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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农家子的科举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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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知味

书籍名:《穿越之农家子的科举攻略》    作者:八月的四方天


        看着李云长探寻的眼神,        方弛远又有点怯懦了,        他想成名完是基于对控制自身命运的渴求,而非是贪慕虚荣的,        但是李云长能明白吗?

        也许在古代,像方弛远现在这样,能读书,        能吃饱穿暖,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经是极高的生活水平了,        哪怕其中会有自己反抗不了的因素存在,可是孝道,        君臣之道,臣民之道,父子之道,        夫妻之道已经成为古代的道德准则,        是每个人都在遵从的平常事,已经没人会觉得奇怪了。

        但方弛远是一个现代人,他已经经历了二十几年的平等与尊重,他虽然也知道想要在这个时代获得平等与自由几乎不可能了,但他还是渴望能在这里有一个独立的人格,        渴望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能够忍受自己被父母,被爷奶甚至被县丞,        知府或者一个命令操控生死。

        “师傅。”方弛远眼睛亮晶晶的,        他觉得李云长是一个智慧通透的老人是能看得懂他的,        所以他大声的说了自己的打算,“我想出两本算学书。”

        “可做好充分的准备吗?”果然,李云长思考过后的第一句话就没有让方弛远失望。

        “弟子去年从您这借走《九章算术》之后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点点滴滴积累,从未敢走过旁门左道半步,如今过去一年了,弟子就斗胆拿过来给您品鉴。”

===穿越之农家子的科举攻略  第17节===

“哦?”李云长惊疑的道“竟然已经做好了?”

        “嗯。”方弛远看着李云长的眼睛,不敢有一丝的迟疑和害怕,他眼神坚定,半天都没有移动过。

        终于,李云长叹了口气释怀的说“你年少成名,当时你年龄小,我未能把你接到手边教养,本想着等你长到十二三岁能离了家我就用心栽培你,没想到你进步太快,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看着方弛远,伸出手,方弛远见状就把手递了上去“还好,还好你内心坚定,不是三心二意之辈,没有辜负我当初对你的期望。”

        “嗯。”李云长看着方弛远又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还好,还好你不是贪佞虚妄之人,否则以你多智近妖的表现,我一定要……”

        “拿来给我看看吧。”李云长对方弛远笑笑,他一辈子阅人无数,方弛远的性子品格他心里清楚,从方弛远当年夺了楚正则一枚玉钰到现在近两年的相处,他相信方弛远的为人。

        翻开小册子的第一页,端正的《解九章算术经注》七个大字并没让李云长觉得奇怪,这两年出的算学书大多如此,假借以前经典的名头,却做着换汤不换药的买卖,李云长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然而越往下翻,李云长的表情就愈的凝重,等他把这本不厚的小册子翻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诚然,方弛远做的也是换汤不换药的买卖,说这本书是照抄《九章算术》都不为过,但难得可贵的是,方弛远在里面加了自己的东西进去,上面的注解,批注,引导着人往方弛远的思路上去靠,又添加了创新的定义,把原本经典的东西加上了自己的影子,变得更加适合和简单。

        李云长搓搓手,抑制着激动又去翻看第二本小册子,依旧如同上一本书一样,这本书里满满的都是方弛远的影子,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谁的东西,是谁的思路,李云长看了看方弛远,不敢想,如果琼朝的学子,以后从小就以这两本算学书启蒙算学,那琼朝将来算学的展,将不可想象。

        “这书你给多少人看了?”

        面对李云长突然的询问,方弛远如实的说道“这本书有一部分编写的原因是要帮助我四哥参加院试,所以我四哥看过,其他就没有谁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李云长开心的连说两声,然后对方弛远说“你真的想好了要出书?”

        “嗯,弟子想好了。”

        “好。”李云长答完就绕着书桌前面踱步了两三趟,一边走一边皱眉,手上嘴上还都计算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方弛远看的不明所以,就老老实实的站好。

        等李云长停下来的时候,他嘴角上扬着对方弛远说“当初收你为徒也没想过能有今天这么大的惊喜,这两本书,一本注重基础的论述,一本竟然以题目为本,围绕扩展,沾前连后,把书本上不同的地方都梳理一遍,这在之前可是从未出现过,真乃绝妙。”

        听着李云长的话,李云长竟然不知道李云长所言何意了,是想单纯的夸赞他,还是想再说点别的。

        “但是。”李云长话锋一转,转而告诫方弛远说“你应该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的道理,你才刚刚十一岁,连秀才的功名都还没有,显露的太多,怕招来的不仅仅是夸赞吧。”

        给了方弛远一点缓冲的时间,李云长又接着道“古往今来,早夭天折的人大有人在,你现在前途光明不必铤而走险,做事还是不能只考虑一面。”

        方弛远听后就疑惑的说“那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出书?”

        “出,辛苦写出来的为什么不出?”李云长又笑道。

        “可是按师傅刚才的意思……,现在太过出彩不是不……”

        “哈哈哈。”方弛远还没说完,李云长就笑着打断他道“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关键时刻又糊涂了起来。你你的书,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

        “不让人知道。”方弛远被李云长点拨了一下就说道“老师是说让我用个笔名?”

