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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提问,改变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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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们都是正在康复的评判者

书籍名:《改变提问,改变人生》    作者:梅若李.亚当斯



深陷于情绪中,与开始意识到自己在被情绪牵着鼻子走,这两者之间有着根本区别。

苏格拉底的那句箴言“了知汝心”一语道破了情商的这一基本要义:

在自己产生情绪时要对其有所觉察。

——丹尼尔·戈尔曼

我们休息了一小会儿,约瑟夫到他办公室隔壁的小厨房为我们煮了新鲜的咖啡。他出去之后,我刚好有时间看看手机里的短信和语音留言。有一条留言是格蕾丝留的,说的是她的小助理詹妮弗又把一项工作搞砸了。“我必须找人吐吐苦水,”格蕾丝说,“我真有下一秒就叫她卷铺盖走人的冲动。你尽快给我回个电话,行吗?”我关掉了手机。“格蕾丝为什么要在上班时间打扰我?她就不能自己去处理詹妮弗的事吗?难道她觉得我这儿还不够乱,还需要她再火上浇油?”我的下巴颏和双肩开始发紧。

这时,约瑟夫回来了。他托了个托盘,上面放了两大杯咖啡,还放了盛着奶油和糖的容器。我拿了一杯咖啡,加了一些奶油。能专注于搅拌我的杯中物,我很高兴。我得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能好好聆听约瑟夫接下来要讲的话。他又开始讲他跟那位主管的故事。

“那天,我跟我的客户都有了新的突破。”他说,“当然那突破是在我意识到自己被评判者劫持之后了。”

“等一下,”我说,“你刚才也用了这个词——‘被评判者劫持’。什么叫被评判者劫持?”

“就是某件事惹到了你,让你很恼火,”约瑟夫说,

“你本来是想让事情有个好结果,然后你发现自己紧绷起来,变成了评判者,很快你就不再聆听对方了。你进入越来越强烈的防守状态,或者你特想号叫着跑出房间。”

“我有过这种感受,”我说,“我对这种感受相当熟悉,但这不很正常吗?”

“是的,正常。”约瑟夫说,“关键是不管它正常不正常,如果我们真想把事情做好,就必须能用某种工具把自己转变成学习者心态。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我们的视角就会改变,就会打开。这样,我们就能从被评判者劫持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挺好,不错。”我说,“但是,你让那个人理解这些了吗?他后来明白了吗?”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我意识到我也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我明白了吗?”在那位主管的故事中,有些令我不安的成分。是什么呢?

“哦,他明白了。那位主管最终还是明白了的。”约瑟夫说,“最后,他说了一句挺有意思的话。用‘评判者心态面对生活’,他用的是这个词,‘代价可能是巨大的,你的未来只能是过去的重复版本。有了学习者计划,就有了力量,精华开始流动,你真的能为自己创造出崭新的未来’。”

用评判者心态面对生活,代价可能是巨大的,

你的未来只能是过去的重复版本。

有了学习者计划,就有了力量,精华开始流动,

你真的能为自己创造出崭新的未来。

突然,我明白了是什么在困扰着我。那位主管的故事有可能就是我的故事啊。

“听你这么说,好像所有的判断都不是好事。”我打断了他的话,“但是我不同意。如果不做判断,我根本不可能完成我的工作……而且,我以自己优秀的判断力为荣。当你做技术选择时,或者你在选择供应商要向他们采购时,或者你要把一项工作交给最合适的人时,你必须要做判断。”

“确实如此,”约瑟夫说,“你提的这一点很重要。使用判断力就是为了做出精明的选择,我把这叫‘判别’或者‘洞察’,这对你的工作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说的判断不是指这个含义。我说的是评判、妄下定论,指的是吹毛求疵、专找别人过错,或者眼里只有负面的东西,或者批评挑剔。评判者和判断是两个非常不同的概念。”

“实际上,评判者心态是做出精明判断的大敌。当我们评判时,大脑的活动变得具有扩张性,身上的肌肉开始做好格斗或是奔跑的准备。有些时候,我们也会变得僵化,大脑直接停滞,要进行冷静思考几乎不太可能。这就是典型的‘要么打要么跑’式反应。”

“那么,评判者心态总是批评式的喽。”我说。

“对了。”约瑟夫说着,抿了一口咖啡,“评判者总是批评式的。而且,评判者有两面性:我们要么是在批评自己,要么是在批评别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试着消化他跟我讲的内容。在听格蕾丝的语音留言时,我绝对是持批评态度的。我当时直接飞身跃入评判者状态。不过,格蕾丝在上班时间给我打电话说詹妮弗的事,她也没有很好地使用判断力。或者,我对这一点也在提出批评?

