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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石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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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龙隐浅海 鹤壁行 无极剑法

书籍名:《天石传奇》    作者:颜良


        光阴荏苒,花开花落,转眼已是九年光阴,储龙镇学堂中一位鹤发白颜的老先生,右手持书,左手负在身后,晃着脑袋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此时正好踱到教桌前,扫视学生眼道:“接下来我念一句,你们跟一句,要用心去念,不许偷懒,到时点名叫人,谁要念不会,嘿嘿”说着提起教鞭在半空中晃了几晃,啪的落在了教桌上,桌面久未抹过,被教鞭击过,飞起了层层灰尘,老先生丢下教鞭,倾斜着身子,用书扑打着逸过来的灰尘,岂知越扑打越多,吸入口鼻,登时咳了起来,直咳的两眼泪流,面红耳赤。学生们瞧到老师这般模样,不禁哄然大笑。老先生勃然大怒,喘了口气。厉声道:“不许笑,‘笑不露齿’看你们呲牙咧嘴,连笑的礼仪都不懂,还笑的出来,再笑罚你们抄十遍《论语》”此语一出,学堂中顿时鸦雀无声,有的实在忍禁不住,干脆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有得紧紧捂着嘴巴,自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老先生扫视一眼,瞧到学生窘态,登时气消大半,道:“接着上课,跟着念不得贪玩。”晃着脑袋道:“蒹葭苍苍。”学生们也学着老先生的样子,晃着脑袋跟了一句,就这样老先生一句,学生一句,一遍一遍的念了起来。

        这时,学堂后排的白衣少年,头束书生巾,瞟了眼先生,曲指一弹,弹出一枚石子,正打在右侧胖学生天灵盖上,胖学生蓦然受此一击,便“哎哟”叫了出来,白衣少年急忙嘘嘘两声,瞟了眼先生道:“胖子真不好意思,本来不准备打你脑袋的,你也知道以前我击你脑袋,却中了鼻子,击脸吧,却打在了眼上。今天也不知你中邪了,还是我掷石的功夫长进了,一击就中。”说着低声笑了起来。胖子双眉一竖,怒气充膺,身子跃跃欲起,大有扑来之意。那少年见状,急忙道:“胖子,兄弟对不住你,别往心里去。”顿了顿续道:“念书多没意思,咱们出去放松放松如何?”

        胖子登时气消大半,似乎习惯了般,凑过去道:“这次到哪消遣?”少年指指门口,胖子立时会通其意,当下二人俯下身子,东一缩,西一藏的钻到了门口,一溜烟出了大门。但听得学堂中老先生道:“念这么多遍了,虞正你站起来念一遍。”几个学生轰然笑道:“他和胖子早溜走来了。”老先生怒道:“什么?又跑了,这两个兔崽子,回来了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胖子收住脚步道:“得,还没跑出大厅,就让先生发现了,回来又得挨顿暴打。”说着心疼的摸了摸肥厚的手掌。那少年回过头道:“怕什么,现在回去,也一样挨板子,等咱们玩的尽兴了,回来领罚也值得啊。”胖子犹豫不定,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那少年拉拉他衣角道:“走吧,有什么可怕的。”说着摆出一副神气的姿势,拍拍胸脯道:“有我虞正虞少侠在此,谁敢动你,再说那老顽固泥古不化,一把年纪,还能把咱俩吃了啊。”胖子瞧他的神气之态,吐吐舌头,学着那少年的语气道:“‘有我虞正虞少侠,谁敢动你’,真是大言不惭,你说说哪次不是我替你挨板子,你在旁边偷着笑,最后还假惺惺的说:‘疼吗?早知道你不行,我早跳出来,替你挨几下了’,哼,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还是什么兄弟。”

        那少年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这次我替你挨板子,行了吧?”胖子摇摇手道:“算了吧,有你这句话,我心中就暖暖的,你不是常说我皮厚,多挨几下没事么?这次我还替你挨教鞭。快说去哪玩啊?”那少年神秘的说道:“去听书。”胖子轻怒道:“我以为什么好事呢,原来是去听书,听书有什么好的,在学堂还没听够吗?”那少年道:“你懂什么,早上我来的时候,那老头说今天讲女娲补天的故事。”胖子兴奋地说道:“真的,那还不快去。”二人径向外奔去。这少年叫虞正,时常与胖子逃学,但每次胖子替虞正担事,是故逃学回来手掌常被打的淤青难消,肿胀起来。

        学堂离说书处,不足三里,二人脚程快,沿途买了些水果,不消几刻已奔了过来,四下皆人,沸沸扬扬,二人挤入人群,边吃边听,一时出神,果皮随手丢在了身后,一块香蕉皮正好落在一大汉头上,大汉一愣,但觉头顶丝丝凉意,不知何物,伸手取下,一瞧之下,不禁怒火旺炽,大声叫骂起来,一移脚步,正踩了上去,嗤一下滑到在了地上,旁边之人哄然大笑,二人察觉回头看时,不由怦然心动,此人正是当地恶霸,俱言他拳硬如铁,人称“铁拳王”吴老二。

        吴老二叫骂着站起来,正见虞正手上恰拿着咬了一口的香蕉,便及怒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兔崽子,看大爷怎么收拾你们。”说着五指箕张,扑了出去,二人大吃一惊,抱头鼠窜,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吴老二身宽体肥,四肢不灵,抓了数次总不得手,不禁急的哇哇大叫起来,乡邻向来惧怕怕于他,此即众人不由慌乱起来,也跟着东窜西跑,乱做一团,弄得他更是抓不住。吴老二挥舞双拳,但听得惨叫声声,五六人已被打倒在地,但见他们满口鲜血,呻吟不已。虞正二人瞧到这等惨像,直吓得面色发白,对瞧了眼,钻出人群。

        回头之际,正见吴老二也出了人群,二人心下惊骇,发足狂奔,径向狭窄巷子奔去,左突右冲,有道便入,折折绕绕,已跑了半柱香时间,胖子扶住墙角,吐气如雾,道:“我、、我不行、、了,不、、跑了。”虞正扯住他衣袖道:“吴老二拳如镔铁,曾一拳打死过一匹烈马,落他手里还能活命?”胖子身子一颤,脸色煞白,道:“这么厉害,那、那还是赶快走吧!”但全身酸软,哪有丝毫力气,但听得身后,哒哒声响,伴着粗狂的叫骂声传了过来,正是吴老二,二人心弦震颤,虞正拉起胖子便跑。