        “嗯”李云长点点头,一脸轻松的说“用个笔名不仅能把你藏在书本后面,而且在某些时刻还可以当做一条后路,何乐而不为?”

        明白了李云长的意思,方弛远立马拜谢道“如此,弛远就谢过师傅了!”他谢,不仅是谢李云长的帮忙,也谢李云长对他的信任。

        三天后,方弛远回了张家村,而与此同时,在浅草书社最显眼的位置,一本署名为知味的算学书也悄然摆了上去。

        方弛远从县城回来,心里没了事,整个人也显的更轻松了起来,白天他没事就在树凉影下吹吹风看看书,或者和赵青春方弛远说说话。

        他回来的时候,临行前李云长给他带了几本大儒的经义,策问,说没事让他多看看,所以有空闲的时候方弛远就看看书里的说理方法和运用的典故,时间过得也很快。

        转眼间,八月过去了,方弛远剩余的十七只小鸡终于开始下蛋了,这十七只小鸡中又有三只是小公鸡,如今已经被赵青春吃了两只,剩下硕果仅存的一只小公鸡,整天神气洋洋的,目中无人,有时候连赵青春也想啄两下,后来被方弛远按着打了几次就变得老实多了。

        其余的十四只小母鸡,66续续也都开始下蛋了,等到九月五六日的时候鸡圈里基本上每天都能稳定的产生出十四五个鸡蛋了。
        小鸡下蛋后方弛远用一文钱一斤的价格向方弛空收购河里的田螺和鱼虾,每天杂碎了一斤撒到鸡圈或者拌到鸡食里,用来保证小鸡的产蛋。

        方弛空如今十二岁了,只比方弛远大一岁,按照方喜云的说法,要想让他下场最少也要到他十五岁,还说不一定能过了县试,这不是开玩笑,实在是方弛空玩心太大,现在方弛空是张家村的孩子王,即使每天被方喜云管的再严,他也能找到机会出去疯一圈,天天没事就聚在张家村的小溪边,回来就是一身泥,没少被二伯母教训。

        方弛林在八月初也前往省城参加院试了,这次他和方喜进一起去省城,坐的是运河的船,在船上过了七天,又走了两天6路才在院试之前赶到省都。

        这次他的目标是奔着禀生去的,在进考场之前,方喜进还特意找道士算了一卦花了五文钱,听了许多好话。

        现在是九月十三日,按理说最迟再过两天方弛林就应该能得到消息回来了。

        对于这次方弛林的院试方弛远倒是不担心,方弛林自身的努力毋庸置疑,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考不上一等的禀生,但是考上秀才却是有很大把握。

        如今方弛远出了书,虽然用的笔名,收益也还在李云长那他不知道多少,但是抵不住心里开心,而且他的小鸡也下蛋了,平均每天十一二文钱的收入让赵青春整日都乐呵乐呵的,按理说他应该没有什么担心事才是,可是等到报喜的人来他家说方弛林考中了秀才,方弛远才猛地想起来,他只顾着忙着自己的事情,忘记张贤也去参加了院试,自己没有给他任何算学上的帮助了。

        第30章

        九月十四日,        方弛林回来了,        带着新进秀才的头衔,一家人都很高兴,        鲜红的鞭炮吵吵闹闹了一上午,鞭炮皮撒了一地,只是方弛林看上去好像并不开心,        一整天也只在宴席上露了会笑脸。

        方安山是族长,他这一支算是他们这个小宗族的主脉,        所以家里为方弛林办宴席,在张家村只要是姓方的差不多都来道喜了,        人多热闹,吃吃喝喝一中午,餐桌上杯盘狼藉,        只剩下了一地的垃圾。

        赵旭,        赵铭舸和张贤接到消息也都来了,除了方弛林要出去陪客人,方弛远四人单开了一个小桌子坐在屋里。

        一开始三个人很正常的一边吃着一边说闲话,气氛也算融洽,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张贤的面前开始放了一个酒杯。

        “张贤这次考的怎么样?”方弛远装做很随意的问,        其实这两天没有听说到张贤的消息,他心里已经大致猜出了结果。只是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所以就问了出来。

        “还能怎么样,        没考上呗。”张贤三人都已经十六岁了,        所以饭桌上也放了两瓶白酒,        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满“呵呵,都是过去了,就这样吧!”

        方弛远心里一震,看着张贤落寞的样子,心里的歉疚感顿时又增加了很多,虽然就算他教了张贤算学,张贤也不一定能考上,但是做和没做在方弛远心里是不一样的。就在这时,方弛林刚好从外面敬酒回来。

        “来,弛林。”张贤举着酒杯说“咱们俩干一杯,祝我们以后都能金榜题名。”

        方弛林没有说话,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一仰头一口喝尽了杯里的酒。

        “好,痛快,咱俩再喝一杯!”张贤此时已经有点喝醉了,说话都大着舌头,他仰着头把酒杯递给了方弛林。

        赵旭两人想去阻止,方弛远按住他们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他们两个人心里都不好受,一个是因为没考上秀才,一个是因为没得到禀生,不能说酒可以解去忧愁,但是也能让他们泄泄,总比在心里憋着要好很多。

