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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石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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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蜀山风貌 无极剑 龙吟虎啸

书籍名:《天石传奇》    作者:颜良


        虞正心中惊骇,苦于不能躲闪,暗道:“我命休矣!”闭上眼睛,只待毙命。飞天大盗翻身而起,身形一晃,挡在虞正身前,抓住大汉手腕道:“大哥别杀他。”大汉吼道:“洞中不容有外人,兄弟怎能容他进来,擅入着死,让开!”手上用劲,将飞天大盗荡了开来,扬掌向虞正头顶拍落,飞天大盗手起爪落,抓在了大汉肩头,大汉暴喝一声,飞天大盗啊的一声,向后跌出,砰一声撞在了乱石之上,这才停下,飞天大盗全然无伤,自知大汉手下留情,便道:“多谢大哥手下留情,还望大哥切莫伤他。”大汉手掌固在半空道:“你我义结金兰,我自不伤你。这小子是大哥什么人?兄弟为何以性命相护?”

        飞天大盗拍拍身上尘土道:“我和他非亲非故,不过他内力浑厚,我想吸尽他的内力。”大汉身子一震,瞧向虞正道:“这小子不过十八岁,能有几年功力,兄弟弄错了吧?”飞天大盗道:“大哥不信可试他一试。”大汉道:“好,我且用三分力道试他一试。”当即右掌拍在了虞正肩井穴上,将三分力道缓缓注入,初时畅通无阻,力道直逼向他五脏六腑,大汉心下不由暗笑:“什么内力浑厚,连我三分力道都抵挡不住。”虞正脏腑受迫,犹如窒息,不由嗷嗷叫出声来,头上汗珠滚落。飞天大盗怒道:“你还不运功抵抗,找死啊!我大哥不必与我,再不运功你便死了!”虞正大喝一声,丹田热气升腾,一股力道闪电般,冲将出来,将大汉的三分力道缓缓迫出了体外。大汉似已察觉,脸色突转,用上了七分力道,尚未注入,登时被迫向自己体内,暗道:“他小小年纪能有几年修为,我的七分力道,轻易迫回,少也要有五十年修为才能如此自如!这是为何?莫非他天生异禀?”正自思索,阴寒力道冲出,荡开了大汉手掌。

        那大汉面色铁青,双眼盯着虞正惊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你师父是谁?”飞天大盗道:“大哥信了吧!他没师父,他体内的力道,阴寒至极,好像被封蓄住一般,我也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雄浑。”虞正狐疑道:“我体内有阴寒力道,还很雄浑?我怎么觉得是股热流,这究竟为何?莫非他二人都疯了,还是有意骗我?”大汉道:“你爹是谁?有什么特殊奇遇?”虞正道:“我爹爹不过是个寻常大夫,我自幼在镇上长大,没经历过大风大浪,自然更无奇遇可言了。”大汉自言自语道:“那可奇了?你体内明明有五十年的功力修为,小小年纪,若无奇遇定然不会如此,想必是你不肯说了。”虞正摇摇头道:“我哪里会知道为什么?我还想知道原因呢!”飞天大盗道:“瞧他面色不慌,料来并非欺瞒,或许他真不知道吧!”那大汉点点头,不再理睬,在蒲团上坐定。此人叫王顷城与蜀山太平门王剑冲乃异母同胞兄弟,王顷城心术不正,偷练旁门功夫走火入魔,吸食人血,而被逐出蜀山,太平门掌门之位就由王剑冲代掌了,王顷城心中忌恨,发誓夺回掌门之位,就与太平门结下了仇恨。

        飞天大盗道:“大哥蜀山之行如何?”王顷城哈哈大笑起来,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轻咳了几声,摊开手却是血迹。飞天大盗惊道:“大哥受伤了!”王顷城道:“无碍无碍,这次当真痛快,虽没杀了王剑冲,但却重创与他,杀了他三十名得意弟子,现在他蜀山已岌岌可危,恐怕香火不继了。”飞天大盗拍股道:“好!若能杀了王剑冲的儿子,太平门后继无人,自然是大哥的了。”王顷城面色萧索,一掌拍在青石上,石屑飞溅,登时一个掌印,飞天大盗暗道:“大哥武功果然厉害,身受创伤,掌力依然这般厉害!”王顷城道:“这次险些杀了王叔明那小子,岂料半路杀出个臭道士,就走了王叔明。”虞正暗道:“这王叔明料来是王大侠的儿子,这人果然心狠手辣,为了太平门掌门竟要杀那么多人,怪不得人说江湖险恶。爹爹厌倦江湖,多半如此。”飞天大盗一惊问道:“臭道士?北道玄明吗?”王顷城摇摇头道:“不是,若然是玄明,只怕他会废掉我的武功,那道士好像是天师道的仲长生。”飞天大盗惊道:“仲长生!据传此人武功高强,很是厉害。”王顷城点点头道:“不错,我与他打了三百回合,仍然平分秋色,不分胜负,天师道的六合擒拿手与混元霹雳掌的确厉害,若非我旧疾复发五百招必可胜他。”说着捂住了胸口,飞天大盗道:“大哥是被仲长生所伤?”王顷城叹口气道:“不错,当时我闪得快,若非如此,那一记混元霹雳掌落到怀中,不死既伤。”飞天大盗道:“天师道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仲长生若帮着王剑冲,岂不、、、”一语甫毕,王顷城喝道:“那又如何,太平门掌门我志在必得,即使大罗神仙帮他,我王顷城一样杀之!”

        虞正暗道:“原来这人叫王顷城,他被称为嗜血狂魔,这次蜀山之行,与仲长生斗了三百回合,只怕功力耗多,不知有多少妙龄少女为他吸干鲜血,当真罪过!”当即闭上眼睛,为亡灵祈祷告祝起来。

        王顷城叹口气道:“只怪当年修炼金蝉神功,求成心切,不择要旨,损伤脏脾,留下了嗜血怪癖,若非如此仲长生又岂是对手!”飞天大盗道:“大哥,莫非普天之下无人能治么?”王顷城哀叹声道:“华佗秘案上曾说练金蝉功,走火入魔,摧动功力,就会血气上冲,饮食处子鲜血,方可镇住。如要除根,唯有雪莲,但天山雪莲,百年生根,千年开花,极为难寻,只怕穷我一生也找不到啊!”眼神迷茫,满脸痛苦之色。飞天大盗道:“只要有恒心,一定能找的到。传闻北道玄明为给孤行子续命,曾远赴天山寻到了一支,只要有一线希望,咱们都不能放弃。”王顷城精神亢奋,道:“兄弟所言不错,我也抱有一丝希望,明日就去天山寻找雪莲。”飞天大盗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我陪大哥一起去吧!”王顷城道:“不用了,兄弟就在山上,一个月后大哥自会回来。”沉默片刻道:“兄弟多保重,大哥现在就走了。”说着起身径直向外走去。飞天大盗起身送出。

        盏茶功夫,飞天大盗一人进来,面色凝重,神情伤感,道:“天山皓雪覆盖,茫茫千里,犹如大漠,寻一支雪莲,无异于大海捞针,大哥独自一人,只盼菩萨保佑,大哥早得雪莲,摆脱嗜血怪癖,弟子给你磕头了。”当下砰砰的磕了起来。虞正听得响声道:“你干什么呢?”飞天大盗吼道:“闭嘴!”双手合什,瞑目祈祷起来。

