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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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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火的接触》    作者:琳达·霍华


  白安妮来到亚历桑纳区的银山镇,因为只有这里的居民认为女医生总比没医生好。然而在一个冬夜,当后有奖金猎人紧追不舍,身负重伤的马瑞德闯进她的办公室后,她原本寂寞的生活竟更难捱了。他用枪指着她的心脏,带她进入亚历桑纳山区,进入一个由危险与激情组成的世界。

  安妮发现瑞德不仅肉体受创,更有着被背叛的灵魂……而在她魔法般双手的照拂下痊愈的瑞德也唤醒了安妮体内属于女性的渴望。

  在往日危险的秘密如影随形地紧追不舍的同时,他们也经历着一段大胆,刺激的心之冒险,重燃起瑞德失落的希望,更创造出一份深刻、永恒的爱

1、
    有人已经跟在他身后大半天了。中午他停下来用餐时,看见远处有光一闪。只是瞬间的一小点光,却已足以引起他的戒心。也许那是阳光照射在腰扣或马刺上的反光。不论在那里的是谁,都未免太不小心了;现在他们已经失去可以出其不意地袭击的优势。      
      马瑞德并不惊慌。他继续悠闲地骑马前行,仿佛漫无目的。天色很快就会暗下来,他决定最好在扎营前找出追踪者是谁。而且根据他的推算,追踪者现在大约已经在这条绵长的林道上现身。   
      马瑞德从鞍袋里拿出望远镜,走进一棵大松树的树荫下,同时小心地确定不泄漏自己的行踪。他透过望远镜看着他预计那人会出现的地方,很快地便发现了目标。对方骑着一匹深棕色的马,马儿右上腿毛色与其他部位不同。那人控制着马的速度,让它慢慢走着,自己则弯身向前检视路面上的痕迹。马瑞德大约半小时前正经过那段路。  
        那骑士令他有种熟悉的感觉。马瑞德将望远镜锁定在远方的那个人影上试着记忆,但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也许是他坐在鞍上的样子,也许是那匹马,令他感到他曾见过这个人,而且并不喜欢他。但他就是想下起他的名字。马儿身上的装备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那人的衣着也很普通,也许除了那顶镶银边的宽边帽——崔霍恩。  
        马瑞德倒抽一口气。  
        悬在自己人头上的赏金数目必定非常大,才能吸引像崔霍恩这样的人。人们对崔霍恩的评语是:很好的追踪者,要命的神枪手,还有他从不停止,从不放弃。 
        四年被追捕的生涯让马瑞德不再愚蠢地鲁莽行事。他有时间,有玫其不备的机会,还有经验。崔霍恩并不知道,但猎物已经变成猎人。 
      担心崔某或许也有望远镜,他不再多看,上马往林荫更深处骑去,再向右回转,登上一座介于他和跟踪者之间的小坡。如果说战争曾教给了他什么,那便是随时掌握地形。他有种本能,能自动选择环境提供给他的最好的条件,包括掩护和脱困的途径。他可以在这树林里湮灭自己的行迹,摆脱那个寻赏的猎人。但战争另外也教给他一件事情:不要将敌人留在你的背后,斩草必须除根。 
        如果他现在不处理,以后仍必须处理,而那时情况可能已经对他不利。崔霍恩想拿这笔悬赏,便等于已为他自己签下了死亡令。自许久以前,马瑞德便学会毫不迟疑地杀掉任何想追捕他的人。不是他们死便是他死,而他对逃亡生涯已厌倦透顶.往回骑了一英哩后,他将马藏在一处突出的岩石下,走到一处可以望见原先那条路的地方。据他的估计,赏金猎人在半个小时之内会出现。他肩上的枪袋中有把来福枪,那是把他已经用了多年的连发枪,在这样的距离下——大约是六十码的射程——绝对可以准确地击中目标。他选定一棵巨松作为他的掩护,它的根部有一块两尺高的岩石可以作为他的盾牌,然后开始等待。          