        被方弛远挡住,赵旭两人坐了回去,酒过三巡,张贤已经有些说胡话了,方弛远和赵旭赶紧把他扶进屋里灌了口热茶就把他放到了床上。

        “这次对他打击蛮大的。”赵旭看着方弛远说“无论是科考还是婚事,他两样都不顺心。”

        “成亲的事为什么不和他爹娘谈谈呢,他今年十六岁,就算在等两年到了十八岁,成亲也不算太大啊。”

        “他大哥结婚两年了,还没有孩子,他奶奶……”赵旭没有接着往下说,皱着脸停了下来,但是方弛远已经听明白了,古代的父母都想着让孩子早点成家立业,好像成了亲就真的能瞬间长大一样。“但是也不能让张贤就这样后悔一辈子啊,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他爹娘疼爱他,我相信只要他和他爹娘好好沟通,他爹娘会帮他的。”

        “也许吧。”赵旭自身倒是没有遇到张贤那样的窘境,因为没有父母的压力,他打算到下次院试,自己十八岁了在结婚。

        “那赵铭舸呢?他怎么样?”心里决定等张贤醒来就好好和他谈谈,方弛远又问起了赵铭舸的情况,赵旭与赵铭舸同村,知道的事情要比方弛远多很多。

        “铭舸的父亲没提过婚事。”赵旭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不想他了,我想铭舸应该会和我一样等两年后的院试之后才会考虑成亲。”

        两人说着就回到了酒席,刚到桌前就现方弛林也醉倒了,斜趴在桌子上,赵铭舸一个人扶着他,不至于让方弛林滑到地上。

        方弛远无奈的笑笑,三人又合力把方弛林也送到床上躺好,才放松的不再问他。

        “今日还是没能好好的聚聚。”方弛远笑了笑说“今天你们是客,是我和弛林没有照顾好你们。下次我们有时间再多聊聊吧!”

        “没关系。”赵旭回答道“明天张贤要是醒了,你就好好劝劝他。”

        如今五人已经醉倒两人,方弛远三人也不打算再吃了,和赵旭两人商量好下次相聚的时间,又让他们带句话给张贤的父亲报个平安,方弛远就把俩人送走了。

        晚上方弛远留在老宅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还没去跑步就看见张贤两人已经洗漱好了在院子里说话。

        两人看见方弛远就问“我们昨天喝醉酒没有弄出什么笑话吧?”

        “没有。”看着他们俩紧张的样子,方弛远放下了心,一边去准备洗漱一边说“就是爱说梦话,一会哭一会笑的,我半夜看着慎的慌。”

        看着方弛远的样子不像做假,方弛林就凑上去说“我没有乱说什么……吧?”

        “什么样的话才是乱说呢?”

        “比如……,嗯?就是一些不该说的话。”

        方弛远捉弄了一下方弛林,看他没有生气也没有火,除了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外,不再像昨日一样心事重重了,知道方弛林应该是恢复了一些,方弛远又逗弄了方弛林两句就不再问他了,出去跑步的时候把张贤叫了一起。

        顺着张家村往后山跑,沿途有一些轻薄的水汽萦绕在路边的野草上,进了后山,没跑多久方弛远的鞋子就沾了很多水珠。但他没有停,也没有要等着张贤的打算,一直跑到后山一块平坦的草地上等了一会,张贤才喘着气从后面追了上来,张贤不经常锻炼,身体健康,但从张家村跑到这里,也已经累的喘不过气了。

        “你跑那么快,快干什么?”张贤弯着腰扶着膝盖,“我在后面叫你,你都不应我一下。”

        “要不要再来一圈?”方弛远笑着问他。

        张贤一愣,笑骂道“你神经病啊!我都这样了还怎么跑?”

        “要成亲了吗?”方弛远又问,现在是张贤最累的时候,考虑问题往往会是他心里最想的。

        张贤还在笑着,听了方弛远的话就顿在了那里,他晃神了好久才对方弛远回道“是赵旭告诉你的吧?”

        “嗯,为什么不和父母商量商量呢?”

        “我爹不会同意的,他最重孝道。”张贤说着语气就变快了许多“我奶奶急着抱重孙子,我爹是知道的,我哥那还没动静,而且奶奶年龄也大了,她……”

        “你和你爹说过你的想法吗?”看着张贤越说越激动,方弛远不得不赶快打断他道。张贤家的情况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张贤的奶奶绝非只有他和他哥哥两个孙儿,就方弛远知道的,张贤的禀生堂叔就有两个儿子。

        “可我爹是长子,奶奶想要的是长子长孙。别人不行的,家里除了我哥就是我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我爹我娘,我叔叔,我伯母,我哥哥,我嫂子他们都不会同意的!”张贤摇着头,他看向方弛远说“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家里人对我多看重,知道他们对我多好,知道他们……不行真的不行。”

        看着张贤难受的样子,方弛远知道,张贤这是把家人对他的厚望看成压力了,家人对他的期望越大,他心里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日积月累的憋着,也就造成了张贤如今对家人小心翼翼的表现,要想改正过来,必须要他自身清楚的弄明白。

