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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书籍名:《蛮郎》    作者:绿痕




「宫罢月!」双城夫人怒气冲天地转首捉著炮灰的衣领。

炮灰含泪的应著,「小的在……」

「他们时常都是这样的吗?」她伸手指著床榻上纠缠成一团的两名男女。

「每日……皆如此。」他毫无愧色地掰出谎言。

她大大震惊地倒退两大步,一手紧按著起伏过速的胸口。

「什、麽?」皇室道德仪教竟在南蛮如此沦落!

另一道怯怯的男音,在此时加入热闹的房里。

「凤、凤……凤楼?」项静夫难掩伤心地看著未婚妻,就在他的面前,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玩亲亲。

听见有人这般唤凤楼的名,霍鞑火速地掉过头来,阴眯著眼狠瞪远处那名畏畏缩缩的陌生人。

「罢月!」他阴沉地绷著一张黑鸦鸦的大黑脸,「那家伙是谁?」他该不会就是那个……「别人」?

「项静夫,南阳太守之子,以及凤楼刚上任的未婚夫。」不想挨轰的宫罢月立刻报上情报。

看尽了眼前香辣的情景,以及「姘夫」霍鞑过於嚣张的姿态,站在门口的项静夫忽地觉得……

他,「应该」也算是个男子汉,他有责任、有义务悍卫他未婚夫的权利!

「凤……」他深吸口气打算把未婚妻抢回来。

「凤你妈个头!」心情和气氛统统被打断,怒焰冲霄的霍鞑飞快地跳下床榻,三步并作两步地飙至他的面前。

「霍鞑……」终於能够动弹的凤楼来不及拉住他。

霍鞑挂著一张阎王脸,将项静夫从头看到脚,再由脚看至头地打量一遍,而後他的上下眼睑眯成一条窄缝。

他亮出一只蛮拳,「这是什麽?」

「拳头。」项静夫先是看看人家比他壮硕一倍的身形,然後偷偷地咽了咽唾沫。

他再指向众人所让出来的方位,「那是什麽?」

「大门……」冷汗流下项静夫的两际。

霍鞑闪电般地将他打出门外躺平。

「霍鞑!」屋内的两个女人同时引吭高叫。

「吵死了!」他爆躁地吼停她们刺耳高亢的音律。

「你!还有你!」气得花容失色的双城夫人,分别指著床上床下的男女主角命令,「穿好衣裳後马上到殿内给我报到!」

在屋内闹烘烘得有如菜市场时,宫罢月先一步地退出门外避风暴,并满有同情心的蹲在刚才飞出来的受害者身边……安慰他的处境。

「喂,别人。」他伸出一指戳戮项静夫,「先别死啦,好歹你也先交代一下遗言,不然你是想叫我怎麽帮你刻墓牌?」

「你……」

第五章被人捉奸在床,呃……

被人逮到在床上做普通运动之後,凤楼就和共患难的同伴霍鞑,从破晓时分到日正当中,都一直在念雪殿里挨刮,并竖耳虔诚的聆听主从之间该有的良好素行守则。

直至被气昏了好几回的双城夫人,终於收声认为她暂时需要休息,两名遭受疲劳轰炸的床上现形犯,才终於获得开释。

在这一天,凤楼开始怀疑她家的风水龙脉是不是走了位,所以她才会走此歹运?

先是平空掉下个未婚夫,再来是那个无故发狂的霍qi書網-奇书鞑,还有个认为她毫无主从之别、毫无贞操,彻底鄙视她到底的双城夫人……在床上那场别开生面的众人聚会之後,短短一个早上,她就从人人赞赏的忠诚护卫,变成了千夫所指的过街小老鼠。

天知道,她是何其无辜。

被禁足在自己的晓雾殿里,凤楼不断地想著,她是否该偷溜出殿去找老巫,叫他为她改一改她不知为何会走的霉运,和看看老巫有没有什麽定心符咒,好让她这颗还在胸腔里急跳的心定下来。

霍鞑的那个吻,是她跟在他的身边以来,他所对她做过尺度最大胆的一件事,她真不明白,一个项静夫究竟是刺激了他什麽,而他又是想要证明什麽。

他是想证明他不是「别人」吗?可他又不是她的「自己人」。

今日在殿内,她回想过他们之间所存有的种种关系。

他们是主从,是日日不可分开的中暑者与避暑圣品,也是夜夜同栖一榻的入梦者和抱枕,而现在,还多了个暧昧不明的新关系。

是从什麽时候起,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复杂?而她又是什麽时候起,应允他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一点也不加以抗拒?

