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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大典6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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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书籍名:《开国大典6小时》    作者:于江


1930年3月,田汉在“南国社”遭反动军警查抄的情况下,率全体成员加入中国左

翼作家联盟,从此他的活动转入地下。1932年,田汉在沪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担任中央

文委委员。他写下了大量剧作和电影剧,话剧《乱钟》,电影《母性之光》、《民族生

存》等就是这一时期的作品。同时,他还积极推动和组织革命音乐活动,创作了大量歌

词。

        田汉慧眼识人,乐于助人。早在“南国运动”时期,田汉身边就聚集了一批有志青

年,大家勇于实践,锐意创新。“南国社”的影响很大,遍及东南各地,京沪杭一带涌

现了许多剧团,都根据“南国社”的剧本、风格来演出,其艺术之花不仅开遍江南,而

且远播南洋各地。当时熊佛西先生搞农村戏剧的影响也很大,当时人们有“南田北熊”

之说。南国艺术学院时期更是以培养人才为目标,严格区别于那种商业性办学,在经济

条件困难、政治环境险恶的情况下,田汉不取报酬,以坚忍不拔的毅力为文艺事业培养

队伍。南国艺术学院的物质条件十分简陋,但它造就了像郑君里、陈凝秋、廖沫沙、张

谔、左明、保罗、陈白尘、金焰、吴作人、万籁天、顾梦鹤、赵铭彝、陈明中等一大批

骨干。在左翼剧联时期和抗战时期,田汉注意训练骨干、造就队伍,像抗敌演出队、歌

剧训练班等等。

        一如既往,田汉无私地向苦闷彷徨中的聂耳伸出了热情的手。

        他与聂耳详细谈了当前的形势和党的文艺战线任务。他们一见如故。此后,田汉又

介绍他参加了“左联”的音乐小组。由于聂耳的积极要求,1933年初,由田汉介绍他加

入了中国共产党。

        从此,聂耳的生命迸发出更加辉煌的光彩。

        聂耳一生的创作,绝大部分是在1933年至1935年之间完成的。1934年是聂耳创作最

旺盛的一年。这一年,他为田汉的歌剧《扬子江的暴风雨》创作了《打砖歌》、《打桩

歌》、《码头工人歌》、《前进歌》;为电影《桃李劫》谱写了主题歌《毕业歌》;为

电影《大路》谱写了主题歌《大路歌》和插曲《开路先锋》;为电影《新女性》谱写了

主题歌《新女性》;为电影《飞花村》谱写了主题歌《飞花歌》;还创作了儿童歌曲

《卖报歌》等。1935年,为话剧《回春之曲》谱写了《梅娘曲》,又为电影《逃亡》作

主题歌《自己歌》和插曲《塞外村女》;还创作了《采菱歌》《打长江》等歌曲。短短

两年多,他创作了三十余首体现劳动人民感情的优秀歌曲。

        1934年7月,田汉创作的反映码头工人反帝斗争的新歌剧《扬子江的暴风雨》在上海

青年会礼堂公演。聂耳不但作曲,还担任导演和主演码头工人老王。在这个歌剧演出时,

当码头工人发现搬运的货物是日军用来打中国人的军火坚决不搬时,日本兵凶残地开枪

镇压,田汉的儿子田申扮演的老王的小孙子被打死了,老王悲痛万分将小孙子抱在怀中,

带领码头工人把军火箱抛人黄浦江中,井愤怒地向日本兵冲去,向敌人怒吼道:“我们

并不怕死,不用拿死来吓我们,我们不做亡国奴,我们要做中国的主人!”全剧高潮骤

起,观众群情激昂,纷纷站起来,振臂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雷鸣般的口号声经久不息。

        田申躺在聂耳的怀里,感到聂耳的热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自己的脸上。聂耳哪里是在

演戏啊!他是将自己的全部生命,投入到了抗日的特殊战场上!聂耳并未受过正规的音

乐教育,但由于他聪明、勤奋,天赋的音乐才华,强烈的民族感情,特别是他对党和人

民的无限忠诚,在短短的两年中,创作了许多为人民广为传唱的歌曲,而且绝大部分是

和田汉合作的。《开矿歌》、《毕业歌》《梅娘曲》等歌曲,至今还广为流传。他不愧

为现代革命音乐的“开路先锋”!

        1934年,田汉应与党有密切关系的电影公司之约,创作了电影剧本《风云儿女》,

反映“九·一八”事变日寇侵占我国东三省后,知识分子觉醒了,坚决走向抗日民族战

场的故事。剧本共15章节,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是作为剧中诗人辛白华所作的《万

里长城》长诗的最后一首。他原本想将歌词写得长一些,由于时间仓促,他在酝酿构思

时,将想到的前面的歌词随手写在一张香烟锡包衬纸上,连同已写好的电影故事先交给

公司。歌词写道: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

        前进!

