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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蛮郎》    作者:绿痕




就像这样,只要她轻轻流转眼波,露出不常展现的笑靥,就主宰了他所有的视线,让他的大脑混沌一片,像个思春的小毛头天天缠著她,时时把爱挂在口头上,一日求亲也变成了时时求亲,可是,除了每回他的努力都只碰了一鼻子灰之外,有时他也会觉得,他的种种示爱举止,不要说旁人看不太下去,连他这个大男人,也都觉得自己有点丢脸。

可是,他就是不想放手。

「我真的没救了……」霍鞑叹口气,挫败地坐在地上。

唉,真难讨好,在坚持了那麽久之後,她还是连个点头摇头都没有,甚至连个口头承认或承诺都没有,她究竟在不在乎他?

其实,只要能待在她的身边,与她呼吸同一处的空气,过相同的时间,共享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便觉得生命是如此满足丰盈。虽然说,她都已经是属於他的了,可是他最是想要的,是她在陪伴之外的真心,他多麽想告诉她,他只是想听听一个极简单的字汇,自她的唇边轻轻逸出,好让他的心能够因此安定。

每当他摊开掌心,想要握住她的心,他会怕握得太过用力、太过急切,会让她禁不住想跑想逃,但在她冷漠的阴影下,他又害怕她会选择把他们之间存有的东西,逐渐主仆化,再把它视为理所当然遗忘了它的本质,而不好好去看看他捧至她面前的真心。

在受挫了那麽多年後,虽然他表面上是不在乎,但他的心,重若千斤,好似被一块大石紧紧压著,就怕永远也得不到她一个正面的回应。

有时候他会想采取高压手段,乾脆对她来个严刑逼供算了,再宠著她,任她这般耗下去还得了,他是否又得要等一个八年?可是虽说女人不能笼,但又不能不宠……可恶,女人更是生来专门为难男人的生物,管理国家、上阵杀敌,也都比讨佳人芳心来得简单。

「霍鞑?」凤楼担心地看著他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

「嘘,不要吵,再让我想想还有什麽法子可以打动你。」他挥挥手,烦恼地杵著额在想他还能怎麽革命。

「别烦恼了……」她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试著把脸上的红云逐去。「我或许口拙,对於那些你想听的话说不出口,但我有双眼,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底。」

因她的话,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急急抬起头来,就见凤楼的唇边带著笑,缓缓朝他弯下身子,轻柔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我不会跑掉的。」她微微退开数寸,秀颊像是扑上了一层嫣红。

霍鞑愣愣地抚著被她暖过的唇,好半天都没有出声,屏著气息准备聆听她接下来的话。

为了他的傻相,她朝他绽出甜笑。

「因为我正打算开始爱上你。」

霍鞑的脸庞,霎时犹如绵绵雨季正过去,犹如湛蓝万里的长空不儿一朵云儿,他的笑意,比殿外的晴空还要灿烂。

那一刻,凤楼知道,她不会後悔对他说出这句话。

第七章「罢月。」凤楼搁下手中的笔,有些纳闷地看著失魂落魄的宫罢月。

宫罢月抬首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又撇开视线。

「你怎麽了?」

「唉……」宫罢月的叹息拖得长长的,神情落寞地转身抱著梁柱以手指划圈圈。

霍鞑将她软嫩的娇躯捞进怀里,一手抽走她的笔,埋首进她的发里嗅著她清甜的馨香。

「别理他,从昨日起他就一直死气沉沉的。」他窝在她的颈际摩蹭著,将她的下颔勾向自已,「来,亲一个。」

「不要忘了,你才是震王,我是护卫……」嫣红在她的秀颊上泛滥,她伸手拍拍桌上堆积如山的待批摺子,「你再不知节制,这些该由你处理的公事就全由你自己来办。」

「别把你我分得那麽清楚嘛。」他偷香的兴致仍然不减,偷到两个小吻解馋後,他回味地舔舔嘴角,「来,大事交给我决定,小事就交由你来处理。」

「大事?除了整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做过什麽正事大业?」和以前比起来,现在的他,可是肆无忌惮多了,可整座宫里又没人敢来指正他,谁教他是这座幽兰宫的老大。

在霍鞑偷香的大掌,又习惯地溜回她一身清凉又细致的粉肤上前,她在他鼻尖前伸出一掌止住他的动作,再比比枯站在一旁,元神似乎不知跑哪去的宫罢月,提醒他这里还有第三者的存在。