或许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太久了,在霍鞑的身边,她竟然有种家人就在身边的感觉,看到他,就像看到与自己不可分割的家人一般,尤其是每当她外出远行归来,从他口中听见那句「欢迎你回来」时,她的心头便会暖洋洋成一片。

八年来,她从坚决抗拒有他这个王子,渐渐变成认命地善尽职责,再演变成习惯有他的存在。

如今她终於知道,习惯,是件非常糟糕的事。

她太习惯容忍霍鞑捉摸不定的蛮人性子,也太习惯放纵他因怕热而亲近她避暑的举动,一日一习惯他的一切之後,她竟逐渐地把他们之间简单复杂化的关系,视为理所当然。

而他所习惯的,恐怕比她还要多。

他习惯对她的冷脸视而不见,习惯无论天气好坏都赖在她身边,更习惯每日张开眼时,第一眼就看见她,他还习惯每日对她重复著不变的求亲台词……

慢著,求亲?

陷入深思中的凤楼忽地怔了怔,在今早的事後,她不禁怀疑起霍鞑每日的求亲,并不是对她闹闹而已,而是真的想……

不,怎麽可能?霍鞑应该很明白他们之间的身分差距,也知道她并非什麽天仙绝色,他不可能会是认真的。

真是愈想愈烦恼,不管霍鞑面对她的心情认真与否,现在她又多了个头痛人物项静夫。

她从来就没想过成亲这件事。

好吧,她是有想过,但她老早就已经放弃了。

算算岁数,今年她「老人家」都已经二十有四了,和她相同岁数的女人,大都已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而她这个岁数一大把已经步入姨字辈的女人,到现在却还嫁不出去。

凤楼无意识地抬手轻抚,那道在颊侧顺著耳际蜿蜒至下颔的白色浅痕。

虽然经过多年後,疤痕颜色已淡去且摸不出它的形状,只是留著一道淡淡的白色细痕,但其实她也知道,脸上的这道伤疤,并不是她迟迟嫁不出去的原因,它只是个藉口而已,而她也需要有个藉口,好安慰自己,没有追求者、没有婚配并不是她的过错,她的独身,是被允许的。

躲在殿内看著她独自沉思的模样,以及她伸手抚著脸上疤痕的动作,大概明了她正在想些汗麽的霍鞑,心情百般复杂。

他腹里自清早便燃起的怒火,到现在仍未散去,尤其想到她就和她的未婚夫同住在一座宫内,那团遭人燃起的火焰,就无法控制地灼灼燃烧著,令他格外想念她一身的清凉。

凤楼坐在地上的身影忽地一颤,纤腰被人缓慢地收进一具温暖的胸怀里,她中断了漫游的思绪,低首看著紧抱著她的那双手臂,并没有回首去看那名自身後将她拥住,埋首在她肩窝里的男人。

「你还敢跑到这来,不怕双城夫人又昏倒吗?」她还以为他被人念了那麽久後会克制收敛一点呢,没想到他还是很有勇气挑战双城夫人。

「我在想……」他收紧了双臂,偏首深深汲取她的发香,「被我压著强吻那麽久,你怎麽没哭泣尖叫或是昏倒?」

「我不可以选择冷静的面对现实吗?」为什麽她一定要做出那种事,才能算是女人的正常反应?

「唉!」他幽幽长叹。

她有些意外,「叹什麽气?」这个乐天派,竟然会有烦恼?

「现在我正想承认我没半点魅力。」愈想愈委屈,愈委屈就愈不甘心,他真的想不出来他是哪一点做得不够用力真心,所以才会让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凤楼放软了身子,微转身看向一睑沮丧的他。

「为什麽?」他不是一真都以他能迷倒女人的色相而自豪吗?

「哪,裸体给你看,捉著你死命的吻,也抱著你毛手毛脚,要不是有别人在,我还差点就能闯关成功……」霍鞑扳著手指一一数给她听,未了又显得垂头丧气,「唉,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大半,结果你居然还是个冰块,你最少也该有点反应嘛。」

她忍不住莞尔,「你很挫折?」

看著她映在小脸上的浅浅笑靥,霍鞑忍不住伸手捧著她的面颊,真诚地看著她的眼眸。

「嫁给我吧。」

凤楼沉默地看著他褐色的双眼,他柔柔的语气,和环绕著她的醉人体温,温暖得令她不曾悸动的芳心,不禁开始有些动摇。

「这是今天的求婚?」她凝瞧著他问。

他搔播发,「想试试运气。」多说一次,也就多一次成功的机会。

她没回答他的请求,抬眼看了他身後一会,接著她的纤纤素指,一手指向那个方向。

「我的未婚夫正站在门外,你可以去找他商量商量这件事。」

霍鞑听了气结地转身闷吼:「罢月!你到底把他的墓牌刻好了没有?」

「就快了!」宫罢月的声音远远传来。

望著怒气冲冲撩起衣袖,离开她想去找项静夫干架的霍鞑,凤楼有预感,她接下来的日子将会过得十分精采。

*****擅闯巫殿地盘的霍鞑,沉闷地趴在祭坛的桌面上,一言不发地持续发呆著,偶尔拨出手把玩著桌上的贡品瓜果,和那颗用来祭天的人头。

站在他身後观察他观察了很久的老巫,摸不著脑袋的想著他到底来这干嘛,又是为什麽直摆著和祭坛上那颗死人头差不多的死人脸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