        进!

        田汉还没来得及写电影剧本,就在1935年2月19日夜,在与梅兰芳剧团研究合办演出

的剧目后返家时被捕了,以后电影剧本只好由夏衍完成。

        《义勇军进行曲》的原词,也由夏衍和孙师毅从烟纸上仔细地抄录下来。

        聂耳听到田汉被捕的消息后,找到夏衍同志就说:“听说田先生的《风云儿女》剧

本后面有一首主题歌,请交给我作曲吧,我相信田先生一定会同意的。”

        他拿去后很快完成了谱曲。不想,这竟是他与田汉的最后一次合作。

        《义勇军进行曲》这支雄伟的战歌,很快唱遍了全中国,在抗日战争中鼓舞了无数

爱国志士。

        聂耳的创作之所以能够深刻地反映现实,给人震撼心腑的力量,一个重要的原因,

就是他深入人民的生活,与群众同呼吸、共命运。在北平时,他常到天桥看贫苦人的各

种演唱,用心倾听他们的心声,体验他们的思想感情。他在1932年9月11日的日记中写道:

“在这里充满着工人们、车夫、流氓无产阶级的汗臭……有的在卖噪子,有的在卖武功。

这些吼声,这些真刀实枪的对打声、锣鼓声……这是他们生命的挣扎,这是他们向敌人

进攻的冲锋号。”他每写一首歌,都一次又一次地到群众中去体验生活。写《新女性》

时,他花了不少日子,在风寒霜冷的秋夜,步行一个多小时赶到沪西纱厂,观察了解女

工们的生活和思想。为了写好《码头工人歌》,他经常到黄浦江码头,倾听搬运工人的

苦难呼声,认真记录劳动号子的节奏和音调。聂耳反对文艺脱离生活,脱离人民,“为

艺术而艺术”。1932年7月13日,他曾以“黑天使”的笔名写了一篇《中国歌舞短论》,

发表在《电影艺术》第一卷第三期上。虽然只有数百字,但内容丰富,论据精辟,辞锋

犀利,击中要害。他揭露了当时中国歌舞“鼻祖”率领下的一班红男绿女,打着“艺术”

与“教育”的幌子,实际上卖弄“香艳肉感、热情流露”的“软功夫”,其社会效果只

能是:“被麻醉的青年儿童,无数!无数!”他不顾黎锦晖是当时音乐界的权威、自己

的顶头上司,尖锐指出:“我们所需要的不是软豆腐,而是真刀实枪的硬功夫!”“亲

爱的创办歌舞的鼻祖哟!你不要以为你有反封建意识便以为满足!你听不见在这地球上,

有着无穷的一群人在你的周围呐喊、狂呼;你要向那群众深入,在这里面,你将有新鲜

的材料,创造出新鲜的艺术。喂!努力!那条才是时代的大路!”黎锦晖以后曾说过,

聂耳“对我个人曾贡献过许多宝贵的意见,我深为感动……他对我热情善意的劝勉,终

于使我结束了坏歌曲的写作”。

        一个甘为民众喉舌的音乐家,一个敢向权威挑战的人,才能写出时代的最强音。

        聂耳在创作了《义勇军进行曲》之后,受到国民党反动派的迫害。在“左联”的党

组织遭破坏,田汉和阳翰笙相继被捕后,聂耳也被列上了黑名单。党为了保护这位年轻

有为的战士,派他出国学习。聂耳遂于1935年4月离开上海东渡日本,准备转道苏联到西

欧去加深他的音乐修养。到日本后,他曾不断参加中国留日学生的进步文艺工作,还计

划写一个大型歌剧。不幸,这一计划还没实现,他就于这年7月17日,在日本藤泽县鹄沼

海滨游泳时被汹涌的海浪吞没,年仅23岁。

        闻讯,留日学生和华侨悲痛不已,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公推聂耳生前好友张天虚赶

赴现场收殓,并在当地火化,负责将骨灰送回祖国。1936年,张天虚几经辗转,将骨灰

送回上海。1937年8月,回到家乡,次年安葬于昆明西山高峡山麓华亭寺附近的山坡上。

墓前竖有徐嘉瑞撰“划时代的音乐家聂耳之墓”的墓碑。

        一代音乐天才聂耳,用音符鼓舞人民作战的斗士,永远离开了人间。

        《义勇军进行曲》遂成千古绝唱。人民音乐家聂耳,他的灵魂和生命全部溶入这首

乐曲中了。

        田汉被捕后被解往南京,因患背疽,经徐悲鸿保释,出狱就医,软禁于南京。

        田汉在南京狱中听到聂耳淹亡的噩耗后,顿时感到极大的震惊和悲痛,热泪纵横,

写下一首挽诗,寄托他对这位忘年知己、亲密的战友的哀思:

        一系金陵五月更,故交零落几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