        祷告完毕,才开始练功,过得数日,飞天大盗已将三层法门尽数学会,不由万分欢喜,将虞正抓到洞外道:“我终于学会摄功dafa了,来让我吸尽你的内力!”说着双手已然扣住虞正脉门,虞正无论如何挣脱,总是无用,只觉脉门吸力洪盛,脏腑翻江倒海,仿佛要破体而出,难受至极,丹田热流尽向两臂涌来,直抵脉门,却停滞不动。飞天大盗已觉力道向体内涌来,但聚集交触之处,就不再流动,心中吃惊,赶忙连摧内劲,却然不能,蓦然间但觉丹田内息向外窜出,径向虞正涌去,自是万分惊骇,急忙停止摧功,岂料一停之下,虞正脉门一股极强的力道吐出,将他震的翻身退开三尺之远。

        飞天大盗大吃一惊,这种手法,像极摄功dafa,便吼道:“你偷学摄功dafa了。”虞正摇摇头道:“我一直面北而坐,从未瞧过摄功dafa,又怎么会呢?”飞天大盗自言自语道:“莫非你力道洪盛,我摄功dafa的吸附力不够,吸不了你的内力?是了,一定是这样,既然我吸不了你的内力,留你何用?我这就把你打下万丈深渊。”双目凶光暴射,满腔杀气,猿臂一伸抓了过来。

        虞正脑中慌乱,不知所措,情急之下,向后退开,砰一声被绊倒在地,他身子倒下,飞天大盗凌厉的招爪势便即深入青石,石屑飞溅,飞天大盗拔出爪势,抓起虞正向断崖掷出,砰一声重摔在了岩石上,直痛得他脏腑欲裂,脊背锥痛,虞正耳畔风声呼呼,向后一瞧,岩石光滑,深谷茫茫,不由大吃一惊,两手拔住石缘不敢松开。飞天大盗如狂狮一般,冷冷说道:“你尽管施展你的功夫啊!”说着抓了出去,虞正被他一提醒暗道:“我学了十七路剑法,且看看威力如何?但我手中无剑,如何是好?我就并指作剑。”当即起身并指如戟,使出“仙人指路”手指径直点在了飞天大盗小腹上。飞天大盗心头凛然,瞧了眼点在小腹上的手指,暗道:“幸亏这小子手中无剑,否则只怕我早已开膛破肚了。奇怪,这招好像是蜀山太平门无极剑法的第一式‘仙人指路’,他怎么会的?”当下摧动功力,将虞正反弹开来,虞正脚步踉跄足下滑出,摔倒在了悬崖边缘,用力一蹬嗤一声踢出一块石头,径直滚落悬崖,虞正心弦震颤,急忙抓住苍岩不敢挪懂丝毫。

        飞天大盗道:“你怎么会太平门的功夫?你是太平门的?”虞正抓着苍岩道:“这剑法是我自己学的,我不是太平门的人。”飞天大盗冷哼一声道:“管你是不是,把你打下万丈深渊再说。”步步逼近,扬掌拍来,虞正伸手死死抓住了他手腕,虞正向深渊滑去带着飞天大盗也跌了出去。飞天大盗心下骇然,伸手抓入苍岩这才停下,虞正这时半个身子已悬在深谷中,但两手兀自死死抓着飞天大盗,这才未掉下去。飞天大盗惊魂甫定,道:“臭小子你别动,否则咱们两个谁也活不了!”虞正淡淡笑道:“有你陪着我,总算有个伴我也就不会寂寞了。”飞天大盗道:“你别乱动,我拉你上来。”当下一用力,挟着虞正飞腾开来,飘然落到丈余开外,飞天大盗一落地扬手推出,将虞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直摔得他眼冒金星,口中鲜血狂喷。

        飞天大盗纵身腾起,向他小腹踏落,虞正向外滚出,躲了开来,飞天大盗招式连环,呼的一掌拍来,虞正慌忙中使出“仙人独立”,手指在飞天大盗脸上划过,指甲在他脸上隐隐划出了一条痕迹,飞天大盗怒不可遏,一掌拍在虞正胸口,虞正身子霍的向后飞出,撞上乱石,又坠到地上,体内血气沸腾,喉头一甜,哇的一口脓血喷出。

        飞天大盗凌空横脚踢向虞正胸口,来势迅猛,虞正躲之不及,不由暗自叫苦。突然之间,白影闪动,翻出一人,抖动长剑,挽出一团剑影,迫开了飞天大盗,那人飘然落到青石之上,却是一个白衣少年。飞天大盗仰天一个哈哈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太平门的少年后生。你当真不知天高地厚,独自一人敢闯我鹤壁山。”白衣少年一展手中长剑,道:“一身肝胆行千里,区区鹤壁山有何敢与不敢。”飞天大盗蔑笑道:“王剑冲门下之人果然够狂妄!”白衣少年一挺长剑怒道:“不许你损我爹爹的名讳。”飞天大盗一惊道:“你是王剑冲的儿子!”白衣少年道:“正是”纵身一式“仙人指路”刺了出去。飞天大盗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且杀了你,太平门后继无人,看那王剑冲如何?”

        虞正曾用过这一招,飞天大盗熟知出剑方位,当下两掌对拍,夹住了来剑。白衣少年心头凛然,凌空变招,无奈飞天大盗拿得牢靠,竟收不回长剑,不由倒吸了口凉气。飞天大盗阴阴一笑道:“小子受死吧!”两手夹着长剑向下一拉,白衣少年便向他怀中跌去,飞天大盗挥掌向他胸口拍去,白衣少年大吃一惊,扬掌迎去,蓬一声力道洪盛,将白衣少年震了出去,摔了个素面朝天。

        飞天大盗将夺来的长剑反手掷出,剑身龙吟,刺向白衣少年,虞正惊道:“小心!”惊鸿光影,一闪而过,白衣少年向外一闪,躲了开来,叮一声长剑钉入身后青石之中,飞天大盗呼的一掌拍向白衣少年,虞正扑将过去,拦腰抱住飞天大盗,使劲推他,只推的他足下踉跄,几欲摔倒,飞天大盗在虞正后背一阵暴打,虞正死死抱着仍不肯松开丝毫,飞天大盗怒道:“去你妈的。”膝盖上顶,正中虞正小腹,剧痛袭身,全然无力,飞天大盗抓住他腰肋掷了出去。白衣少年接过他问道:“你怎么样?”虞正无力的摇了摇头,白衣少年放下虞正取过长剑,刺了出去。

        飞天大盗翻身躲开,伸手抓向白一少年手腕,虞正脱口道:“仙人独立,削他面门。”白衣少年一惊,暗道:“他怎么会我蜀山的无极剑法?”正自思量,风声呼呼,敌人双手已探了过来,他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所措,原本娴熟的剑法,顿时模糊一片,迷迷糊糊中使出了“仙人独立”,剑影如虹,划向敌人面门,飞天大盗形如鬼魅,闪身避了开来,瞪着虞正恨不得吃了他似的。虞正向他吐吐舌头道:“牧童挥鞭,刺他胸膛。”白衣少年还思想着他为何会无极剑法,自是未专心应敌,但听到“牧童挥鞭”当即长剑一抖,刺向飞天大盗,剑势如鸿,气势逼人,飞天大盗一个空心斗翻出丈远。