        “我前些天求了李师兄。他是县里的教谕,昨天托人给我回了信,这次县学的名额可以给我三个,这已经是我们县学今年童生招取名额的一半了……”方弛远没在继续劝张贤反而讲起了县学,他知道,与其硬劝张贤,不如让他自己走出自己的枷锁。他们站在后山一个比较平坦的小坡上,有阳光从远方慢慢洒落了过来。

        “这么说。”张贤咽了咽口水,“赵旭和赵铭舸也以一起去县学了。”

        “嗯,名额我都已经替他求了。”方弛远面朝着阳光,阳光照在他脸上,能清楚的看到他晶莹脸庞上的每一根绒毛,张贤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似乎还在消化刚才话里的消息。

        “到时候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你可以随时找弛林,找赵旭,找铭舸,找我一起讨论经义,你可以随时找我讨论算学,你还可以有举人亲自教授知识,你应该确信两年后你一定可以通过院试。”方弛远继续诱惑道,他为张贤画了一个巨大的画饼,至于画饼的滋味,他自己也不知道是酸甜还是苦辣。

        但是张贤看到了,他看到了方弛远为他画的大饼,并且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谢谢。”他对方弛远道了一声谢,揉了揉有些酸的肩膀笑着说“我回去就和我娘说。”

        第31章

        在家又过了半个月,        十月初,县学招生的名额就落下来了,方弛远和方弛林都在榜上。

        “娘。”看着收拾东西的赵青春,        方弛远安慰道“县学离家近,没事我会经常回来的。”

        “嗯。”赵青春对方弛远柔情的笑笑,没说话,        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一件件仔细的把东西塞到方弛远的包里,生怕少带露带了一件。

        自从方弛远把县学名额的事告诉赵旭几人之后,日子就好像顺利了起来,先是家里看到赵青春养鸡赚了钱,        主宅那里打算等开春也养三十只小鸡,        由大伯母和奶奶照顾,        然后是方弛远的算学书,在院试之后大卖,        县学招生名额确定。

        一件件事情按照方弛远的计划慢慢实现,虽不能让他们家里一瞬间富有起来,        但是看着自己有能力慢慢改变自己的生活,        方弛远内心也有一点小小的喜悦。

        县学开学之前,方弛远就提前两天来到了李宅,带着自己的大包袱就敲响了李宅的大门。

        门口后,        露出了房门刘叔的脸,        刘叔认得方弛远,        开了门也不用通报就把方弛远领进了里院。

        “老师现在在家吗?”方弛远问。

===穿越之农家子的科举攻略  第18节===

“去找仝先生了,        这两天李先生没事都是在仝先生那里喝茶。”

        方弛远和刘叔费力的把箱子抬到屋里放好,才空出一口气的说“中午也不回来吗?”

        “大部分时间都是回来的。”刘叔抬头看了看外面说“看着今天这个天色,中午老爷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哦。”方弛远点点头,刘叔就又回去看门了。方弛远则把东西放好,就先去后宅拜望了一下常老夫人才回来继续收拾东西。

        “又卖了三本。”李云长坐在浅草书社的厢房里,听到外面小僮报过来的消息,得意的把手里的棋子堵在了仝老头的逃路上。

        “哎呀,这就堵死了。”嵩申在一边可惜的说道。

        “下棋怎么可以让路?”李云长赢了棋倒是不觉得可惜,看见逃路被堵死了,仝忠把棋子对棋盒里一丢闷闷的道“下棋就下棋,老搞那些其他的事打乱我的思路。”

        “呵呵呵,那么多年你还是这德行,给你挣了钱了你还不高兴?”

        “高兴什么。”仝老头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转头却又小声的向李云长连环问道“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书?谁写的?我可认识?”

        “认识啊。”李云长抚着须笑笑着,也小声的回答过去,就是不告诉他名字。看着老友心像是被猫抓了一样心里暗爽。

        “我又认识,还是算学大家……”仝忠搜索起脑海里的人物,“这个不可能,这个也不是……莫非……”仝老头睁着眼震惊的看向李云长,又喃喃的说到“莫非……”

        “莫非什么?”李云长被他吓了一跳,脑子转了两下,准备若是他现是方弛远写的,就找借口搪塞过去。嵩申也伸着耳朵凑了过来。

        “莫非是上京的那位大人?”

        “不是不是。”听了仝忠的话,不仅是李云长,连嵩申也笑了起来,“梁大人今年都八十多岁了,可没精力在写这个。”

        “嗯,是没精力想这个了。”李云长想到以前的梁大人叹了口气,他们说的这位梁大人是当朝帝师,未致仕之前做过礼部尚书,一品宰相,是李云长的直系上司。

        “也是。”仝忠呐呐的不说话了,李云长就把棋盘收了起来,问道“要不要再下一局?”

