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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已经习惯言采的警觉心了。反正每次无论之前睡得再死,只要她一接近言采就能够立刻醒过来。
不过按理说新姑爷起床也应该有动静的,怎么少爷不会醒呢。
白天了啊。言采坐起来,眼睛第一时刻往榻上看去,没有人。
红玉立刻就说:姑爷已经洗漱去了。
言采一听姑爷两个字脸就绷得紧紧的,这个词和少夫人一样都稳稳地踩中他的雷点。
不许提的。
我去看看。言采走出门,一眼就看到院子里正在洗脸的江满月,他一个惊,几步就上去抢过布巾。
让我帮你!言采心有愧疚,所以想帮忙。
原本一点儿都不喜欢别人动手的江满月摊了摊手,真的就让言采帮他擦脸了。言采连每根手指头都擦得干干净净,昨晚上的愧疚全部酝酿发酵成了今天的殷勤。
江满月倒觉得挺有趣。
言采一边说一边道:以后还是用热水吧,凉水不好。基地里养生达人告诉他,养生第一条就是忌冷水。
嗯。江满月很轻地答应一声。
江满月远远看红玉一眼,红玉竟然看懂了,立刻把热水送过去。
热水。
江满月点了点面前冒着热气的水,水汽氤氲,模糊他脸上的表情。所以他也不知道从来坚冰一样的脸色竟有些许融化。
朱华被委派了重任。少爷交给他的任务,找到奇精果。还画了张奇精草的图,可他上一个任务都没完成好。
今天早上,他看见江御风少爷从后院的房子里出来,随即又看见一抹倩影。过了半晌,才发现原来是二老爷的新姨娘芙蓉姨娘。
他好像撞破了一个秘密。和少爷报告这件事后,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说什么。
第11章
少了朱华,江满月的院子就更冷清了。而其他事便交接给了红玉。
红玉觉得器重她相信她就代表了相信她们家的少爷呀。于是干劲十足,一接管整个院子就开始算账了。
两日后就理清了所有账目。
哎呀,少爷!咱这账目不太对啊?你看看,好多东西都没有送过来。红玉越算越心疼。
她也是去领份额的时候才发现的,领到的份额根本和定好的数目不一样。
言采便过来看,果然出入极大。
其他少爷每个月五两银子,十斤猪肉五条鱼三只鸡但是姑满月少爷竟然没有去领过。那管事见我去了,还满口说满月少爷根本不要!红玉气呼呼的,这些骗子。一定是被他们私下给眛下了,见账目不对所以反赖咱门一口。
她如今也称呼满月少爷了。红玉有眼力见,已经发现,少爷到这里来貌似过得不差,江家大少对少爷也不坏。她心里门清,别管是真是假,总是真正拜过堂的,那就是一家人,利益相关的。
满月少爷的东西那就是她家少爷的!
还有,少爷您看看
红玉摊开一卷布,月白色的布料上染了污渍,还有锯齿状的破洞。
这都是往年的陈布,放在那里没人动过的,还被老鼠咬过的,竟然分给咱了。这样的料子,让她怎么给少爷做几件衣裳。分明就是欺负少爷人微言轻。
她看见别的房丫头去领布,对了,就是那个江御风少爷的丫头,领到的都是上好的今年最时兴的花色!
言采也觉得很生气。传闻中暴虐的大少他没见到过,反而人很好,又照顾他。没想到府里竟然如此亏待江满月,那么想必传闻都是假的江满月必然不像让人所说那么险恶残忍。
一定是府里的人有意编排欺辱,趁江满月不能自由行走,就想贪墨属于他的东西。在言采的过度脑补之下,江满月已经变成一颗非常可怜的柔弱小白菜了。
是比他还要高一级别的小白菜。
怪不得这里这么冷清,没啥摆设,就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原来都是被克扣了。
江满月完全不知言采心里的脑补,这个时候他也并不在府中,而是在外面收账。
江满月去世的母亲原本是商户女,家中有恒产,后来嫁给江满月的父亲。只是江父考中科举做了官后,就对只是商户出身的江母心生嫌弃,最终还是娶了官僚的千金。江母郁郁而终后,在老家的几家店铺都在江满月手中。
总而言之,江满月并不穷,而上辈子,他正年轻气盛与江家直接卯上,不屑拿江家一分一厘,不曾拿过府里的份额,算算到这里四年都没有领过。而重生回来,则是完全忘记还有每月份例的事情。
言采厉声道:该我们的东西得全部拿回来!
江府支领份额是到陈管事那里勾名字的。陈管事起初抬眼见是个眼生的人,动都没动。他是二老爷钦定,服从的也是二老爷。
言采憋着一口气,闷声说:我来领我们的份额。
你是?陈管家挑了言采一眼。他之前可没有机会去看接新娘拜堂,所以也没有见过言采。
红玉一下拍在桌子上,好个刁奴敢无视少爷:我家少爷可是大少奶奶。
陈管事这才知道原来是新来的大少奶奶。言采进府后就没有多走动过,没有公公婆婆,连敬茶的事也免掉了。红玉说他亏了,因为敬茶要给红包的。
陈管事觉得新奇,早上有个小丫头来领取大少爷这个月的份额,他随手拨了点银子过去,估摸着以满月少爷以往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多注意。
至于新来的大少奶奶他也不是很在意。看着和和软软的,好像没什么脾气。
哟,大少奶奶亲自来啊。今早上少奶奶的丫头陈管事打量了一眼红玉,笑嘻嘻说,就是这位,已经领了这个月的份额。
数目不对吧。言采盯着陈管事说,况且我来拿的不只是这个月的份额,而是这些年的份额。红玉,算账。
是!红玉拿起算盘啪啪啪地算起账来,满月少爷是嫡少爷,每个月应当八两份例、二两车马钱、二两笔墨费,一共四年零一个月,加上每逢中秋端午以及年节的补例,一共一千三百五十四两。
听见了吗?言采点点账目。一清二楚呢。
陈管事额头直跳,这像是动真格的。满月少爷之前不拿,不代表他现在不能拿这笔钱,可是这么大笔钱从他手中l出去,之后二老爷一定会唯他是问。
少奶奶,抱歉,我人微言轻,这件事不能做主,必须要请示一下二老爷。
请示二老爷,谁知道这一请示就请示多久啊。他们那里都穷得揭不开锅啦!
不行!言采用看丧尸的眼神盯着陈管事,陈管事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意,呵呵。你这刁奴,说的这是什么话。二老爷难道会不允许他的侄子拿份例吗?你这是变相在污蔑二老爷的清白。究竟是二老爷拿了满月少爷的份例,还是说,是你挪用了份例?
这么一顶大帽子下来他可兜不住。
陈管事连连哭诉:冤枉啊,小的怎么敢偷拿!
言采淡淡说:那你就是指二老爷咯?
他怎么敢说老爷!陈管事怎么说都是错,膝盖一软就想跪下来。
事实上陈管事膝盖一软,都是因为言采突然释放出来的精神压制。言采的异能不管用,但精神力还在。
事情顿时闹大传开了。
江二老爷脸色非常差,蠢货蠢货,给他就是,现在闹到所有人都听说这件事,连出去喝茶的时候都有人问他这件事。
这下是不能不给了,否则名声传出去不知道多难听,不仅不能不给,还得自己再添上一些,才能挽回颜面。
为了不让外面的人议论,他已经放话出去是帮年轻轻轻不懂顾家的侄子存着,等他成亲后自然会全数拿回去。往上添了点,江二老爷一下子损失了一千五百两。
这些钱他不会平白让自己损失,之后就写了一封信到京城,要他这位大嫂好好补偿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