        虞正又道:“神农锄地,斩他左肩。”白衣少年一怔,暗道:“神农锄地斩的是他右肩,他为何说是左肩?”心中思想,一式“神农锄地”使将出来,飞天大盗听到,当下左肩一沉,出招抓向白衣少年手腕,光影浮动,他心下不禁骇然,来剑斩的那里是左肩?正是毫无防备的右肩!他惊叫一声,滚地躲开,神态极为狼狈。

        虞正向飞天大盗做了个鬼脸,飞天大盗怒不可遏,喝道:“我杀了你。”虞正惊道:“观音洒露,斩他脑袋。”白衣少年凌空使出“观音洒露”飞天大盗暗道:“方才听他之言,险些丢掉右肩,他说斩我脑袋,定然不是,指不定是胸口呢?”当即挥掌护在胸口,岂知剑影绰绰,正落向头顶,当下万般惧骇,抱头窜开。飞天大盗双目凶光,瞪着虞正,虞正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告你你斩你脑袋,是你自己不听的。”飞天大盗气塞胸膛,几欲炸裂。

        白衣少年纵身一招“长虹贯日”,飞天大盗旋身闪开,双手紧紧握住长剑,鲜血横流,循着剑身滴滴落下,白衣少年一惊,暗道:“怎的赤手握剑?”波一声长剑折断,白衣少年力着空处,霍的下沉,飞天大盗掌势拍出,正中他胸口,将他震将出去。

        突然听得一声“侄儿小心!”虞正循声瞧去,乱石上闪过一条身影,宛若苍鹰扑了过来,此人也是一身白衣,面色冷峻,留着一抹浓浓的一字型胡须。此人动作极快,犹如鬼魅,不待白衣少年落地,一把抓住他缓缓飘到地上。白衣少年道:“多谢二叔。”那人厉色道:“掌门人再三交代,不许你前来鹤壁山,你怎的就是不听。幸亏我尾随而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飞天大盗厉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那人冷冷道:“蜀山王尊儒。”飞天大盗淬口唾道:“哼,又是王剑冲的狗腿,不知是不是浪得虚名之人?”王尊儒面色涨红,呼的一掌拍出,行如烈风,眨眼间已在咫尺开外,飞天大盗暗吃一惊,挥掌迎出,蓬一声两掌相对,顿觉来掌力道洪盛,震的五脏六腑翻腾,王尊儒内力倾吐,飞天大盗啊的一声飞了出去,正跌落在悬崖边缘,突兀站起,但觉耳畔鼓鸣,身子一晃,跌向深谷,哗的一声,随着乱石坠下去了半个身子,双手死死抓着岩石,才未能下跌。王尊儒脸上青筋暴动,俯下身子道:“只要你叫我三声爷爷,我就拉你上来。”飞天大盗淬口唾骂道:“大丈夫生便生,死便死,岂能向你这猪狗不如之人求饶!”王尊儒站直身子,脸色萧索,一脚踩住飞天大盗双手,直踩的油皮俱落,骨骼粉碎,飞天大盗惨叫声声,白衣少年朗声道:“二叔不要!”话音未落,王尊儒一抬脚,飞天大盗径向深谷坠落。

        白衣少年抢到崖前,向谷中望去,但见飞天大盗急速坠下,冲破白雾便再也瞧不见了。虞正暗道:“这王尊儒怎的这么狠辣,当真辱没王正一前辈的威名。”白衣少年瞧向王尊儒道:“二叔为什么不拉他上来?”王尊儒道:“叔明,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嗜血狂魔王顷城的结义兄弟,,前几日王顷城打闹蜀山,连掌门人都受伤了,你说二叔能救仇人的兄弟吗?”白衣少年不再说话,王尊儒瞧向虞正道:“鹤壁山从不容外人,这少年既会我太平门的剑法,定然是王顷城教授的,所谓斩草除根,我且杀了他以绝后患。”提掌便向虞正拍去,白衣少年急忙拦到虞正身前道:“二叔别杀他,若非他帮助侄儿,侄儿早让飞天大盗杀了。”王尊儒冷冷说道:“叔明你让开,他们那是苦肉计。”白衣少年瞧了虞正眼道:“怎么会呢?那飞天大盗招招毙命,是真要置他于死地。”王尊儒叹口气道:“好了,那我不管了。”

        白衣少年喜道:“多谢二叔。”扶起虞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鹤壁山?”虞正见他眼神柔和亲善,便道:“我叫虞正,是被飞天大盗掳到这里的。”白衣少年道:“原来如此,我叫王叔明。对了,你怎么回无极剑法?谁教你的?”虞正见王叔明极为和善,本该坦诚相对,但石壁上剑法非同小可,轻易道出不知合适与否,心下踌躇,不知所对。王叔明道:“既然有为难之处,就别说了。”虞正向他微微笑了笑,一阵剧痛袭来,便即昏厥过去,王叔明大惊,晃了几晃仍不转醒,探他鼻息,但觉呼吸缓慢,知他身体虚弱,方舒了口气道:“原来是昏过去了,二叔咱们带他回蜀山吧!”王尊儒脸色微变,显然极为不乐意,但也不便多说缓缓说道:“你自己决定好了。”二人挟着虞正下了鹤壁山,到了平缓地带,买了两匹骏马,便向蜀山奔去。

        虞正醒来时,只觉身下软绵绵的,仿佛躺在白云之上,用手一抓滑软至极,身上锦被宛若轻纱,极为舒服,迷迷糊糊道:“这是哪啊?莫非是天堂?”睁眼瞧时,好几张面孔朝着自己,中间正有王叔明,旁边中年美妇轻抚下虞正额头道:“终于醒了,头也不烫了。”转向身后道:“阿胜把燕窝粥拿来吧!”一名年轻男子应了声出去了。虞正游目四顾道:“这是哪里啊?”中年美妇笑道:“这里是蜀山太平门,你就当家一样就行了。”虞正心中顿觉酸楚,泪水潸然落下,中年美妇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啊!”说着从怀中取出丝绸锦帕轻轻擦拭着。

        这时阿胜端着托盘走入房中,中年美妇取过托盘中的瓷碗,用小勺搅了搅,舀起满满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递向虞正道:“来张口。”虞正从未享受过母爱,也从未有任何妇女喂过饭,此时中年美妇亲自相喂,心中莫名的感动,两行眼泪簌簌疾落,竟忘记了张口。中年美妇见虞正又哭了起来,心中惊慌,赶忙放下瓷碗,给他擦去腮上泪水,和蔼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大婶能做到一定帮你。”虞正呜咽着说道:“我、、我只是激动,以前别人的娘亲喂儿女吃药,我都是在旁边羡慕的瞧着,从不敢奢求,现在,现在、、我也尝到了、、这种感觉。”

        众人听到此语,不由徒生怜意,中年美妇流波浸泪道:“想不到你身世这么悲惨,来大婶亲自喂你,直到你烦了为止。”端起瓷碗,挖起一勺递了出去,虞正张口吞下,腮上满是泪水。王叔明笑道:“虞兄弟你好福气啊,我以前生病时,娘亲都没这么耐心的喂过我。”中年美妇脸一沉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愿去练功就谎称病了,娘亲哪知道你那次是真病了,照顾你半天不是白照顾了,弄不好你爹还骂我几句呢?”王叔明一撅嘴道:“我爹那敢骂你啊,每次吵架我爹和老鼠似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中年美妇脸一红,却没说话,众人哈哈笑了起来。喂完后中年美妇扶着虞正慢慢躺下,就与众人出去了。

        虞正心下极甜,自言自语道:“这大婶原来是叔明的娘亲,叔明有这么一个和善的娘亲当真令人羡慕!”不觉间想起了自己的娘亲,道:“人人都有娘亲,而我、、爹说娘亲尚在人间,那她会在哪里呢?她能舍得下我吗?不会的她怎么会忍心抛下我和爹呢?”每念及此,他都默默的告诫自己,娘亲不会离她而去,总会回来的,但十多年了,娘亲是什么样子,却是那么的模糊!虞正不愿再想这些烦心之事,就将注意力转向屋中陈物上,雕梁画栋,书画高悬,麝香盈室,极为宽敞,暗道:“太平门果然气魄!”

