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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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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    作者:白糖妖精


        在秦易将人带出后,屋内只一人站在窗前。好半晌,闵危才不觉闭了闭眼,面色无异,和日常一般。

        夜间,林良善始终等不到闵危回来,加之外间的滴答雨声,用过药后,入睡地很快。

        正睡得朦胧,耳边乍起惊雷声。她不由睁开了眼,一副惊吓之状。

        随后,她便见到侧坐在床榻边的闵危。白紫色的雷光透过窗纸,映照在那张锋利沉隽的面容上,莫名显露出妖艳惑人之色,根本不似往日。

        隔着一层海棠色软绸单衣,他的右手掌正贴在她的腹部,掌心的热意正源源不断地传来。

        林良善瞪大眼,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大力挥开那截手臂,惊道:“你做什么!”

        这场景不说十分诡异,但让她极度不适,尤其是见着他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再合着一阵阵的雷声,让她无端悚然起来。

        闵危垂着眼睫望她,似平常,叹气道:“你睡得熟,被子落了也不知,要是着凉可如何是好?”

        第七十六章

        前世,早在那次中秋宫宴的荒唐事后,闵危就派人去查了有关林良善的详事,事无巨细,都一一清楚。自然也是知晓了她是林安之妻生产时遭遇意外,难产生下不足月的亲儿。

        林安之妻因血崩难产而亡。那时,尚且在西北守疆的林安听闻消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回,却也没见到亡妻最后一面。

        只有一个瘦小不堪,比巴掌大些的孩子,青紫着皱巴巴的脸,哭不出声来。正是夭折的前兆。

        埋葬亡妻后,林安自承起照顾了襁褓中女儿的责任。虽有军务在身,他却是把上奏朝廷,望留他在京城中,不断托人去寻能治小儿弱症的医者。

        圣上怜惜,遣派太医去了一趟威远将军府。虽在太医诊治后,女婴的病症有所缓解,却是无法根治,嘱咐只能好生娇养着。

        这自娘胎中带出的弱症,此后便一直跟着林良善,以至于在府上众人爱护下长大的她,性子愈养愈娇,一点委屈事都能让她有比常人更大的反应。少有人受得了她的脾性。

        只是这份惹人嫌弃的小性子,在她嫁给闵危后,是逐渐收敛起来,不敢再如从前般放肆无忌。

        女子嫁人后,自然而然地,便要谈及到孕育子嗣。更何况那时闵危的身份是镇北王世子,上至宦海朝野,下至王府后宅,明里暗里,盯着他的眼睛不知有多少。

        林良善与他的婚亲源于一桩丑事。轰闹的婚宴上,他强压着她行完夫妻对拜之礼,令一众观礼的人目瞪口呆,瞬时安静。这其中,也不乏看戏的人。

        无论是来此哪方,出于何种目的,闵危自看在眼里,却也不在乎地笑。至于林良善是如何心境,他也无所谓了解探知。

        婚宴过后,闵危无事不入积微居。有需要她出面的事,或宴会,或每月适当几次的夜宿,他才会去寻她。有时也能见着在那方碎花小院玩闹的两人。一见着他,那两人立即不约而同地噤声。

        “二哥,我先走了。”说罢,小少年便一溜烟地跑了。

        独林良善一脸冷淡地看他,无甚情绪道一句:“这次又是何事?”

        提及子嗣一事,最早是在庆历二十六年的年末,十二月三十一。同时也是她的生辰。

        在王府每月的聚宴上,女人们的七嘴八舌,全是关乎林良善嫁入王府一年,却还未为闵危诞下子嗣,甚至毫无孕子的征兆。

        她的脸色一瞬间苍白暗淡,动弹不得。

        谁说了句:“是啊,耽误不得。这都一年了,肚子也没个动响,莫不是个……”

        闵危用力掷筷与瓷盘上,止住后方之话。

        散宴后,明亮火光下,外间的雪簌簌地落着,他莫名烦躁不已,终是放下手中文书,前往积微居。

        她喝酒了,且醉地不轻,连他是谁都没认出来。

        他再次被她当成了江咏思,是一点记性都没长。

        闵危仍记得很清楚,那个如蜻蜓点水的吻。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她的主动,却是在醉酒时。那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不知所措,索性她也忘记了就是。

