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餐开始，小阳阳目不转睛地盯着炸得金黄的鸡腿，但大婶舍不得给他，小阳阳终于大哭起来，
何山劝说后，大婶才挟给小阳阳，胜利的小阳阳最终破涕为笑。
何山心中一动，决定全力乞求张高丰，以打动他的慈悲心。他相信，只要张高丰传授百分之一的
球艺，球队就会天下无敌了! 张高丰仍在房里抄写经文, 何山一直呆在他身旁向他喋喋不休地讲述中
国悲惨的、可怜的、绝望的、无聊的、痛苦的足球形势，以及他们许多人对足球、对国家民族的无限
热爱和希望，“有十亿人在等着足球的胜利呀! ”
窗外，不知不觉天色已晚，阴阴沉沉的竟开始刮风下起了大雨。
张高丰只是听着写着，何山终于说累了，最后，他总结道：“小张兄弟，只要你出山帮我培养一
支球队，我什么都依你的，只有你才能拯救中国的足球! 你真的别再谦虚拒绝了! ”
他低声道：如果你不答应，回去我只有把酒店的招牌真的拆了。
张高丰叹道：“‘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足球比赛岂不就是驰骋畋猎的一种? 何大哥，你现
在就有点‘心发狂’的样子了。听我说，你先把《道德经》念上一年半载了再说吧，我今晚就能帮你
抄好了。”
何山两眼失神地直盯了何山好几分钟。
“你挺累了，先回房休息，啊? ”张高丰劝道。
何山呆滞地推门走出房门，夜色中屋外的风雨骤然间暴急起来。
张高丰突然听到屋外一声巨响，一只花盆被风雨刮倒摔破了。他下意识开门出外一看，竟看见何
山茫然地站立在破花盆旁边，任由漫天风雨把他打得浑身湿透。
原来何山竟伤感风雨中摔破无助的花盆，恍恍惚惚地走去要把花盆扶起来，暴雨冲打之下，身躯
又冷又痛, 心中更凄痛无比，忍不住已经泪流满脸。
张高丰跳身出去：“何大哥，你这是干嘛?!快进屋去! 要保重身体呀! ”他伸手挽拉何山，何山
竟奋力挣扎抖开，满脸沮丧, 水珠横流, 突然尖声嚎叫, 对着天空嘶喊哭骂：天，你这他妈的老天!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们残忍? 你劈呀, 你叫呀, 我不怕你, 你不可能把我们的足球永远置于死地! 二十
年, 三十年, 五十年! 我们总会翻身的! ……
何山一边叫, 一边手舞足蹈, 一忽儿唱歌, 一忽儿像个泼妇骂街, 一忽儿像小孩哭闹, 伴随着天
空轰隆隆的电闪雷鸣, 他自编自演, 完全把积年的苦怨哀伤像潮水般发泄出来。
张高丰默默看着，心中若有所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水终于停了，何山也哭喊得累了，一动不动躺在泥水中，满身是水的张高丰
上前把何山轻轻挽起，扶他入房休息。
张高丰换了衣服，回到书房继续抄写《道德经》，何山在狂风暴雨中痛哭流涕、悲惨无助的模样
一直在他脑海浮现，他勉强把剩下的经文抄完，已是深霄，于是收拾纸笔，回房休息。
他在朦胧中睡去，恍惚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睁眼一看，竟是师傅玄愚道人。他惊喜感恩之
下，兴致勃勃地与师傅交谈起来。
师傅对他说：“‘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
为而不争；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
妙。”
师傅的话言简意骇, 张高丰顿时惊醒。
他一看窗外, 天已大明, 想不到竟睡过了头, 但师傅的教诲仍在心里, 一字一句, 令他暗暗决定
, 确实可以和何山一起组建一支足球队, 把“太极球艺”发扬光大。
他快步走到何山的住房，奇怪，何山竟已不在房中。仔细一看，有一封信留在桌面。
何山在信中诚恳感激张高丰为他疗伤，并为自己的失态道歉，最后称有机会还会再到此处。