约瑟夫朝后靠到他的椅背上。“现在,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他问。

“不能否认,最近我有很多时候都处于评判者状态,”我吞吞吐吐地开了口,“不过,要跟查理这样的人共事,你怎么可能不走上那条道儿呢?他是我们团队众多难题和悲惨业绩的罪魁祸首。他都快把我逼疯了。”我紧咬着牙关,再也不想多说什么。我不愿意去想自己老是处在评判者状态。其实,我真心开始痛恨这个所谓评判者什么的。再说了,面前堆着这么多难题,你怎么可能保持在学习者道路上呢?

我们都是正在转变的评判者。

约瑟夫一定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因为接下来,他说:“记住,我们都会滑入评判者状态,这正是我们人性的一部分,尤其是在遇到逆境时,更容易这样。牢记这一点很重要。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都是正在转变的评判者。毫无疑问,我们评判者的天性是很容易上瘾的。我们永远都不可能驱走评判者,但我们可以学着把控它。觉察、投入和勇气,再加点儿幽默,这些就足以把我们拉回到学习者道路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评判者,修炼学习者:每时每刻、随时随地。不是说要走上学习者道路,然后就停留在那儿,那只是痴人说梦。真正体现个人能量的,是要看我们一旦被评判者掌控后,能否轻松逃脱且转变它。这也是我跟那位主管客户之所以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原因。是啊,我是被评判者劫持了,但当我意识到的那一刻,我就能营救自己,重新回到学习者道路上。有时,观察自己捕获评判者的速度,观察自己从之转变的过程,也是蛮有意思的呢。”

“坦白地说,”约瑟夫笑着说道,“有时,我一小时能发现自己滑入评判者状态好几次!顺便提一句,你的手册里有一个工具,就叫‘与评判者为友’。”

接受评判者,修炼学习者:

每时每刻、随时随地。

想着永远都要跟评判者打交道,并没有令我欢喜雀跃。不过话又说回来,至少这意味着我并不比谁差,大家都是半斤八两。

约瑟夫停了一会儿,说道:“跟我说说查理吧。”

“他是我领导的项目团队里的二把手,”我说,我希望自己内心的愤慨并没有太显露无遗,“但是,这个家伙对我说的每句话都有异议。我得说,他跟我作对大概是理直气壮吧。我的位子之前是定了由他来坐的,你说他能不恨吗,真是的!我要是他,我也得恨。他绝对是个无所不知型的人物,挑剔、小心眼儿。他就是心里谋划着要坏我的事,绝对的。而且现在看来,他快成功了。”

“你想到查理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我笑了。“简单!我怎么才能给这家伙身上系一根绳子,别让他毁了我?”

“还有吗?”

“多着呢!‘我怎么才能控制他?我才是这个团队的领导,难道不是吗?我怎么才能让这家伙配合项目工作?’”

“还有呢?”

“‘我是怎么陷入这一团乱麻的?我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做个好领导?’”我顿了一会儿,然后很肯定地说,“听着,你认为我需要改变,但问题是,查理同样也需要做出一些改变。”

改变,

从希望发生变化的那个人开始。

“也许是这样的,”约瑟夫说,“不过,此刻在我办公室里的人是你。改变得从那个希望发生变化的人身上开始,你说呢?”

这一招我是着实没想到。我坐回到椅子上,做了个深呼吸。“那我该怎么做呢?难道要我对他一有机会就从背后戳我一刀这个事实视而不见吗?”我又怒发冲冠了。“不可能把他的所作所为和我的反应截然分开,这不可能!”

