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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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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二十四 相亲之前

书籍名:《上帝是魔鬼》    作者:杨孟


        离开了家门,我回头看了看,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窗户上面好像映出可以一个人影,我没看清。

        今天就要去相亲了,权威做法是回头看看月亮或者太阳,默念一句:“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自由的月亮(太阳),以后我就要永远的告别自由。噢!我亲爱的自由。”不过说出来会不会被人当成精神病院出来的人,就难说了。可是为了难得的自由,我决定走着去。

        萍水相逢街离我家不远,预计二十分钟能够到达,但是我以前没去过那里,所以适当延长找寻时间,暂定为半个小时,如果服务员很漂亮的话,还会调侃一会,咖啡厅的咖啡要了解一点,以便唐经理的侄女来了我们一同喝咖啡不至于尴尬。可是不了解咖啡厅的咖啡会有什么尴尬?纯属我个人太紧张的缘故。

        秋风乍起,吹落了一片黄叶,我动念去抓,却在我有所行动之前落地,今天的约会我抓不住吗?我捡起来那片落叶,每到大事来临,我总是杞人忧天。今天是终身大事。

        萍水相逢街按理说也不大,只是我一眼没有见到边,刚才心急忘记问到底在哪里,现在找的话恐怕很麻烦。但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条街很长,找的话我想也不难。

        我在十字路口左右看了看,左边的尽头似乎是可以看到的,右边却望不到边。这棵树叫什么名字?怎么和两边的树都不一样?我生物学得不好,没见过。

        我向左边走,假如不是在这边,那么去那边还能有时间,如果走右边,恐怕到八点都找不到。

        可是即使是左边,也不是很容易走到头,我到了尽头都已经五点了。我看看表,期望不要太难找,第一次相亲就迟到,对以后的印象不好。

        又到了那个难忘的十字路口,我为自己的错误选择而感到——累,很累!我看到那棵奇怪的树,一阵风来,树身抖了抖,抖下了一堆落寞。

        我越看这棵树越奇怪,走到树下,只看到树冠像一片云,风来风去,竟然飘摇在半空。我摸了摸树干,确认这是实体。我不经意抬头一看,树后又一个牌子——阿里斯基咖啡厅。

        事实告诉我,有的时候,还是要直觉办事,智慧是靠不住的。我以为向左走是智慧,但是直觉能让我更快到达。

        我迈进门槛,看了看四周。新装修的房间,咖啡色的装饰,桌子和吧台都是实木的,价钱不菲,但是房间很小,只有出进不到四米,却有十多米的长度。五个桌子一字摆开,虽然不是大宴宾客的地方,但是用作幽会真是再适合不过,其实也是可以当作歇脚的地方,因为这是六道水商场的一楼,虽然商场的大门在另一边。

        看来这个老板不会选地方,我下了结论。可是品位不错。

        “欢迎光临。”只有一个服务员在吧台后向我招呼,现在这里仅有一个服务员。她在擦拭已经铮亮的杯子。

        “不必客气。”我回答。

        “请问先生需要什么?”隔了好一会,服务员才问我。她长得不错,虽然当服务员,但是还有一种淡然的气质超脱于吧台之上。

        “咖啡。”我说。这里只有咖啡,我发现。

        “本店咖啡均在这上面有记载,请问您需要哪种?”她问,递给我一张纸。

        “我可以坐下吗?”我小心地问。

        “噢,我忘了。您随便找个地方做吧。”她说。

        我随便找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来看目录。她站在我旁边,准备纸笔。

        “一杯‘风起日德兰’。”我说。

        “好的。”她没纪录,走到吧台上操作。那里有我不知名的物体在工作。

        音乐响起,是“献给爱丽丝”犹如流水般淌入。三分二十八秒后,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送到我的桌上。

        “请慢用。”矜持的话说过,转身回到吧台上,仿佛那是她的故乡。

        我一个失神,眼前晃过了一台奔驰,但是定了定神,还是那个服务员在那里。她看着我愣了愣,以为我起了什么心思,瞪了我一眼。我端起咖啡,掩饰地喝了一口,有点苦。

        事实上这个服务员确实很漂亮,如果对她浮想联翩,恐怕是每个正常男人的心思。在我认识人里面,似乎只有林玲琪和梁雨丰赶得上。不过,我为什么想起了梁雨丰?还有,那天撞我的奔驰女郎也不错,可惜我不算认得她。

        她的美丽摆在那里,我一时间却失去语言来描述。就这样,我端着咖啡看着她,她在擦着杯子。时间流淌,正如“献给爱丽丝”的清泉。

        这个小小的咖啡厅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服务员。我一时忘记了我是来相亲的。

        服务员擦过了杯子,看到我的咖啡还在那里晾着。问道:

        “怎么?不合口味?”

        “不是。”我一听到这句话,赶忙端起来大喝一口掩饰我的失神。不料咖啡还没有凉,一下子烫到了舌头。

        “咖啡不是这样喝的。”服务员看着我,徐徐说道。

        难道我不知道吗?我只是失神了。我没有回答。

        “来,想象一下:在日德兰半岛的秋天,你坐在别墅中,在阳台向下看,是欧洲的乡村,三两头奶牛在吃着草,以整风习习送来,你喝一口咖啡,想象一下描述的场景。嗯,有什么感觉?”服务员在耐心的向我描述。

        可惜我只看见了她的脸,剩下的话都吃到了肚子里,反应过来她都说完了。我按着她说的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感觉。

        “没感觉?怎么回?”她也摇了摇头,不可理喻的样子。“以前我朋友让我想象之后,我再喝咖啡,果然不一样,你怎么会没感觉?”

