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第一日（1）
有如黄金打造的宫殿。英武且绝美的少女在天空飞翔。脚下所踏的,并非泥土,而是洁白的云朵。
少年在这里迷失。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到达了天国?
环顾四周,尽是人间不存在的奇迹。
在这充满宁静的地方,少年轻易的发现了不和谐的音符。
在宫殿的一角,人群为何而聚集?
踏着七色的虹桥,来到唯一喧闹的地方。
在人群的中央,那奇迹中的奇迹,有着晨曦般灿烂的金发,和……
“叮铃铃铃……”
“啪！”
随手按掉闹钟,阿灵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中。
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习惯性的准备换上制服,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请下一周的假期。
“圣杯……战争吗?”
有些迷惑的声音,自己所经历的事件,至今仍毫无真实感。
“啊……不管了。”
总之,先起床再说。打开冰箱,里面塞得满满的食材。这些都是昨天大采购的成果。熟练地在平底锅里打上两个鸡蛋,抽空将牛奶放进微波炉,在等待的时候,给面包涂抹果酱。很快,普通但颇为丰盛的早餐就完成了。那么,只剩下一件事情还没解决。
阿灵站在门外犹豫着。
阿灵的家是标准的3LDK,虽然是十年前的户型,不过房子又不是电脑,老旧的版本也不影响使用。除了自己所用的房间,以及那间不能使用的房间之外,还多余一间卧室。过去一直用来当作储藏室,其实也没什么可放的,简单的整理之后,就可以当作客房来使用。如今,这房间里正存在着十年来曾进去其中的最珍贵的事物。而少年的目的,就是那件“珍宝”。
“直接在门外喊就可以吧?”
说了这么多,少年实际上只是想叫希儿起床罢了。但对于独居长达十年的阿灵,“喊家里人起床”是一件从未尝试过的事情。而且,门的两边,分别是“青春期的少年”和“沉睡着的美少女”。更何况,作为“储藏室”的房间,理所当然的,没有从内部上锁的功能。
“还是先敲门,再进去呢?”
少年继续犹豫着。最终,他在早餐变凉之前做出决定。
“先敲门,然后直接在门外喊。如果她还是没动静的话……”
阿灵的双手握拳,在胸前微微一振。
“加油！”
他抬起手,伸向那扇木门。
“阿灵,早上好！”
门在被阿灵敲响的前一瞬间打开了。穿着白色长裙的希儿走了出来。
“啊……啊……早上好。”
那一刻,少年不知自己心中,是轻松还是失落。餐桌上,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对了,希儿,我做了一个有趣的梦。”
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阿灵试图打开话题。
“嗯?是会有这种情况啦,魔力的流动引起记忆的交流,你所看到的,也许是我的记忆呢。”
对于自己的记忆被阿灵看到,希儿好像不是太在意的样子。也许她更好奇,从别人角度看到的自己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
“希儿的……”
阿灵停顿了几秒。
“……不愧是传说中的英雄。我看到了天国的黄金宫殿……”
“啪！”
“我吃饱了！”
希儿将餐具拍在桌上,脸色阴沉。气氛再度变得尴尬。
“……”
阿灵意识到,自己似乎提到了禁忌。他沉默地收拾起餐桌。将餐具洗净后,阿灵拿起一块面包,揉碎后放进几个小盒子里。
“那个是什么?”
这一次是希儿先打破沉默。
“喂鸟器。”
“阿灵你很喜欢鸟吗?”
少年露出一个虚幻的微笑,说:
“它们一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呢～～”
最,最要好的朋友是鸟？！希儿仿佛看见一群小孩在快乐的玩耍。而在这个群体的外面,一个小孩子孤独的喂着鸽子。
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阿灵坐在沙发上,茫然的切换电视的频道。希儿则在一旁制作小装饰品。
“……‘帝王’财团吞并‘巨硬’公司,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上市公司……”
“……城内流浪汉莫名失踪……”
“……艾因兹……”
“啪！”
少年切换频道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干脆按下开关,起身走向房门。
“我出去走走。”希儿从一堆金属片中抬起头来,默默地走到阿灵身边。
“……”
“……”
“不能离开太远。”
“嗯。”
希儿跟在阿灵身后。
“今天是第一天。”
“是啊。”
“不能离开‘阵地’的范围。”
“嗯。”
“尽量走在人群中,英灵通常不会主动引起骚乱。”
“知道了。”
干巴巴的对话很快就持续不下去了。
希儿默默的跟在阿灵身后。希儿看不到的是,走在前面的阿灵满脸的自怨自艾。
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昨天的气氛不是很好吗?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契机是路旁传来的嘈杂声音。
“那里……是什么地方?”
