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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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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火的接触》    作者:琳达·霍华

一切动作就像糖蜜般缓慢而黏滞。他看见枪枝,看见艾诺亚转身,知道诺亚无法及时开枪——下一剎那间他结实有力的身体与警长互撞,与他一起翻倒在地,枪声在他的头部附近轰然响起。他听到艾诺亚发出痛苦的咕哝声。他们重重地摔在人行道上,滚下马路。他听到男人狂喊及一个妇女的尖叫,人们四处作鸟兽散。他瞥见暗巷里闪过一张脸孔,立即抽出艾诺亚的手枪便射,巷里那人猛地往后倒下来。 
瑞德坐起来,持枪扫描着围拢过来的群众,找寻可能的威胁。他看着艾诺亚一眼,后者正小心翼翼地坐直,双手捧着头。血液从他指间渗出来往下流。"你没事吧?”他问道。  
"哎。”艾诺亚口气厌恶。"好得像个愚蠢又没经验的新手,竟然瞻前不顾后地遭人暗算。居然有人要替我的头发分边,但也是我活该。”他从颈上解下领巾按在伤口上。  
"一点也不错。”瑞德毫不容情,要是艾诺亚小心一点,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他伸出手扶他起来,然后推开围在偷袭者周围的人群挤进去,跪在他的头部附近。渗着血丝的口水从他嘴角消下来。一枪正中肺部,瑞德知道,他绝活不过一、两分钟的。  
"有人知道他是谁吗?”他问道。  
"没办法马上认出来。”某人说道。"他可能在镇上有朋友,更可能只是路过,我们这里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很多。”  
那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注视着瑞德,嘴唇掀动着。"他说什么?”艾诺亚焦急地问,跪在那个人另外一边。"我跟他有什么瓜葛?我甚至没见过他。”  
但他根本没看艾诺亚,他的嘴唇再度翕动着。虽然没发出声音,瑞德仍看得出他的唇形是个"马”字,接着他咳个不停,喉头发出咯咯声,双腿一阵抽搐,死了。  
瑞德抿着嘴起身,连艾诺亚一道拉起来。"我们走。”他头也不回地拉着艾诺亚走出巷子,途中俯身抓起掉在地上那个装有安妮衣服的袋子。  

"放开我的手,”艾诺亚恼怒地说道。"该死,你的握法真像老虎钳抓得好紧。我受伤了,不能走这么快。你这么急干么?”  
"他也许还有同伙。”瑞德的声音冷漠,但他那双冰冷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擦身而过的每张脸、每个阴影。  
"那个我会应付,我不会再被偷袭了。”艾诺亚极不悦地说道。"你拿了我的枪。”  
瑞德默不作声地将它塞回警官的枪套里。  
艾诺亚皱眉。"为什么你不利用它逃走呢?”  
"我并不想逃。我一心一意想去纽奥良拿那些文件,你是唯一可以帮我洗脱罪名的机会。”  
艾诺亚眉头皱得更深了。唉,他早知道自己该信赖马瑞德,但又三心二意,唯恐这家伙一有机会就逃走,而他也必须再开始逮捕他。  
但刚才马瑞德不但救了他,也没有乘机逃脱。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唯一的可能是他讲的全是事实。艾诺亚原本持保留态度、以为有待证实的事,此刻完全变成了绝对的事实。马瑞德没说谎,他是被人陷害的,也因为那些文件才像野兽般被人追杀。他这四年来的生活显然是不公平的,艾诺亚打定主意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我想我最好开始相信你了。”他咕哝着。  
"再好不过。”瑞德同意道。  
他们回到旅馆,上楼回到房间,轻手轻脚地经过安妮的房门外以免吵醒她,艾诺亚倒些水在盆里将领巾浸湿,小心地清洗头上的擦伤。  
"我的头痛得要命。”他抱怨道,随后又加上一句:"那个偷袭者知道你是谁,说得出你的名字,可是为什么他要杀的对象竟然是我而不是你?”  
"也许他想把你除掉以便独吞所有的奖金,他一定认出你了,你在这一行的名气可不小。”  
艾诺亚嗤之以鼻。"我只庆幸他没大声叫出你的名字,”他凑近镜子。"已经止血了,不过我的头还是痛。”  

"我去叫安妮。”瑞德说。  

"没必要,除非她能想办法治我的头痛。”  

他的眼神像谜一样。"她可以。”他的手搁在门把上回头说道:"我不想满身灰尘和马味地去结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以免我跑掉了?”  