“啊,不过这事儿妙就妙在这儿了,”约瑟夫说,“你‘可以’把自己的反应与他的行为分开,与任何人的行为分开。如果你不这么做,你就会不断地把自己的力量拱手让与他人。你就像个木偶,对自己毫无控制能力。任何人,包括那个查理,都可以随意拉动你的线绳。这是个由你去掌控你的评判者,还是由评判者来掌控你的问题。”

要么你来掌控你的评判者,

要么由你的评判者掌控你。

“我并不想认同你,或不认同你,”我说,暗地里我心潮起伏,“我觉得在查理这件事上,我不可能有别的看法。”

“这是个问题吗?”约瑟夫问。

“你说什么呢?”

“你能把那句话用一个问句重新说一遍吗?”

“你是说,比如,‘我还能怎么去考虑这件事呢?’”让我惊讶的是,就在我说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内心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最起码,我把无意识地憋住的那口气释放出去了,而且我的肩膀明显放松了,约瑟夫可能都注意到了。

“没错儿。你注意到没有?你刚才把自己转换到学习者状态了。如此之快。而且,我的答案是:无论查理或任何其他人做什么,你都可以用选择地图,结合你正在学习的身体信号,来辨别自己是否处于评判者状态。这些信号会提醒你退一步,看看自己在哪儿。你会赋能给你的自我观察者,欣赏一会儿自己上演的电影。然后,你就可以区分开查理的所作所为,和‘你会选择如何来应对他的所作所为’了。”

我努力听约瑟夫的劝教。真不容易。评判者问题在我的脑海里奔涌着。我猜一旦涉及查理,评判者就抓住我的小辫子了,更别提与我的婚姻有关的事了,更是如此。

“现在我们回头看看站在岔路口的那个人,”约瑟夫指着选择地图说,“记住哦,这个人物代表了任何时刻的我们任何一个人,我们遇到了某件事,并且必须要去处理这件事。我们被难住了。不论是什么情况,我们必须记得:我们如何去应对这件事,是可以选择的。这一点非常重要。你知道我们有哪些可选的吗?”

“我们可以简单反应,直接进入评判者状态,”我一边想一边说,“或者,我们也可以暂停,审视一下我们的情绪和身体感受,看看我们在问自己什么样的自我问题,然后努力选择学习者状态。我们可以选择,我们有选择权。”

我的脑子里开始放烟花、放鞭炮。“其实,我是有选择的!而且我想选学习者的时候,我就能选。”也许,约瑟夫的工具真能让我的工作结果有所不同。

“我得说,”我小心谨慎地对他说,“也许,区别评判者和学习者,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

约瑟夫竟然拍手叫好。“对啊。对,太好了!一旦你会观察自己的思维了,并且能意识到学习者和评判者的区别,你就把握了选择的权力。”约瑟夫好像对这个观点极度兴奋。“你真是个好苗子,”他感慨地说,“亚历克莎那么看重你的另一大优点,我也领教了。”他瞥了一眼手表,“现在一点多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约瑟夫拉开了他桌子的一个抽屉,取出了几张选择地图。

“拿着,”他说着把地图递给我,“你回到办公室之后,再研究研究这选择地图。拿一张回家,贴在冰箱上。”

我心里顿时开始纠结。这一切,我怎么跟格蕾丝说呢?她肯定会问我从哪儿弄来的选择地图,为什么把它贴在冰箱上。

“这个地图描绘了学习者心态和评判者心态的根本区别,”约瑟夫一边说,我们一边走过长廊,“其实,它传达的消息很简单。改变你的提问,就能改变你的结果。这是每个转变中的评判者最核心的自我管理技术。”

改变你的提问,

就能改变你的结果

约瑟夫在他外间办公室的门口停下来,面朝着我。越过他的肩膀,就在提问式思维名人堂的那面墙上,我看到了一张亚历克莎的照片。看着像是从某主流杂志上剪下来的,是介绍她获了什么奖项。说起来也惭愧,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篇文章。想想我都认识亚历克莎这么多年了,我确实是应该有所耳闻才是。

“下次再见。”约瑟夫说着,热情地跟我握手道别。

我感觉头晕眼花。我的整个生活都底朝天了。有一点令我迷惑不解,那就是,我同时又觉得更轻松了,这么多年来从未如此乐观。亚历克莎说得没错,这位约瑟夫确实有办法能激起人们寻求生命中改变的欲望。我开始想象,也许跟他合作,我最终会找到答案,抑或是发现新的问题,让我的职业生涯再上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