        绕过一条巷子,正欲奔走,胖子脚下受绊,扑倒出去,把虞正也带的摔倒了。虞正赶忙爬起,扶起胖子,胖子喘气如牛,道:“我、、我不、、不跑了。”虞正见墙角一堆乱竹,旁边叠放着几只大竹筐,便道:“赌一把”胖子道:“赌什么?和他打架么?”虞正道:“他一拳能打死一匹马,和他打架不是找死,我是说躲在竹筐里。”说着指了指乱竹,胖子道:“好啊,这样不用逃也可以活命了。”当下二人躲进了竹筐。

        片刻工夫,脚步声声,吴老二已奔了过来,四望之下,无二人身影,心下愤怒,扬拳向墙上砸落,噗的一声,裂石纷飞,登时一个窟窿,二人在竹筐中看到,登时面无血色,背脊生汗,胖子闭起眼睛,一缩身子,竹筐微微晃动,正碰到一根竹杠,竹杠吱溜溜转动着循着墙壁倒落,啪一声脆响,落到了地上,二人大吃一惊,瞪圆了眼瞧着,但见吴老二转过身,抱紧拳头,朝乱竹逼近,二人看着斗大的拳头,登时头脑炸响,轰鸣不绝。蓦然间巷口传了脚步声乌老二当下拔足,径向巷口奔去,待其身影远去,二人方长长舒了口气,虞正急忙从竹筐跳出道:“快走,他在巷子里找不到,必会折返回来。”胖子一听,急忙出来,也顾不得累与不累径直奔开。

        二人奔了半柱香时间,方停下来胖子道:“今天逃课真不值,险些被他一拳打个窟窿,明天回到学堂又得挨打受罚”虞正道:胖子这吴老二横行乡里,人人共愤,咱们整治他一番如何?“胖子心头一震道:“整、、治?你没见过他一拳出去砰墙上就一个洞。”说着推拳出去做了个动作。虞正道:“谁说要和他打架了,他不过是匹夫之勇,有勇无谋,咱们稍用计策就行”。胖子问道:“什么计策?”虞正附过去道:“只需如此如此”胖子半信半疑的道:“这样行不行啊!”虞正笑道:“敌暗我明,计策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跑呗!”说着站起身道:“肚子饿了也该回去了。”转向胖子道:“走了。”说着二人径向自家走去。

        虞正回到家中,饭饱后全身酸软,倒在床上便即呼呼大睡,正自熟睡迷迷糊糊却听得隐隐的打斗声,登时惊坐起来,暗自道:“原来是个梦!”打了个哈欠,扯过被子,仰身就睡,却听得窗外金声龙吟,打斗之声盈盈入耳。虞正心头凛然,慌忙起身道:“莫非吴老二找到家了?”急忙下床,缓缓启开窗子,向外窥去。此即月光华明,如水般静静泻下,于景物看的极清。但见两人正自缠斗,其中一人,一袭黑衣,面蒙黑纱,手肘抖动,光华晃动,剑锋明亮,料来是把绝世名剑。而另一人身着蓝袍,赤手空拳背向虞正。黑衣人长剑刺出,龙吟不绝,月光落在宝锋上仿佛被切断一般,光影流转,耀眼至极。蓝袍人翻身退让,容貌闪过,与正看得清晰,不由全身一震,如遭雷击,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是、、不可能的。”当下揉揉稀松睡眼,凑近窗子向外看去。

        黑衣人一剑刺空,怒火旺炽,回身又是一剑,剑法极为精妙,剑势转出,风声呼呼,近旁垂柳无风自摆。蓝袍人马步扎起,双掌对夹,正将利剑夹在了掌心,黑衣人脸色徒的煞白,惊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功力?”蓝袍人淡淡笑道:“我就是镇上大夫,还能是谁?这句话该我问你!”说着鼓荡内劲,剑身嗡嗡震颤,连黑衣人的臂膀也被带的颤抖起来。黑衣人脱口道:“紫暝神功,你怎么会九环山的无上内功。”蓝袍人听他一语道破所用武功,心头微凛,暗道:“这小贼怎么识得我所用武功?”心念电转,掌势挥出,正拍向黑衣人肩头,同时另一只手已紧紧拿住了他手腕。黑衣人刚要挣脱,却觉两臂酥麻,手中长剑自是拿捏不住,向下坠落,蓝袍人曲指一弹,剑身震荡,破空飞出,钉在了门楞上。

        此即黑衣人咽喉已被扣住,蓝袍人扯下他的面幕,但见容貌生疏,留着一抹浓浓的山羊胡须,便道:“你是谁?”黑衣人冷哼一声,不予回答。蓝袍人手上用劲,黑衣人脸色登时涨得通红,嘶哑地说道:“我说,我说。”蓝袍人松开道:“快说!”黑衣人清清嗓子道:“我就是飞天大盗。”蓝袍人心头一震道:“原来你就是犯下十三条命案,正被官府缉拿的江洋大盗。有案在身,仍敢私进人宅,看来你果然有几分胆量。”黑衣人淡然笑了笑道:“十年前我曾与一名龙姓道长过过招,他所用内功正如阁下所用手法,他说是紫暝神功,这种功夫素不外传,看阁下所用纯熟浑厚,并非偷学,莫非阁下是九环山的弟子?”蓝袍人面色惨淡,仿佛记起了不堪过往,徒然有多了分恐慌,手上不觉间已用上了三分力道,吼道:“那姓龙的道长是不是叫龙启元?你怎么知道我这有这把剑?”飞天大盗不知所以,慌忙说道:“是叫龙启元,我不知道你有这把剑,我不过是来偷东西,潜在房梁时,见到了那个长匣,就取了出来,岂知是把宝剑。”蓝袍人长舒了口气道:“你身犯十三条命案,我若送你去官府,你必死无疑,我与你无怨无仇,自不加害你,你就此离去,退隐山林,今日之事切莫说与旁人否则我必不请轻绕。”说着松了开来。飞天大盗干咳两声,道:“多谢阁下不杀之德,但我尚有一事未请教。”指了指钉在门楞上的长剑续道:“这把剑锋利无比,可是人称天下第一的辟邪宝剑?”蓝袍人全身一震,沉默隐不语,飞天大盗看他无意回答,抱拳道:“告辞”蓝袍人小声道:“正是”飞天大盗头也未回冷笑声道:“辟易六合,邪移天下的辟邪剑名不虚传,阁下原来是、、龙隐浅海,未免空负一身绝学,阁下不觉得悲哀?”蓝袍人轻轻笑道:“天下人莫不寻我,你知我身份却不问天石下落,的确不简单。”飞天大盗道:“天下人无不垂涎天石,我又岂能不动心,我虽想得到天石,但更想要自己的性命。”一语方毕,拔身越墙出去。

