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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蛮郎》    作者:绿痕




求个亲百肴那麽困难吗?连连独她说了六年,她也次次拒绝了他六年,换作是别的女人,他甚至连开口都不需要,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堆数不完的女人自动送上门来,偏偏对她就是屡战屡败。

他百思不解地搔著发,「为什麽每次我当真说说,你都随便听听?」是他表现得还不够诚心诚意吗?还是非要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她才会相信他是当真的?

「你每次都是神智不清的在说,我会当真才有鬼。」凤楼冷哼地应著。

他转动脑袋瓜望向窗外初初东升的旭日,再一脸迷思地转过头来。

「我还没被太阳晒昏头啊!」七早八早的,他哪有可能会中暑?

「不管你有没有被晒昏头,那句话已经演变为你的口头禅了。」凤楼两手擦著纤腰,凶巴巴地赶他,「喂,你到底要不要下床?」

霍鞑喟然长叹一声,在心底的求婚记事簿上,再光荣地划上一笔败绩。

「算了,屡攻不克不打紧,没把他放在心上也没关系,古来的先圣先贤都曾说过,反正坚持久了,该他的,总有天就会是他的。

有句话昨日忘了对你说。」他光著脚走下床榻,在凤楼转身欲走出去前拉著她的衣衫,把她拉来面前站定。

「哪句?」凤楼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满脸的正经。

「欢迎你回家。」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想念地在她耳畔轻吟。

分开彼此的拥抱时,霍鞑刘她露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靥,在大清早就把她迷得七荤八素。

凤楼定定地看著他,而後在心中下了一个重要的最新结论。

她真的该开始考虑戒掉这个男色了。

*****念雪殿内湿热无比,连新鲜的空气也似乎不再流通。

霍鞑昏昏欲睡地坐在窗棂边,仰首望著外头天际不断飘落的绵密细雨。

雨天,又是雨天。

真是,为什麽连下个雨都这麽不乾脆?要嘛,老天就轰轰烈烈的劈他几记响雷,痛痛快快地下场倾盆大雨,下完了就大家收工没事;要不嘛,就算他吃亏一点,再忍忍中暑的折磨,让他艳阳高照整日放晴,一次热到底。

虽然说在下雨的日子里,他最大的克星就会躲在雨丝里消失无踪,他也不必再日日饱受中暑之苦,日子过得安然又太平。但自北方来的他,一遇到这种阴阴湿湿、又闷又热,让人懒洋洋镇日都想打盹的气候,他的眼皮就没半分抵抗力,好像永远都没有睡饱的一天。

可是在南蛮这地方,居然一年里就有半年都处在雨季状态!这里简直就是个标准的「霉雨」地带,一年到头下得他快发霉!

看著窗外似乎没完没了的雨势,霍鞑不禁要扪心自问,而且是很虔诚地、发自灵魂深处地问……

他是少烧多少银票纸钱?或者某个月的初一十五忘了祭天、初二十六忘记摆果子?还是他平日坏事做得不够多,不值得下场又狂又狠的大雨给雷公劈?为什麽老天爷要连下半个月这种让人捉狂的鹅毛雨!

坐在他身旁不远处,正在帮他处理军事公文的凤楼,忍不住搁下手中的笔,再一次回头看向那个坐在窗棂边,絮絮叨叨地埋怨老天,且已经埋怨了一整个早上的男人。

「你到底有多恨她?」她的叹息宛如深不见底的海洋。

「我恨得牙齿痒、手指痒痒,我甚至连头皮都发痒!」努力驱赶瞌睡虫好撑开眼皮的霍鞑,怒气腾腾地边叫边拉扯著头发。

「别再继续自言自语了,去找老巫想个办法吧。」唯今之计,也只有靠那个巫师,想办法解决这个在普通人力范围外的问题了。

听完她的指点,霍鞑旋即求救地蜇足走进殿内。

就在同一座宫殿里,位在幽兰宫的深处,有座小巧的巫殿,在殿内,有位身著青衣手执蒲扇的男子,正站在蒸气烟腾的丹炉旁,为炉中的丹药鼓风。

当他看见踏著大步迈进巫殿的霍鞑时,兴致很好地扬高了唇角。

「听说你的行情很看俏喔。」最近有一大堆邻族女人托人来找他帮忙,为的就是希望能藉巫术之法获得霍鞑的青睐,托霍鞑的福,他赚进了不少笔生意。

霍鞑烦躁地走近丹炉旁,肚内的火气跟炉下的烈火一般旺盛。

「别提了,提到那群女人我的心情就更糟。」每每一想到那些会让他发噩梦的女人,他就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他笑了笑,「我们南蛮的女人长得不错啊,又媚又艳的,保证对你们中原人的胃口。」