        板门吱的声开了,进来一人正是王叔明,王叔明走到床前道:“虞兄弟你能不能下地走动啊?我带你看看蜀山景色。”虞正素闻蜀山凶险之极,栈道宏伟,乃不世奇观,早有游览之心,当即道:“能走能走。”起身下床,与王叔明双双奔出。

        进了练武厅,虞正顿有豁然开朗的感觉,道:“这里这么大!”正厅悬挂“忠义乾坤”四个鎏金大字,下设台案,神龛中一尊极大的关羽圣像,一手提着冷艳锯,一手捋着长髯,昂首正立,威武至极,隐隐间虎虎生威,令人顿起相敬之意。前方摆着硕大的香炉,粗如儿臂的擅香散出屡屡白烟,萦绕半空,久久不散。

        二人出了练武厅,外面是个高突方台,正是较武场,四周护栏围着,中间放着尊三足巨鼎,虞正不禁啧啧称赞,王叔明拉拉他衣角道:“咱们走吧!”虞正点点头,径向外奔去。

        栈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蜿蜒如龙,盘旋千里,三里一厅,十里一阁,横穿贯连,极为气魄。二人走到吊桥,桥有四根铁链组成,上下各两根,平铺木板,绵长十里。王叔明道:“这里就是铁索桥。”说着拉起虞正向桥上走去,方及踏上,就觉桥晃得极为厉害,身子跟着左右摆动,虞正暗吃一惊,挣开王叔明抓着两侧铁索,再不敢前进丝毫,桥下裂谷黝黑,深不见底,不看还好,一瞧之下,只觉天旋地转,铁索晃得更为厉害。王叔明拉住虞正道:“别怕,我拉你走。”虞正半信半疑,缓缓松开手,不敢朝脚下看,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走了一柱香时间,方到达对面亭中,虞正瘫坐着吐气如雾,回头见铁索兀自晃动着。

        王叔明指着远处一座楼阁道:“那便是太和楼,蜀山珠峰,在楼中蜀山千里疆域,尽收眼底。”虞正远眺过去,白雾弥漫,楼阁仿佛建造于青云之上,正如个空中楼阁,美妙至极。王叔明道:“前面山势险峻,栈道楼阁都是依山建造,远观仿佛山中楼阁,极为气魄,都是鬼斧神工之作。”

        二人继续前行,峰势挺拔,绝壁断崖,栈道穿石建造,亭阁倚壁傍崖,与山势浑然一体。栈道曲折直通山谷,两侧断崖直插云霄,隐天蔽日,泉水泻出,咚咚声响,更增几分清幽。此时栈道顺势直上,直达山腰,进入隧道,一片漆黑,行了近三里,霍然明亮,穿洞出去,听得隆隆声响,宛若奔雷,遥目极去,对崖侧畔水势浩大,飞泻千尺,有如倒悬千尺白玉,极为壮观!瀑水冲入雾中,竟听不到落在何处。王叔明道:“这是九天银川。”虞正叹道:“九天银川落九天,果真不凡!”瀑水成雾,缕缕升起,更增几分神秘色彩。

        又行了数里,与太和楼遥遥相望,看似已近在咫尺,楼下丛树层层,绿意盎然,青青如黛,极为美艳。王叔明道:“翻过这座山就到了。”虞正心中爽朗,精神抖擞,快步奔走。一个时辰后,二人攀上了太和楼,太和楼共九层,外檐挂有彩灯,齐燃之际,远远眺去,楼如仙楼,熠熠发光,宛如天际楼阁。二人扶着楼梯徐徐而行。四壁印着佛道儒三家经典之言,雕刻之人晓通笔墨,轻似云雨,重如象虎,飘若惊龙,浮如青云,极具美感!

        二人倚栏远眺,风烟俱净,天山共色;流云浮动,任意西东;峰峦叠嶂,争高直指;劈崖危岩,宛若刀劈;怪柏奇松,苍翠欲流;绿潮千里,势大如海;栈道曲折万里,如苍龙横卧,极具威势;裂谷千壑,深不见底,白雾盈谷,茫茫无际;远处九天银川飞流直泻,扬起层层水雾。二人心神怡荡,大声呼喊,虞正道:“天下美景齐聚于此,奇峰竞秀,绿意如潮,飞瀑千尺,栈道折绕,茫茫九州,眼底尽收,美哉壮载!”王叔明道:“蜀山千里美景,尽是自然造化,唯有栈道工程,乃我中华结晶,宏伟气魄,正是鬼斧神工之作!”二人游目四顾,尽揽蜀山美景。

        不觉间日已西沉,天地蒙蒙,雾气萦绕,驰目游望,尽是云中秀峰,茫茫雾气,浮动如带,易具风韵,无奈日暮,二人便即下山。

        到了铁索桥,虞正远眺,却见远处亭阁中,正有三人,其中一人一袭白衣,乃是王尊儒,另两人都是暗灰长袍,胡须盈盈,却不识得。虞正以指遥指道:“叔明,你瞧那不是王尊儒么?他旁边两人好像不是太平门的!”王叔明顺指瞧去,果见有外人,迟疑片刻,道:“蜀山数十年来,极少有外人来,既来之人多半是爹爹的挚友,我大多认识,此二人面目生疏,怎的没见过?”虞正憎恶王尊儒为人,便道:“莫非这二人要与太平门麻烦?”王叔明摇摇手道:“怎么会呢?或许是二叔的朋友,怎么走吧!”虞正回头又瞧了眼这才走开。

        刚进练武厅,正与阿胜碰面,阿胜急道:“可找到你们了,掌门人说要见这少年呢!”虞正一怔,暗道:“掌门人见我?莫非是因我会无极剑法之事?多半如此,到时我该怎么说呢?”正自迟疑,王叔明拉他衣角道:“我爹和蔼至极,你不用多虑。”虞正道:“阿胜哥,掌门人找我所谓何事?”阿胜搔搔头道:“这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掌门人神情焦虑,好似有什么为难之事。”虞正心噔的一下暗道:“王尊儒对我偏见极深,他是不是和掌门人说什么了?”王叔明道:“不会吧?”阿胜道:“大师叔(王尊儒)和掌门人说了些话,掌门人就让我找他。”王叔明微微惊暗道:“二叔对虞正稍有偏见,这也难怪爹会神情焦虑。”王叔明道:“虞兄弟走去看看。”谢过阿胜二人便进入内堂。

