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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伤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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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负伤天使》    作者:惜之




“我们的爱情不需要供养,喝不起这里的咖啡,麦当劳咖啡也不错;我有工作能力,虽然不能奢华浪费,但养活两个人绰绰有余。

请你别放弃画画,记不记得房东太太的断语?她说你会成功成名,我也相信你将是绘画史上的第二个达文西,将来你的子子孙孙会走到罗浮宫里,指著上面的图画骄傲地说:‘那是我祖先的作品’。”

“是吗?那么那幅画一定叫作‘程黎的微笑’,不过先决条件,你必需先怀孕。”

不管是不是大庭广众,不管有多少对眼睛看著他们,他执意把她拉到自己身前,执意将她锁进自己身体里。

他好骄傲的,有个女人不介意贫贱,坚持要他做自己,有个女人不介意养他,专心想他当达文西,她这么看好他,他怎能不爱她?

她羞红脸,靠在他胸前。他要她怀孕,要一个孩子证实他们的爱情美丽,他没出口婚姻,却已经将她当成自己!

“我喜欢爱你。”他在她头顶上方说话。

“我喜欢被你爱惜。”她在他心间说话,虽然声音传不到他耳里t

“我要打破爱情迷思,坚持爱情的有效期限是永远。”他说得笃定。

“我的爱情没有过迷思,它的有效期限是生生世世。”她不需要话语来笃定爱情。

“所以,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改变。”

说这句话时,他想到父母亲、想到袖乔和宇文叔叔、婶婶,但他不畏惧,就算要当一辈子的家族逃兵,为了程黎,他愿意。

“我一直是你的,在那个黄金下午之后。”

对这点,她从未有过怀疑。

在他怀间,她的满足不只一点点;拥她在胸前,他的幸福无数。

爱情产生、爱情浓烈,他们以为爱情紧握在手中,没人能抢走,哪里晓得,爱情不过是风筝线,强风吹过,站在地面的人类,只能无助地看著风筝渐渐飞出视线。他的动作定住,目光失焦。

程黎拉拉他的衣袖,他眼角的湿润教她心慌。

“怎样了?发生什么事情?”字迹潦草,她乱了手脚,是他的表情让她太心焦。

他把报纸递给程黎,触目的中法文启事,和晁宁的放大照片,扰乱程黎心律。

寻人启事——

晁宁哥哥,颜伯伯中风住院,性命垂危,盼你见报速速回国相见

宇文袖乔

他不知道这个启事刊登多久,不知道她在多少国家报纸上头寻他,但晁宁相信,若非事出紧急,袖乔不会出此下策,找他回家。

“我必须回去。”他说。

程黎点头。

“也许不会再回来。”

父亲生病,他再逃脱不了自己的责任与命运,接手家族事业是必定。

“达文西”成了不能实现的梦想,西装革履将是他未来形象,不过,没关系,他身边有一个女人,爱他比爱自己更深。

程黎点头,不管他在哪里,她的身、她的心,同行。紧握他的大手,不介意上面的油彩脏污,他是她的天、她的世界。

就这样,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好行装,买下机票,别过老房东,一起坐进机舱。十六个小时,他没合眼,她的心情不安稳。

她知道,第六感是种没有科学根据的东西,但隐隐约约地,她觉得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程。

为什么?这种预感没有道理呀!

他给的地址电话,她复写过十几张,从皮夹到包包,从书本到口袋,她收过一张又一张,她甚至把资料记在脑海中央,确定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她都会找到他,绝不再度让他自生命中失去讯息。

可是……无缘由的害怕让她恐慌,是她太缺乏安全感,还是未来不在把握中?不知道、不知道,愁著眉,她眼瞳间的忧郁更深、更浓。

晁宁和程黎一样烦,但无关乎第六感。

他想的是如何与病床上的父亲谈判,他知道颜家和宇文家的企业合并,一直是两家长辈的心愿,知道他和袖乔的婚礼,从袖乔满十八岁那年,宇文妈妈和母亲就计画举行。

若情况正常,他有权自私任性,用事业当筹码,换得程黎在身旁,现在……他想,自己必须花时间,取得父母亲的同意,才让程黎出现。

“很抱歉,我不能带你回去。”他说。

她该怎么接话?说,没关系,反正我们的爱情在蒙马特开始,在巴黎结束,是很正常的情形。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子,他没说过结束,他给了她电话住址,他们不想断,也不会断。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放不开你。”

拉起她的手,纤细的中指上面圈著一枚小小的白金戒指,在机场的免税商店买的。

两人掏出全身上下所有钞票,买下这对戒指,还拉了两个过路旅客,为他们的爱情做见证。够不够疯狂?