        待他出了那方院落,闵戈身边的人就已在外等候多时。

        “世子,王爷正在书房等你。”

        至今,闵戈的冷笑仍在耳边:“你这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她的身体不好,怕是不能替闵氏延续香火,既不愿休妻,不若我再给找两个貌美的给你做妾。若让子嗣断在你这处,我也算是罪大恶极了。”

        闵危那时只低头道:“父王,是我之问题,并非她。”

        “你?”闵戈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扫视,随后肃着脸,道:“明日倒是要给你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了,若真有大事怕是这个世子要换个人做了。”

        怕是不行要是你,闵危心下嘲讽。

        年幼时,在见过生母的放.荡行径后,他甚至已失寻常男子对女子的情.欲。更何况,此生令他最为恶心的,就是自己得以存活,还是靠着生母那些惑人的“本事”。连着体内的三生蛊,亦是。

        外出宴会,或遇女子妩媚动人、清纯丽质、端正大方……全然是他见识过的把戏,甚至还比不上那些。

        在闵危眼中,她们披着如花的面皮接近他,或是官家小姐,又或是青楼娘子,亦还是……间夹好似不是故意的撩人举止。不过都是带有目地。

        若他没有当时的权势地位,那些女子可还会上前?

        最经不起考验的,便是人心,因它趋利易变。他也是这般人。

        闵危自记事起,就不信真心这种受人渴望的玩意。他之所以娶林良善,确是真的需要一个世子妃,而她正撞上了那场赐婚宫宴。那也怨不得他了。

        留着她的性命在,不过是看她蠢笨,掀不起大浪来。只要听话,他自会护着她,也会应她的心意,不让他人去她的院子叨扰,解决其余他事。

        至于子嗣,闵危更是并未多想。

        不远千里,一次次快要踏上黄泉路,进了阎王殿,见过“善意”的人心,忍受诸多苦楚,才得到梁京城。繁华热闹的京城暗藏刀剑阴谋,却也是通往权利的道路。

        若说一开始,闵危被寻回王府时,确抱着为在噩梦中不断纠缠的生母复仇的遗愿。可到了后来,他的所作所为却藏有另外的野心。

        在享受着镇北王府带来的权利庇护时,他渴望得到更多的权利,把更多人踩在脚底下的权利。

        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计。尤其是得知闵戈有意谋反时,闵危的狼子野心更是膨胀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身体里的热血翻滚,神经紧绷却是兴奋不已。

        世子妃,是顺势而娶;子嗣,倒也不必。

        林良善身子有亏,难孕子嗣,他也无波动情绪。若是将来得偿他的贪欲,这些全然不必操心。

        即便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但闵危毫无动摇,仍坚定地践踏着累累尸骨,听着哀求哭嚎,朝人世间权利的顶峰爬去。

        林良善瞪他一眼,拉紧被子,往榻里侧移动。心下又自骂,怎会睡到外侧去。

        她翻转身,面朝雕刻戏水鸳鸯的黄花梨床纹。看着闹心,又紧阖着眸,听着外间的雷声。

        林良善自小便怕打雷,若有雷雨天,红萧必是与她一同睡得。可方才闵危的神情比这沿海惊雷更让她惧怕。

        冬雨声大地掩盖住身后人的动静。

        待闭眸内的光昏下来,外侧垫褥有轻微的塌陷。

        “睡吧,我在此处。”温声语调,却清楚地在雨声中传达到她耳中。

        这夜,在林良善入睡后,闵危却清醒异常。极平静地看着她睡熟的背影,侧耳听着窗外雷雨声,置放在被面上的右手缓慢地合拢,似攥住方才的余温。

        闵危确实动过与林良善成就夫妻之实的想法,若是两人能有子嗣,便能让她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安分地待在他身边。此后,两人之间的是非恩怨,总会被时日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