        蓝袍人沉默良久,方转回身子,虞正看的更为清晰,险些叫了出来,暗自道:“爹爹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蓝袍人取下宝剑放入长匣,向虞正房间瞧了瞧,便轻声进入暖阁。虞正自门缝窥去,正见蓝袍人身子一长,将长匣放到了横梁上,舒了口气径向虞正房间走来,虞正急忙回到床上,佯装熟睡,蓝袍人进来,掩了掩被子,轻抚了下虞正脸庞,就出去了。

        虞正听无声响,轻声起身,进了暖阁,仰头正见长匣,心下好奇搬来梯子,攀上横梁但见长匣中正是那柄宝剑,再无他物。虞正拿在手中觉得极为沉重,用力拔出长剑,剑锋锋利,光洁如镜,翻动之时,月光反照,灼到双眼,身子一晃,跌落下去。

        蓝袍人听到声响,以为飞天大盗又来偷盗,起身冲来,但见虞正躺在地上,赶忙抢过去,扶他站起。蓝袍人瞧到坠落地上的长剑,立时怒气充膺,厉声道:“正儿,这是你弄下来的?”虞正心下惊慌,缓缓点了点头,啪一声虞正脸颊上登时一个血红的掌印,虞正只觉天旋地转,耳膜鼓鸣,两手捂着脸呜咽着不敢出声。

        蓝袍人一怔,瞧了瞧手掌,自知失手,抱过虞正道:“正儿,爹不是故意的,别怪爹。”虞正道:“正儿是爹的孩子,爹打便打,正儿岂敢记怪?”蓝袍人心头酸楚,紧紧搂着于正,眼泪潸然。

        虞正退开父亲道:“爹你怎么会武功?”蓝袍人长吁口气道:“爹其实是北道玄明的大徒弟虞世南,二十年前天下人觊觎天石,四处追迫,逼问天石下落,爹不得已改姓换名,封刀退隐,在这里开起了医馆,如今行迹败露,只怕大祸不远矣!”虞正惶急的说道:“爹是指飞天大盗?”虞世南点点头道:“他已猜出我的真实身份,忌于我的武功才不敢为难,难保他不声张出去,让武林人众与我为难,他好来了坐收渔利。”虞正道:“爹方才制服他,将他送到官府,既可以为民除害,又可以保住身份,为何要放他走呢?”虞世南道:“飞天大盗极为厉害,官府倾兵捉拿,都未成功,爹一个开医馆的押着他送去官府,传将出去,更是场轩然dabo。杀了他爹于心不忍,但愿他真能退隐山林,不再作恶武林。爹已厌倦江湖,只愿在这里了度残生。”虞正两眼通红的道:“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祭拜过娘亲。”说到此时,眼中悲伤之情倏然少了几分,闪过一丝欢悦的光辉道:“娘亲是不是还活在世上?”多年来他看着别人娘亲拉着儿女上街游玩,心下好生羡慕,时常黯然神伤,暗自流泪,每当清明时节,倚窗瞧着乡邻祭祀故人,心下凄楚:娘亲活着,她会在哪里?若是亡故,坟又在哪里?见不得,祭不得自是伤心痛觉,不能自抑,每当问及母亲,虞世南总是面色惨淡不予回答,此即思慕心切,就问了出来。

        虞世南一怔,暗自道:“正儿如今十八岁了,关于他娘亲之事该说还是继续隐瞒?”正自思量,却听得虞正道:“算了”虞世南心下凄楚,瞧着儿子一脸憔悴之色,顿生怜爱自责之情,半晌方道:“正儿,你娘亲活着,但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不能相见,你明白吗?”虞正满头雾水,摇摇头道:“正儿不明白,娘亲既然活着,咱们骑马去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能找到的。”虞世南叹口气道:“正儿有些事你不明白,但也不需要太明白,你记着娘亲活着,并且活的很好,这就够了。”说着拾起长剑,又放回了横梁,径向房中去了,虞正一脸茫然,静默良久,这才回房休息。凝思多时,仍不解父亲话中之意,不觉间倦意涌来,昏昏睡去。

        吴老二每日清晨就在较武场练功,这时伸了个懒腰,拾起一块暗灰色板砖,扬拳击出,铮铮声响,不由惨叫起来,手上骨节尽已碎裂,血迹隐隐,几欲滴落。但听得身后咯咯笑声,回头一瞧,正是虞正,登时气贯满膛,大声喝骂。虞正道:“久闻铁拳王拳硬如铁,今日一见果真是浪得虚名,换了道具就伤成这样了。”吴老二心下一怔,但见板砖断缘处呈暗红色,正是坚硬至极的磐石,吴老二怒道:“兔崽子耍弄老子,看老子如何收拾你!”拔身扑出,宛若猛虎。虞正在数丈开外,见他扑来,回身就跑,不消几刻已隐在了林中。

        吴老二奔进树林,正自寻找,却听得头顶哗的声响,仰头一瞧,一团白色物事罩落下来,急忙伸手抱头,哗的披头落下,竟然是水,全身透湿,林中清幽,寒风吹过,不由打了个寒战,在脸上擦了把,觉得口角酸涩,一嗅衣衫,却是臊臭之味。头上一个声音笑道:“尿水之味还不错吧!”树杈上正是胖子,吴老二横行多年,人人惧怕,此时被两个黄口小儿戏弄,不由怒火旺炽,暴跳如狮,发狂似的大吼大叫,胖子将手中木桶丢下,吴老二双拳对击,咔嚓声响,粉碎开来,同时扬起一阵白雾,迷入吴老二眼中,只觉双眼灼痛,泪水横流,方知是白灰,他不敢用手去揉,便用衣袖擦拭便大吼大骂。

        模模糊糊看到前面两团黑影,料知是二人,吼道:“老子撕碎你们!”拔身扑去,突然脚下陷落,身子下沉,竟坠在了大坑中,直率的骨骼松动,痛得他哇哇大叫,虞正二人瞧着吴老二哈哈大笑。

        吴老二捏着一个柱形小物,点燃一端引线,嘭的一声,径直窜向半空,炸出一团光芒,绕是晴天白日,也能看到,二人不知何意,心下隐生惧意,吴老二道:“待会老子让你们两个兔崽子死无葬身之地!”二人心头一震,转身急奔。

        方奔出丈远,一团清影凌空冲来,将二人扑到在地,那团清影落入坑中,转瞬间抓着吴老二跃了出来。

        虞正一瞧来人面孔,山羊胡须,正是晚上潜入他家之人,不由惊叫道:“飞天大盗!”吴老二原本欢喜的脸上,登时煞白,颤声道:“师父,你、、你是、、飞天、、”一语甫毕,转念一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即是我师父“大盗”二字又怎能道出,当下将大盗二字咽了回去。飞天大盗面色惊惶,冷冷的瞧着虞正,径向他走去,虞正心下慌乱,飞天大盗杀人不眨眼,瞧他满目凶光,一脸杀气,不由万分懊悔,向后退开。

