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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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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肉中刺

书籍名:《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    作者:匪鱼


        拾贰

        -

        沈惊晚与沈延远在义宁分别。

        回去的时候,卫国公正在厅堂用膳,苏氏也在一旁陪着。

        只听卫国公喊住了她。

        面色比前几日缓和了些,旁敲侧击的问话:“今日纸鸢节人多不多?热闹吗?”

        苏氏便明白卫国公要说什么了。

        沈惊晚淡声道:“多,热闹。”

        她没说方才发生  *  了什么,免得苏氏担心。

        卫国公点点头,这才开门见山道:“既然人多,瞧见谢小侯没?”

        沈惊晚明白卫国公什么意思,语气忽冷了几分,回道:“人太多,没看清,不知他来没来。”

        卫国公的面色变了变,隐隐有恼火的味道。

        苏氏瞧出不对劲,笑着对卫国公道:“晚儿刚回来,兴许有些累,你叫她...  ...”

        卫国公冷声道:“我也没几句话要说,叫她等会。”

        只见他很快的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又夹了口咸菜,饭毕,这才正襟危坐,看向沈惊晚道:“退婚书一事,你这几日静静修养,脑子可清楚些?”

        顿了顿,又道:“到底是拿回来,还是不拿回来。我们长辈暂不当真,你还有机会,你若是愿意,谢侯说了,到时候勒谢小侯来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给你个台阶,差不多就下了。”

        沈惊晚看着沾了新泥的鞋尖,固执的像块石头,语气坚定:“没有再比现在更清楚的时候,之前没收回,以后更不会收回。”

        “便是去四丰山做姑子我也不可能再去同他有牵扯。”

        卫国公抬手要摔碗,若不是想到前几日大夫的叮嘱,他早已摔过。

        好不容易压下摔碗来泄愤的念头,只听他咬牙切齿道:“行,你看不上安陵候府,那我就替你随便找个人打发了,你若再不愿意,就绞了头发送四丰山做姑子去!倒显得你忠节了!”

        旋即大步迈出来厅堂,朝着西院去了。

        苏氏走过来,伸手抱住沈惊晚,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沈惊晚忽然将脸全部埋进苏氏怀中,呜呜咽咽了起来。

        卫国公喝了清粥,也就没什么胃口了,此时坐在西院,赵姨娘坐在小桌旁  ,娇滴滴的喊着官人,玉手执箸要他再吃两口。

        卫国公满脸羞恼,连摆手道:“气都气饱了!不吃不吃。”

        赵姨娘小心试探:“又同晚姐儿置气了?”

        卫国公不吭声,算是默认。

        只见赵姨娘笑了笑,坐过去了些,贴着卫国公,伸手揽住他的脖颈道:“你同晚姐儿置什么气?她年纪尚小,不领你好意也正常,许是再大些,就成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惹的卫国公恼火,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的紫砂壶和茶杯哐当响:“小?她还小?我便是只有三五岁,我为不为她好,她也当明白了啊!”

        赵姨娘眼角一红,欲哭未哭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缩着脖子挤进卫国公怀中道:“韶郎,我没说您的错处,我只是觉得晚姐儿是嫡小姐,您不必这么严苛待她,她若是不喜欢谢小侯,那么多豪门贵胄,随便挑便是。”

        卫国公语气软了几分,怀中没人芳香扑鼻,他耐着性子解释道:“退了安陵候府,她想再往上找是不能了,只能下嫁,寻一些稍差的,虽说旁人眼中自然不错,可是同我们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比起来,是万般不配的。  *  ”

        赵姨娘敛着眸子,声音颤颤:“若是,若是两情相悦,便是下嫁也无妨,晚姐儿这次这么不顾一切的退婚,倘若是心有...  ...”

        卫国公急忙推开赵姨娘,将她掰正对着自己,赵姨娘被盯的有些害怕,生怕自己的九曲十八肠被卫国公看出来,一时间不敢与之对视,干笑道:“韶郎这般看我作甚?”

        却只听卫国公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我竟是忘了这样,对!我竟是忘了这样,她保不齐外面有什么对眼的,真是糟践我们国公府!!”

