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方佑生:我出家算了。
回方府的路上,陆歌识没办法再四处闲逛,一路连跑带飞地赶了回去,刚进大门就直喊方佑生的名字。
方佑生以为有人追他,迎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刀,火急火燎地接住飞扑过来的陆歌识。
“出什么事了?”
“宴哥他都猜到了!”陆歌识抱着一团李宴的衣服,急道,“这下可如何是好?”
方佑生松了口气,不以为意道:“明日我去同胡策说。”
“真的要和他说么?”陆歌识拿捏不定,“说了……也于事无补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胡策真的会取消婚约。”“不是取消不了?”
“……会要付出点代价。”
“那你明天记得把这些衣裳也带过去!”陆歌识问,“我可以去么?”
方佑生摇头:“不能经常走密道。明天我过去,会尽快回来的。”
陆歌识仍旧在不放心地絮絮叨叨,方佑生的耐心在他的碎碎念中逐渐耗尽,伸手将陆歌识的嘴唇捏成鸭子嘴的模样。
“唔唔唔!!”
陆歌识甩开方佑生的手,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嘴唇:“你干嘛!”
“我们都这么些天没见了,你就只想说他们俩的事?”
陆歌识圈着自己的发尾,心虚地低头:“不是昨天才见的嘛。”
方佑生提醒他:“还是我来找的你。”
“我也没办法出来呀!”
“那你有和胡策说想早点回来么?”
陆歌识支支吾吾:“我好久没和胡大哥见面了,哪好说这样的话。他要伤心的。”
“我还伤心呢。”
“你才不会伤心!”陆歌识道,“你坏得很。”
方佑生挑眉:“哪儿坏了?”
陆歌识不知想到了什么,白净的脸颊泛红,睫毛扑扇,回避道:“我要去睡觉了!”
方佑生挡在他面前——他往左,方佑生便往左;他往右,方佑生便往右。
陆歌识停住脚步,也不说话,恶狠狠地盯着方佑生。
方佑生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还记得当初你刚进方府的时候答应了什么吗?”
不就是摸我的尾巴和耳朵嘛。
陆歌识却变得有些别扭,不太想给方佑生摸了,便撒谎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方佑生垂眸看着他,“还是不想了?”
这人会读心术么?
陆歌识慌神片刻:“也、也不是不想……”
“那是为何?”
方佑生上前一步,手掌覆在陆歌识的后腰,摩挲着那处不易察觉的凹陷。
只要再用力些,他就能拥有一只半型的小狐狸。但方佑生始终没有使力,他在等陆歌识的回答。
陆歌识觉得自己的身体最近开始隐隐产生了些许的变化,是一种道不清也说不明的躁动。就像眼下,他只是被方佑生搂住,却有些手脚酸软。
“我、我害怕。”陆歌识紧咬着下唇,不安地说,“我觉得很奇怪。”
方佑生蹙眉,轻按上陆歌识的嘴唇:“别咬这么重,要出血的。”
陆歌识松开牙关,讪讪看着方佑生。
方佑生在心里叹气,问:“是我碰你就觉得奇怪?”
陆歌识点点头。
“拥抱也会么?”
“那个……好像不会。”
方佑生将手搭在陆歌识的颈侧:“这样呢?”“有一点。”陆歌识缩了一下,“还有点痒。”
方佑生收回手,轻声抱怨道:“你干脆让我出家得了。”
“嗯?什么?”
“没什么。”方佑生安慰他,“不要紧的,也不必害怕。你不喜欢,我就不会碰你。”
“不过。”他又补充道,“若你什么时候不觉得奇怪或是害怕了,务必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陆歌识问:“告诉你以后,会怎么样?”
“会……”方佑生自觉过滤掉不该说的话,“帮你梳梳尾巴。”
陆歌识仔细地看着方佑生的表情,过了会儿,突然问:“会亲亲吗?”
方佑生愣神片刻,“嗯”了一声:“可以吗?”
“现在就可以。”
陆歌识双手撑在方佑生的肩上,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然后附在方佑生耳边软绵绵地说:“方佑生,你记不记得之前你同我说,我表现得好就可以涨月钱?”
方佑生的思绪都被陆歌识身上的气味带远了,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那以后你让我开心了,我就这样亲你一下,好不好?”
……?
方佑生离散的思绪慢慢回笼,转头对上陆歌识得逞的目光,心情复杂:“不是不喜欢么?”
陆歌识嘿嘿地笑:“这样的一小下,还是喜欢的。”
“所以以后我得听你发号施令了?”
“哪有这么简单?”陆歌识仰起脑袋,“要让我开心可是很难的!”
“比如?”
“比如……”陆歌识试探地说,“宴哥和胡大哥和好?”
“陆歌识。”
方佑生已经很久不曾喊他的全名了,陆歌识咽了口口水:“怎么啦?”