        飞天大盗伸手探出,快如闪电,已将他咽喉扣住,狠狠说道:“你怎知道我是飞天大盗?快说不然我掐死你!”说话之时,已将虞正凌空举起,虞正顿觉脸上暴涨,不能呼吸,泪珠扑扑落下,脚踢拳打,却无济于事。吴老二虽是恶霸,但从未伤人性命,此时气消殆尽,怕飞天大盗真会掐死虞正,恭谨的说道:“师父这样掐着会出人命的。”飞天大盗向他一瞧,目光血气腾腾,极为吓人,吴老二心生怯意,向后退了两步,不敢说话,飞天大盗狠狠说道:“我身犯十三条命案,多他两个又何妨,今日他既识穿了我的身份,只有死路一条。”手上力道更重,铮铮响声,直捏的虞正咽喉欲裂。

        胖子见此情状,哭叫着冲来,揽住飞天大盗张口就咬,飞天大盗一摇身子脱开胖子,呼的一掌打了出去,正落在胖子脸上,登时一个血红掌印,胖子迷迷糊糊,晃着身子道:“放开他,不然我、、、”一语甫毕,小腹一痛,正是被飞天大盗踢中,一时剧痛袭来,自是说不出话来。飞天大盗道:“小兔崽子去他妈的!”飞起一脚,胖子惨叫一声,身子如断线之筝飞了出去,正跌在坑中。

        虞正见胖子舍身救己,却被踢落坑中,生死未卜,自是伤心欲绝,怒火旺炽,暴喝一声,丹田竟有一股暖流冲出,径向脖颈袭来,飞天大盗但觉力道阴寒,循着手指,涌向自己体内,迫的脏腑隐隐寒意,全身不禁打了个寒噤,手指冰冻,已然承受不得,赶忙松了开来,向后退了两步,暗道:“这小子体内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阴寒力道?他既有功夫怎么不还手?若然是深藏不露,怎的连胜死也置之度外?我且再试他一试。”

        当时飞天大盗松手退开,虞正便坠到了地上,虞正满腹狐疑:“他怎么松手了?那会我怎么觉得全身热流四溢,仿佛有什么东西向脖颈涌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他使得妖法?”正自思想,风声呼呼,飞天大盗一掌拍来,事起仓促,虞正苦无躲闪之机,此即万分惊骇,不知所对,索性抱住脑袋,不去瞧看。飞天大盗心下犯疑,急忙收住掌势,抓住虞正胸襟喝道:“你叫什么名字?师父是谁?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虞正被问得满头雾水,“师父”“内力”这些词在脑中模模糊糊,从未听说过,便怯怯的说道:“我叫虞正,没师傅,更不知什么是内力?”飞天大盗怒道:“好小子跟我装傻是吧!”吴老二道:“师父他的确不会武功。”飞天大盗沉吟片刻道:“你姓虞?”暗道:“我向来蒙面行事,从未被人看到容貌,那晚盗剑被蓝袍人制服,除下了面幕,莫非被这小子瞧到了。那蓝袍人乃是虞世南,这小子莫不是他儿子?”一想到此时,着实吃了一惊,手不由松了开来,脸上惊喜、害怕、茫然、抉择交织成了复杂神情。心念电转,闪过了好几个念头,“他既是虞世南之子,我挟着他逼迫虞世南索要天石,虞世南必会就犯。”“虞世南武功高强,又有辟邪宝剑,若然不成功,我必有杀身之祸。”“大哥的金蝉神功,连王剑冲都不是对手,和他联手定能一战而胜,获取天石。”

        虞正此时躺落在地上,飞天大盗一脚踏住他胸膛道:“你爹是不是虞世南?”虞正但觉力道沉重,宛若巨石重压,胸腔沉闷,透不过丝毫气息,拼命的摇了摇头道:“不是”飞天大盗心头一怔,蓦然不知所措,仿佛伸手可得的宝物,倏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半晌怒道:“既然不是,留你何用?”当下杀意徒起,用上了全力,劲力沉压,虞正顿觉五脏六腑疼痛欲裂,用手搬他足踝,哪里能挪动?

        正当危亡之际,虞正又觉丹田热气盈盈,流过脏腑,那股沉闷感觉登时消解殆尽,飞天大盗突然啊的叫了声,向后退去,腾腾腾连退了一丈之远,这才站稳身子,他面无血色,双眼瞪的如牛眼一般大小,方才他用力沉脚,一股阴寒力道袭出,极为洪盛,将他震了开来,暗自道:“莫非他体内先天有极为洪盛的力道,不过不能收发自如,逢到危亡之际,这股力道就自发激出,救他与危险?”当下抓住虞正手腕,扣住他脉门用力按压,这脉门乃是周身筋脉会交际处,极为脆弱,有死门之称,一旦被扣,周身立时乏力,疼痛至极。虞正脉门被扣,全身七筋八脉气血冲撞,仿佛要破体而出,极为难受,不由大声叫喊起来,飞天大盗将内劲吐出,循着虞正脉门运行,倏然间与一股阴寒力道冲撞,登时被迫出体外,飞天大盗手指震颤,脱开了脉门,但觉手指疼痛如灼,一瞧之下,万分惊骇,手指焦黑如碳,犹如被烧灼一般,暗自道:“这小子功力雄浑,力道沛然,放眼天下有此功力之人,只怕寥寥无几,宛然就是枚天石,我若学了鹤壁山洞中的‘摄功dafa’摄服他的功力,我岂不是天下无敌?”想到此时不由笑了起来。

        飞天大盗转向吴老二道:“师父是飞天大盗之事,你一定要替师父守口如瓶。”吴老二连忙道:“是是是”飞天大盗脸色突地一转,伸手抓出,捏住吴老二咽喉道:“师父只相信死人才会守口如瓶。”铮铮声响,已将他咽喉折断,吴老二呼吸不得,指着飞天大盗嘴一张一合,好似谩骂一般,飞天大盗心下大怒,手一转将吴老二脑袋转过了半圈,面孔朝向了背后,正冲着虞正,舌头吐出,有如蛇信,面孔狰狞,直吓得虞正六魂七魄俱不安宁。

        飞天大盗用力一推,将吴老二尸体抛入了大坑中,正落在了胖子身畔,飞天大盗走到坑旁见胖子面色死灰,早已气绝,这才转过身,抓起虞正道:“我现在不杀你,等我学会了摄功dafa,将你内力吸个精光,再慢慢杀你。”说着仰天大笑起来,小声诡异,在林中回荡不绝,虞正万分惧骇,瞧着胖子尸体垂泪道:“胖子你舍身救我,我会铭记你一生一世,咱们是好兄弟下辈子是,永远都是。”