张高丰赶到大婶家，只有小阳阳在屋里玩，何山的摩托车果已不见。
把小凳子都连成“拖拉机”的小阳阳得意地对沉思的张高丰说：嘟嘟，嘟嘟，张哥哥，你说我有
伯伯快吗? 哈哈, 我到墟镇了伯伯还在山腰呢! “你说伯伯还在山腰? ”
“是呀，伯伯的车挨雨淋了, 他修好才走的。”
张高丰立即转身跃出, 抄取近道, 从山背小路远远地向何山追去。他展开常人难以思议的轻身功
夫，奔腾跳跃，翻山越岭，迅猛无比地跨越山林石陵，一心要把何山追上。要知山路迂曲回旋，有时
竟比直接距离远好几倍, 张高丰飞身追赶之下, 在第二个山头, 果然看见远处一微小的人影骑在摩托
车上缓缓驰下山去。
张高丰暗松口气，跟着提劲飞腾，如飞鸟直冲下落，再转两个山坳，他竟比何山先到出山的路口。
盏茶时分，何山摩托车突突响起，他内心充满感叹，虽说已快出到山口，但在乡村的罕有体验令
他不能不重新考虑人生的真理，他知道，他将永远不会忘记张高丰，而今后，他必将继续对他的事业
全力而赴，哪怕只是自己一个人。
到大山调整心态的目的他已达到, 他应可无牵无挂地离开乡村, 重返他的光荣与耻辱的城市。
转过山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驻立在路的中央向他微笑，那正是风神俊朗的张高丰。
何山大喜，急刹摩托车，跳上前去紧紧握住张高丰双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章 球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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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山与张高丰在山里商讨组建足球队的事情。因张高丰不想在城市里过早张扬以及资金问题，球
队训练场地就安置在山里，计划用上一年的时间，训出一支超出世俗想象的球队。二人就把器械，场
地，资金，吃住，人选，训练计划等初步定了下来。
两天后，何山独自回到了城里。
他颇为意气昂然地找来一群真正痴迷足球的球友，包括：潇洒有志气的宁瑜，勤快简扑的曾俭，
良善坚定的孔博，热情聪敏的甘敏，斯文高洁的黎星，天真快乐的杨友稚，苦思冥想的刘思明，如诗
人般喜怒不定的司马渊，内向冷淡的范文郁，马虎哆嗦的高玉声，聪明复杂的石德富，急躁豪爽的李
大武，愚笨实干的徐沐。一共十三人。
当大伙听到何山宣布要真正建立一支球队时，无不兴高采烈颂声如雷。在这特别凄苦瘪三的日子，
大伙多需要重新振奋起来呀! 何山再告诉他们, 地点不是在城市, 而是在一个遥远的山区进行独自的
隐秘的训练时, 众人更加神往。
何山说，在山里头，各种消费肯定比城里节约许多，尽管如此，资金方面还是省一分算一分，在
起码的一年专门训练时间里，开支总会要几十万，现在他已向万叔借了十五万，自己再陆续从酒店里
拿一点，怎么也得凑够经费，为了足球，我何山可以拿出的都拿出了! 希望真有决心的弟兄跟我一起
去! 到深山里挨上一年的苦头, 给世人看看我们的力量! 当然, 经费只由他一人筹集行了, 各小兄弟
就不用费心了, 抱歉的是在训练的一年里他只能尽量让大家吃好一点, 至于像正规球队那样每个月都
发的薪水, 他就无法提供了。
“咱们是为了足球，又不是为了钱! ”高玉声嚷道。
“何大哥，怎能让你一人掏钱，我们大家有多少也拿多少吧! ”宁瑜环顾道。“在城里一边打工
赚钱一边踢球训练不更好吗? ”石德富小声咕嘀。
“你去不了就别去。”李大武瞪他一眼，“不专心行吗? ”
须知一支甲Ａ球队价值起码5 千万, 而叫价最高的某烟草集团的球队，投资据说达5 亿元，即使
最一般的球队也要几百万一千万才能周转, 何山他们仅仅几十万就想办起球队, 不节俭艰苦, 没有坚
倔意志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