        “不要不要,你俩下吧。”仝忠起身去了外间,青灰色的长衫看起来已经有些佝偻,仝忠走后,李云长就和嵩申下了起来。

        “这人我真的熟悉?”嵩申一边下棋一边疑惑的问,在他印象里好似没有哪位大家会写这样的东西,书虽然是好书但算学大家往往会想创新出自己的东西,致力于钻研,像这种讨巧的书,虽然整体上看起来像是算学大家才能写的东西,但是格局却是小了一些。

        “当真是认识!”李云长肯定的回答。

        两人你来我往的互攻了几步,不一会仝忠就带了一个小盒子走了回来,递给李云长说“这里是二百三十两银子,你拿去吧。”

        “给我的?”李云长疑惑道“有这么多吗?”书本虽然是暴利,但是这次他让仝忠用的纸选的墨都是上上品,也没想着能赚多少钱,他怕方弛远小小年纪就赚了一大笔钱,会不利于他的成长。

        “嗯”仝忠应了一声,“当初是你自己掏钱刻了字模,印刷起来比手抄的成本低,度也快一些。”他一笔笔的算着帐“院试之前半个月总共卖出去七十一本,按照一本算学书盈利一两五钱银子。”

        仝忠话还没说完,嵩申就插嘴道“这一本书你就能赚这么多?”

        “也不是我一家卖这个价。”仝忠叹了口气说“现在都是这样,越是寒门越难走出一个学子,就是因为这书价,而且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还能有多贪钱不成?只是这种用笔名出的书若是卖便宜了就会无人问津,卖的越贵反而越有人询问。”

        “嗯!”嵩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书本太贵确实是很多寒门学子止步科举的原因之一。

        “院试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卖出去的书做了宣传,销量忽然就高了起来,我让人马不停蹄的制作,才跟上了卖书的步子,如今又卖出去近四百本,整个溪山县的读书人,怕是人手一本了。”仝忠笑了笑,“这以后怕是就要卖不动了。”

        “能让溪山县的读书人人手一本,也足以看出这本书的优秀了。”嵩申看了李云长一眼说“只是你不愿意告诉我们是谁出的这本书,不然我当要拜访一番。”

        “哈哈哈。”李云长打了个哈哈,拖延着混了过去。

        嵩申又道“我到是听说过原因,好像是我们县今年那个新考上禀生的人说,他是在看了这本《解九章算术经注》和《追踪练习》后,今年在算学上有了进步才能独占鳌头,考中禀生的。”

        “考中禀生也是他经义策问做的好,算学出色也是锦上添花,倒是为我打了一个好彩头。”李云长笑笑,对这个理由不置可否。

        方弛远中午在李家吃了饭,李勒然还没走,两人就相约着去了浅草书社。

        “最近我参加了几次文会。”路上李勒然对方弛远说到“这里文会不像我在上京那样,说话做事都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这个不敢说,那个不能问,过的自在。”

        方弛远看着李勒然自得的样子说“但是上京文会也比这边精彩吧?”即使没去过上京,但是方弛远不用想也知道,上京那边的王公子弟再纨绔,但是教育资源雄厚,总会出现几个惊才艳艳的人物,而且上京繁华,也是优秀的子弟汇聚的地方。

        果不其然,李勒然听后就皱眉道“是有很多不同,以前在上京虽然我总是会小心翼翼的看人脸色,但是他们的经义诗词确实会让我有些感悟。”

        “所以,各有千秋吧。”两人走着说着就来到了浅草书社,书社里读书人气依旧火旺。

        方弛远刚进去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句“掌柜的,给我拿一本《解九章算术经注》。”不由得提着耳朵留意了起来。

        “弛远,在干嘛呢?”方弛远还在留意着刚才那人,李勒然就四下看了看走过来说“书社里最近也没有出什么新书。”

        现下院试已过,书店里看书的人多是秀才和没有功名的读书人,秀才以上的读书人多已有了自己的产业,不再会亲自来书社选书,一些书店会定期推荐一些书到这样的人家里。

        “你知道浅草书社最近卖的算学书吗?”

        “你是说知味先生写的《九章算术》的经注啊!”听了方弛远的话,李勒然得意的说“书刚被卖,我可就买了,当初我看见这书无论纸张还是用墨都不是一般书籍可以比较的,肯定不一般,就买下一本,买回去一看内容果然也是十分精炼。”

        看着方弛远,李勒然一副小心翼翼的告诉方弛远说“你知道吗?我参加的第二个文会就是专门探讨《追踪练习》的,有人说知道知味先生是谁。”

        方弛远心里一惊,扯着嘴角担心的笑笑说“是谁啊?”

        “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鹤童颜,虽然年龄大,但是走的特别快,据那位见过知味先生的人说,他在书社等了三天才好不容易见到一次的,刚想和老先生说句话,老先生就走远了。”

        “呵呵”方弛远嘴角抽了抽“那一定是一位腿特别长的老人了……”

        “嗯。”李勒然似有其事的点点头“当时那人就说知味先生身高足有三尺……”

        第32章

        和李勒然在店门旁又聊了一会,        店里的客人来来往往,        看书,        买纸,多是一些穿着长衫的读书人。

        “那知味先生后来怎么样了?”方弛远好笑的问。

        “不知道,见过知味先生的那人说就见过那一次就再也没见着了。”

        进了十月,早晚温差大,方弛远在门外看了一会就打算进屋去找李云长,        他早上出来的时候,身上还穿了一个小坎肩,        现在小坎肩已经脱掉了,还是热的不行。

        “李公子来了?”方弛远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书店的小书僮看见李勒然就热情的跑过来打招呼,        店里客人多,        翻书,        挑选笔墨的人很多,虽说窃书,        偷书的人还是少数,        但总要有个小僮留意一下。

