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等你等得还少吗
方佑生替小狐狸清洗干净,刚要睡下,就听外面传来豹骞泽厉声的呵斥:“谁在那儿!”
紧接着就是一阵打斗声,方佑生穿衣打开门出去,外头却只剩下豹骞泽一个人。豹骞泽头一回显露出仓皇的神色:“……消失……了。”
“是有人在偷听?”方佑生蹙眉,“你见到他的样貌了么?”
豹骞泽摇头,见方佑生没怀疑自己,放松了些:“带了面罩,身形很瘦。听歌识说,不是只有你们会妖术么?”
“有一些妖术简单,入了歪门邪道的小妖也可能会自己琢磨出来。”方佑生并不怀疑豹骞泽,但他知道对方怕自己怀疑,便故意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豹骞泽果然又紧张起来:“我是来找胡策的。”
“这么晚找他?”
“过两日你们回京……能不能让我同行?”
方佑生意外地看向他:“为何?”
“我要去见一个人。”豹骞泽摸了摸右眼上的疤,“当年是他保了我一命,一直没空去道谢。”
“你……”方佑生惊奇地问,“你不是喜欢歌识吗?”
豹骞泽震惊地反问道:“喜欢他的不是你么?”
“他们不都……”说到一半,方佑生突然想起来胡策和自己说的话,“所以你只是把歌识当朋友?”
“是。”豹骞泽颔首。
“那这小葫芦你留这么多年?”
“……珍惜朋友送给自己的东西很奇怪吗?”
方佑生无话可说,扶额道:“知道了,你也去歇息吧。”
听见响动的第一时间,方佑生没有让陆歌识也跟出来。小狐狸窝在被窝里,偷笑着听完了全程。
看见方佑生别扭地回屋来的模样,陆歌识笑得肩膀连带着被窝都在抖动——秋天的落叶似的。
方佑生将被子蒙到小狐狸的脑袋上:“有这么好笑么?”
陆歌识掀起被角,笑意吟吟地看向方佑生:“我就说吧?你非不信!”
“你就喜欢看我吃瘪。”方佑生无奈地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不过……”陆歌识挪了挪身子,让方佑生在自己身边躺下,一边捏着方佑生的头发,一边问,“到底是谁啊?还会妖术。”
“一开始我怀疑胡良翰,但豹骞泽说那人很瘦。”
“会不会也是用术化了别的形?”
“不好说,那就是中阶的妖术了。”方佑生说,“若只靠自己道听途说来的邪术,真能够修炼到这般程度么?”
“说不定和你一样是个天才呢?”
“我这样的天才可不是遍地长的。”
陆歌识努努嘴:“天才怎么不知道多说说喜欢我?”“我说的还不够多么?”
“没有我说的多!”
“说得多了不稀奇。”
“噢——”陆歌识道,“那就是不稀罕我说的嘛。”
方佑生亲了亲他,闷声道:“歌识。”
“你就不怕突然来一个天天和我表白心意的人把我抢走啦?”
“你要是那么容易被抢走,我也不能奈你何。”
“那可说不准。”陆歌识眯起眼睛笑,“毕竟你谁的醋都要吃。”
方佑生心头一梗,索性背过身去:“睡觉!”
“错啦错啦,别生气!”小狐狸还是怂了,贴近方佑生的耳朵、呼着热气,“方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偶尔,陆歌识会像以前那样叫方佑生,总是让他的心里像是被轻挠了一下似的痒。
陆歌识趴在方佑生的侧身,压着男人的左胳膊。方佑生回过身,发现小狐狸竟然还露出了尾巴和耳朵。他眼神一暗,手伸到狐狸尾巴的根部掐了一把:“又是李晏教你的?”
陆歌识哼唧一声:“才不是,这又不用教。”
方佑生一边嗅着小狐狸耳朵上的气味,一边愤愤道:“这是舞弊。”
陆歌识用气音悄声道:“那方爷来惩罚我吧。”
两人刚洗干净的身子只好在半夜又重新洗了一遍。
夜里闹得太疯,陆歌识第二日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只是他不出去露面,整个匪帮就都知道他和方佑生厮混了一晚上,甚至还有人过来给他送什么膏药!他才不需要那种东西!呸!
也不怪其他妖这么兴奋。今日一早,胡策便宣布了“隐月帮”就此解散的消息——手底下的妖被差遣了这么多年,哪里想得到还会有自由的一天?
有的妖觉得自己离了匪帮就活不下去,便继续留在这里,等胡策回来以后的安排,但更多的妖还是为此欢呼雀跃,选择自己出去闯荡、看看这个纷杂的世界。
在这样的气氛下,胡策给这些小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将佘显海带他们抢来的金银财宝通通还回去,若是京城里来的东西,可以交予方佑生。
在前前后后设计的鼓动之下,还是有不少的妖选择听从胡策的命令,至于那些想要敛财走人的,自然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方佑生的屋子里收缴了成堆的财物,陆歌识看着都有些难以抗拒,不信邪地问方佑生:“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心动?”