阿灵顺着希儿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大大的招牌。
阿靠柏青哥。
“啊?那里是小钢珠店。”
“就是‘使用代币进行游戏,积攒到一定数量的代币就能换到想要的东西’的那个小钢珠店?”
“是啊。”
阿灵苦笑着向前走。哪有把女孩子带到这种地方的男人啊。可走了几步后,阿灵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到希儿正以闪闪发光的眼神看着小钢珠店的入口。
不是吧?
“啊……我突然想玩小钢珠了。”
总之,先试探一下吧。
“好啊！”
结果,应该说出乎意料呢?还是果然不出所料?
“哗啦！”
小钢珠落入托盘的声音清脆悦耳。不过,正在操作的不是阿灵。
“你……真的没玩过?”
阿灵满脸的难以置信。本来想稍稍表现一下,结果一下子就输的差不多了。他将剩下的小钢珠交给希儿,自己去柜台换新的小钢珠。可回来的时候……
“哗啦！”
有赢有输,但总体上是赢多输少。于是少年就眼睁睁的看着希儿面前的小钢珠越来越多。
“难道英灵连赌术都会?”
因为过于惊讶,少年已经忘记拘谨。
“怎么可能?不过,我可是有着‘C’级【黄金律】的固有技能在～～”
连续的胜利之后,希儿的心情也是大好。
“黄金律?”
阿灵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希儿。要说身材,希儿身体的比例的确是相当的完美,可惜有点“幼儿体型”,难道这就是【黄金律】的等级只有“C”的原因?想到这里,阿灵的脸忽地红了。“不要想奇怪的东西！”
希儿一眼看穿他的想法。
“【黄金律】不是指身体的黄金比例,而是指注定腰缠万贯的能力。也就是过人的金钱运。这可是很稀有的能力。”
希儿一脸认真地解释。不过她话刚说完,立即就转过头接着玩了。原来她喜欢小钢珠啊,不知道其他的游乐设施行不行。阿灵在心里盘算。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的他,并不是孤僻，只是因为沉迷于降灵式，记不得是怎么开始的,等发现时,已经是一个人了。而且,习惯于一个人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和别人交往，只有樱和大河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算得上是朋友。希儿的加入是个不错的机会。少年努力设想与希儿能做的事情。
呃……先试试那些双人的游艺项目好了。
“希儿……”
“哗啦啦啦……”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阿灵的话。隔壁的空机上坐下一位金发的青年。
最近冬木市的外国人还真多。即便穿着简单的休闲服,那个青年身上也散发着强大的存在感。他面前的机器,正源源不断地涌出小钢珠,应该是刚刚中了大奖。
仅仅是中了大奖,并不值得注意,每天都会有几个走运的人。
不可思议的是,阿灵眼睁睁地看着他投入一颗小钢珠,按下开关。
“哗啦啦啦啦……”
投入小钢珠,按下开关。
“哗啦啦啦啦啦……”
投入,按下。
“哗啦啦啦啦啦啦……”
阿灵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机器坏了吗?
“居然真的有这种人的……”
不知何时,希儿已站在少年身边。
“……传说中的【黄金律】‘A’……”
“杂碎,眼力不错啊。”
金发的青年转过头。嚣张却不令人心生厌恶的语气。火熘色的瞳孔间,有着藐视众生的高傲。
“……天命的王者……”
希儿呢喃着。近乎于诅咒的人望,“A”级的【统率力】。一国之君也仅仅需要“B”的级别,就能成为一代名君。希儿的双眼有着“看穿对方真实能力”的祝福,因而才能知晓,这青年有着怎样的能力。那是她在英雄倍出的神话时代也不曾见过的优秀。若不是眼前之人有着真正的肉身,她几乎以为又一位半神的英灵降临了。
“希儿?希儿?”