        -

        卫国公还在念叨:“我就说,她怎么好端端抽风似的,非要退了谢家这么亲事,从小两人是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我竟是没想到这一层。”

        赵姨娘安抚他不必忧心,嘴上不断地说着沈惊晚还小,所以才不明白他的苦心,就差没明目张胆的将沈惊晚不识好歹四个大字贴额头上。

        又极为体贴的命二等丫头去打热水,给卫国公泡个脚。

        她将卫国公掺到床边,喋喋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韶郎不必忧心他们,月姐儿不也跟个小泼猴似的,上蹿下跳。”

        说着沈惊晚,偏生要扯出沈惊月来陪衬,一面悄声打压沈惊晚。

===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  第22节===

卫国公缓缓坐下,一只手撑着床边,抬脚由赵姨娘替他脱去靴袜,冷哼一声,倒是径直入了套:“你说她是不是过糊涂了,好端端的孩子竟都被她教成硬骨头,软硬不吃,要是谁都像月儿和松儿一般,那我一点都不着急上火。”

        卫国公口中的松儿是赵姨娘所出的庶子,名为沈延松,今年也十六,同沈惊月龙凤胎,上月回了外家,算算,也快要回来了。

        赵姨娘娇嗔道:“我这两个上不的台面的,哪里及大娘子的晚姐儿、远哥儿金贵,他们身份尊贵,有些小脾气也是理所应当。”

        “嗯!就你也这么说?你瞧瞧,是不是你们的错,金贵?金贵什么金贵?没有老子爹,能有她们的尊贵?切不可妄自菲薄,我待他们四个都是一般的好。”

        赵姨娘眉眼含春,怯怯的垂下头应声,却在低头的瞬间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诡异又讥讽的笑,旋即消失。

        忽的有小厮迈着步子匆匆前来通报。

        卫国公才堪堪止了话头,看向来人,蹙眉道:“有事?”

        那下人走到卫国公面前,行了一礼,这才颔首道:“齐司马没了。”

        “什么?!”因着动作太大,卫国公险些踹翻了水盆,身子往前倾了倾,“你说谁?”

        满脸不相信。

        小厮又重复了一遍,卫国公眼睛瞪得大若铜铃,手缓缓垂了下去,掌心一片冰凉,指尖发着颤。

        赵姨娘忽然站起身子,一拍手合计,忙贺道:“哎呀,这样一来,侯爷又少了一根眼中刺,听说齐司马是根硬骨头,软硬不吃,上月公然挑您错处...  ...”

        谁成想卫国公面色大变,怒从天降,一脚踹翻了洗脚盆,水洒的  *  到处都是,怒道:“你懂什么?!眼中刺,你告诉我!谁是眼中刺!”

        赵姨娘吓了一跳,若不是躲得快,那水就要泼到她身上了。

        她不明白,卫国公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齐司马没了与他何干?

        只见卫国公双唇颤抖,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下人,抖手问道:“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同我说?”

        小厮见状,忙跪倒在地,以额触地,趴在地上颤声回道:“主人饶命,世子原先回来找过您,你不在府中,他只得匆忙带队去了义宁。”

        卫国公一听这话,急急忙忙起身穿袜子,左穿穿不上,恼怒至极一把甩了袜子,趿着鞋,踉踉跄跄去了东院。

        他到东院时,沈延远和苏氏正在一起说话,想来便是齐司马没了这件事。

        他细细审问沈延远,得知了情况。

        朝上外称司马唆使皇子,朋党比周,獦撩勾结,不由分说五花绑了去。

        据沈延远交代,若是午间卫国公和另几名重臣入宫,到时候说些谏诤他的话,叫天子打消疑虑,或许齐司马能保下来,好点就贬官,再不济流放百千里,不至于落了个没了的结果。

        陛下口中说私审,无非是叫众人看齐司马笑话,公然在义宁要将人绑了,齐司马自觉被羞辱,一口气吞不下去,以头抢柱,血溅三尺,就那么没了。

        世事无常,原来一条命也不过微茫如尘。

        卫国公忽而眼尾微红,心下悲怆,难能的生出几丝悲悯,苍凉道:“互相制衡的几大家,而今竟然也这般被动,日后,只怕是更要小心谨慎了。”

        南明安定数百年,何至于突然就走到这一步?

        生老病死,皆为常事,天子心有执念,而今弄的朝堂动荡,常此已久,祸乱百出。

        苏氏拿着帕子抹泪,心知这是劫,长吁短叹不已:“以前官官相制,天子放心。虽说是制衡,却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今损了齐司马,人心惶惶。日后,你也少走动些,但有什么话,藏在心里,不必广交豪杰,霞友云朋未尝不可。”

        卫国公点了点头,这件事上,赵姨娘什么都不懂,同她说,她反倒过来恭喜自己,真是不知头上已经岌岌可危的悬着把尖刀了。

        唯独苏氏,是明白他的。

        她的心思很透亮,有远见。

        -

        沈惊晚也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些消息,心神不宁,看书也是囫囵个的翻,半天未曾翻动一页。

        但听到响动都要偏头去瞧是不是沈延远来了。

        门外忽有丫头唤了声:“世子。”

        沈惊晚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子迎了上去。

        沈延远从怀中掏出一卷兵器古卷放在她桌上,见她没所动静,一脸愁眉苦脸的苦闷相,估摸她应当是听到了些什么。

        笑道:“看什么呢,书面这么工整?”

