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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改造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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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好东西上瘾

书籍名:《运动改造大脑》    作者:约翰.瑞迪


如果说运动对大脑的作用就像某些毒品,那么你可能会疑惑,运动是否具有成瘾性呢?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简短答案:是,但你不必担心。科学家已经对老鼠做过运动成瘾测试,结果发现如果不加限制地让老鼠使用跑轮,并且每天只提供1小时的喂食时间,那么老鼠一天大约会跑上9.6公里,最终会因跑步而死掉。因为老鼠们不知道,它们需要的所有营养只能在这1小时的喂食期间得到。它们跑得越多,吃得就越少,而消耗的卡路里却超出了它们摄入量。它们对此的痴迷程度就好像可卡因成瘾。但令人惊奇的是,如果把跑轮换成跑步机的话,就不会产生上述的实验结果。让老鼠成瘾的很可能是无节制地追逐下一个轮辐。



只有极少数的人因为运动成瘾而面临风险,其中最突出的是厌食症女孩和躯体变形障碍(body  dysmorphic  disorder)患者。躯体变形障碍是一种精神障碍,这种患者始终认为自己外表有明显缺陷。这些患者吃得越来越少,在运动时却变得容光焕发且精神振奋,这种欣快状态只会加重这种循环。患者短时间内会感觉很棒,他们认为自己正变得越来越好。悲哀的是,他们采取的手段正适得其反。不过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种困境的威胁极为遥远。就如佐伊那样,即使运动变成了一种嗜好,也没有任何值得担忧的地方。



●  躯体变形障碍(body  dysmorphic  disorder)

躯体变形障碍是指身体外表并不存在缺陷或仅仅是轻微缺陷,而患者想象自己有缺陷,或是将轻微的  缺陷夸大,并由此产生心理痛苦的心理病症。



我能想到的运动成瘾者的最佳例子就是,超级马拉松选手迪安·卡纳泽斯(Dean  Karnazes)。这位44岁的加利福尼亚人在50天内(分别在美国50个州)跑了50个马拉松。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就,让他频频出现在《60分钟》(60  Minutes)、《今晚秀》(The  Tonight  Show)等电视节目以及无数的杂志封面上。他还不间断地跑了563公里。在过去15年的时间里,我对他的印象不那么深刻的时间只有3天,这也是他没运动的最长期限。“我患了流感,”卡纳泽斯回忆说,“当时还没好,不过我最后说,去它的吧,我需要放开狂奔。”首先,他的个性显示出他免疫系统内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30岁生日那天,卡纳泽斯在酒吧喝醉了,那一刻他决定要改变自己的生活。那天夜里,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家,抓起一双旧运动鞋,狂跑了48公里。他不是酗酒者,也从未使用过毒品,但我们依旧很疑惑:这个家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大概有10%~20%的时间里,我真的把跑步当成了一种嗜好。”他说,“我真正渴望的是跑步后得到的那种超级快乐和满足感,这种感觉令我感到完美。要是我不能跑步时,我最能体会这点,如果我整天在旅行或开会,我便能感觉到跑步对我的召唤。我就会想,我为什么要等待内心崩溃呢?我正在这里慢慢耗费自己的生命。于是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需要的是奔跑,这就像是上瘾的感觉。”

卡纳泽斯的运动不是按周计算的。大多数时候,他每天在3~4个小时里平均跑112~144公里。换而言之,他每天的运动量超过了大多数美国人一周的运动量。这真令人惊讶。所以我们很容易用  “行为异常”来形容卡纳泽斯,不过许多人都有过这样的行为。实际上,当你同卡纳泽斯交谈的时候,他会发现无论需要训练的时间有多长,他总能在生活中保持各个方面的平衡。他在世界500强企业朝九晚五地工作,已经工作十多年了,后来他成为一家休闲食品公司的总裁。此后不久,他又转而成为一名专业运动员和作家。他的著作《超级马拉松跑者》(Ultramarathon  Man)已成了畅销书。卡纳泽斯有两个孩子,分别是11岁和9岁。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与孩子们在一起,他还每天接送孩子们上下学。睡4~5个小时后,他通常会在早晨3点醒来,开始他的长跑锻炼,然后再送孩子们上学。

“我养成了跑步的生活方式,这样我可以保持旺盛的精力。”卡纳泽斯说,“也许这就是运动成瘾吧——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做过心理分析。我只是听从自己与生俱来的习性。幸运的是,我从来没有往静脉里注射过什么东西,也没有在每天晚上下班后泡在酒吧里。运动就是最完美的药物,不是吗?什么样的药物能一直有效且不产生任何危害身体的副作用呢?”