        过了天井,绕过长廊,王叔明轻叩门扉,里面一个声音却似中气不足,道:“进来。”二人推门进去,香味弥漫,窗明几净,床上躺着一个四十余龄的大汉,他脸色焦黄,鼻息凝重,显然是受了重伤,绕是卧身床头,仍然另人望而生畏。床头坐着一个蓝袍道人正是仲长生,旁边正是中年美妇王夫人。王夫人起身携过虞正,拉到床前道:“剑冲,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少年。”王剑冲上下打量几眼,微微一笑道:“英俊少年正,真如人中之龙。”虞正俯身拜下道:“虞正见过掌门人。”转向仲长生拜道:“见过仲道长。”仲长生哈哈笑道:“仲某少行江湖,你一个少年自不识得,是叔明告诉你的吧。”虞正摇摇头道:“不是,正所谓侠之大者,名不传扬,自震九州。仁之大者,姓不张扬,自播四海。当世仁侠志士之名,广传四方,虞正自然识得。”仲长生、王剑冲对视一眼,笑道:“口齿清晰,满口词文,果真是少年英才。”虞正道:“谢谢了夸奖。”王夫人道:“剑冲,正儿聪颖过人,善良知礼,令人怜爱,你就收他为徒吧!”王剑冲瞧向虞正,笑道:“正儿,你愿意拜入太平门么?”

        虞正一惊暗道:“王前辈将七十二路无极剑法刻在鹤壁山石洞中,机缘巧合使我发现,莫不是前世之缘,让我今生拜在太平门下?”王叔明捅他一下小声道:“虞兄弟快答应啊!”虞正犹如恍然大悟般,赶忙俯身拜下道:“正儿拜见师父。”王夫人取过茶碗,柔声道:“给师父敬茶。”虞正恭恭敬敬递向王剑冲道:“师父喝茶。”王剑冲笑着缓缓接过,浅饮了口,便即放下道:“起来吧!”仲长生道:“恭喜王兄啊”王剑冲淡淡一笑,抱拳还礼。

        虞正暗道:“原来并非为我会无极剑法之事,师父迟疑的是收不收我为徒。”正自思想,王剑冲轻声道:“正儿,听大师叔说你会无极剑法,是何人教授你的?”虞正心弦震颤,不知所对,王夫人柔声道:“正儿你老实说,没事的。”虞正暗道:“这七十二路无极剑法,原本蜀山一派,我又何必隐瞒。”王剑冲见他迟疑不语,摇摇手缓缓说道:“正儿既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虞正道:“师父一家待我恩重如山,正儿又岂敢相瞒。正儿的武功是在鹤壁山的石壁上机缘巧合发现的,弟子当时为打败飞天大盗,就学了十七路剑法,未经允许还望师父恕罪。”王剑冲心系石壁剑法,道:“既是机缘巧合便是上天安排,你何罪之有?”顿了顿道:“那剑法共有几路?是何人刻得?”虞正道:“共七十二路,落款刻有:蜀山太平门王正一绘的字样。”啪一声王剑冲双掌相对,脸上无限喜色,合十道:“天眷蜀山,特派少年助我,谱完剑法!”众人听得此语,面面相觑,如坠五里深雾,半天摸不着头脑。

        仲长生问道:“莫非蜀山无极剑法,只是残卷?”王剑冲道:“实不相瞒,蜀山一派所传剑法,共六十路少了十二路剑谱,王某时常叹息,不能寻获余卷。如今天派少年,助我谱完剑法,此非天意乎?王正一正是我太平门开派祖师,祖师有灵,使无极剑法在我这一代补全,真乃蜀山之幸,万民之福啊!”王夫人道:“那正儿岂不是功不可没?”王剑冲拉过虞正道:“正儿,当年你太师父弥留之际,曾说谁能助我蜀山重得剑谱,不论何人,将太平门之位传授,若然剑谱为真这掌门人之位就是你的了!”虞正暗吃一惊,赶忙拜下道:“正儿,德乏才窘,武功低微,况且无尺寸之功,不敢妄自尊大,掌门人关系蜀山百年名望,岂可随意传授,再怎么说掌门人也是叔明的。”王叔明道:“虞兄弟你何必过谦,既得七十二路剑谱,于太平门乃奇功伟业,有何言未立尺寸之功。更何况爷爷临终所言是人人只晓得,你既发现剑谱掌门人自然是你的。”虞正道:“正儿,得蒙大恩,岂敢越俎代庖,若然师父执意如此,正儿为全大义,只得拜别远去了。”

        仲长生笑道:“这小兄弟不争功名利益,正合仲某心意,既然如此王兄又何必强求?”王夫人道:“是啊,正儿年纪尚轻,留待他日再说。”王剑冲点点头道:“如今日暮,明日清晨就去鹤壁山,莫告诉任何人。”众人应了声,虞正道:“师父,洞中光线暗弱之际,方能看清,太阳西沉,正是最佳时机。”王剑冲道:“正儿明日鹤壁山之行,还劳烦你全权负责了,一切事宜你说了算。”虞正万分感激,道:“师父不嫌弃,正儿不辞辛劳。”商议过后,各自休息。王剑冲万分激动,始终不得安寝,直到半夜时分,才昏昏睡下,梦中亦是剑谱残卷之事。

        天蒙蒙亮白,东方微露出一抹彩霞,王剑冲、仲长生、虞正、王叔明四人策马向鹤壁山出发。几人所乘马匹,乃是大腕名驹,此去千里,不日便到。四人将马托与山下农家,步行上山。到得山顶,虞正停在飞天大盗坠亡断崖前,无限惆怅,暗道:“你若贪生怕死,叫王尊儒三声爷爷自不会坠谷身亡,但你以死明志,果真算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我与你往日仇怨,就此勾销,愿你早日安息,来生做个好人。”

        虞正道:“日已西沉,天色近暮,洞中奇寒,若抵抗不住寒气,就出来生火休息。”几人应了声,举着火把进去。虞正沿途点燃油灯,到了尽头道:“大家把手中火把熄了,才能看到。”几人吹灭火把,果然见到了剑谱,王剑冲看着七十二路剑法,万分激动,自言自语道:“自祖师之后,历代掌门人所学都为残卷,无不振腕叹息,如今我一睹全卷剑法,当真万幸。”

        仲长生非太平门之人,自然不能去看剑法了,当下背向众人,却正瞧到那面石壁上的摄功dafa和金蝉神功,不由惊叫起来。当时虞正领着几人径直朝向阴面石壁上,谁也没四下观望,自然没看到了。王剑冲、王叔明父子赶忙转过去,王剑冲道:“金蝉神功!王顷城所用的功夫。”仲长生道:“不错,金蝉神功本是正派武功,但历来修炼者每到‘金蝉脱壳’时,都会走火入魔留下嗜血怪癖,正如王顷城,正因如此这门功夫被称为金蝉魔功,一直为正道人士所不齿。”王剑冲道:“是啊,或许中原豪杰再无人能习城这门功夫了。”仲长生道:“既然是遗祸武林的邪道功夫,留之无用,毁了算了。”当即一掌拍在石壁上,轰隆隆石壁微微颤动几下,石壁上的图案登时崩裂成细沙,哗然落地。

