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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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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书籍名:《杜鲁门传》    作者:(美)大卫·麦卡洛夫




在整个美国代表团里,最难判断的人物大概是欧内斯特?J?金上将,他  是海军作战部部长,性格坚强,经验丰富,是罗斯福不可多得的助手。金将

军为人稳重,给人印象深刻,他参加过所有重要的战争会议,开始时是参加

1941  年夏罗斯福和丘吉尔的船上会议,那次会议产生了大西洋租借法案。斯  大林在波茨坦举行宴会的那天晚上,金将军探过身子去对洛德?莫兰低声说:

“你看总统,这一切对他来说全是新的,可他能对付。与罗斯福相比,  他是一个更地道的美国人,他会做好工作的,不仅为美国,也为全世界。”

波伦在德黑兰和雅尔塔会议时是罗斯福的译员,他后来说,杜鲁门头脑  冷静,与人交往轻松自如,“在整个会议期间表现出一位拥有丰富经验的领

导人的气派”,令他惊讶不已。  总统身体健康几乎给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丘吉尔和斯大林起

床很晚,而我起得早。”杜鲁门后来评论道,“这使我的每一天都特别长??”  然而,他似乎不知疲倦。他每天早晨  5  点半或  6  点起床穿衣,很有规律,不

需要闹钟或任何人叫醒他。部下发现,他总是愉快、自信。不管受到多大压  力,从未见他讲过粗鲁或欠考虑的话,或训人,或显出丝毫的不高兴。他自

始至终完全保持着自然与真诚。每日负责记录的海军助理里格登上尉回忆  说:“他从不装腔作势。”一位名叫弗洛伊德?博林的特工人员说,总统最

大的优点是从不摆“架子”。“他从不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等??他和谁都谈  得来!下至普通农夫,上至英国的国王??我认为这就是他的秘密??他从

不头脑发胀——从不,你知道,从不摆架子。”  在柏林,黑市——香烟、手表和威士忌的交易——和卖淫猖獗。一天晚

上,塞西林宫一轮艰苦的会谈结束后,陆军负责公共关系的一名年轻军官,  看到杜鲁门要独自乘车离开,把头探进车窗问可否搭个便车。杜鲁门请他上

车,开车的弗洛伊德?博林在行驶间难免不听到他们的谈话。军官说,如果  总统需要什么,需要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他说句话。“任何事情,你知道,  比如女人。”

“听着,孩子,我和我的爱人结婚了,”杜鲁门说,“她离不开我,我  也离不开她。我要你明白这一点。以后再也不要对我提起这类废话。”

“车子开到住地时,”博林记得,“他下了车,对那个家伙连声再见都  没说。”

埃米里奥?科拉多是国务院官员,也是代表团的成员,他回忆起  21  日星  期六下午在凯撒大街  2  号所见到的一个场面。科拉多带着一份文件来找总统

签字,他被领进了一个空旷的大房间里,从上面可以俯瞰到湖,他看到“一  个身穿短袖衬衫,个头不高的活跃人物坐在一架大钢琴前,钢琴的角上放着

一杯饮料”。与他在一起正在唱歌的是贝尔纳斯和李海,他们俩人都没穿外  衣。

我认为这是很精彩的(科拉多几年后说)??总统钢琴弹得很棒,是相当老式  的爵士音乐风格,他们正在欢度时光。

他们不是喝醉了酒或者类似的什么情况。他们每人都喝着饮料。我常常回忆着  这一幕情景:五星上将、国务卿和总统,有一点儿音乐伴随着共度某个周六下午。

事实上,哈里?杜鲁门很有人情味。他们正在稍微地放松一下自己。在这之前,他  们共进了午餐??他们有一点儿闲暇,因而他们出现在那里??我不能说歌儿唱得

水平很高,但钢琴弹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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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在波茨坦己进入第二个星期,他知道对原子弹的决定不能再等  了。

7  月  22  日星期日上午  10  点,他参加了由第二装甲师随军牧师主持的新  教友礼拜。其后,又参加了由他的老朋友,D  炮兵连随军牧师柯蒂斯?蒂尔

南神父主持的天主教弥撒。蒂尔南当时担任驻欧陆军总牧师,是应杜鲁门的  请求飞到柏林去的。

在上午的中段时间,杜鲁门写信给贝丝道:“我在  11  点  30  分去参加由  他主持的弥撒,我已作了新教友礼拜,所以我猜想上帝在本周内一定会保佑

我——哎呀,我是多么需要他的保佑啊。”