        沈惊晚合上书,看向沈延远道:“我回来后,齐司马就没了?”

        沈延远一愣,垂下眼睛翻开书卷,胡乱的翻着,心不在焉道:“啊  *  ,是,没了。”

        沈惊晚侧身过去,忙追问:“纸鸢节会已有百年,今日突然遣散众人是不是与齐司马有关?”

        沈延远忽然拽住沈惊晚的胳膊,淡声道:“晚儿,这种事情你们女眷不当过问,不论是不是,与你无关。”

        沈惊晚想要反驳。

        见沈延远神色疲倦,垂下眼睛,回了句:“好。”

        沈延远抚摸她的脑袋道:“往后父亲应当不会再催促你退婚书一事了。”

        想起什么,又道:“今日沈惊月同顾将军嫡女闹起来了,你可知?”

        沈惊晚点点头:“时月与我说了那是顾将军之女。”

        沈延远笑:“嗓音比街鼓还响是不是?”

        沈惊晚心不在焉的笑笑,沈延远又道:“听说她明日要去集贤书院?”

        沈惊晚一愣:“不说顾将军家里有请先生,有自设学堂?”

        沈延远背手站直,不甚在意道:“听说气走了好几个了,算算,这个月是第三个了,这才月中就三个,什么本事?”

        “她脾气不大好,明日去了,你不要同她有交集。”

        沈惊晚乖乖巧巧点头应是,沈延远还觉不放心,又叮嘱道:“明日若是有什么热闹,你也别往前凑,早些同文二姑娘回家。”

        “嗯,我省的。”

===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  第23节===

13.    第  13  章      书院风波

        拾叁

        -

        沈惊晚的书院是官学书院,由官府承办的集贤书院。

        书院的开办是为替朝堂广寻鸿生硕儒,博闻多识之士。

        被人戏称为集贤之廷。

        建于通济的松鹤山,眦临曲水。

        她们住在平安街,靠近明德门,而书院靠近启夏门。

        行车需得一个时辰,早晚来回便是两个时辰,路途不短,难免孤独。

        于是每回都是文时月同沈惊晚一道去书院。

        文御史的府邸前往书院需得通过国公府。

        于是文时月就早些驱车抵达国公府,下人见到文御史家的双架马车就去东院通知沈惊晚。

        天方灰蒙蒙亮,坊门一开,马车长驱,朝向启夏门。

        沈惊月素来不与沈惊晚一道,沈惊晚也不稀得同她一齐去书院,免得一路上两人还得一齐憋在车里,总得闷死一个。

        片刻后,沈惊晚和银朱从后院走了出来,银朱抱着竹箧。

        沈惊晚穿着与文时月一模一样的襕衫。

        这襕衫是他们集贤书院的统一着装,宝蓝色的棉麻面料,外面一层蓝色大衫,夏冬各两套,宽宽大大,穿上去仙风道骨,活脱脱道观子弟的模样。

        女儿家的襕衫与男弟子的襕衫略微不同。

        男弟子衣襟是一个倒过来的人字形,锁白边,滚边金云纹,女儿家的是高腰襦裙系腰,可系至胸上,锁边处为柳叶纹。

        学院男弟子冬季衣装与夏季一般无二,无非就是厚薄不一。

        女弟子的略微考究些,夏季为半袖襦裙,不必裹大衫,只需穿褙子,对襟,长衣裾,两边开叉。
        此时方初春,寒气尚未全数退绝,沈惊晚着冬季的长袖襕衫,罩夏季褙子,霞带婵衣,仙气飘飘。

        她特地  *  束了发,整整齐齐的鬓边,耳朵上缀着圆润光洁的白珠,偶有碎发落下,更显精致可爱,为了同襕衫成套,沈惊晚还用蓝色丝带束双髻,下坠两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球,略显娇憨。

        文时月一见,喜欢的不得了,伸手就去捏,另一只手替她掀了帘子,银朱与文时月的贴身丫头采荷坐对面,瞧着两位小姐玩的不亦乐乎,咯咯直笑。

        沈惊晚去推文时月的手,吓唬她道:“你再捏我绒球,我下次就不与你共乘一辆马车了。”

        文时月只好求饶,在沈惊晚怀中蹭,小猫一般:“不了嘛,不了嘛,不过这襕衫为何穿你身上那么好看?”