「是啊,又鬼魅又讨厌,还每个都长得虎背熊腰,我看了就倒尽胃口。」霍鞑不敢苟同地咋咋舌。

「单纯个人口味问题,不予置评。」他摇摇头,实在是想不出怎样的女人才能入他的眼。

「老巫。」聆听著殿外远处点点滴滴个不停的雨声,霍鞑就忍不住想要找他算帐。

老巫扬起一掌抗议,「我并不老,你别总是把我托大叫老好不好?」

「好吧,巫师。」霍鞑烦闷地以指爬梳著发。

「你就没有别的叫法吗?」他还是有意见。

「罗哩罗唆个没完没了……」真的火大了,霍鞑恶形恶状以指用力戳著他的胸坎,「喂!你姓什麽?」

「巫。」

「叫什麽?」霍鞑再眯细了上下眼睑,逼靠至他的面前以鼻尖够他喷出火气。

「师。」某人可怜兮兮地垂下头。

「嗯哼。」他高扬起鼻尖,瞠瞪著某个总是不承认自己姓名的人。

「呜……笨阿爹。」老巫冲回自己的祖先灵位前,满腹委屈地抱著亲爹的牌位发出悲呜,「当年你为什麽不多读几年书?取这种烂名字,害你儿子一辈子都得当巫师了……」

霍鞑没时间让他去处理家务事,一把用力将他扯过来,高高提起他的衣领。

「都是你这个成功率永远只有一成的三流巫师……」就是他,阴雨绵绵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哪有,我的巫术有长进了!」老巫挂在他的手上忙不迭地为自己脱罪。

「有、长、进?」霍鞑恨得几乎咬碎一口牙,一字字地在他面前逼问,「上次我叫你做什麽?」

「呃……」他面有愧色地频转十指。

「我也不过是小小的要求你帮我祈晴一下,让久未露脸的日头出来赏赏脸而已,而你的祈晴术居然愈来愈不灵光,不但日头连半个影都没见著,你还让他整整下了一个月的大雨!」有长进?没成了水乡泽国,就要感谢老天爷还好不卖他巫术的面子了。

「嘿、嘿嘿……」他惭愧地以指刮刮面颊,「哪个……最近巫术好像又失灵了嘛。」

「又失灵?」怒气攻心,霍鞑索性挥手一甩,一把将他给甩至墙上贴著思过。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在当年上一任巫师过世後,不去外头找别人来接替职位,反而把闲著没事做的老巫给拉来当巫师打发时间。

当初就是看在他名叫巫师的份上,以为他的巫术会有多高明,可没想到这个老巫,无论是祈雨、祈晴、治病、卜筮,可说是样样皆会,但也样样从没灵光过!

老巫缓缓自墙上爬下来,边揉著发疼的脸庞,边在他更进一步地兴师问罪之前,先一步地为自己开脱。

他一手指上霍鞑的鼻梁,「上次的大雨你不能全部怪我,你自个儿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我?」霍鞑一个劲地飙至他的面前。

老巫点点头,伸手指著位在他身後的祭坛。

「喏,我不是早就跟你叮咛过,我的祭坛很久没换人头了吗?就是少了颗新人头让巫灵生气了,这才害得我的巫术不灵光。」诚意有没有,看看天气就知道,他就是太缺诚意了,所以老天才不赏睑。

他的两眉皱成一团,「有没有人头真的有差吗?」现在想想,好像真的很久没有供上新人头了。

「差得可远了。」老巫很专业地颔首。

霍鞑气得直在嘴里咕哝不清地暗骂。

什麽巫灵嘛!挑食!奉上鲜花素果不给面子,偏要什麽人头才肯被搞定,净是给他找麻烦!

「你若是去把巫灵指定的独孤再那颗人头拿回来,我就保证下回一定灵光给你看。」老巫清清被他污染的耳根子,面色严肃地向他做担保。

他愈想愈烦,「你要的那颗人头被老七抢先摘了。」

「天意指定要独孤冉的人头,你要是不拿回来,我的巫术永远也不会灵光。」

老巫还是很坚持这一点。

「你说得简单!我又不能杀回大明宫,去把那颗被老七拿来当木鱼敲的死人头给抢过来!」人头就那麽一颗而已,故意刁难人也不是用这种方法。

「我不管。」他两手环著胸,根本不理会霍鞑的难处。

「你就随便换一颗人头嘛,干嘛那麽坚持一定要用皇亲国戚的?」霍鞑沮丧地杵坐在椅上,臭著一张黑睑发愁。

他摇摇食指,「这个你就外行了,血统是很重要的。」

「天气更重要。」

「那就快点再去摘一颗人头来顶替!」趾高气扬的老巫,在这方面的权威就比他这个王爷来得大。

他抓著发苦苦思索,「在这鬼地方,我打哪去找什麽皇亲国戚?」若是在京兆,随随便便在路上都会撞到一个皇亲国戚,但这里可不比京兆,要在外头遇见几个中原人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巫不疾不徐地解除他的困境,将一张印著南内兴庆宫宫徽的信缄交至他的手上。

「这是昨日我收到的八百里加急密帖,里面有上头订的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