艾诺亚叹口气,挥着手婉拒。"我想不必了。”他们四目相接,这一眼已让他们彼此清楚明白对方的心意。  

瑞德吩咐好洗澡水回到房里时,安妮还在睡。他站在床边看着她好一阵子。天啊!他的孩子正在这纤弱的身子里成长着,逐渐消耗她的体力。如果可以,他愿意在接下来的八个月里抱着她到处去。事实上是约七个半月,因为在阿帕契营区那一次距今只有六个星期。  

他想到未来这几个月里她将会有的生理可能变化无法亲眼看到的念头令他心情沉重起来。她的腹部会隆起,乳房会变得更饱满。脑海中浮现的景象让他又骚动起来,他不觉咧嘴一笑。在这种微妙的时期,一般合宜的男士都会避免"侵犯”他们的妻子,看来这证明了他并非其中之一。  

热水和浴桶很快就会送上来,她必须先照料艾诺亚,所以他倾身轻轻摇醒她。她喃喃地推开他的手,他再次摇她。"醒一醒,亲爱的,诺亚出了点小意外,需要妳的治疗。”  

她困倦的眼睛突然睁开,匆匆忙忙下了床,不稳地摇晃一下,瑞德连忙抓住她。"慢慢来,”他说道。"他的伤不重,只是擦破皮,但他有点头痛。”  

"怎么弄的?”她拂开垂在脸庞上的发丝伸手去拿袋子,瑞德制止她,弯身去为她提起来。  

"他被流弹误伤,不严重。”没必要让她担心。  

在隔壁房里,她叫艾诺亚坐在椅子上,仔细为他检查伤痕。幸好正如瑞德所说的,并不严重。  

"女士,抱歉惊动了妳,”艾诺亚致歉。"只是我头痛得要命。我想喝口威士忌酒会好一点。”  

"不,那不会好多少。”瑞德说道。"安妮,把妳的手按在他头上。”  

她半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因为她对于他提过的治愈能力仍觉得局促不安,而且不确定,但仍顺从地把手搁在艾诺亚的头上。  

瑞德注视着警官的表情。起初他一脸困惑,接着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终于整张脸焕发出如释重负的欣喜。"啊,我承认,”他叹口气。"我不知道妳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的头痛真的消失了。”  

安妮挪开手,心不在焉地摩擦着。原来是真的,她的确具有某种无法解释的治疗能力。  

瑞德环着她的腰。"婚礼将在今晚六点举行。”他说道。"我替妳买了一件新衣,而且浴桶和洗澡水也快送上来了。

”  
她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了,欣喜地开启双唇。"洗澡水?真正的澡?”  
"真正的澡,在真正的浴桶内。”  
他弯身拿鞍囊及安妮的衣服,艾诺亚并没有阻止他。警长摸摸头皮上的伤口——不再那么痛了,忍不住对他们笑孜孜地。  
安妮注视着他把鞍囊丢在房间的地上,并未忽略这个举动的暗示。"怎么回事?”她问道。  
"艾诺亚挨枪时,我没有乘机逃跑。”瑞德简单扼要地解释。"他决定自己姑且可以相信我。”  
"那么他不会再将你绑起来了?”她的表情告诉他他的被绑令她有多么沮丧。  
"不会了。”他伸手摸她的头发,正好传来敲门声。瑞德打开门,进来两个半大的男孩,两人都使劲地提着水桶。另外两名男孩尾随在后,各提两桶水倒入盆内,离开了数分钟后,又各提来两桶热腾腾的开水加入盆内。"一共是四分钱,先生。”年龄最大的男孩说道,瑞德付了帐。  
房门一关上,安妮的手指已迫不及待地解开纽扣。瑞德贪婪地注视着她,饥渴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的乳房和腰臀,游移到覆着她的小丘的那片毛发上。她踏进水中,发出性感的娇呼,闭上双眼靠在浴盆的边缘上。  
她甚至没想到要拿肥皂。瑞德从鞍囊里取出来投入水里,激起轻微的溅水声。她睁开眼笑望着他。 "这真像是在天堂,”她满足地道。"比冰冷的溪水好太多了。”  
他脑海中浮现了几次在溪里的美妙回忆,更加骚动难耐了。他褪下衣服,想着在这只浴盆内可以有的美妙回忆。他进入浴盆时,她朝床铺瞄一眼。"晚上我们再到床上去。”他承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