        “老师在里面吗?”方弛远看着小僮问道。

        “李先生在里面呢,这两天都在。”小僮请他俩进到里面回答道“方公子可要找李先生?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嗯,        给老师说一声吧。”方弛远点点头。

        门外的太阳照的人皮肤泛热,方弛远又对没有阳光的地方站了站,        小僮跑进后院通报没多久,        李云长竟然就跟着一起出来了,        手里拿了一个小木盒,        看见方弛远就说要一起回去,方弛远不明所以,身上还留着汗,粘嗒嗒的就跟着李云长回了家。

        李宅离浅草书社不算太远,两家只隔着一条永和街,下午街上的人少了一些,没有早上拥挤,李云长三人走了一会就赶回了李宅。

        “就等着你来,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你。”李家书房里,李云长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说道,房间里只有他和方弛远两人,李勒然已经自己回屋去了。

        “弟子想着就要来县城上课了,以后肯定是和师傅见面的次数多,回家的次数少,所以就留在家多陪陪我娘和妹妹了。”

        “嗯。”李云长闻言点点头,“尊敬亲长,友爱姊妹,应该要这么做,也是符合你的性格。”

        听李云长说完,方弛远问道“听说师傅这几天常在外面,有时连吃饭也不回家了?可是生了什么事?”

        “听谁说的?”李云长想了一下说“可是门房老刘?他年龄大了,倒是越管越多了!明天就把他赶回家养老!”

        方弛远听了李云长的话只是一笑,刘叔已经跟着李云长大半辈子了,要是真赶回家,恐怕李云长第一个就会不习惯,方弛远看着李云长,他今年已经七十一岁了,帽子边露出的头已经白了,现在时常会一些小脾气,常常让人忍俊不禁。

        “可是你说的,明天就赶老刘走。”两人正说着话,就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常老夫人手脚灵便的端着一碟糕点走进来,“尝尝吧,厨娘刚做出来的。”

        常老夫人在屋里站了一会,看着李云长坐在书桌前就有点责怪的说“过几天正则就要回来了,当初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他送那么远。”

        “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你怎么能忍的心。”

        “要是正则瘦了……”

        “他是从小到大顺利惯了,不去历练历练怎么去参加会试?你啊就是妇人之仁。”        李云长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块说“太甜了。”方弛远吃了两块倒是觉得还可以,常老夫人唠叨了半天,却看到李云长没有任何反应,就把糕点留下气呼呼的离开了。

        方弛远吃了两块“前段时间师傅也没提过正则师兄,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他呀。”李云长摇头笑笑“他说他想去历练历练,我就把他交给我一个朋友了,我那朋友说一不二,正则跟着他估计有的罪受。不过啊。”李云长停了一下说“进步也会很大。”

        “哦。”方弛远喝了口水回过神来说“师傅这两天等我要干什么?”

        “哦,对。”李云长一回过神,就把手边的小木盒推给方弛远说“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方弛远问着就走到了桌前,刚才回来的时候这盒子就是他拿着的,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他摸索着扣开了小木盒的机关,“啪”的一声,小木盒应声打开,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数个银锭子。

        “这……”方弛远抬头去看李云长,虽然他心里也有些猜测会是银子,或许还会是给他的银子,但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这是《解九章算术经注》和《追踪练习》赚的银子。你点点看可是二百三十两。不够的话我再去问仝老头要”

        “师傅。”方弛远被李云长搞的一愣,看着盒子里的银子说“怎么会有这么多?知味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笔名,即使书的内容再好,短时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买吧。”

        “这就是仝老头的功劳了,他先是把书摆在了店里最显眼的地方,又设了高价诱惑人,人就跟着上当了。”李云长停了一会又反应过来说“不对不对,也不能说上当,这书也值他定的那个价。”

        “那这钱?”方弛远话没有说完,带着疑问的看向李云长,他没有认为李云长会贪了他的这点钱,毕竟李云长年龄大了,功利已经都不大在乎,而且这钱在方弛远看来虽然很多,但是对李云长来说,也许会不值一提。

        “若是给你,你会干什么?”

        “干什么?”方弛远不知道这是不是李云长给他的考验就道“弟子不太明白……”

        “你不用考虑太多,如实回答我就好。”李云长捋须坐正,表情也严肃了三分。

        其实很久以前方弛远就思考过,若是自己有钱了会做些什么,他曾想过开店铺,也曾想过做工厂,想着钱生钱,但是他上辈子只是一个外科医生,一辈子从上学到工作,一步步按部就班走过来,而且他现在没有任何功名,即使他真的要干也要在他考取功名之后,现在他只有十一岁,让他在古代展一些东西,恐怕还不现实。

        “我会开一间店铺吧,然后把它交给家里管,剩下的钱存着,也许以后会用的到。”

        “嗯,饮水思源,没有忘本,而且你现在当以科考读书为主,也没有舍本逐末,安排的也算得当,那你打算如何向方安山解释这银子?”

