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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程昱这个词,于奇正的小心脏就抖了三抖。
“程厂长说啊,咱们不管送吃的喝的用的,于总都不会要。”蒋钦继续卖着关子。
“到底啥玩意?”于奇正已经憋不住了。
“当当当当!总都料您请看!这就是咱们砖窑的兄弟这几天连续公关的结果。这个礼物您一定会喜欢吧?”蒋钦从袋子中拿出一个边长约二十厘米的正方形物件。
看清楚之后,于奇正傻眼了。
瓷砖!
这帮家伙居然烧出了瓷砖!
不,这绝不是一个程昱能想得出来的!多半二俅那货也参与到里面了。
于奇正提着瓷砖,走回堂屋坐了下来。用手指弹了弹瓷砖之后说:“蒋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啊?”
蒋钦尴尬地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总都料的眼睛啊。”
那天二俅和程昱跑到砖窑,蒋钦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酒席间蒋钦就说出了自己最近苦恼的事。
马上就要过年了,砖窑的兄弟们商量着一起给总都料拜个年,但商量许久也商量不出送点礼物的好。
程昱当即表示,以他对于总的了解,肯定不会收的。
二俅摇头表示不然。如果是什么吃的用的肯定不会要,但是如果是并不值什么钱,但是有特殊价值或意义的东西,于黑炭说不定就要了。
可什么才是有特殊价值和意义的东西,谁都说不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后厨那边一阵稀里哗啦的打碎东西的响声传来。
由于声响很大,三人也就一起过去看看。
后厨里,厨娘正在对一个瘸腿的老头破口大骂。
蒋钦当然认识这个老头。
老头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姓张,大家就叫他张伯。
张伯原籍是回龙镇,但十几岁就出去,直到去年才孑然一身、拖着一条瘸腿回来。
回到回龙镇之后,直系亲属就一个侄儿。
这种情况下,自然不是很愿意赡养。
蒋钦看他可怜,就把他收留了下来。在砖窑这边做一点小的杂活,比如厨房里面帮着打打杂什么的。温饱无忧不说,还能领点钱。
张伯非常感激,做事也是勤勤恳恳小心翼翼,从来没犯过什么错误。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这么不小心,把放碗的柜子碰倒了,里面的碗全部摔碎了。
蒋钦劝道:“李妈,算了算了,人没伤着就好。”
厨娘李妈叫了起来:“蒋窑长,您这话倒说得轻巧。这些碗可是咱们公家的东西。不管是谁,损坏了就得赔偿!”
李妈之所以顶蒋钦,除了自身性格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在这个社会上,恐怕没有哪家的员工,比曌建筑的员工更加珍视公物了。
曌建筑所有员工都知道,这里和别的地方不同。于总都料账务全部公开,所有的人都能按照一定比例分钱。
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是主人。这里的任何公物,自己私人都占一部分。
因此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爱护公物的规则。
不夸张地说,破坏公物和占公家便宜的人,在曌建筑根本一天都混不下去。
蒋钦锁着眉头说道:“李妈,可是你看,这一下子这么多碗让张伯赔”
李妈气鼓鼓地说道:“那我不管,反正破坏公物就得赔!”
二俅也上前劝道:“算了。你看这位老伯又不是故意的”
“不!我就是故意的。我赔。”一直没吭声的张伯突然开口说道。
这下就尴尬了。蒋钦不满地看着张伯,心想: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大伙都在帮你说好话,你来这么一出?
张伯拖着瘸腿走到蒋钦面前:“蒋窑长,对不起。这些碗真的是我故意打碎的。只要您给我两个人,地下这些碗,我成百倍千倍的赔。”
李妈气得叫了起来:“哎呦喂,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蒋钦不悦地看了李妈一眼:“你让张伯说完。”
张伯这才开始说了起来。
他离家这么多年,一直是在一个很有名做瓷器的官窑里做事。后来因为看不惯管事的欺压下面的苦哈哈,就跳出来出头。
胳膊哪里拧的过大腿?那帮家伙打断了张伯一条腿,并把他赶了出来。
来到曌建筑之后,漂泊一生的他,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他一直想为“家里”做点什么,可是除了做瓷器之外,他什么都不会。
本来是想去和蒋钦说,但一直不敢开口。
这些日子砖窑的人都在讨论过年给于总都料送点什么,张伯也听在耳朵里面。
他和砖窑的很多人一样,虽然没见过于总都料,但是每个人都清楚,于总都料是这个“家”的家长。每个人也都是发自内心地爱戴着这个大家长。
适才蒋钦和二俅他们在外面吃饭,张伯一直埋在心里的一个念头,再也抑制不住了。
曌建筑的人越来越多,相应需要采购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既然自己会这烧瓷器的本事,为什么不拿出来,这样就不用再花钱去外面买了呢?
何况,张伯也留意过。他可以非常肯定,从自己手里出来的碗碟,比竟陵城内任何一家店里卖的质量做工都要强许多。
正好现在“于总都料最信任的兄弟何都料”也在这里,为了引起注意,也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就干脆把动静闹大一点。
第一百八十章? 瓷碗、水乡、大过年
二俅笑道:“你真的有把握烧出瓷碗?”
张伯认真地点点头。
二俅对蒋钦说道:“要不给个机会张伯试试?也不用找其他人了。就我和程昱打下手就行了。”
蒋钦哪能同意让这两大神打下手啊?急忙说道:“没事,虽然已经放假了,但随便叫几个人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张伯兴高采烈,整个人都像是年轻了十岁一样。接着说道:“何都料,我还有一个建议。我在镇上从外面看了程家里面的那条路一眼。好是好,不过若是夏天恐怕灰尘挺大的。”
二俅忙问:“张伯,您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张伯指着地下的碎片说道:“我以前在官窑烧瓷器的时候,那些废了的瓷器就会不要了。然后本地有些人会捡回去,敲成小碎块平放在家里土路上”
话没说完,二俅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动地问道:“张伯,请问能不能烧出平的瓷块?”
张伯笑道:“各种异型都能烧,何况是平的?”
二俅说道:“不是,我是说大的,有,嗯有这么大。”
张伯答道:“这个没烧过,不过可以试一试。”
二俅转身对蒋钦笑道:“今年过年,你们砖窑可以给正哥送一份大礼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伯和几个工人没日没夜地做着试验。终于,今天做出了这么第一片样砖。
虽然没达到二俅要求的规格,但大体上也算是成型了。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就是如此。
蒋钦讲完之后于奇正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二俅这货越来越有向程昱靠拢的趋势了。
好不容易才把程昱这跟背刺拔掉,现在二俅隐隐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问题是,程昱还能把他支得远远的,可你总不能把二俅撵走吧。
就在此时。一阵欢声笑语传了进来。
“哎,我觉得那个杂技很好看。”这是虞弘新的声音。
“哪里哪里?要我说,还是那个小品最好看。”这是秦铁牛的声音。
“你们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明明最好看的节目还是众人划桨开大船。嘿,一支竹篙哎汪洋海,众人划桨游开动大帆船”倪大虎的大嗓门传进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门口。
什么?一支竹篙?二货二俅还真把那玩意搬上舞台啦?于奇正哭笑不得。
李大虎哈哈大笑的走了进来:“于总都料,看来李某要多叨扰两天。您可千万别嫌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