早餐刚过,史汀生就出现在凯撒大街  2  号。他带来了华盛顿发来的电报,  称“最后行动”即将准备就绪,需要确定目标城市。史汀生希望把京都从名

单中删掉。杜鲁门听了理由后,同意了他的意见。京都幸免于难。“京都虽  然是重要军事目标,”史汀生写道,“但它曾经是日本的首都,是日本艺术

和文化的圣地??”在批准的目标名单上,第一个是广岛,日本本上军队的  南方司令部和军需库就设在那里。

星期一清早,史汀生再次来到社鲁门的二楼办公室。一份警告日本的最

后通牒已基本拟好。这就是人们后来所知道的《波茨坦公告》。史汀生认为,  在此时坚持让日本无条件投降是不明智的,日本人会将这一词语理解为他们

不能保留天皇。他竭力主张将其改为同盟国将“把对日战争进行下去,直至  它停止反抗”。但贝尔纳斯强烈反对作任何这样的修改。他坚持说,无条件

投降是我们长期确立和经常宣称的目标。这是珍珠港事件以后重整旗鼓的极  其伟大的口号,因而不能放弃。杜鲁门在  4  月  16  日对国会的首次讲话中把它

作为政策加以重申。它是纳粹必须接受的条件,在这么晚的时候,在我们付  出了如此大的血的代价后放弃让日本人接受这一条件,在胜利就在眼前时接

受任何低于它的条件,将被认为好像是姑息。贝尔纳斯还确信,这在政治上  是灾难性的。对多数美国人来说,裕仁是日本狂热的军事集团的罪恶象征。6

月份的一次盖洛普民意测验表明,仅占  7%的一小部分美国人认为战后应继  续保留他,即使作为一个傀儡,而足有  1/3  的美国人认为他应作为战犯被处

决。如其他一直在向杜鲁门提供建议的人一样,贝尔纳斯认为就条件问题与  日本进行的任何谈判都是浪费时间,并且觉得如果继续保留裕仁的皇位,那

么这场战争就是毫无意义的了。虽然杜鲁门认真听取了意见,但史汀生最终  还是没能说服他。7  月  24  日星期二几乎肯定是个决定命运的日子。上午  9  时

20  分,史汀生再次上楼去到杜鲁门的办公室。他发现总统坐在那张巨型雕花  办公桌后面,“正独自埋头工作”。史汀生带去了另一份电报:

绝密  急发

陆字  36792  号,哈里森呈陆军部长专阅。绝密件。手术可在从  8  月  1  日起的任

何时候进行,这取决于病人的准备情况和大气条件。单从病人的观点看,8  月  1  日  至  3  日有些机会,8  月  4  日至  5

日是好机会,除非突然旧病复发,手术在  8  月  10  日  前进行几乎是确定无疑的。

1945  年  7  月  23  日华盛顿  史汀生在日记中写道:杜鲁门“说这正是他所要的,他非常高兴??”

后来,杜鲁门写道,贝尔纳斯、史汀生、李海、马歇尔和阿诺德将军在

波茨坦取得一致意见,即应该使用原子弹。他回忆道,马歇尔再次强调这可  以挽救不少人的生命,“我问马歇尔将军,在东京平原或日本的其他地方登

陆会损失多少人。他的意见是,这种入侵会给美国造成至少  25  万人的伤  亡??”他本人“经过长期认真的考虑后”,才得出自己的使用核弹的结论,

他写道,并补充说:“我不喜欢这种武器。”

很可能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时刻说明他在那时拿定了主意,或宣布他已下  了决心。最有可能的是他从未认真考虑过不使用原子弹。诚然,假如他在此

时说声不,并下令取消一切行动,那将会使这一计划的整个历史来个急剧突  变,更不用说使那年夏天事态发展的可怕势头来个急刹车,以至于这几乎是

令人难以想象的。

有些批评家和历史学家在以后的岁月中会论证说,日本这时已被打败,  正如艾森豪威尔所说的和几份情报部门的报告所显示的那样。然而,日本的

失败不是问题之所在。迫切需要的是日本的投降,因为日本一天不投降就意  味着屠杀还在继续。在理论上,在杜鲁门当总统很久之前,日本就已经被打

败了(日本人自己的研究认定,早在一年半以前,即  1944  年  1  月时,日本就  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然而,自杜鲁门担任总统后的三个月内,美国人在

太平洋战场上的伤亡接近三年以来太平洋战争伤亡总数的一半。越接近胜  利,血的代价就越高。无论美国在一次入侵中设想的伤亡人数是多少,假如

伤亡是可以避免的话,这个代价就太高了。

军事情报局上尉小查尔顿?奥格本回忆说:“当时,我们有大量事实证  明,从日本的精神气质来讲投降是被排除在外的。日本人已完全明白,他们

的处境已毫无希望,但他们仍在散兵坑和地堡里负隅顽抗,为了肃清他们,  我们成千上万的海军陆战队员和士兵献出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