        虞正暗道:“果然好掌力,这定是混元霹雳掌了。”他曾听王顷城说起过,是故知道。石壁上的武功尽毁,虞正心下茫然,不知是对还是错,暗道:“仲道长既说是邪道功夫,回了固然是好,倘若有人误闯此地,学的走火入魔,和王顷城一样每摧一次功力,就吸食一次人血,那当真是罪过。”

        王叔明嘴唇泛紫,不住打颤,虞正急忙扶住他道:“洞中寒气凝重,我扶你出去。”当下扶着王叔明出去了,取些干柴,生起火堆,烈焰熊熊,王叔明已觉全身暖热,再无寒意。王叔明问道:“虞兄弟你不冷么?”虞正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没有太冷的感觉。”说着就进去了。

        王剑冲取出浓墨泼了上去,用白色稠帕将剑谱拓了下来,却也清晰,正自兴奋,突觉脏腑绞痛,全身瑟瑟,脸上青筋暴动,他当日被王顷城掌力震伤,在洞中又运功御寒,早已体力不支。

        虞正、仲长生赶忙扶住他,出了山洞,王剑冲调息一番,缓缓说道:“不由担心,没事了。”几人看他神情自然,便即放心。

        仲长生问道:“正儿,洞中寒气弥漫,无三十年功力难以抵挡寒气,看你神情自若,全然无事,这是为何?”虞正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到,飞天大盗、王顷城都曾以内力相试,他们都说我体内有股极为洪盛的阴寒力道。”几人一听不由倍感震惊,王顷城内力雄浑,将小股力道输入人体内,无数十年修为自是难以抵抗,虞正坦诚至极,毫无城府,绝非谎称。

        仲长生道:“正儿,过来,让仲叔叔试试。”虞正过去,摊出右手,仲长生扣住他脉门用了三分力道,力道横行无阻,逼向虞正脏腑,仲长生狐疑:“力道无阻,哪有丝毫内力?”刚要撤手,蓦然间一股阴寒的力道将外力迫了出来,震得仲长生脏腑隐隐疼痛。几人于仲长生表情看得清晰,不由面面相觑,仲长生惊道:“这股力道好似自丹田而生,又好像自脏腑而生,当真怪异。”王剑冲迟疑片刻道:“莫非是、、、”与仲长生目光相对,却未说下去,仲长生面色凝重,微微点了点头,王叔明心中好奇,问道:“莫非是什么?爹你快说啊。”王剑冲淡然一笑道:“没,没什么,肚子饿了吃饭吧!”虞正瞧到二人神情,料知二人似乎知道什么,只是不肯说出来而已,二人乃武林大侠,又为自己长辈,自己自然不能详加追问,便就此作罢。取过所带食物,烤热了就吃起来。

        当夜几人席地而睡,火堆旺烧,倒也不觉得寒冷,虞正心下有事,望着夜空,始终睡不下,自己体内为何会有一股阴寒之力,每当自己危机之际,就会自发激出,这是为什么?师父欲说,却未说出话到底是什么?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翌日几人匆匆下了山,地势渐缓,坦途千里,扬鞭策马,径向蜀山奔去,回到蜀山已是日暮时分,王剑冲挑灯抄录剑谱,将残卷补全,但旧伤未愈,又日夜劳神,终于病倒,虽是病着仍不乏欢颜笑语,仲长生盘桓数日这才离去。

        这一日,阿胜匆匆来报五艺门张劲松、贺元昭、方昆荣三人前来拜庄。王剑冲听的三人姓名,登时气塞满膛,破口大骂,王夫人道:“三人早不来晚不来,你病了才敢拜庄,想来是有备而来,只怕来者不善。”王剑冲喘口气怒道:“跳梁小丑,何足惧哉!我且去会他一会。”说着起身坐起,王夫人焦急说道:“你身受重伤,岂能抛头露面,惹了风寒,若何是好快躺下。”王剑冲道:“夫人勿再多言,他三人既已到来,我卧身榻上岂不是让人笑话?”王夫人自知劝他不过,便不再多言。

        几人聚于练武厅,王剑冲坐在“忠义乾坤”的匾额之下,张劲松拱手道:“久闻蜀山太平门王剑冲武功了得,今日我三人特来拜会,还望王大侠不吝赐教。”王剑冲轻哼一声道:“你等残害同门,是为不义;助纣为虐,是为不忠;不忠不义之人,安敢在忠义乾坤四字之下妄言请教。”说话时遥指匾额。张劲松一展折扇,笑道:“在下慕名而来,不料王掌门不予指教,莫非泱泱巨派只是浪得虚名,不敢与人真刀真枪的比试一番?”说着三人哈哈笑了起来。王剑冲怒气冲天,一掌拍在桌案上,咔嚓一声,桌子一角登时烂为靡粉,但王剑冲急火攻心,此时若非强自运功镇压血气,早已喷出鲜血来。

        虞正迎身穿出,怒道:“尔等泛泛之辈,哪有资格与师父动手,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贺元昭上下打量几眼,瞧他不过是个小孩,自是不放在眼里,蔑笑道:“黄口孺子,有何本事?还不滚回家吃奶去!”虞正两手一晃,贺元昭伸手一挡双眼,却只是淬出口唾沫,正粘在他衣袍上,贺元昭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脸色涨得通红,却也无可奈何。虞正殷殷得意的笑道:“你孤陋寡闻,莫非没听过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看你粗鄙至极,不懂也在情理之中。”贺元昭怒气贯胸,刚要说话,虞正抢道:“连我的唾沫也避不开,看来你功夫也不咋地,你说你既没文化,又没功夫,来这做什么,还不滚回家拜师傅,对了,你都这么大了,估计没几个人要了,我看你可怜,你就摆在我脚下算了。”这席话引得众人大笑起来,贺元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哑口无言,呼的一声,金光闪动,手中鬼头刀刺向虞正,来势极为凶猛,迫的虞正连连后退。突然惊鸿闪过,当一声脆响,贺元昭嗤的滑了出去,正是王剑冲挥剑荡开了他,贺元昭暗吃一惊,心下道:“王剑冲果然厉害,身受重伤,已然有般功力。”王剑冲冷冷说道:“对个孩子出手,未免有失体统。”方昆荣一挥大锤,极不耐烦地说道:“王大侠敢不敢下场一比高低。”王剑冲怒火旺炽,道:“尔等庸俗这人,我王剑冲能怕了你,比就比。”说着到了较武场。

        王叔明自知父亲病情,拔身纵出道:“我先来。”贺元昭一抖鬼头刀,不屑地说道:“我来领教。”纵身腾起,挥刀劈下,王叔明仰面出剑,叮一声刀头剑尖交叠在了一起,贺元昭身子沉落,长剑龙吟,弯成了一道弧,王叔明内劲吐出,长剑缓缓伸直,但贺元昭力道威猛,立时又压了下来,王叔明翻身退了开来,轰一声鬼头刀砍入地板,石屑飞溅,地板龟裂。

        贺元昭拔出鬼头刀,刺向王叔明怀中,王叔明横剑挡在怀中,鬼头刀正钉在剑身上,当一声王叔明身子霍的向后仰去,贺元昭阴阴笑道:“小子怎么样?”运功推出,力道沉猛,王叔明脚下浮动,嗤的向后滑出丈远。