        听到她说她的朋友,我马上想问是不是男朋友,可是这样有点唐突,于是按捺下好奇心。

        “我也不太清楚,这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信息不足,系统提示。

        “怎么超出你的理解范围了?”她说的浩然正气。

        “我又没去过日德兰。”我的回答理直气壮。

        “那你要什么风起日德兰?”反而使我的不对了。

        “找你这个说法,没吃过猪肉就不能见猪跑了?”我回击得充分。

        “这个……”显然论斗嘴,她还嫩了点。

        “那你怎么才能有感觉?”她转移了话题。

        “什么感觉?”我问。

        “咖啡的感觉。”

        “嗯,我想想。”我想了想,把深思熟虑的答案告诉她。“其实把奶牛换成性感女郎就可以了。”

        “你……怎么是个流氓?你不是说你没去过日德兰吗?”她说。

        “男人嘛,想想女人是很正常的。你没听说有一种科技产品叫做电视吗?我没去过日德兰,可是在电视上看过。”我回答。这么说来她是去过日德兰了?那怎么当了个侍应生?我想着。

        “这个……”她真的没话说了,转身回到吧台,恨恨地看我,别有一番风味。

        我恍然看到了一台奔驰车在我眼中越来越大,一片失神中不经意地端起咖啡,抿了一下,口感其实很好,可惜我忘记加糖了。

        “献给爱丽丝”已经结束,到了贝多芬激情的命运交响曲。我不自禁地有点激动,不是因为漂亮的侍应生,是因为马上要到六点了。

        这真是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司机!耶耶噢噢……”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乐曲中出现。我没有注意,正好喝下了一口咖啡,呛在了半路上。

        “咳咳……”我的气管似乎呛到了。

        “嘿嘿。”小侍应生没有礼貌地笑了。

        “笑什么?那来得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假装发火了。

        “凶什么?我唱的,你有意见?”这次她的反击倒是不留情地。

        “怪不得。”我没说话。原来这就是“阿里斯基咖啡厅”的由来,我倒是没想到。

        “怪不得什么?”她想要听到下半句。

        “这个东西,谁听着都会被呛到,今天兄弟认了。”我回答的沉痛。

        “你……胡说!”

        “是吗?有谁听到没呛到?”我很好奇。

        “我。”她指着自己。

        “那倒是,除了你以外好像也没别人了。”我恍然大悟。

        “好像是这么回事。”想不到她也能坦然承认。

        反倒使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掩饰地端起来咖啡,可惜咖啡不多了,在掩饰的话,就没有了。

        “再来一杯。”我说。

        “OK。”答应地爽快。

        一杯新咖啡放到了桌上,她想了想,敲了一下脑袋,似乎不经意地说:

        “想不到阿里斯基咖啡厅的第一个客人是这样的。”

        我是第一个?那太好了。

        “请问,有没有优惠大酬宾活动?”我问。

        “酬宾?门都没有!自己买单,你这种只想着女人的家伙。”话中的意思似乎是鄙视。

        “杨孟说,不想着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你不知道?”我反驳,这种话那个大作家说过无数次,版本或有不同,但是基本意思都是一样的。

        “我知道。知道你也不能用,你能和他比?”她说。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比?”我很奇怪,现在似乎人人平等了。

        “他是大流氓,你是吗?”她说。

        “我……不应该算吧。”我回答得很迟疑。但是家里有个尤物,我没碰一下也是对的。但是这不能当作借口,因为我认为她是个男人,虽然只有本质上是。

        “我看你也没到那个份上,你怎么能和他比?”她说的愤愤然。

        “杨孟欺负过你?”我问。

        “没有!”回答斩钉截铁。

        “那么……”我想知道。

        “我家的事情,用不到你来管。”

        “噢。”这种时候,还是不问了。何况事不关己,但是杨孟怎么是她家的人?

        “你姓杨?”等了一下,我问。

        “我姓白。”小侍应生回答。

        “白?”我一阵头痛。想起了要把我撞到异次元的人。

        “怎么样?不错吧?”她很骄傲。

        “当然。”我回答。

        然后我没话说了,她也不和我说话。我看着时间在向六点钟走,但是人怎么还没到?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一样。


        “你在等人?”小白女士问我。

        “我在等着相亲。”我如实回答,其实可以扯个谎子的,但是我没有。

        “相亲?这么老土的事你也干?想不到。”说着看了看我,“其实,你长相还马马虎虎。”

        “可惜不能指望长相骗小女生的。”不然张震涛早就老婆一箩筐了。

        “老女人大概能骗一点吧。”她幽幽说道。

        一口咖啡从我嘴中喷出。

        “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等着你相亲的人来吧。”说完后又回到吧台,音乐一转,改成了“婚礼进行曲”。

        “快点进来吧。”门突然开了,走进了一个高吨位的中年妇女,我吓了一跳。以为这就是传说中唐经理的侄女。

        幸好不是,可是我也认识,因为这是唐经理的老婆。

        “唐伯母,好啊。”我也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开场。

        “好,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小英,你怎么还不过来?”唐伯母热情地招呼,将门外的一名女子拖了进来。

        进来的还有一个,难道是她妈?

        但是我没有心思想这些,心中涌起了一股寒湘素和群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