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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策的大脑:大脑如何思维、感知和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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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之宫

书籍名:《决策的大脑:大脑如何思维、感知和做决定》    作者:马里安诺.西格曼



人们经常混淆记忆技巧和天赋。某个用手耍把戏的人是有技巧的,但某个用记忆力耍把戏的则貌似是天才。然而,他们其实没有多大不同。我们学习培养一种惊人记忆力的方法和我们学习打网球的方法一样。至于相关秘诀,我们已经探讨过了,其中包括练习、努力、动力和可视化。

在书籍是稀罕物的时候,所有故事都是通过口头传播的。为了防止一个故事消失,人们不得不把他们的大脑用作记忆仓库。于是,出于必然,很多人通过背诵学习。最流行的记忆技巧名为“记忆之宫”,就是在那个时期被创造出来的。它被归功于来自塞奥斯岛的希腊抒情诗人西摩尼得斯(Simonides)。故事中说,西摩尼得斯运气好,在帖撒里亚的一座宫殿倒塌时,只有他幸存了下来。里面的尸体全都残缺不全了,因此几乎不可能辨认他们,以适当方式安葬。人们拥有的只是西摩尼得斯的记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意识到自己能生动地回忆起在宫殿倒塌时,每位客人坐在哪里。作为这一悲剧的一个结果,他发现了一种惊人的技巧,也就是记忆之宫。他发现,他能记住自己在宫殿里看到一些事物,并随意记录它们的清单。实际上,这是现代记忆术的开端。

凭借他的记忆之宫,西摩尼得斯辨认出记忆的一个独有的特征。记忆术之所以起作用,是因为我们都拥有惊人的空间记忆力。要证明这一点,你只需想到你可以毫不费力,就能回忆起许多的地图和路线(穿越城镇或人们的家的路线,公交车路线,穿越城市和建筑的路线)。这一最初的发现种子在2014年结出了果实。当时,由于在连接这一惊人的空间记忆力的海马(hippocampus)内发现了一种坐标系,约翰·奥基弗(John  O’Keefe)和挪威夫妇梅–布丽特(May-Britt)和爱德华·莫索尔(Edvard  Moser)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那是一种古老的坐标系,在小型啮齿类动物(它们是了不起的领航员)中甚至比在人类巨大的头脑中更为精妙。给我们自己在空间中定位一直都是必要的。这与记住各国的首都、数字和其他东西不同,我们的大脑从未为此而进化。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一种重要的思想。对我们来说,适应新的文化需要的理想方式是重新利用在其他环境中进化的大脑结构,以履行其他功能。记忆之宫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在记数字、名字、购物清单的时候,我们都显得比较吃力。但是,我们又都能轻易回想起数以百计的街道、儿时的家的犄角旮旯,以及朋友的房屋。记忆之宫正在两个世界之间构建一座桥梁,一个是我们想记住但发现难以记住的世界,另一个是我们的记忆力非常擅长记忆的空间。


读一下这个清单,然后尝试用30秒的时间记住它:尿布,电话,马掌,奶酪,领带,雨,独木舟,蚁丘,统治者,茶叶,南瓜,拇指,大象,烤肉,手风琴。

现在闭上眼睛,尝试按照相同的顺序复述它。这显得很难,几乎难以做到。然而,如果有谁建造了他的记忆之宫(需要花数个小时),那么他就能轻易记住这样一个清单。记忆之宫可以打开、关闭,就像一座公寓楼或一座房子。然后,你需要做的就是穿行于每个房间、每个地方,一个接一个地找到清单上的物体。你不能只是列举它们的名称,在每个房间里,你都要给那个地方的物体创造一个生动的形象。那个形象必须是情感色彩强烈的,或者是性的、暴力的、污秽的。在一场不寻常的心理闲逛的过程中,我们窥探了每个房间,看到反映我们自己的宫殿里,物体的最怪异形象。这一心理闲逛在我们的记忆里存留的时间要远远长于词语。


因此,惊人的记忆力是以给那些我们希望记住的物体寻找好的形象为基础的。记忆的任务介于建筑、设计、摄影之间,它们全都是创造性的任务。虽然我们倾向于认为记忆是我们思维的一个严格、消极的方面,但它其实是一种创造性实践。

简言之,改善记忆并不意味着增加保存记忆的抽屉的空间。记忆的基质并不是一块随着锻炼而增长、加强的肌肉。在技术可行的情况下,通过考察记忆的工厂,埃利诺·马奎尔(Eleanor  Maguire)证实了这一假定。她发现,了不起的记忆高手的大脑在解剖结构上与常人无异。那些高手并不更聪明,在记忆他们已经研究的领域之外的事物上并不更好,和象棋大师一样。唯一的不同是,那些记忆高手利用了其记忆的空间结构。他们已经成功利用了他们的空间地图,以便记住杂乱无章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