        “现在还不能实话实说,等徒儿以后考取了功名,肯定要把事实都向家里说清楚的,不会瞒着家里。”方弛远说完小心的打量了李云长一眼,书房的窗都是关上的,阳光都被遮在了外面。

        “嗯”李云长点点头,对方弛远的答案不置可否,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才说“这钱本来就算是你的,本该给你,但是你年龄尚小,心性未定,我怕再乱了你的心智,但是你家人口多,又需要这笔钱改善生活。”

        “这样吧。”李云长最后确认道“这钱给你留一百两,我拿一百三十两,为你找一块商铺,在为你买一座小宅子算是你在县里的产业,你看如何?”

        “可是县城里普通的一个沿街小店面大概会要七八十两,一座一进的小宅子也会要七八十两,一百三十两怎么能够?”

        “这你不用担心。”李云长老神在在的捋捋胡须,“自然有我在,你也无须现在就告诉你家人实情,现在你寂寂无名说出去百害而无一利,等到以后却是不同了。”

        “那这店铺又怎么解释?”

        “就说是我送的又何妨?外人最多说我偏宠你一些,可是你几个师兄都不缺钱也都比你大,我就偏宠你一点又怎么了?”

        还有两天县学就要开学,方弛远也没有时间在特地回家一趟,只抽了一天和李云长说了自己的喜好,定了宅子大致的位置,其他的就都由李云长一手操办了。

        而这时侯赵旭方弛林等人也来到了县城,县学虽然还要两天才会正式授课,但是住宿的地方却已经安排好了。

        第二天,李云长询问了方弛远的意思,就让李勒然帮忙一起把方弛远的行李送到了县学,从此方弛远的县学生活就要开始了。

        第33章

        溪山县是个小县城,        如今在县学里读书的只有二十二个秀才,十五个童生,        总共三十七个人,却配有八个教习和一个教谕,        因为人少所以李青才一般都不再授课了。

===穿越之农家子的科举攻略  第19节===

李勒然送方弛远到宿舍的时候,赵旭等人都已经搬好了行李,正在一起收拾东西,        听见方弛远这边屋里的动静就吵吵闹闹的找了过来。

        “弛远。”隔着老远,        赵旭就先喊了一声,确定是方弛远后就笑着跑了过来说“听伯父说你昨天早就过来了,去你家没找到你,        到了县学也没找到你。”

        “要不是弛林说你有可能去李老先生家了,        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找呢。”

        “是啊,        本来昨天晚上准备着一起去吃顿饭的。”赵铭舸也插嘴说道。

        三人身上都脏兮兮的,        看样子应该也是在打扫屋子。

        “呵呵。”方弛远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县学宿舍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子,        里面八间屋子围了一圈,        中间大家公用,住了七个人也不显的拥挤。

        “我昨天去老师家了,被老师留着住了一天,所以今天才赶过来。”方弛远回答完后看着三人问道“就你们三个?我四哥呢?”

        “弛林不住这,他是秀才功名,        住的要比我们这好点。”

        “房子也大了不少,        昨天晚上还想在他那睡一晚呢,        不过学院有规定,我们就被赶回来了,哈哈哈。”

        “这样啊。”方弛远点点头,赵旭三人也是昨天下午才到的县学,东西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打扫。他们说着就一起走过来帮着方弛远搬桌子。

        留意到李勒然就问道“你是弛远的朋友?”

        “嗯”李勒然笑笑说“我姓李,字留坤,你们称我留坤就行。”

        “他是我老师家的人,也是我们现在教谕的大公子。”方弛远补充道。

        “哦,留…,留坤。”张贤把跑到嘴边的留坤兄停了下来,看着方弛远尴尬的笑笑。

        方弛远和李勒然的关系,他们和方弛远的关系,按照辈分礼数来看,他们还真不好称呼李勒然。

        方弛远注意到了张贤的表情,不在意的笑着说“我们私底下都按同辈称呼,留坤私下里也是叫我名字的。”

        “嗯,好。”三人点头。可能是因为李勒然在,大家还不熟悉,所以有些拘束,等屋内的摆设都按方弛远的要求摆好之后,大家才松了口气。

        “这里收拾好了,弛远我就先回去了。”大致收拾完之后,李勒然擦擦手上的灰尘对方弛远说道,马上就快中午了,他热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中午别忘了回家吃饭,我先回去洗个澡。”

        “嗯。”方弛远想了想还是对李勒然拒绝道“我中午还是不回去了,晚上回吧,你替我给老师说一声。”

        李勒然看了看方弛远身边的赵旭等人,也就明白了,没有多问        ,只是道“也好,你自己留意点,有什么问题来找我也行,晚上别忘了回去陪爷爷多说会儿话。”

        方弛远点头应允。

        李勒然一走,张贤等人就随意了很多,一人拉了一张椅子,倒坐着看着方弛远。

        “还是坐着舒服啊!”赵铭舸揉揉酸的膝盖说“从昨天早上赶路我就一直忙到现在。”

        “唉,谁不是啊。”

        三人坐着,明明才十六岁的年纪,却一个个抱怨说腰疼,说腿酸,磨磨蹭蹭的喝着茶,方弛远看着好笑,算了算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就大声道“快点干,帮我收拾好了,中午还能不管你们一顿饭不成?”