        时间分秒过去,但崔霍恩并未出现。马瑞德动也不动地听着周遭的声音。鸟儿已习惯了他的存在,如常地叫着,有什么事情令崔霍恩起了疑心吗?马瑞德想不出来。也许崔某只是停下来休息,小心地在准备行动并拉远自己和猎物之间的距离。崔霍恩的办事方式便是这样——等待最佳的时机下手。马瑞德自己也是如此。许多人便是在情况对他们尚未完全有利时,贸然提前采取行动因而丧命的。         莫上校以前常说马瑞德是他所见过最佳的埋伏人才,因为他既有耐心又有毅力。马瑞德可以忍受不便、饥饿、痛苦和枯躁,将心思集中在眼前的工作。    
        然而逐渐加深的夜色开启了许多其他的可能性。崔霍恩可能已经停下来扎营准备过夜,而不愿在渐暗的天色中继续跟踪;也或许他认为在原地侦察营火等待时机,事情反而容易成功。      
        不过以崔霍恩的聪明,应该知道一个正在逃命的人通常是不会在扎营处生火的,只有傻瓜才会睡在火堆的旁边。一个想活命的人只会生一小堆火烹煮食物,然后将它熄灭,再到其他地点过夜。               现在他有几种选择——一是待在原地,等崔霍恩一出现便一枪将他解决掉;二是往回走,找到崔霍恩的帐篷和他的人;三是利用黑夜的掩护,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听到他的马在岩石下方低声嘶鸣,忍不住粗暴地诅咒一声。但他立刻听到一声回应的马嘶,而且声音就在他的后方。他即刻采取行动,就地一滚,顺势将枪转到身前。崔霍恩正在他左后方二十码处。很难说到底是谁比较吃惊。崔霍恩已拔出怆,但他弄错了方向,正往下看着瑞德的马。瑞德的动静令他飞快地转身。马瑞德开了第一枪,但崔霍恩已闪向一旁,这一枪落了空,崔某狂乱地回射。        马瑞德身后就是小山坡的坡脊,他翻个身滚过去,吃了满嘴的泥土和针叶。不过这总比挨子弹好。他吐掉嘴里的泥,站起来压低身子,让坡脊挡在他和崔霍恩中间。他静静地往右边移动,想回到系马的地方。他心情奇差。妈的,崔霍恩为何离开原来的路?他并未预期他能看到什么,否则发现猎物就在眼前时不会令他如此吃惊。算了,去他的,有时即使是最好的陷阱也会失灵。但现在崔霍恩和他已经对上,他已失去出奇致胜的先机。  
        他选定另一棵大松树作掩护,跪爬到它后面,然后停下来静静听着。他知道目前自己居劣势。老崔只要待在能看见他的马的地方就行,而他已经被困住了。他唯一的机会是在对手看见他之前先找到他,但已有许多人在做这种尝试时丢了性命。一抹冷笑浮现在他坚毅的嘴角。再过几分钟天色便会全暗,如果崔霍恩想瞧瞧在黑暗中谁比较有本事,他很乐意向他证明。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耳朵不受视觉干扰地捕捉每一种声音。他发现唧唧的虫鸣声正逐渐升高,还有三只青蛙,夜行动物正在进行它们的活动。十分钟后他再度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睛已适应了黑暗。他可以轻易分辨出大树和矮树丛的轮廓。    
        马瑞德将针叶塞进鞋钉间以防它发出声音,将来福枪放回背后的枪袋里。黑暗里持长枪爬行会减低行动的灵活性。他从皮套中拿出左轮手枪,慢慢让身体贴上地面,蟒蛇一般地往一片矮树丛移动。     冰冷的地面提醒他冬天尚未完全放过这片大地。白昼的气温使他脱下外套系在马鞍上,现在太阳既已落下,温度便急剧下降。  
        他尝过这种寒冷的滋味,而松针剌鼻的味道也提醒他自己曾不只一次地这样贴地爬行。远在一八六三年,他便曾如此绕过一个北军的巡逻队,从一个哨兵身后不到三英尺的地方爬过。之后再回去向莫上校报告巡逻队的人数、装备和哨兵的位置。    
        他也曾在一个下着雨的十一月夜晚蛇般地爬过泥泞,腿上中弹,而北军正到处击打树丛搜索他。那次是因为他全身上下布满了泥巴,才免于被抓。 
        他花了半小时才回到坡脊上,然后像即将进河的蛇般地扭曲着身子越过它。他再度停下,眼睛在周遭的树丛中寻找可疑的身影,耳朵则仔细倾听有无马蹄或马的叫声。如果崔霍恩果真如他假设的那么机灵,应该早已将马带开。不过,也许生性谨慎的他不愿这么泄漏自己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