“我知道你有事情,必须先处理。”她试著懂事体贴,将恐慌压下,尽管这种体贴,很伤身。

“是的,我有事情必须先处理,我不能向你保证,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把你带到我父母亲面前,但是别忘记,你是我的妻子,这点谁都不能改变。”

这句话代表……他父母亲没办法接受哑巴媳妇?

是这个意思吗?她很少为自己的不言语感到自卑,但此时……酸楚在心间。假设他得在爱情和父母之间选择,她该残忍逼他作决定吗?

算了算了,不想不猜,她不要在最后的短暂相处,和他不愉快。

抚抚指间戒指,十指交握,她把他的手拉到唇边,轻吻。

“我是你的妻子,这件事,我不忘记。”她字字真心。

“知不知道,妻子是种受限制身分?”他转换话题。

“是吗?到目前为止,我仍感觉悠游自得。”她把纸张摊到他眼前。

“那是你尚未进入这个新身分。你若真正进入,会发现,妻子是种相当辛苦的行业。”他语带恐吓。

“请举例说明?”

“例如,从今而后,不管你在马路边看到再帅的男人,都要切记,不可动心。即使有男人为你细心殷勤,你都不准对他心怀好意,还有,对丈夫温柔,是你最该做的事情。”

他本不晓得自己沙文兼猪头,这一刻,他知道面对一个深爱的女子,沙文是必要配备。

“听起来有点麻烦。”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来不及了,戴上我的戒指,再麻烦你都必需忍辱负重。”

“如果我太累呢?”

“我帮你撑起疲累腰背,况且,负责任的女人有权享受利益。”

“什么权益会让女人对妻子这个身分,心甘情愿?”

“你将拥有一个专心爱你的男人,他把你放在心脏正中间,除非他的心脏不再运转,否则每个跳动,他都会对你产生新的爱恋。”

“所有男人都专心疼爱自己的妻子吗?”她怀疑,在这个不确定的年代,婚姻不再像若千世代前那般笃定。

“我不是别的男人,不敢确定天下男人心,至于你……”

“我在你心间?”她接下他的话。

“更多。”

“更多?”她疑问。

“你在我心底,在我眼里、耳里,不须经由思考,你的影像时时出现,不须透过回忆,我们在一起的笑语画面,尽在眼前。

我永远记得一个宁愿吃泡面,也要供我当达文西的女人;记得她的投篮技巧明明坏到不行,还以为自己是麦可乔登的兄弟:我不忘记她受过的苦,我时时叮咛自己,她需要比别人更多的体贴和关心。”

“假使有一天,你遗忘了我呢?”

“怀疑我的记忆力?你看不起我的脑细胞?”他刻意轻松。

“不是,我只是……”

“只是对分离感到恐惧?”他看透她的每分心思。

“我无意加深你的困扰,但是……”

“我懂,你有没有把我的电话住址收好?”

有。她点头。

“我要你听清楚,我们并没有分离,你知道我的住处、我的联络方式,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处理我父母亲的担心,我还要在最短的时间接手家族企业,并让他们接受你。想找我,不要顾忌,随时欢迎。”

“可以吗?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你是我的幸福,不是我的困扰。”他坚定。

拿起她的照片,接过她的笔,他在照片后方写下“挚爱,程黎”,然后慎重其事地将它们收进自己皮夹里,贴在胸口前。

“如果你不放心我的脑细胞,那么它们会替你提醒我的记忆,提醒我,你是我人生中的唯一。”

揽过她,经济舱里空间狭小,对于长手长脚的晁宁而言很辛苦,可是小小空间里,大大的温暖,有程黎在身边,再坏的状况都能够忍受。

“我可以去找袖乔吗?”靠在他怀中,提起袖乔,程黎显得开心。

“她是你的好朋友,对不?”晁宁不晓得该怎么向她解释,袖乔对他的迷恋。

“她是我在孤儿院里最好的朋友,她很勇敢,敢说话、敢争取,总是站在我身旁,替我对付欺负人的坏小孩。”

“她的确勇敢。”

她曾当著所有人的面前告诉他——晁宁哥哥,我爱你,这辈子,我当定你的新娘。

当时,他的反应是冷冷地掉头离开。晁宁以为她自尊心受创,会大哭大叫一番,从此誓言不再和他相见,没想到,她居然转头告诉宇文叔叔和婶婶,“我想我的努力还不够。”

他对袖乔冷淡得近乎过分,许是父母的盼望带给他压力,他习惯性排斥她、习惯性把她当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