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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不知道性情同样正直的马周会给刘洎作证吗？不，他知道。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李世民，我们和刘洎势不两立，有他没有我们，圣人你看着办吧。
一边是性情刚烈眼睛容不下沙子的刘洎，一方面是大舅子长孙无忌、重臣褚遂良等人。
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会怎么选择？如果他还年轻，或许会想办法调和这种矛盾。
可此时他已经老了精力大不如前，再加上又患了风疾，对朝堂的掌控一日不如一日，可以说他已经力不从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极端一点的方法，杀掉刘洎平息朝堂纷争。
于是，李世民在明知道刘洎是冤枉的情况下依然杀了他。
所以说，褚遂良用了一个很像是阴谋的阳谋把刘洎给杀了。
这里不是夸褚遂良政治手腕有多高明之类的，而是想说，这个人并没有表面那么光鲜。
也许在面对大义的时候他可以据理力争，但在涉及到自己权力的时候和普通的政治家一样坑脏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只有刘洎一个人的遭遇还没有办法断定褚遂良的为人的话，那么还有第二个例子。
崔仁师，同样是初唐名臣。此人性情宽仁，执法的时候很反对大肆牵连，一般都是只诛主犯，亲属之类的很少连坐。
要知道在古代连坐可是减少犯罪的有效手段，他的这种想法和当时的常识迥然不同。
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政见不同褚遂良打了个时间差污蔑他尸位素餐，最后被贬官流放。
如果说只有一件事情还能解释有隐情，两件就没必要强行洗白了。
所以岳山给褚遂良的为人下的定义就是，性情坚毅、才华横溢、但为人刚愎非我即敌，党争的时候不折手段。
这种人当朋友还好，当敌人必须要小心了。
别看他嘴上说的不在意，其实心中还是有些忌惮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在赵蒙面前给褚遂良上眼药的原因。
赵蒙是李世民身边大太监，不需要刻意污蔑一个人，只需要在闲聊提起这个人的时候顺嘴这么一说，自然就能给皇帝留下一个初步的印象。
赵蒙也听出了岳山的打算，所以才反过来说岳山才更应该担心这件事情。
岳山并不担心赵蒙会不会在李世民面前给褚遂良上眼药。褚遂良的不屑是冲着两人一起来的，对于这样百分之百会成为敌人的人，赵蒙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至于为什么岳山不趁着褚遂良还没有起势的时候把他搞回老家去就像当年搞侯君集一样。
不是他不想这样搞，而是情况变了，已经没有办法这么搞了。
598 杜如晦病危
当年岳山能搞侯君集，一来是侯君集出身低微背后没有人支持，他最大的靠山就是李世民，一旦失去李世民的信任就什么都不是了。
二来侯君集是武将，统兵的武将脑有反骨，这是任何君主都无法忍受的。
三来当时李世民才刚刚通过政变当上皇帝，正处在敏感时刻。侯君集有自己作死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被顺手给收拾了很正常。
褚遂良不同，他父亲褚亮是隋唐两朝都是高官家庭背景深厚，李世民想动他也要思考一下后果。
而且他也只是面对政敌的时候显得下作了点，忠心和能力都没有问题，这种人并不在皇帝防范的行列。
所以就算把他的性格缺陷全部告诉李世民，也没有什么用，李世民该用还是会用他的。
但在背后给他上眼药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将来双方发生了什么矛盾，李世民出于先入为主的印象，肯定会偏向岳山的。
这就是岳山给褚遂良上眼药的原因。
当然了，褚遂良不是那种迂腐的书生，他是个奸诈狡猾的政客，即便对岳山没有好感也不会轻易发起攻击。
单凭个人喜好随意树敌，这是为政的大忌。
他胡思乱想间就见赵蒙陪同房玄龄、高士廉等人从大殿内走了出来。地方不对，几人也没有闲聊，相互拱手见礼后就各自分开。
房玄龄等人去了外廷值班，岳山则跟随赵蒙去了偏殿在这里见到了李世民。
只是李世民的情绪看起来不高
岳山疑惑的瞅了赵蒙一眼，这看起来明显是有事情啊，你怎么给我说啥事都没有呢？
不过赵蒙始终低眉顺目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的疑问，没有给出回应。
“来了？坐吧。”李世民也没有和他多客套，见他进来就随口说道。
岳山谢恩之后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等会情况不对可以跑啊。
“坐那么远干啥，坐这边。”哪知道李世民却不高兴的说道，还指了指左手第一个座位。
人多的时候这个位置可都是宰辅坐的，不过皇帝单独接见的时候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但李世民这个态度让他心里更加没地儿，忐忑的来到第一个位置坐下来。
“克明要没了，这是他上的遗折。”等他做好，李世民才叹气道。
谁？岳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杜相怎么了？”
“医学院至今未能配出特效药，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前天又晕了过去，幸好孙道长最近一直住在太医院，及时过去才把他救过来。”李世民道：
“但孙道长也名言，下次再晕倒他也没有办法了。”
“这太可惜了。”岳山心情很复杂，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惋惜的道。
所谓的遗折，其实就是遗书，只是这个遗书是给皇帝的。一般就是总结一下自己的生平，劝谏一下皇帝要勤政爱民之类的。
当然，也会顺带回顾一下和皇帝的私人感情，希望圣人照顾一下他的后人。
连遗折都上了，看来杜如晦是真的不行了。
当初杜如晦在上朝的时候发病，幸好岳山在场及时采取了正确的抢救措施挽回了一命，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处在养病状态。
除非朝廷发生大事儿才会派人去征求他的意见，平时都不用上班的。
请孙思邈等医学院的神医过来诊断，一致断定是心疾。
岳山根据他的病症推断，大概率是冠心病。
这种病真的无解，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只能通过药物缓解，更何况是大唐。
他倒是知道硝酸甘油和速效救心丸是缓解冠心病的特效药，但前者是化学药剂，他也就知道个名字不知道怎么制作的。
速效救心丸也一样，这可是国家保密药方，说明书上也只有服用指南连大致的配方都没有。
他也只能根据自己浅薄的知识，把知道的治疗心脏病的药物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然后告诉孙思邈有一种叫速效救心丸的特效药可以快速缓解治疗这种疾病，让他带队攻克这个难关研究这种药物。
但说实话这真的有点为难孙思邈了，他手中负责的项目太多，分身乏术啊。
还好杜家不缺钱，利用私人关系从全国搜刮名医和治疗心疾的药方，又出钱在医学院组建了医疗团队专门研究速效救心丸。
不过看样子杜如晦是等不到这一天了。
对于这个结果岳山心情也颇为复杂，穿越以来他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也曾出手想要挽救杜如晦，现在看来是失败了。
这也是第一次他想救某个人未能成功，不过比起原本历史上也让杜如晦多活了几年，也算是没有白费心力。
“希望克明不要怪我。”李世民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但岳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当时岳山还没有失去法力，应该是有能力救杜如晦一命的，可李世民暗示他不要这么做。
此时杜如晦即将身亡，李世民想起这一遭心理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圣人不要想太多，杜相和你君臣数十载岂会不理解你的想法。再说你们也太高看我了，当时就算我出手也不一定有用。”岳山安慰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心中什么都明白。但就算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李世民果决的道：“试想一下如果你出手救他损耗了法力，巫蛊之案又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