
最关键的是将才难得啊。王大虎等人是不是将才不敢说，但能当海贼头目起码是个小队长级别的吧。
问题是现在岳山缺的就是基层军官，这时候也别管什么歪瓜裂枣的了，能用就行。
第二点害怕这些海贼贼性难改。说起来有点小人之心了，但作为棣州的最高领导他不得不考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