方佑生拿出一个施了妖术的锦囊,眨眼间,面前的财宝便都被收入了这个小小的锦囊。他云淡风轻地说:“我不缺钱。”
“我早就想问了。”陆歌识道,“你又没做什么大官,哪里存来这么多钱啊?”
方佑生勾唇:“你以为我和李晏怎么认识的?”
“什么意思呀?”
“当初丰德楼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酒楼,要倒闭的时候,我拿出积蓄借给了他。”方佑生徐徐说道,“正好那时候方府接纳的妖太多,已经难以负担,便想到了让他们去酒楼自力更生的法子——那时也没想到会做得这么大。”
“所以……丰德楼的营收也会分给你么?”
“嗯,用那些钱还可以去做一些别的买卖,钱自然就越滚越多了。”方佑生曲其手指敲了敲小狐狸的脑瓜,“怎么?以为我和你一样?”
“那怎么办嘛!”陆歌识不满地捂着被敲的地方,“不准再提以前的事了。你要提,就该先把胡策抓起来!”
方佑生忍俊不禁:“为了撇清干系,连胡大哥都不叫了?”
陆歌识坦荡地点头:“嗯嗯!都是胡策一手策划的坏事!”
刚把一盆冷水泼到佘显海头上的胡策打了个喷嚏,还以为是李晏想他了,心里怪美的。
佘显海身上的肉随着他惊醒的动作抖了三抖,飞溅的水珠洒了胡策一身。
胡策暂时拂去脑袋里的那些旖旎心思,拉过椅子在佘显海面前坐下,嘴角一绷,登时换了副面孔:“醒了?”
佘显海看着胡策,显得有些迷茫:“这是……哪儿?”
“你睡觉的地方都不认得?”胡策抬头环顾一圈,“不过也确实都被拆得差不多了,反正也不是你的东西。”
“这怎么会是我的寝房?”佘显海才发现自己被捆缚着,也使不上妖力,瞬间晃了神,挣扎着喊,“哥,你绑我做什么?!我为什么没有气力了?!”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胡策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以前叫叫就算了。如今隐月帮被你搅和成这副模样,还有胆量叫我‘哥’?”
佘显海稀疏的眉毛皱起,听不懂话似的:“……什么?”
胡策也起了疑心:“怎么了?”
佘显海低头,下巴上的几层肉和肥大的腹部阻碍了他的视线,他疑惑至极,呼吸粗重如老牛,茫然地环顾着周围。
“我想起来了!哥!我——呃!”
“谁!”
胡策推开被崩裂的窗户,未见有其他人的身影,但屋内已然是狼藉一片——佘显海的脖颈被一只短刀穿刺而过,鲜血汩汩地从伤口处喷出来,胡策的半个身子都沾上了腥臭的血液。“真他妈见鬼了。”
胡策掸着身上的污渍,骂骂咧咧地从屋内走出来,急忙要跑去方佑生那儿说这事儿,路上不当心还被石块绊了一跤,稍稍扭到了脚踝,导致他的跑步姿势十分不雅,像只跛脚的鸭子。
“胡策!”
李晏一上来,就见到满身是血、还跛着脚急匆匆跑步的胡策。他心里一紧,冲过去的时候弄散了来之前精心梳理好的长发,鬓角散乱、眼眶发红地抓住胡策的手臂,又因为怕弄到他伤口,很快便松开了。
“你怎么了?去哪儿了?我就说了你不该回来,你非不听,你……”
“我没事。”胡策愣住,用尚未沾到血迹的衣角擦拭干净手上的血,小心翼翼地替李晏理顺他雪色的长发,“这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李晏先前就日日夜夜地担心胡策要出事,还以为自己最怕的事情成了真,急得哭腔都冒了出来,“那你怎么跑得这么急?”
“有要事去和方佑生谈,刚刚崴了一脚。”胡策心头柔软,像是铺了层鹅绒,“你怎么过来的?一个人来的?”
李晏垂眸,甩开了胡策的手:“不是有要事么?你先去忙。”
“一起去。我房间就在他们隔壁。”心心念念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胡策只恨自己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血斑,不能抱李晏,“晚上留下来么?”
“……嗯。”李晏道,他心里想着同样的事情,但苦于没有带换洗的衣物,便催促道,“你快先去换身衣服!”
预研拯里
“很快!”胡策边跑边回头喊,“等我!”
我等你等得还少吗。
李晏站在原地,第一次笑着呢喃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陆歌识(对方佑生):你说喜欢我说得太少了!
李晏(对胡策):能不能别天天把喜欢挂嘴上?烦不烦?磨磨唧唧的,爱干不干!
方佑生&胡策:开心地摇起尾巴看着各自的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