填补空缺

我的患者拉斯迪和佐伊的例子令人鼓舞。许多人正是这样,用运动替代了成瘾,他们建立起有规律的生活方式,而这种有益的生活方式取代了彻底沉迷于毒品的嗜好。就像我解释的那样,为了集中注意,为了获得奖励而付出全部努力,让成瘾者的大脑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无论是对酒精、毒品、食物或赌博成瘾,还是任何一种成瘾物质或成瘾行为,大脑的运行方式都是一样的。随着成瘾行为的逐步加剧,生活中越来越容不下其他任何事。

当一个成瘾者戒瘾后,他的生活是空虚的。在这方面,对付成瘾性与克服焦虑感和抑郁感相类似: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迈出了第一步。一旦成瘾性或消极情绪消除后,为了巩固成果,这个真空地带需要用积极的行为来充实。几乎没有比体育运动更好的选择了。毕竟,这原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在这个世界上活动起来。

运动直接对抗抑郁和焦虑的事实,使它能够对任何形式的成瘾产生巨大影响,因为正是这两种情绪减弱了治疗效果。一个处于恢复期的成瘾者感到焦虑和绝望的时候,极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放弃毒品的决心和毅力。人们在非常痛苦的时候,更易失去理智。对刚戒除酒精和香烟的人来说,力量型锻炼和有氧运动能减轻他们的抑郁感。正如我在第3章提到的,你的体能越好,迅速康复的能力就越强。如果你善于灵活掌控压力,就不太可能伸手去拿酒瓶、薯片或香烟盒。说实话,要改善戒断症状,安然度过噩梦似的最初几天,那么牢牢控制住压力系统同样非常重要。



运动同时也能消除成瘾性对大脑更为直接的毒性作用。比如,致命性酒精综合征的研究证实,让受孕老鼠暴露在高浓度酒精下,会大大减少老鼠胚胎海马体内的大脑新生神经细胞数量。酒精还干扰了长时程增强效应(LTP),这是学习和记忆的细胞机理。那些出生前曾暴露在酒精下的成年老鼠,它们都有学习障碍。

来自科学前沿振奋人心的消息是,戒酒和运动可增加成年老鼠脑内的神经新生,并由此重建海马体。所以戒酒和运动不仅能停止,还能逆转酒精的损害。如果停止给怀孕母鼠酒精并让其跑步,那么上述作用对于老鼠胚胎同样有效。近年来研究人员已证实,孕妇戒酒可部分逆转饮酒所导致的胎儿神经损伤。而且我们已知,运动可通过增加神经新生来重塑酗酒者的大脑。

我在这里看到了学习和整个脑力之间的一种联系。如果大脑有很好的适应力,那么意识就会更坚定,由此得出一个被称为“自我效能”(self-efficacy)的概念。尽管难以量化,不过它指的是,相信我们有改变自己的能力。对大多数成瘾者来说,要是停下来想想自己可能正在自我毁灭,那么,他们突然间就会觉得自己无法处理任何事情,更别提控制自己的成瘾性了。不过,运动在改变成瘾者的自我感觉方面发挥了强大的作用。一旦成瘾者有了运动之类的新嗜好,即使这需要一定的活动量和专注力,他也会完成整个过程并坚持不懈。结果,那种自我控制的感觉就会扩展到生活的其他方面。



最近,澳大利亚研究人员把这个观点付诸于实验。他们以24名学生为被试对象来评估两个月的运动计划对自我节律(self-regulation)的影响程度。自律是一种与自我效能略有不同的特质。学生们每两周接受一次心理测试,同时把每天的行为记录到日记里。2006年,这项研究发表在《英国健康与心理学》杂志(British  Journal  of  Health  and  Psychology)上,研究结果显示运动的效果显著。除了两次用以评估思维抑制(控制)的测试分数有了改善之外,被试还表示与自律有关的一系列行为都有了好转。

学生们表示,他们不仅逐步增加了去健身房的次数,而且也减少了香烟、咖啡因和酒精的摄入;同时他们摄入更多的健康食品而不是垃圾食品;他们能抑制住无谓和过分的冲动,并且很少再情绪失控。更多时候他们能按时完成事情而不是拖延。他们不会把脏碗扔在水池里一走了之,至少大多数时候不会。

研究人员把自律描述成一种如同体力般的资源,它有时会耗尽但却能修整如新。本质上,这种能力使用得越多,它就会变得越强大。运动显然让我们的自律能力达到了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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