        她喋喋不休的抱怨襕衫穿起来遮了她的美貌,抱怨了一整学年。

        沈惊晚但笑不语。

        文时月想起什么,招呼采荷将竹箧递过去,神神秘秘的送到沈惊晚面前,冲她道:“我今天带了好东西。”

        沈惊晚偏头去瞧,模样格外天真可爱,一双含春的眼睛生生多出了几分俏皮与灵动。

        她已经许久没露出这幅模样了。

        文时月狡黠一笑,就在快开盖的空档,又一下子藏了下去,神神秘秘道:“偏不给你看,除非,你也给我做两条蓝发带。”

        沈惊晚睨了她一眼,语气却格外宠溺,甜甜如蜜:“依你依你。”

        文时月这才小心的打开盖子,将东西从竹箧中取出,缓缓举到沈惊晚面前,“锵锵。”

        “噗,”沈惊晚当场没忍住,片刻后笑出声。

        是书院先生的皮影小人。

        只是笑着笑着,她又忽然不笑了,垂下头声音如自亘古中悠悠传来,带着遥遥雾气:“娄太傅没了。”

        眼尾通红一片,敛着眸子,盈亮的湿意。

        文时月的笑意也渐渐没了,看着手里举着的皮影小人,突然觉得没意思。

        她特意叫手艺工匠将娄太傅的长胡子做的再厚实些。

        遥想当年,她还嘲笑过娄太傅像是秃头老斑鸠,只会叫不会下蛋,肚量还小。

        也曾在娄太傅监考时,往他胡子上系发带,给他打了个死结,叫书院的山长恼火至极。

        一切仍恍若昨日,马车内寂然无声,再无人说话。

        这场飞来横祸,不仅仅是哀叹娄太傅,也是哀叹无数个未来,他们还能看到未来吗?

        曾经听政余暇,式燕在兹,而今人人自危,嘴巴皆被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曾经的论思之室,讲六经,润色之业的讲堂,而今,又当何种模样?

        -

        就这么安静了一路,再无人说话。

        眨眼到了松鹤山脚下,剩下的百十来台阶便要他们自己提衫徒步。

        马车又嘚嘚走远,一行人站在雾气萦绕的树林中,心情比方才要凝重许多。

        书院川临曲水,常年雾气熏蒸,进了山中,只觉得比平安街要冷许多。

        陪读丫头跟在身后,沈惊晚携着文时月的手踏上终年湿漉漉的青石板,书院满庭花木自院间延伸至山下,一路相迎。

        周围种满绿竹,郁郁葱葱,  *  终年见绿,新雨后,竹笋冒尖儿。

===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  第24节===

风景似桃源,斜云伴松影,孤山便不孤了。

        因为是官学,与民学便有许多不同,讲究的不仅是师资,更多的是环境。

        这里少了民学的花拥篱根,却多了泉石,阁楼,傍水临山。

        枝压细风,影笼残月,说不出的古典雅致与悠扬静谧。

        细韵常伴读书声,还未到山腰,就已经能听见朗朗读书声。

        走到门口时,文时月抬脚便要跨进去,沈惊晚忽然扯住她的袖角,眼睛盯在皮影人上,道:“收起来吧,不然山长又要责罚你。”

        文时月点点头,招呼采荷放进了竹箧中。

        文时月轻轻地呼了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略微皱起的袍角,这才面向沈惊晚:“有没有哪里不妥贴。”

        沈惊晚摇了摇头,笑着替她掸去肩上的新露:“好看,很好看。”

        -

        书院依旧热热闹闹,距离启夏门近的弟子已经在桌前盘腿坐下,摆好了文房四宝与课本。

        还有一群平日喜欢议论是非的,这里一堆,那里一簇,窃窃喳喳,议论着书院这段整改之日的变动。

        谈及娄太傅,沈惊晚恰好路过,目不斜视,直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银朱替她将竹箧放下,掏出了书本。

        饶是如此重大事件,终究别人的目光还是留在了沈惊晚的身上,室内忽而静谧,娄太傅一事是震惊,沈惊晚与谢彦辞一事,更是骇人惊目。

        他们诧异,沈惊晚居然如此面不改色的进了书院?