        飞天大盗抓起虞正,纵上树杈,径直奔开,虞正望着大坑远远退后,直到消失,禁不住泪水婆娑,潸然不止,暗自道:“爹儿子不孝,今生今世,恐无机会报答你的拳拳盛情了,求菩萨在天之灵,保佑爹爹平安度过此生。”突然砰的一声,只觉头脑沉沉,眼前景物模模糊糊,渐渐失去了直觉,原来飞天大盗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后脑撞在了树干上,登时昏厥。

        也不知过了多久,虞正蓦然觉得冰凉的液体皮面散开,不又打了个寒噤,悠悠醒来,直觉身下坚硬冰凉,后脑勺极为疼痛,向四周一瞧,峰峦叠嶂,怪石嶙峋,飞瀑如玉,奔泻下来,形成阵阵烟雾,把阳光折射成了七种颜色,旁边一张留着浓浓山羊胡须的面孔映入眼帘,不禁大吃了一惊,道:“是你”飞天大盗在身上擦擦湿手道:“怎么?不是我会是谁啊?”虞正擦了擦脸上的水珠道:“你要带我去哪?”飞天大盗眺向远处道:“我带你去一个很好的地方,那山洞中有各种无上绝学,最主要的是有一种叫摄功dafa的武功。”虞正一听“摄功dafa”四字,不由全身打了个寒噤,道:“你要学摄功dafa,摄取我的、、什么内、、内力。”飞天大盗仰天笑道:“不错,你内力浑厚,一旦为我所用,那山洞中的金蝉神功我就可以学了。等我学完了,我就是天下第一,什么南禅北道碧螺仙统统不是我的对手了。”说话时一副盛气凌人,傲视天下的神情。虞正道:“南禅北道碧螺仙是什么人?很厉害吗?”飞天大盗不屑地说道:“你当真孤陋寡闻,连他们的名声都不知道。这三人乃是当世武林佼佼者,数十年来从无人敢放声挑战。”虞正自言自语道:“这般厉害!我若能见上一面,死也无憾了,只怕我也没多少天活头了。”飞天大盗哈哈笑道:“这三人又岂是你这个黄毛小儿所能见得的,我纵然不杀你穷你一生只怕也见不到三人。”虞正瞧他不屑的神情,不禁怒道:“我根本不会武功,也没什么内力给你吸,你这辈子就别想打败他们了。”飞天大盗面色突转,抓住虞正胸襟道:“你小小年纪,隐藏的够深的,我三番四次试探,你体内有一股充盈的阴寒力道,这不是内力又是什么?”虞正瞧他面色冷峻,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狠狠瞪着他。

        这一日,二人正在茶寮喝茶,远处走来了三名士兵,均是身着兵衣,腰配大刀。客店老板瞧到急忙迎上去,引到了虞正右侧桌前,客店老板娴熟的抹净桌子,上了两壶茶,三人就饮了起来,飞天大盗侧过脸不去瞧看。

        这时虞正身畔的胖士兵喝口茶道:“这飞天大盗果然残忍,吴老二的喉管折断了不说,竟将他的脑袋转过了半圈。”飞天大盗一听谈及自己的绰号,不禁大吃了惊,暗道:“当是旁边无人看到,官府怎么知道是我做的?”一名瘦士兵搁下杯子道:“士可杀不可辱,吴老二也算一方地头蛇,死便死了,临死被人用潲水折辱,当真悲惨!”高个士兵斟满茶水道:“幸亏那胖少年醒过来了。”虞正心弦一颤,暗道:“胖少年?莫非是胖子?他还没死!”飞天大盗心念电转,暗腹:“倒是我大意了,那胖小子不过昏厥过去了。”高个士兵续道:“他要也死了,那这桩案子就成了无头公案了。”虞正喜不自禁,侧头瞧向三人,飞天大盗在桌下踢了他脚,使了个威胁的眼色,虞正心中惧怕,回过头默默地喝着闷茶,细听着三人谈话。

        胖士兵连喝两口茶道:“飞天大盗向来心狠手辣,这次不杀那虞姓少年,真是弄不明白。”高个士兵搁下杯子道:“呦老哥你还没听说啊,我可是听那胖少年说他迷迷糊糊听那飞天大盗说这虞姓少年内力浑厚,力道洪盛,要吸他的内力呢!”另两名士兵一惊,对瞧了眼,瘦士兵道:“怎么可能,你也说了胖少年迷迷糊糊听得,难免听错了。”胖士兵补充道:“是啊,那虞姓少年不过是学堂的个学生,他爹贩卖草药,乃是正儿八经的商贩,他怎么会雪上武功了呢?”瘦士兵道:“要不就是飞天大盗烧糊涂了说他有内功。”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飞天大盗不禁怒火旺炽,紧紧捏着拳头,暗自道:“若不是怕暴露行迹,我早将你们三个杀了。”虞正暗道:“爹和胖子定然将飞天大盗的大致容貌说与官府了,说不上这三人能认出他来。”当下将杯子一推,当啷坠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三名士兵瞧了过来,正与飞天大盗目光相对,三名士兵心弦震颤,良久才反应过来,抓起大刀道:“飞天大盗!”团团围了起来。

        飞天大盗面无惊色,缓缓端起茶壶斟了杯,仰面饮尽,胖士兵轻蔑地说道:“飞天大盗但是果然惊人,生死面前,仍然能泰然处之,佩服!”飞天大盗有用劲一捏,波一声茶杯碎成靡粉,洒落下来。三名士兵登时心生怯意,对瞧了眼,瘦士兵偷偷从怀中取过信号弹,刚及拉动引线,飞天大盗身子突兀,飞脚踢起,瘦士兵呼的飞出丈远,便即气绝。而那颗信号弹却滚落到了桌下。

        光影闪动,大刀横劈过去,飞天大盗身子一矮,两手探出,抓住胖士兵手臂反向猛折,咔嚓一声,臂膀已被折断,只痛得他哇哇大叫,飞天大盗道:“去”左肩一撞,胖士兵轰然飞出,将远处桌子砸的粉碎开来。高个士兵凌空斩落,飞天大盗两指一夹,已将落刀之势消得无影无踪,两指一扭,波波声起,大刀断为数段,反手打出,尽数插在了高个士兵胸口上,鲜血汩汩流出,扑通跌落在了地上,飞天大盗指间光闪,正捏了片断刀碎片,向外甩出,破风声响,但见胖士兵轻哼一声,身子瘫软,缓缓倒落,喉间血水流出,正是被飞天大盗所创。