        “好!”听了方弛远的话,三个人就猴一样的跳起来,也不嫌腰疼腿疼了,“我们也还有一点没收拾好呢,一会收拾好了,一起出去啊。”

        “我是说你们要帮我干完啊!喂?”

        三人跑的快,留下方弛远一个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笑了两声认命的打扫了起来。

        宿舍不大,一间房子被分成了两间,中间用了张竹子编的屏风遮住,里面一半放了床,书桌和衣柜,外面一半放了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个小书架,除了这些大件外,还有一些小台子,上面摆了一些半死不活没有生气的花草。整体来看也还不错。

        “这盆子是有多少年了啊……”

        方弛远看了看屋内,基本的生活用品大多没有,他拎起一个已经磕坏了几个角的木盆,看样一会还要出去买几个盆子,县学的学费很少,住宿费也不多,像方弛远这样“借读”的附生,一年加上住宿费也不过一两多银子,秀才的学费就更便宜了,而且秀才每年还能从官府领到一些粟米。

        等方弛远把屋里打扫,擦干净之后,才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条新做的棉被,把县学给准备的都铺到了下面当褥子垫,又铺了一张干净的床单,才算把屋子收拾好。

        他出去的时候,在院子里看见了方弛林,方弛林正抱着一些衣服往北边的一个小房子走去。

        “四哥!”方弛远高兴的喊了一声。

        “你打扫好了?”方弛林看到方弛远就笑着问。

        如今方弛林考上了秀才,方安山就决定把他的婚事延迟一点,慢慢挑,方弛林现在不用在整天为了他的表妹愁,脸上的笑容又多了起来。

        “打扫好了,四哥这是在干什么?”

        “呵呵”方弛林举起手里的衣服给方弛远看了一眼说“我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们告诉我说你也来了,衣服也没拿就去洗澡了,还要我去送衣服。”

        “这里还有洗澡的地方?”方弛远四下看了看,院子里的房屋一目了然,他一时间也看不出来哪里能洗澡,不过转念一想就觉得洗澡的地方确实应该要有的,不然他们一个院子七个人,夏天到了也不能天天出去。

        “有的。”方弛林看了看方弛远,指了指北面的一个小房间说“在那里烧水就能洗澡了。”

        “你去烧水吧。”方弛林又笑笑,“我回去给你拿衣服,你先把水烧上,等你洗好我们就一起去吃饭。”

        “好。”方弛远也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好受,听了方弛林的话就往小房子跑去。

        在小屋子里摸索了一会,现已经烧了热水,他跳进浴桶里好好泡了一次,等四人都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又是一副清清爽爽的样子,一点也找不到刚才干活时的狼狈。

        简单的商量了一下,五人就决定去县学旁边一家环境还可以的小酒楼吃饭。五人来上学,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带些银子,但都不是富裕人家,所以吃饭也没多挑剔。

        席上五人没有喝酒,一边吃着菜一边说着各自的情况。

        “昨天到现在也没遇到过一个先生,不知道先生严不严格。”赵旭最先开口说到。
        “应该不会吧。”方弛远想想李青才,虽然他平时看着严肃居多,但是品性温和,对人也是礼让居多,在他的带领下,县学应该不会太差。“我倒是想县学里有八位教习,各个都擅长什么,你们知道吗?”

        “我倒是听我叔父说过,县学里不仅会教我们念书,君子六艺中的乐,也是会教导的,有专门的教习师傅教我们琴,萧,笛等乐器。”

        “嗯。”方弛林点点头赞同道“我也听我同院的秀才说了,选修一门乐器会是以后参加文会时的一种交往手段。”

        “那我要学箫。”赵铭舸笑着大声道“箫鼓鸣兮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我要学箫,箫最懂离愁。”

        饭桌上一静,赵铭舸挠挠头尴尬的说“这是我看一本话本里说的。”

        “话本里终归是假的。”方弛林皱眉,“现在还是当以读书为重。以后你还是不要看了。”看着赵铭舸的样子,其他四人也齐声劝诫道,赵铭舸今年刚刚十六岁,人品学识都不差,不说以后考上进士,但是考上举人还是有希望的,但是现在若是把时间都荒废了,以后肯定会得不偿失。

        “不看了。”赵铭舸咧着嘴笑笑“我也只是仅仅用来打时间而已。”

        五个人说说笑笑,闲聊着就到了未时,看着已经花费很多时间了,方弛林就站起来带着几人回去熟悉学堂。

        他昨天来的时候,同院的秀才带着他熟悉了一遍,知道的比方弛远等人多一些,明天就要正式授课,方弛林就想着今天带他们也熟悉熟悉。

        县学位于溪山县和永和街交叉的齐乐街上,旁边有浅草和绿风两大书社,地段算是县城中除了芳阳街最富饶的一片。

        方弛远等人回了县学,沿着府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先是两排靠东的授课教室,教室两边种着桂花树,现在正是桂花花开的时候,金灿灿的,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阵芬芳。

        因为教室现在还没被用来正式授课,所以五人只是简单的看了看,大概记住每个教室的名称和位置,就继续往里看了起来,再往里是一间只有教习才能进的小院子,被用来供给教习修习办公。

        因为方弛林也只是知道大概的位置,所以也没有可以细讲的地方,四人再往后走,又现了一个小食堂,一个操场,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