        这若是寻常小姐只怕,恨不能找块豆腐撞死,就说孟舒。

        若是孟舒,孟舒恐怕日日要去安陵候府闹才是,闹的满城风雨,细数谢彦辞负她。

        要问孟舒是谁,京都五大家,哦,不,齐家已崩,现今只有京城四大家。

        四大家中一家是安陵候府,一家是卫国公府,另一家是京城贺家,贺尚书家,其子也与沈惊晚在同班,名为贺游,与谢彦辞交好。

        最后一位便是孟家。

        孟舒为孟都督之女,上有一兄长,名为孟秦安,与谢彦辞关系尚可。

        孟舒恋慕谢彦辞早已人尽皆知,以前是没有机会,而今沈谢两家退婚,这种形势下,自然不会再议亲,若是孟舒绞尽脑汁想要入安陵候府的门做孟二奶奶,也不是不可能的。

        加上她兄长曾经与谢彦辞的渊源,更是亲上加亲。

        文时月坐在沈惊晚前桌,一扭头,发现者众人的目光皆聚集在她身上。

        独她自己,面不改色的拿纸笔。银朱趁着还未上课的空档,替她研磨,二人说说笑笑,好似没注意到众人的目光。

        原先还担心沈惊晚,见此情形,她哪里有将切切喳喳的小子们放在眼中,于是赶补前几日的作业去了。

        -

        沈惊晚依旧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桌面,耳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他们无非就是趁着谢彦辞尚未出现,开始恶意揣测,究竟是不是有谁的插足导致两人反目成仇。

        银朱听的暗恼,小声道:“姑  *  娘,要不咱们回去吧?”

        沈惊抿了抿唇,回道:“随他们去吧,今日不议论,明日便会出现更多的流言蜚语,由他们猜,就当听书,还挺有意思。”

        她是没想到,退一个婚,能成这么多版本。

        他们说,谢小侯借沈惊晚为幌子,实则与孟舒目成心许。

        他们说,谢小侯根本不喜欢女子,他心恋一个男人,只是这声音,很小。

        为了以防别人乱传,那人还特地拢手小声叮嘱:“你们万不能将我卖了,谢小侯喜欢,喜欢贺书令家嫡子。”

        “贺游!”

        其中一人忽然惊讶地喊了出来,惹的身边几人给他一顿脑瓜蹦,那人连连点头,再三保证不胡说,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又有一年轻男子凑过去,背对着沈惊晚与门,炫耀道:“你们可都是说错了,什么歆慕贺游啊,都是假的。”

        周围一群人对于谢彦辞有龙阳之好这件事却是深信不疑,他们根本不在乎真不真,他们只知道,如果谢彦辞真喜欢男子,那么他们就从原来的远不及他一根手指头,变成了,甚至要比他高几分。

        那男子的想法不同,他觉得,他若说出了真相,必定要叫众人崇拜。

        于是在众人的凝视中缓缓道:“谢小侯在醉玉楼看上了一个女校书。”

        为了证明这个猜测的真实性,他还说:“我以我人头担保,谢小侯和一个女校书进了醉玉楼的临江包间。”

        纸卷嘶啦一声,被走神的沈惊晚撕碎,她顿了片刻,招呼银朱换一张新的宣纸。

        银朱捏着墨条抖的很厉害,她垂着头,一滴泪砸进砚台中,心里替沈惊晚委屈至极。

        原以为自家姑娘可算是出了口气,未曾想,竟是谢小侯同别人有了首尾,自家姑娘倒成了靶子。

        她从小陪同沈惊晚一起长大,视她如姊妹,谢小侯便是辜负,也不该如此侮辱她!平白叫外人看了笑话,笑话他们姑娘的。

        “姑娘,咱们回去吧。”几近哀求的语气,捏着墨条的手指白的发青。

        沈惊晚温温吞吞的将纸放进竹箧,笑的很是淡然,曾经溃不成军的时候仿佛真的过去了,她语调悠悠,略显疲乏:“现在走了,就是逃兵,不必放心上,继续磨吧。”

        银朱咬着唇,忍泪去看沈惊晚。

        碎发垂落的少女面无悲喜,好像一切本该就是这样,又好像,都是前尘往事。

        银朱知道,她的心里或有滔天巨浪。

        八年的时光,从会说爱开始,心里就只装着那么一个人,永远留下的只有一个颀长的背影,她也忍了过来。

        嘴上说割舍了,心里怎么会就那么简单剜了去?

        可是沈惊晚不说,银朱也不好说,总归,日子也在过,过着过着就忘了。

        谁不是在世俗洪流中这么熬着颠沛流离?

===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  第25节===

门外,一双青灰色的银边短靴顿住,室内的声音虽小,却落入了耳力极好的男人耳中。

        贺游咬的牙齿咯咯作响:“这群田舍奴,敢这般  *  侮辱你我,小爷我能放过他?他们爹我现在就把名字记上,一个都不准跑。”

        短靴男子面色沉沉,越发显得清冷。

        他的目光追随着端坐的沈惊晚,别有意味,她根本不动怒,身行端正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