“要是我把头发都剃光了你还喜欢我么?”
陆歌识堂皇道:“为何要剃头发?!”
“我要去山上做和尚。”
“那怎么行!”陆歌识吓坏了,“那不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方佑生觉得自己眼下的情绪并不太稳定,深呼吸后道:“随口一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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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和尚方佑生在与胡策见面后先提了自己的这件事,引得胡策抚掌大笑,道:“你也有被别人拿捏的一天啊?”
方佑生摇着头笑了笑。
胡策忽然意识到不对:“你怎么会和我说这种事儿了?”
“嗯……”方佑生沉吟片刻,说,“李宴的衣服我帮歌识拿过来了。”
胡策眼睛一亮:“这么快?”
“是啊,他昨晚一吃完饭就过去了。”
胡策还以为拿到衣服就代表着李宴并不知情,道:“不愧是我的宝贝歌识。”
方佑生尽他可能地委婉问道:“李宴之前落到俞听云手里,是你去救他的吧?”“是啊,怎么——”胡策神色一敛,“不会吧?”
“歌识和我说,李宴早就知道那是你,只是不晓得你会在宫里为官。”方佑生说,“知道歌识留在宫里以后,他才确定下来的。”
胡策身体前倾,忙问:“那他知道楚楚么?”
方佑生缓缓点头。
“他……他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似乎也没说什么。”方佑生挪开视线,不去看略显狼狈的胡策,“你怎么打算?”
胡策扶着额头,捏着酒盅在桌面上重重一磕:“我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当然有。”
方佑生拿出一幅地图摊开在两人面前——是地道的全貌,标识了遍布在皇宫的各个角落的出口。
“春分时节前后,他会正式将位置交于俞听云。”方佑生点了点地图上的正殿,“届时所有人都会忙于他称帝的事情,而这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胡策起身来回踱步,否定道:“……我还是不赞成。”
“你不想去找李宴么?”
胡策两掌拍在桌上,弓着身子瞪向方佑生:“你没想过歌识么?!”
方佑生道:“我会保护好他。”
“这会是他喜欢的方式吗?”胡策拂袖,“这只会让他对你失望!”
“我要他们不得好死。”方佑生曲掌为拳,扣在桌面上,“我不想和平地解决。”
胡策:“至少可以不那么极端吧?!”
方佑生:“不然?去捧那个二皇子的臭脚么?!”
“俞景平和俞听云不一样!”胡策又坐下,压低了声音向方佑生道,“俞景平在外养了个猫妖,他很爱她,不是会对妖胡作非为的人!”
“那他也是人类。”方佑生不应,“是人,就该死。”
“方佑生!你怎么他妈的就不明白呢!”胡策气得直拍桌,“若真的打起仗来,我们没几个可以幸存的!”
方佑生紧了紧牙关:“我以为李宴会让你改变想法。”
“我还以为歌识会让你改变呢!”胡策指着他,说,“那个那个,你不是说歌识有个认识的神婆,给你了张纸条么?她是不是也劝你退一步?”
方佑生烦躁地敲了敲桌面,从袖口拿出了那张字条。
胡策抓过纸条展开,念道:“‘进则清仇,退则拥爱。生死难料,而爱可平仇。’看看!人家这说得多好!你不是说她神得很么?怎么就不肯听一听?”
方佑生仍清楚地记得,后来鸦婆婆还补了一句“这不是唯一的路,但却是唯一对歌识好的路”,令他一度十分动摇。
“方佑生,算我真的求你了。咱换条路走吧,行吗?”胡策说,“我当初把你救起来,不是为了让你勾搭我儿子、然后再让他伤心的。”
方佑生想靠插科打诨来回避问题:“歌识知道你管他叫儿子么?”
胡策没有接茬,两人沉默地僵持半晌,胡策突然猛地将桌上的一切尽数扫到了地上,又踹了一脚桌角,暴怒道:“方佑生!如果我这辈子都没法再见到李宴,至少我要保歌识平安。我不会允许你挑起战事的!绝对不会!”
方佑生仍坐在位置上,不动声色地说:“我会找机会和歌识谈谈。”
“谈什么?你想谈什么?能谈什么?你甚至不敢告诉他你是只狼!”
“够了!”方佑生呵斥道,“我自有打算。”
胡策劝道:“至少你该先把你的身份告诉他。”
“然后他就会问我,为何要装成人的样子、为何我是孤狼……”方佑生一想到陆歌识会问这些问题就头疼,“现在事情没有定论,知道得太多只会害他。”
“你就没想过,万一他突然自己发现了呢?”
“……我不会让这个万一发生的。”
【作者有话说:-
方佑生:先摆个小小的flag在这里
谢谢[玄枵]的一个三叶虫~啵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