        方及稳住身子,贺元昭扬刀砍来,王叔明仰头看时,心中惊骇,竟不知所措,虞正急道:“仙人指路”,王叔明长剑破风,刺了出去正向敌人心窝,长剑三尺,鬼头刀尚未斩中,自己就被长剑穿心而死,当下回身反跃。岂知王叔明连连递剑,气势如虹,一气呵成,迫的他连连后退,直抵在了护栏上,王叔明一招“神农锄地”凌空刺出,贺元昭翻身绕开,长剑快利,登时将护栏斩了开来。

        贺元昭乘机挥刀,向王叔明肩头斩落,王叔明一招“神龙回首”长剑绕了一圈,抵在了贺元昭咽喉,而鬼头刀已落在了王叔明肩上,将他衣服划了开来,却并未伤到肉皮。二人各执兵刃,谁也没进招,显然贺元昭是输了,贺元昭面色阴沉,心下很不是滋味,回头瞪了虞正一眼,将鬼头刀缓缓收了回来。

        王尊儒蔑笑道:“三脚猫功夫,也敢来蜀山。”张劲松瞧了王尊儒眼道:“哼,兄台可有胆一较高低?”王尊儒冷冷笑道:“只要你敢上台王某奉陪到底。”当下取过长剑纵上了较武场。张劲松也不示弱,一搓身子,翻到了巨鼎之上。王尊儒长剑一展凌空刺来,张劲松侧身一让,长剑贴衣划过,张劲松阴阴一笑,折扇展动,点向王尊儒“气户穴”,王尊儒不加思索,伸手格挡,一交之下,只觉疼痛至极,不及细看,风声呼呼,张劲松一掌拍来,王尊儒心下骇然,倒纵开来。

        落到地上,反手一看,血迹斑斑,正是被折扇棱角划伤,王尊儒万分气恼,拔身刺出,张劲松纵身飘开,王尊儒在巨鼎上一点,直跟了过去。张劲松蓦地翻身,手肘一沉,格住了长剑,隐隐觉得手心麻酥,暗道:“这王尊儒果然厉害。”当即运功抵住了透过来的力道,剑身龙吟,王尊儒胸口沉闷,运劲吐出,轰一声张劲松脚下地板龟裂,张劲松万钧掌势如浪潮般冲来,震得王尊儒,脚步浮动,退出了数丈之远。

        王尊儒怒火旺炽,长剑一挑,地板受势所激,噌的跳了起来,卷向张劲松,张劲松心下骇然,斜退两步,折扇拨动,内劲激荡,哗哗声响,地板纷纷碎裂,泥沙扬起,有如落雨一般。

        突然沙雾破开,一柄长剑透向张劲松胸口,张劲松向后平仰,曲指一弹,折扇旋转着削了出去,王尊儒一惊赶忙闪身避开,剑的方位一偏,却被张劲松两指夹住,他虚空一抓,一股气流激出,折扇又削了回来,王尊儒听到响声,将头侧开,折扇贴着耳际过去,张劲松抓住折扇仰天一个哈哈,半空黑色物是浮动,王尊儒方知将他发髻削了一撮,不由青筋暴跳,满面杀气,将剑推出,嗤一声张劲松但觉手指如灼,已被长剑划伤,情急之下,折扇一拨,将长剑荡了开来。

        王尊儒凌空进招,剑光闪动,已在咫尺开外,张劲松用折扇一格,兵刃交叠,火星四溅。王尊儒呼的一掌打出,当真令张劲松防不胜防,张劲松扬掌接住,登时全身一震,两臂酥麻,险些摔倒。王尊儒摧动功力,内劲如潮如浪,袭将出去。

        张劲松暗自叫苦,抽身反退,摁动了折扇机括,叮叮几声,透骨钉激射出去。王剑冲早知他折扇装有机括,始终注意着他的举动,看到他摁下机括时,早已喝道:“尊儒,小心他的透骨钉。”话音未落,透骨钉已激射出去,王尊儒被王剑冲一提醒自是全神戒备,长剑抖动,尽数打落。王剑冲喝道:“暗发冷箭,卑鄙卑鄙。”声音洪亮,大如钟磬,张劲松心神慌乱,戒心松弛,但觉光影闪动,长剑已在毫厘之间,慌乱中手肘抬升,格住长剑,只觉手心麻木,折扇脱手飞起,王尊儒飞起一脚踢在他胸口,登时将他踢飞出去。

        方昆荣纵身接过,飘落在地上,转向王尊儒道:“方某请教。”大锤挥舞,风雷声起,王剑冲朗声道:“方昆荣力大无比,小心!”话音未落,方昆荣凌空一锤砸落,王尊儒已觉风势浩浩,气势非凡,急忙闪身让开,波一声闷响,大锤落下地板登时碎成泥沙,方昆荣用力一拔,泥沙扬起,腾身舞锤来势极为威猛。

        王尊儒长剑递出,火星飞溅,剑身龙吟,正钉在大锤上,方昆荣轻轻一抖,长剑登时弯成弦月状,王尊儒虎口隐隐疼痛,暗吃一惊,道:“方昆荣一锤之力,果真厉害。”方昆荣道:“去”向外一推,王尊儒登时滑了出去,方昆荣暴喝一声,翻转身子,两手抡舞,连珠大锤,尽向王尊儒脑袋砸去,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这一但着上,立时便被砸得粉碎。

        王尊儒万分惊骇,叫苦不迭,被迫的连连后退,轰一声方昆荣一锤砸落在了地上,劲力浩大,大地为之一震,泥沙哗的扬起数丈之高。方昆荣推动铁锤,高隆的泥土如浪潮般,荡向王尊儒,王尊儒用剑一挑,地板翻动,两股力道撞击,雷声轰轰,翻出的泥土飞向半空。

        方昆荣随手一掷,呜呜声响,一柄大锤飞出,王尊儒用剑一档,力道洪盛,登时被撞的飞身出去,方昆荣掠身接过大锤,挥舞着砸了过来,王尊儒知晓他的厉害,一个筋斗翻上了巨鼎。

        方昆荣在地上一点,身子突起,扬锤砸落,王尊儒挥掌拍在大锤上,全身一震,血气沸腾,便向后跌出,方昆荣翻身而起,两锤推出,撞在巨鼎腹部,沉闷声起,巨鼎嗡嗡跳起,滑向王尊儒。王尊儒伸手一推,万钧力道犹如泥牛入海,登时消得无影无踪,整个身子被带着滑出去了数丈之远,这才停下。方昆荣一脚踢在巨鼎上,嗤的一声巨鼎滑动,王尊儒拔身越过,巨鼎撞破护栏,倒落在地上,地面陷下,便是一个大坑。

        王尊儒一招“长虹贯日”刺向敌人咽喉,方昆荣轻笑一声,两锤对夹,正将来剑夹在了铁锤之间,王尊儒用力一拔,却纹丝不动,方昆荣大锤分开,王尊儒身子便向下沉落,呼呼风起,大锤提起,正撞在王尊儒人怀中,王尊儒惨叫一声,如断线之筝跌落在了地上。