        虞正俯下身子,要取过信号弹,飞天大盗早已察觉,一脚踩落,正好踩住虞正手背,直踩的油皮俱落,骨骼铮铮,飞天大盗足踝一提,正中虞正小腹,将他踢得翻身砸烂了一张桌子。

        飞天大盗抓起虞正便走,径直奔了数里,将他摔落在地上,虞正爬起身来,抚摸着痛处,口中谩骂不休,飞天大盗全然不理,躺下身子便即睡下,虞正暗道:“好等你这恶魔睡着了,我就逃之夭夭。”当下也躺了下来,佯装睡去,片刻工夫飞天大盗已是鼾声如雷,虞正大喜,起身就走,没走出几步,后背一痛,全身僵硬,不能挪动丝毫,正是被点了穴道。飞天大盗看也不看道:“你最好别打跑的注意,在我手上还没有一个能活着逃走。”说着侧了个身,又沉沉睡下。虞正僵直着身子,站的周身酸软,两股疼痛。

        飞天大盗醒来,起身伸个懒腰,道:“你好好听话,我自卑给你苦头吃。”说着在虞正肩头拍落,便解了封穴,虞正两腿酸麻,穴道一解,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飞天大盗不去理睬,径向前走去,虞正暗自叫骂,飞天大盗冷冷道:“快走!莫非还想让我抓着你走吗?”虞正自知斗他不过,就跟了过去,伸手作了个打他脑袋的动作,飞天大盗似乎知道一般,回头瞧来,拳头已在毫厘之间,虞正心头一震,猛地收了回来,飞天大盗道:“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想偷袭我?”虞正暗道:“哼你有什么了不起,到了山洞我也学上一种武功打败你,好出出这几天的恶气。”想到此时,仿佛已将飞天大盗踩在了脚下,正听他苦苦哀求,飞天大盗瞧他脸上层层笑意吼道:“偷笑什么呢?”声音洪亮,大如洪钟,直震的虞正耳畔鸣响不绝,虞正赶忙道:“没、、没什么。”飞天大盗道:“没什么还不快走。”说着转身就走,虞正轻声咒骂几句,便跟了过去。

        数日之后,已是山路,不远处峰峦叠嶂,隐天蔽日,小路蜿蜒如龙,盘旋着攀向青云,二人行了数十里,隐隐听得隆隆声响,转过苍岩,声响倏然变巨,轰然如雷,飞瀑遥挂,激在巨石上,扬起层层水花,瀑水注入了底部圆形深潭,潭水靛清,可瞧到潭底绿草萦生,乱石散落,鱼虾游来游去,快活至极。

        虞正心头爽朗,吟道:“流泉瀑水寒谭清,遥望秀峰情景融。果真是天上人间,世间绝境!”飞天大盗轻哼声,极为不屑,虞正瞧了他一眼,轻声道:“杀人魔头,无情之人,安能识次美景。”声音虽小,但飞天大盗的听风洞音之术,已登峰造极,这几句话听得极为清楚,转过身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虞正全身一震,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飞天大盗冷笑声道:“你说的也不错,我确实不懂的欣赏这秀山景色。”虞正一惊,实未料到他竟不发雷霆,便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飞天大盗道:“这就是鹤壁山,山顶有个石洞,里面有武功心法,这几天你还算乖巧,等我吸尽你内力就放你回去。”虞正道:“这里怎么叫鹤壁山?”飞天大盗不耐烦的指了指巅峰道:“远观巅峰如仙鹤独立,所以就叫鹤壁山了。”虞正极目远眺,巅峰如鹤,仿佛仙鹤引颈长鸣,隐隐间似闻声响,回荡山谷,久久不绝,虞正道:“大自然造物,果然是鬼斧神工,妙哉,妙哉”

        飞天大盗不去理睬,大步走去,虞正游目四顾,如进仙境,顿觉心神怡荡,全身舒爽,竟忘记自己被掳之事,只当游山玩水,这时一阵花香飘来,放目眺去,远处山花遍布,红白相嵌,美艳至极,虞正走到崖边,风声呼呼,迎面吹来长长吸口气,只觉清爽甘甜。向崖下一瞧,白雾封谷,茫茫无际,雾气流动如白绸迎风曼舞。

        行了一炷香时间,已攀到山腰,回头又见景,远处平光入境,山谷万壑,蹙缩放聚,千条万汁,极为美妙,层层绿林,如潮如波,山花点缀其中,如万里江海一孤舟,渺渺天际一片云。极具韵味,飞天大盗怒道:“走走停停,你这样什么时候到啊?”虞正走到飞天大盗身前道:“这不是也赶上你了。”飞天大盗伸手抓出,五指箕张,已将岩石拗下一大块,道:“走慢了,你下场就和它一样。”波一声岩石碎为靡粉,飞天大盗随手扬出,便大步走开。

        二人攀上顶峰,飞天大盗走到一棵松树旁,扎起衣袖,双手抱住一块合抱大石,向上搬动,听得巨石摩擦声响,巨石缓缓而起,循着缝隙向里窥去,一片漆黑,飞天大盗将大石抛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石洞,里面光线幽暗,森然至极,飞天大盗从怀中摸出火褶,借着微弱的光辉进入石洞,虞正紧紧跟在身后。

        飞天大盗将石壁上的油灯一一点着,登时亮了许多,洞中怪石嶙峋,顶壁附着水珠,时不时落将下来,落到脖中,冰凌透体,不由打个寒噤。飞天大盗吐气如雾,嘴唇泛紫,臂膀上满是鸡皮疙瘩,虞正暗道:“飞天大盗好似中毒一般,这几日无甚异兆,怎的突然如此?”便伸手拉他,触手处冰凉至极,犹如千年玄冰,虞正急忙松开惊道:“你怎么全身冰凉?没知觉吗?”飞天大盗瞧向虞正道:“你果然内力浑厚,在洞中全无寒意,我内力不济,抵抗不住这股寒气,我至多在洞中能待两个时辰,出来后须在日照中瞑目打坐,否则必留寒疾。”虞正心中一惊,在周身摸了摸,无甚异常,也不觉寒冷,心头狐疑:“飞天大盗武功高强,尚不能抵抗寒气,我全无内力,何以无事?莫非真如他所说,我内力浑厚?但我从未学过武功,内力从何而来?”