霍鞑审视了她小睑上不自在的红晕一会,甚是可惜地撤离魔掌暂时放过她。

他以指梳著发,俊容恢复一派正经,「你是大忙人,我也是个大忙人,我在暗地里忙的事可多著呢。」

怀疑的瞳人随即投映至他的身上,黛眉弯成两道问号。

「我问你,韦弁去过大营了没?」他笑咪咪地挨至她的身旁问。

他若不提,她还当真忘了那个特意跑来这抢兵权的韦弁。都怪他,这阵子一直影响她的思绪,害她没空去好好想想要怎麽留住他的兵权,好不让外人夺走。

「韦弁从来这的第二日起,就天天往大营里跑。」凤楼翻开一本写满记事的摺子,读出上头的每一笔纪录。

霍鞑眉飞色舞地再问:「军务他大抵都熟悉了吧?」

「是熟悉了。」凤楼古怪地敛眉,「你问这个做什麽?」韦弁都已经插手干涉军务,打算抢走他的大权了,瞧他还一脸乐的。

「我要派他出征。」他安靠在椅背上,优闲地把玩著十指。

「出征?」凤楼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是哪根筋不对劲了?不想办法把属於自己的权势抢回来,还顺势拱手让人,而且日子过得好好的,他怎麽突然会想要兴战?

宫罢月一睑抑郁地走至她的面前,递上一本军事摺子给她看。

「这是王爷下一个要拿下的小国。」为了上头要攻打的那个小国,这两日来,他是吃不下也睡不著。

「玄渚?」凤楼在摺子上读来将要遭大军压境的国名後,震愕地转首看向霍鞑,「你要攻打玄渚国?」

「对啊,南边的小国,就剩它一个没收到我的麾下。」霍鞑漫不经心地看著他们两人写满不同意的眼眸。

凤楼为难地蹙起芳眉,心底有百般的不同意。

「可是它是老巫的家国……」如此一来,老巫的立场岂不微奥?站在左右皆不是的立场上,老巫该如何自处?这件事若是让老巫知道了,又是该有多麽的伤心?

「战事和小我之情是不能画上等号的。」霍鞑的眸意霎时变冷了,微微透著锐利,「更河况我没必要对一个叛徒手下留情。」

「叛徒?」她不解。

宫罢月颇伤感地垂下眼睫。「幽兰宫前几日遭窃了,许多军机资料不翼而飞,在王爷不令彻查时,老巫却在昨夜带著他所窃得的军情连夜叛逃回玄渚。」

「怎麽会……」她掩著唇,作梦也没想到那个和他们就像是一家人的老巫会这麽做。

「是真的。」宫罢月愈说愈是伤心,「枉费我们那麽相信他,不但把他当成自己人,还让他在宫内自由出入,结果他却背叛我们逃回玄渚。」

在一起那麽多年了,有时,宫罢月都会忘了老巫本来的身分。

还记得当年他随霍鞑来南蛮时,一连攻下数个南蛮小国,以奠定霍鞑在南蛮的战功,三年後南蛮的局势已大势抵定後,就剩一个玄渚国还未纳入天朝的版图内,而玄渚国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绝打不过由霍鞑领军的南蛮大军,於是,赶在霍鞑挥鞭攻向他们前,玄渚便先交出当国太子做为人质,以换得不被大军进攻,而他们所交出的太子,就是老巫。

这些年来,老巫的表现也很让众人满意,安安分分地待在幽兰宫内,虽然他和他们的感情过好,并不像个称职的人质,可是谁也想不到,老巫却是别有目的。

「你打算怎麽发落他?」凤楼也知道霍鞑不能容忍有人这般欺骗他。

霍鞑淡淡哼了哼,「惦念在旧情上,我不亲自动手,我派韦弁去。」

「可是……」

「别可是了,我已经算是对他很开恩了。」他亲亲她光洁的额际,「玄渚这件事属於大事范围,由我来操心就好了,嗯?」

「嗯。」凤楼也没有办法多说些什麽,或者是改变他已定的心意。

霍鞑在看著她芳容上的遗憾时,一心两用地微瞥向窗外,在儿著窗外那抹这两日一直盯著他的人影,在听完他的话便匆匆离去後,他缓缓地笑了。

*****夜眠深宵时分,被人强行自睡得舒舒服服的被窝里挖出来的霍鞑,此刻瞪著充满血丝的眼瞳,两大片青湛的暗影,占据了他的眼睛下方让他看来格外凶恶,一头蓬勃如杂草的乱发恣散,内衫也斜斜歪歪地挂在他的肩头。

他撩大了火龙暴嗓,吼向一殿在夜半精神抖擞的人们。

「你们是哪根筋出了岔?三更半夜不想睡觉就去数蚂蚁,把我起来做什麽?

陪你们打麻将吗?」莫名其妙,到底有什麽天大地大的紧急事件,可以在他睡成一摊烂泥时,十万火急的把他拖来这?

「出事了。」定国公闪过他的那顿火气,颇忍耐地忽略过他的恶形恶状。

「废话,不然你们找我来吃消夜啊?」他毛躁地以指爬梳著顶头乱发,壤声壤气的将不满自牙关字字咬出。

「霍鞑……」定国公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先念他几句。

「说重点。」他高举一掌,「多一句废话本王就马上窝回殿睡我的回笼觉。」

打圆场的樊不问,将定国公按在位上坐下,回过头一脸严肃地向霍鞑禀告。