        方昆荣拔身而起,扬锤向他脑袋砸落,突然身影晃动,内力激荡,将方昆荣连锤带人震了开来,来人正是王剑冲,王剑冲扶起王尊儒把他脉门,脉象极快,显然是血气上冲所致。王叔明和两名弟子扶着王尊儒走开了,虞正小声道:“师父,你内伤未愈,强行运功,伤及内脏,就让徒儿和他打吧!”王剑冲道:“方才你也见了,方昆荣力大无比,武功了得,你的十七路剑法远不是对手,快下去。”虞正道:“正儿在旁边瞧着师父。”王剑冲道:“拳脚无眼,莫伤了你。”虞正道:“正儿不怕。”王剑冲道:“那好吧,你就在这别动。”虞正点了点头。

        方昆荣暗道:“王剑冲受伤之身,仍有如此功力,当真了不得。”当即舞锤砸出,王剑冲纵身避开,身形如电,极为麻利,方昆荣提锤跟来,王剑冲伸手拿向他手腕,爪势凌厉,方昆荣暗吃一惊,两肘一提,双锤落向王剑冲怀中,王剑冲双手抓住大锤向外推动,但方昆荣力大无比,用劲猛推,犹如蓄水乍泄,猛不可挡,王剑冲足下浮动,向后滑出。

        王剑冲抵上护栏,这才停下,伸脚在护栏上一点,内力倾吐,一股迅猛力道如万顷波涛般冲了出去,方昆荣晓得厉害,翻身纵了开来。王剑冲真气浑浊,内息亏损,胸口沉闷,急忙扶住护栏。虞正抢过来道:“师父怎么了?”王剑冲深深吸口气道:“不要紧,正儿你只能、站在一边别动。”王剑冲说话威严,虽不是命令,却不得不令人肃然起敬,虞正赶忙退在了一侧。

        方昆荣道:“王大侠有伤在身,方某也不多占便宜。”说着手一扬,一柄大锤脱手飞出,王剑冲道:“请”便伸手抓向方昆荣手腕,方昆荣一横大锤格住了爪势,王剑冲在大锤上一拍,却被震得退了两步,方昆荣知他内息亏耗,不过苦苦支撑,冷笑一声,拔锤扑来,王剑冲心头凛然,双掌迎出,尽落在大锤上,方昆荣猛地收锤,王剑冲力着空处,向前跌去,方昆荣腾身飞脚踢出,王剑冲双掌一挡,哪里能承受得住?斜身跌出,腾腾腾连退开了数丈之远。

        当年乌程侯曾说方昆荣一旦能举起大铁钟,就可去七星岛寻他,数年来方昆荣苦练技艺,虽未举起大钟,但舞动双锤,已能收发自如,随心如意。

        方昆荣将大锤掷出,径向王剑冲飞来,王剑冲反手拿住,便朝方昆荣而去,虽不是自己兵刃,但挥动之际,亦是风雷声起,不可小觑,方昆荣双手抓住大锤,内力吐出,登时迫的王剑冲虎口巨震,难以承受,不觉间手上乏力,锤柄重重的落在了胸口,余势挟着他仰面落到,一口浓血喷了出来。

        虞正赶忙抢到近前,王叔明从内堂出来,见此情状径直奔去,扶起王剑冲询问起来。

        方昆荣道:“王掌门可是输了?”王剑冲一听此语,心中盛怒,挣扎着吼道:“没下较武场,就不算输。王某再与你斗上几回合也无妨。”方昆荣道:“为武者时胜时败,王掌门莫争一时之气,自毁蜀山百年威名。”王剑冲怒气充膺道:“照你说来,再斗下去,王某便会一败涂地。”说着冷冷笑道:“好啊,你这般小瞧王某,王某就在和你过几招。”说着挣开虞正二人跨出一步,突然身子一晃,便向后倒落,虞正、王叔明二人赶忙上前扶住。

        虞正道:“我替我师父与你过几招。”王叔明父亲坐下,挺身站出道:“我二人战你。”方昆荣不屑地说道:“都道蜀山卧虎藏龙,今日一见不过徒具虚名。”虞正愤道:“打便打哪那么多废话,莫非你怕了?”方昆荣剑眉一竖,喝道:“笑话,既然你们两个不知死活,我就受累送你们一程。”说着扬锤驰来。王剑冲气若游丝的道:“小心!”二人应了声,一左一右冲了出去。

        方昆荣力道虽猛,但二人四肢灵活,脚步也快,始终能多得开。王叔明挥剑刺去,方昆荣横锤拦住,当一声长剑落到铁锤上,火星飞溅,震得王叔明虎口丝丝痛意,方昆荣冷笑一声将王叔明荡了开来,突觉背心微痛,正是被虞正拍中,虞正虽学了些内功心法,但所发掌力对方昆荣来说是微乎其微,方昆荣两臂一顿,但听得虞正啊的一声,仰面跌出,蓬一声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这时,阿胜几人扶着王剑冲到了台下,他见虞正重摔到地上,不由惊道:“正儿怎么样?”拔身欲起,无奈真气难提,又向后仰倒下去,幸被阿胜扶住。虞正背脊着地,骨头欲裂,自是万分疼痛,但不忍让师父牵挂,便道:“正儿没事”

        王剑冲喝道:“方昆荣你若伤到两个孩子,我定不饶你。”场下百余之人,倘若真打起来,方昆荣未必能全身而退。方昆荣暗道:“此番前来,不过是挫挫蜀山锐气,何必与他结怨。”当下力道自然弱了些。王叔明挥剑刺出,叮一声叠在铁锤之上,方昆荣身子前倾,龙吟声声,长剑弯折,几欲断开,方昆荣蔑笑道:“太平门自王剑冲之下,竟无能人异士,看来蜀山已是日暮残月,百年威名去矣。”虞正怒火旺炽,大喝一声扬掌掠出,方昆荣道:“找死!”内劲激出,将王叔明震出丈远,王叔明胸口沉闷,鲜血自口角溢了出来。

        方昆荣猿臂探出,已然死死扣住虞正咽喉,将他平举在半空,场下众人喝骂,方昆荣全然不理,道:“小子只要你说句太平门输了,蜀山乃是浪得虚名,我自然饶你不死。”虞正淬了他一脸唾沫,骂道:“像你这种无耻之人,日后必不得好死!”唾液在方昆荣脸上划出道痕迹,他也顾不得擦拭,腹中怒火旺炽,手上用劲捏下,虞正呼吸不得,情急之下张口咬在方昆荣手臂上,牙齿锋利,登时鲜血淋漓,流了下来,方昆荣痛的一把把他摔了出去,抬起臂膀,但见血肉模糊,鲜血横流,不由哇哇叫骂。

        刀光剑影,王叔明凌空一招“神农锄地”斩落下来,方昆荣食中两指一夹,夹住长剑,将王叔明固在了半空,不论他如何用力,怎么也挣脱不开,方昆荣两指一拗,波的一声长剑折断,反手掷出,华影闪过,绕是王叔明翻身疾躲,仍被断剑划伤臂膀,鲜血汩汩,将袍衣染的通红。

        方昆荣举锤击向王叔明怀中,王剑冲惊道:“叔明,小心!”方昆荣形如鬼魅,眨眼间已在咫尺开外,王叔明躲闪不及,万分惧骇,虞正抢过去,伸手推倒王叔明,大锤便向他怀中落去,虞正本能的扬掌迎出,大锤结结实实的落在他双掌之上,虞正但觉两臂剧痛,宛如折断,突然之间一股力道闪电般涌向臂膀,仿佛自己有无穷劲力,大喝一声推掌出去,蓬一声将方昆荣震得飞向半空,撞破护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