        飞天大盗从怀中取出绸纱,递出去道:“你用这个蒙住双眼。”虞正道:“干什么?蒙住我双眼,我什么也看不到,岂不是要被碰得头破血流。”飞天大盗冷冷说道:“你头破血流管我什么事,少废话,叫你带上你就带上。”虞正不得已,接过蒙住了双眼,暗道:“哼,墙壁上全是武功,蒙我双眼,自是怕我学了,蒙着眼我也要偷学上一着半式,好打败与你。”伸着手,慢慢向前走去,突然脚下一绊,砰的一声,爬到了地上,脸正撞上石头,直碰的口鼻鲜血横流。

        飞天大盗回头看了眼,淬了口唾便向前走去,虞正用手擦拭鼻上鲜血,弄得胸襟衣袍鲜红,虞正道:“再往前不知被碰到多少次,我还是取下来吧”当下取下来,径向前走去。走了几步,豁然亮了许多,原来石壁上有个拳头大小的小洞,光线是从洞中射进来的。飞天大盗停下脚步道:“小子过来。”虞正道:“干什么?”飞天大盗回头见他双眼未遮,不禁怒道:“谁让你取下来的,赶快戴上!”虞正道:“这面石壁上没有武功,我朝向这里就是了,何必要蒙眼呢?”说着拉过蒲团,大刀金马的坐了下来,飞天大盗怒火充膺,提掌向虞正头上拍落,虞正已觉头顶寒风凌厉,披面过去,仰头瞧时,掌固在头顶,当下也无惧意,道:“你要不想吸我这一身内功,你就打吧!”飞天大盗无策应对,气的哇哇大叫,手一落点了他三处穴道。虞正动弹不得道:“你点我穴道干什么,我不看就是了。”飞天大盗道:“我练到紧要关头,你若害我或者逃跑,我岂不是那你没辙?再说连你哑穴也点了。”虞正急忙紧紧闭住嘴巴,不再说话。

        虞正所对石壁,被光线照的极为明亮,刺得他双眼灼痛,过得片刻,光线西转,渐渐暗淡下来。虞正瞧向石壁,觉得石壁上有极为细小的纹络,纹络连贯犹如人形,虞正心下寂寞,就瞧着石壁上的丝丝线线自娱自乐,不觉间昏昏睡了。

        虞正背对的石壁,朝向阳面,小石洞正在那面上,是故稍微暗淡,但在油灯下,也能看清楚上面的纹络。中间上方楷体字刻着:摄功dafa。旁边蝇头小字注写:所谓摄功,正如库坝闸门,积蓄大量,启闸猛泻。人之内力,亦如积水,唯脉门可泻,水之泄因之高低之势,功之泻因之摄功之劲。其下石壁上许多裸衣男子,形态各异,共计三十六个。这门功夫分三层,每层十二式,各练人身一脉。右侧写着:金蝉神功。旁注:金蝉破土动昆仑,脱壳重生定乾坤。金蝉脱壳之前,动作笨拙,宛若黄牛,脱壳重生,迅捷无伦。这种功夫笨拙之中,含有万钧力道,动作连贯使出,就如金蝉脱壳,灵动精妙,厉害至极。

        天色暗淡,已是日暮时分,飞天大盗双唇酱紫,全身抖动,急忙压住内息,起身就向外奔走,见虞正昏睡未醒,便顾及不得,径直奔开。

        虞正昏睡中,觉得寒气凝重,透入脏腑,禁不住打个寒噤,醒来叫了声,无人回答,暗道:“现在光线透不过来,看来是日在西方,洞中奇寒,飞天大盗莫不是跑出去了?”又叫了声,只有回声传荡,别无它音,四下寂静,偶有滴水声音。虞正心下寂寞,无聊至极,无奈穴道被封,不能出去,否则站在鹤壁山上看看日落,也不失一种乐趣,突然眼前一亮道:“瞧着石壁上的纹络,也如看大千世界。”仰面瞧时,不由吃了一惊,那些细小纹络成了人形,而且形态各异,手执长剑,好似演出了一套剑法。虞正心下过数正好七十二个,落款刻写:蜀山太平门王正一绘。

        虞正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套剑法,蜀山太平门王正一怎么没听说过?这套剑法看着精妙至极,怎的这王正一是个籍籍无名之人。”虞正自是不知王正一此人,王正一距今百年光景,当年武林无不以蜀山为尊,王正一更是中原第一高手,这石洞乃是他百年多前,游历鹤壁山时发现的,此地集灵气与美景一体,王正一就在洞中闭关修炼,创出了七十二路精妙剑法于是刻在了这石壁上。人形图案,细若纹足,在光线强照下,自是看不清晰,更何况飞天大盗只顾阳面石壁上的武功,当入幕时分,光线暗淡,油灯中能明显看出时,飞天大盗又不敢进入石洞,是故他从未发现石壁上的剑法。

        虞正道:“王正一王大哥,并非小弟偷窥剑法,只是小第现下无聊,又受奸人迫害,不得已学几招剑法,打败奸人,回家与爹爹相聚,等此事了结,小弟便会忘记这套剑法,就是忘不了,小弟也再不使用。小弟穴道被点,,不能给你磕头,请恕罪。”他因不知王正一为何方人物,以为是当世武林前辈,是故称了声“大哥”,倘若知道百年前的大侠被自己称了声大哥,只怕早已膛目结舌,啼笑皆非了。

        虞正瞧向第一个小人,此人右足前跨,左足弓立,左掌平直指向后方,右手长剑前刺,下注:仙人指路。虞正全然不能移动,自然不能作出相应动作,只是牢记胸怀,在脑海中摆出相应动作。第二个图案中小人右足提起,左手指地,长剑自前方斜划指向地下,下注:仙人独立。虞正天资聪慧,将招式名称熟记于心,不觉间已学了十七路剑法,瞧向第十八个小人时,心中道:“我当真贪心,剑法如此精妙,打败飞天大盗十七路足矣,我非太平门中人,又未拜在王正一王大哥手下,贪念剑法,当真罪过。”当即闭上眼,不再往下看。

        虞正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中仿佛那些小人在脑海中各使一路剑法,这十七路剑法一一施展,威力着实厉害,不由一惊,道:“这剑法连贯施展,当真攻则雷电疾出,挟万钧之势,守则似坚石作盾,有万钧不破之妙,当真厉害。若我有幸见到这位王正一大哥,定要与他结义金兰。”但转念一想:“能绘出这等剑法之人,不是武林豪侠,只怕身份也不一般,我一个小人物又怎能高攀上呢?算了,能结识他我虞正此生亦无憾了。”想着王正一何种相貌,昏昏睡下。