“……”
“哼哼,被本王的魅力折服了吗?”
金发青年也在打量希儿和阿灵。
“原来如此……”
那金发的青年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本王就将见证那宝物的荣耀赐与汝等,庶民啊,感恩涕零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灵的头顶上飘满了大大的问号。
“啊！”
希儿突然发出充满喜悦的声音。思绪被打断的阿灵低下头,立刻知道了希儿高兴的原因。金发的青年没有带走他赢得的小钢珠。
嗯，他刚刚的话，就当作是“赠与”的意思好了。
“……所以说,【无尽的武练】,【心眼】一类的技能可以通过后天的锻炼得到;但【黄金律】【统率力】等等就完全是天赋的问题了。”
因为一直赢,所以一直玩到天黑的希儿抱着一大堆换来的奖品,好心情全部写在了脸上。
“嗯,嗯。”
听着希儿的“授课”,阿灵心里想得却是:小钢珠店原来也是约会圣地啊。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自然的转好了。嗯,大概就是像“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吧。见过了“那种东西”,潜意识里就觉得人类与英灵,Servent与Master之间的身份差异也不是那么大。
“下次我们再来玩……”
“！！！”
阿灵的话又被打断了。希儿丢下手中的东西,挡在阿灵身前。
前方数米处,是个高大的身影。那青年有着即使被称为“阿波罗的化身”也不为过的英俊面容,超越大卫的健美身材,简直可以直接在教科书上担任“西洋美男子”的范本。
“好久不见,亲爱的。”
阿灵看到希儿的背影颤抖着。希儿不是古早的英灵吗?难道那男子也是英灵?
仔细看看对方，阿灵突然感到……输了。他才发现,自己对希儿一无所知。
希儿恍惚地向前迈出半步,抬起右手。
“你……”
她的声线也在颤抖,有某种受压抑的感情渐渐满溢而出。
“……这个叛徒！”
这一声怒吼,有如巨龙的咆哮。肉眼可见的音波以锥形向前扩散,将那青年笼罩其中。青年似乎被吓呆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毫无反应的被击中。强大的冲击力推动他后退了……半步？！没错,在这种情况下,青年竟然毫发无伤？
“喀啦！”
不,并不是毫发无伤。随着一声脆响,青年的怀里掉出半块宝石。阿灵这时才感觉到,那青年身上散发的压迫感,那是超过希儿降临时的威压。
青年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那充分展现男性魅力的微笑丝毫没有动摇。
“真可惜,那可是你留给我仅有的几样东西。”
语气中的遗憾,仿佛真的在为失去爱人赠与的礼物而伤感。
“别装了,你只是为了隐藏气息吧?”
希儿平淡的语气下,有着难以掩饰的刻骨仇恨。
“嗯～你所制作的护身符,一如既往的好用呢。见面之前,完全没感觉到你的气息呢～”
青年的语气越发的亲切,但在阿灵听来,只有越来越刺骨的寒意从脊背升起。
希儿没再答话。一道亮光闪过之后,她的身上又覆盖了初次见面时的盔甲。
“啊～念在曾经的婚约,今天我就不和你动手了……”
那青年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圣杯,一定是我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右手不经意地掸掸后背的灰尘,毫不在乎把背对着希儿。
回去的路上,希儿身边一直环绕着一股“低气压”,阿灵几乎觉得自己看到了黑色的怨念在她的身后。
“那个……希儿……”
“干什么?”
阿灵的心脏在听到这声音时不由得漏跳一拍。
“那人……是谁?”
阿灵觉得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已鼓起一生最大的勇气。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希儿?”
希儿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希儿?”
希儿猛地抬头,紧接着就是彻底的爆发！
“那是这世上最大的伪君子！不对,伪君子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他是恶徒！是罪犯！是世间最污秽的集结！”
短暂的爆发之后,希儿又低下头。诡异的笑声从她的口中不断滑出。
“嘿嘿嘿嘿……我明白了……我来的目的……嘿嘿嘿嘿……这就是命运啊……嘿嘿嘿嘿……”
阿灵惊恐地看着希儿。
果然,自己完全不了解她啊。
高贵的圣女，活力十足的年轻女孩，还有现在令人汗毛竖起的阴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