        睡到半夜时分,饥肠辘辘,便即醒来再也无法入睡,又不敢抬头瞧石壁上的剑法,只得低着头,但肚肠空荡,咕噜直响,心神慌乱,不知所措,就高声喊叫起来,声音回荡,直投了出去,飞天大盗正自酣睡,蓦地里传入耳中,不由一惊,道:“这小子内力果然惊人,这半夜时分,外面已冷的直教人打颤,他在洞中竟还能活着,听他叫声,看来仍无甚寒意。我还是进去拖他出来,万一死了,我岂不前功尽弃。”从火堆中拿起支火把奔进洞中。

        虞正叫了数声,无人回答,便不再叫嚷,强自忍着,脑海中烤鸭烧鸡等等野味频频浮现,馋的他口水直掉。突然脚步声起,喜道:“飞天大盗你来放我出去啊,我好饿。”飞天大盗解了他的穴道,道:“想不到你还活着,你要不叫我就以为你给冻死了。”说话时寒气浸体,不由打了个寒战,在手心哈这大气。虞正坐的时间太长,双腿麻木,毫无知觉,站也站不起来,飞天大盗搓搓臂膀,哈着大气道:“这里太冷,我先出去了。”举着火把就走,竟未向石壁瞧上一眼。

        虞正道:“幸亏飞天大盗带着火把进来,洞中光线明亮,剑法图案又变模糊了,若然被他发现了,岂不遗祸武林,看来老天有眼当真不错。”挣扎几下,终于站了起来,挪动之时却极为吃力,走了几步,方见舒缓,就快步奔出。

        虞正出了洞口,火光跳跃,旁边飞天大盗盖着毡子睡觉,走到火堆旁,瞧到旁边一个纸包,纸包油湿,飘起缕缕油脂香味,当即抢过来,打开正是野兔腿,油脂滚落,香气腾腾,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不消几刻,将肉啃的精光,随手丢掉骨头,仰身躺下,天空中星星点点,月华光明,宛若珍珠,皓月半弦,如雕弓般,悬在夜空,冷清的月光,静静地泻下来。虞正心神怡荡,道:“这月光好柔好美!”月亮上一片黑云游动,正遮住了月光,月亮如帆划破黑云冲了出来,虞正道:“不知道月亮上是否真有宫殿?是不是真有嫦娥此人?这嫦娥仙子也够惨的,在硕大的广寒宫中孤零零度日。”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虞正正自酣睡,突然胸口沉闷,惊坐起来,却压着块石头,不由万分恼怒,瞪了飞天大盗眼,但也无可奈何,虽然学了十七路剑法,但从未真正施展过,不知在自己手上威力如何,若然不能胜过飞天大盗,不但惹祸上身,只怕洞壁上的剑谱也被暴露,就压下了满腔怒火。

        飞天大盗哼哼笑了声,从火堆支架上取过一条烧的发焦的鱼掷了出去,道:“你小子有福气,当了俘虏,我还等照顾你。”虞正接过鱼吃了口,突然想起王正一这个名字,便问道:“武林中是不是有一个叫王正一的?他好像是蜀山太平门的?”飞天大盗青筋滚动,手起掌落,轰一声青石登时断开一角,扬起一团细沙,他托出口中鱼肉道:“太平门都是奸诈之徒,我见一个杀一个!”虞正吞吐着问道:“太平门和你有仇么?”飞天大盗瞪了虞正一眼,凶光爆射,吼道:“我大哥与王剑冲有仇,我自然与他也有仇了。”虞正道:“王剑冲是何人?”飞天大盗喝道:“你小子还有完没完了,再问我一掌废了你!”虞正一缩身子便不再问了。飞天大盗吞下口鱼肉,道:“王正一乃是太平门的创始人,距今一百年了。”虞正啊的一声,鱼肉卡在喉了中,直涨的脸色通红,半晌道:“什么一百年了,那我叫他声、、大哥、岂不是、、”一语甫毕,飞天大盗吼道:“你叫他声大哥?哈哈,你想当太平门的祖宗啊!”虞正瞪了他一眼,低头吃鱼不与他说话。

        二人进入洞中,虞正面北而坐,向着石壁小声道:“王前前辈,弟子不知你是百年前的的大侠,妄称了声大哥,实在罪过,还学了你十七路剑法,等弟子有机会定到你灵前磕一百个,不,一千个响头,以作赎罪。”飞天大盗吼道:“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他全心全意投到石壁武功上,自没细听虞正言语,是故一点也没听到。虞正急忙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无聊,背诵在学堂学的诗经呢!”飞天大盗轻蔑的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果然是文弱之人。”虞正颇不以为然,冷冷说道:“读书而知礼仪,知礼仪而明孝廉,明孝廉而存仁义,存仁义而有礼让。书生固然文弱,但心存昆仑之志,有移山之念,何来无用?”飞天大盗道:“满口胡语,我自不与你争。”

        虞正不再理会,暗道:“王前辈,飞天大盗与太平门好像仇深似海,弟子学的太平门的武功,教训他,也算王前辈训诫他了。但愿王前辈英灵保佑,凭十七路剑法打败他,恕弟子不能给你磕头了。”瞧向石壁,那些剑谱图案,模糊不清,纹络杂乱,左一条,右一根,散落分布着。

        飞天大盗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虞正不知所以道:“你笑什么?”飞天大盗道:“摄功dafa我又精进一层,再学一层就全部学完了,到时吸尽你的内力,就可以学金蝉功,学完了我就是天下第一!哈哈!”虞正道:“修炼金蝉神功与吸我内力何干?直接练不就行了。”飞天大盗道:“你懂什么,金蝉神功高深莫测,内力不济,修炼时内息流窜,伤人脏脾。我大哥十年前练功心切,以至走火入魔,每次摧动功力,需饮处子鲜血,方可保住性命,也因此江湖人送了他个‘嗜血狂魔’的称号。你小子命大,我大哥没在山上,否则他发病之时,知道你一身功力,定然会吸干你的鲜血。”虞正全身震颤,倒吸口气道:“你大哥这几天不会回来吧!”飞天大盗道:“那可说不定,他不发病时,会听我的,若然发病之际,你既是我亲儿子,一样会被他吸干鲜血的。”虞正心中惊骇,想到一个个被吸干的尸体,不由背脊汗湿,全身瑟抖。飞天大盗瞧到道:“你别害怕,你的内力是我的,我在吸你功力之前,会保护你的。”

        这是听得外面脚步声声,在洞中回荡传开,飞天大盗惊道:“我大哥回来了!”虞正惊骇道:“什么?快解开我的穴道。”

        话音未落,乱石后转出一个人来,虞正侧眸瞧去,但见来人满腮胡须,身高马大,魁伟至极,不由骇然道:“这就是嗜血狂魔!”大汉一瞧到虞正登时脸色萧索,目射凶光,朗声道:“怎么会有外人?”说话之际,双拳一捏,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